還沒有走到尤小蘭的病房,走道上傳來婉轉動人的歌聲。??


    “來日縱是千千闕歌,飄於遠方我路上。來日縱是千千晚星,亮過今晚月亮......”這是陳慧嫻的《千千闕歌》,透著淡淡哀傷的寄思。港真,《千千闕歌》是一經久不衰的經典粵語歌曲,隻要有華人的地方,就有《千千闕歌》,足見這歌的魅力。


    大家都能聽出這是尤小蘭的聲音。


    “喔,想不到小蘭唱歌那麽好聽。”肥仔聰嚼著薯片,豎起大拇指,陶醉在歌聲中。


    “哈哈,我開始聽還以為陳慧嫻在病房裏呢。”吳迪模仿陳慧嫻的口音:“山頂噶朋友,你哋好啊!”


    不男不女的聲音,引起大夥兒一陣嗤笑,從他們身旁走過的護士做出禁聲的手勢,大夥兒尷尬得立刻收聲。


    病房的門敞開,大家來到門前,就看到一個倩倩背影,熟悉的大辮子,美麗又大方。


    秋雅率先走進病房,其他人魚貫跟進。


    在大家的印象中,病房都是冷冰冰的,唯獨這間病房洋溢著春的暖,夏的涼,秋的爽,冬的靜,讓人心頭有一種初戀的滋味。


    她繞過病床,走到尤小蘭麵前。“你好啊,小蘭,我又來看你了。”她笑著說道,眼中流露一絲哀傷。


    奇怪的問候,讓其他六人感到極度不舒服。


    這完全不像熟人之間的熱絡,感覺像一個陌生人的問候。


    秋雅一言,讓氣氛變得十分詭異。


    洛奇愁眉鎖眼,一股不祥之兆湧上心頭,渾身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這個時候,入秋了吧,天氣也變得陰涼起來。窗外的枯葉隨著一陣秋風飛進愁風裏。


    就在大家心有戚戚焉的時候,尤小蘭的聲音響起,“嗯,我知道你,謝謝你來看我。”聲音還是那麽動聽,像夜鶯鳴歌,又像乳燕歸巢。


    唯一讓人感到不舒服的是,語氣像冬日裏的寒風,刺痛人心。


    秋雅微微蹲下,麵帶笑容,說道:“小蘭,我又來看你了,這是送給你的花,希望你喜歡。”


    “好美的花,謝謝。”


    “我還帶了不少朋友來看你。我帶你認識認識他們。”


    “好啊!”尤小蘭下了病床,轉身過來。


    她沒有任何驚喜,也沒有任何感動,平平淡淡,像千年止水,風波不驚。


    迷惘的眼神,讓病房裏的六個男生心痛如針刺。


    這不是他們認識的小蘭。


    但這也是他們認識的小蘭。


    怎麽說呢,小蘭依舊是小蘭,卻不是大家認識的那個活潑快樂的小蘭。


    更重要一點,彼此間有一種隔閡。


    她好像不認得大家,眨著大眼睛,逐漸有笑意。


    她指著大家,看著秋雅問道:“這就是你的朋友啊?”


    秋雅不知道什麽時候眼眶通紅,努力控製眼淚不讓眼淚溢出。她強裝笑容,說道:“是的。他們很快就是你的朋友。”


    尤小蘭聽了,欣喜道:“真的嗎?太好了,秋雅姐,趕快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嗯!”秋雅深吸一口氣,盡量讓心情恢複平靜。


    她知道,眼前六個男生想必心如滴血,特別是洛奇,渾身顫抖,在努力控製情緒。


    “這是阿龍。”她指著阿龍說道。


    “你好,阿龍!”小蘭微微一笑,說道。


    “你......你好......”阿龍強忍心中的哀傷,努力擠出一絲笑容。


    秋雅一一介紹,每個人都強忍心中的悲傷,盡量讓自己表現得自如,淡定。


    其實,人群當中最脆弱的阿龍特別想哭。


    最後輪到洛奇,還好有宋中基和史可脫左右夾住,才沒有出現不和諧的狀況。


    她指著洛奇問道:“知道他是誰嗎?”


    尤小蘭睜大眼睛看著,杏眉忽地皺起來,好像認識洛奇,又好像不認識洛奇。


    大家看出端倪,都滿懷希望地看著小蘭,多麽多麽希望小蘭能說出洛奇的名字。


    最終,一切都是枉然。


    “不知道。”小蘭不好意思地說道。


    一句話擊破所有幻想,大家沮喪至極,洛奇更是欲哭無淚,緩緩地閉上眼睛,無語問青天。


    此時,窗外的秋風變得傷人心,枯葉如雪花般飄落,看著淒美,瞧著心亂。


    仿似,仿似,千枝針,千枝針,插著心,洛奇好痛,好痛。


    痛到無法感覺自己的存在。


    如果哭態也絕美,相信洛奇會嚎啕大哭。


    男兒有淚不輕彈,忍著,要將憂鬱苦痛化作枯葉,隨著秋風飛進無邊的黑暗中。


    風繼續吹,悲傷在風中哀歌。


    秋雅努力露出一絲笑容,說道:“他叫洛奇。”


    “洛奇......洛奇......”小蘭輕聲念道,好像要把這個名字烙印在記憶中。


    洛奇已經控製不住自己,推開宋中基和史可脫,將冠軍獎杯往病床裏一扔,就奪門而出。


    “洛奇!洛奇!”任憑大家怎麽叫喚,洛奇就是不站住。


    “阿龍,你去看著洛奇,免得他鬧出大動靜來!”秋雅吩咐道。


    “是!”阿龍望了小蘭一眼,即刻追出去。


    小蘭沒有在意周圍的變化,目光落在冠軍獎杯上,柳眉一皺,好像在回憶什麽。


    宋中基目銳如炬,問道:“小蘭,你認識這個東西?”


    小蘭抬頭望一望宋中基,又看了看秋雅,忽地說道:“秋雅姐,我好像在哪裏見過這東西。”


    此話一出,大家啞然不語,心情更加沉重了。


    秋雅說道:“這是冠軍獎杯,你怎麽會見過呢。”


    小蘭十分認真地說道:“我真的見過,哦,好像在裏麵。”


    說完,她指向床頭的櫃台。


    言之鑿鑿,帶著少女浪漫的天真,讓大夥兒都陷入迷陣中。


    秋雅給史可脫使了一個眼色,史可脫會意,走到櫃台前,蹲下並打開,瞬間愣住。


    大家看到他蹲著不動,“怎麽了?”宋中基率先問道,他靠得最近,依稀看到櫃裏有一個熟悉的影子。


    史可脫沒有說話,伸手進櫃裏,拿出裏麵的東西。


    他站起來,將東西放在櫃台上麵。


    眾人一看,都怔住了。


    到底是什麽東西讓大夥兒出現異樣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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