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媳婦就要打不住話了,王爸爸起身說到,“走吧,做飯去。”


    這才止住王媽媽的話題。


    還沒等王沐雪開口問,王爸爸就說到,“今天就我們三個簡簡單單吃個飯吧,也不用叫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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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沐雪雖然感覺有些奇怪,但也沒多問,點頭應了下來。


    “不過,我需要先去給阿莫說一聲。”王沐雪低著頭,臉紅紅的說到。


    “嗯,去吧,就說改天有時間再請他來家裏吃飯。”王媽媽畢竟還顧忌著,便不顧王爸爸不悅的眼神,說到。


    王沐雪到莫心寒家時,莫心寒剛洗完頭。


    見王沐雪來了,有些緊張地問到,“怎麽?這麽快?”


    王沐雪苦笑著搖搖頭。


    “不是。”


    莫心寒一邊用毛巾擦拭著頭發,一邊問到,“怎麽了?”


    “我爸說今天想就一家人一起吃飯。”說完拉起莫心寒的手。


    “對不起,阿莫,讓你白等一回。今天,你怕是要自己在家做飯吃了。”


    王沐雪愧疚地說到。


    莫心寒聽到卻是鬆了一口氣。


    他正緊張地不知道去王沐雪家應該做些什麽,說些什麽。這就不用去了。


    莫心寒笑了笑,溫聲說到, “沒關係,那等再有時間吧。”


    王沐雪見莫心寒沒有太生氣, 也放心下來。


    “你快回去吧, 別讓你爸爸媽媽等太久。”莫心寒主動說到。


    王沐雪點點頭。


    “那你一會自己做飯吃哦。”王沐雪臨走前忍不住回頭囑咐到。


    莫心寒笑著應到,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


    送走王沐雪,莫心寒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 躺在沙發上,長舒了一口氣。


    “喵!”


    可可嗲聲嗲氣地叫著,跳上了莫心寒的懷裏, 在莫心寒肚子上轉了好幾個圈,才找到一個自己最舒服的角度,臥了下來。


    莫心寒摸著懷裏的黑貓,不知道為什麽, 內心湧出一股濃濃的空虛的感覺來。


    莫心寒盯著天花板發呆。


    他差不多是一年以前的這個時候,來到這個村子的。


    那時候,自己離開那座城市時,萬念俱灰, 隻覺得生命中的一切都沒有意義。


    直到幾乎算是經曆了一次死亡之後, 莫心寒向死而生。


    但不像其他故事的主人公一樣,要逆襲要複仇,要轟動世界要大有作為。


    莫心寒記得那時感受到的陽光, 記得空氣中灰塵的味道。


    才想起,自己活得這些年, 從來沒有好好看過這些。


    沒有去看一朵花是如何開的,沒有聽過風吹來會有怎樣的聲音。


    但是,就在那座山頂上,莫心寒知道了,太陽是如何落下, 又是如何升起的。


    再後來這一年, 自己都做了什麽。


    好像經曆了很多事,又好像什麽事都沒經曆。


    每天睡前沒有期待, 睜眼也沒有期待。


    短暫的快樂過, 可大多數時間呢?


    可可臥在自己懷裏,已經開始舒服地打起呼嚕。


    莫心寒一直不想承認, 一直自欺欺人。


    可真相就是,這麽長久的時間裏,莫心寒一直在刻意逃避著什麽。


    頭痛襲來。


    莫心寒搖搖頭,試圖讓自己的思緒停下來。


    不要再想了!


    就這樣吧。


    心底有個聲音呢喃著。


    好像在壓製著什麽。


    王沐雪奇怪於父母這次回來的態度。


    不見莫心寒, 吃飯的時候也不過問自己在村子裏的生活。


    王爸爸小酌了幾杯酒後, 就開始講他們在城裏生活的有多好多舒服。


    又說王沐雪這麽久不去看他們。


    王沐雪也不在意,隻笑著聽王爸爸說。


    “雪兒呀,這次你就跟爸爸去城裏吧。”王爸爸忽然開口說到。


    王沐雪有些猝不及防。看向王媽媽,王媽媽則是移開了目光,不敢跟王沐雪對視。


    “不是說好了我留在家裏嗎?為什麽忽然又說起這個……”


    王沐雪有些生氣。


    本來以為家人回來,是要看自己過得好不好。可是現在看來,竟然是要再帶自己到城裏的。


    王沐雪自然不肯。


    王爸爸歎著氣,“你還小,在這裏又能做什麽呢?”


    王爸爸經曆了上次和王沐雪的爭吵,明知道王沐雪表麵看上去好像有些懦弱,但實際上卻很固執。


    所以這次也不打算太過強硬。


    王爸爸跟王沐雪講了很多,關於未來,關於現實。


    王媽媽這次也不在幫著王沐雪。因為她知道,丈夫說的這些都是對的。


    不能隻看到眼前的濃情蜜意。


    兩個人的生活總要回到現實中,回到柴米油鹽上。


    他們辛苦一輩子,才終於在城裏安家落戶,即使自己的孩子已經來不及,至少能讓孩子的孩子不一出生就輸在起跑線上。


    當父母的哪個不是為了子女著想。


    “我喜歡這裏。”王沐雪低頭說到。


    “即使我在這裏可能一事無成,但我喜歡這裏。”


    “好,你喜歡這裏,那我問你。”王爸爸看著王沐雪。


    “你和那個莫心寒在處對象是吧?”


    王沐雪點點頭。


    “那小子也是打算一輩子都在這裏了是嗎?”


    王沐雪依舊點頭。


    “那你們以後要結婚嗎?結了婚要孩子嗎?有了孩子還待在村裏嗎?”


    王爸爸一連串的問題,把王沐雪問的啞口無言。


    “話既然說到這裏了,不然你去叫莫心寒那小子來。我們當麵把這些問題好好談一談。”王爸爸拍桌說到。


    王沐雪胸口悶悶的,“我沒想那麽遠……”


    王爸爸不住歎氣,“你沒想那麽遠,莫心寒那小子也沒個譜。爸媽不能不替你做打算啊。”


    王沐雪內心煩躁的厲害。


    “我現在這樣就很好!以後的事情,我會和阿莫商量。”王沐雪說到。


    “你當初畢業後要回來,本來爸爸就是不讚同的, 但你的性格爸爸也知道。實在也是不忍心你在外麵吃太多苦。才同意你回家來。”王爸爸接著說到。


    “那是因為爸爸知道咱一家遲早還是會在城裏生活的。爸爸媽媽辛苦了一輩子, 不就是為了這個嘛。”


    “你跟爸爸去城裏,你伯伯早就聯係好了,你去了也有份輕鬆穩定的工作。”


    王爸爸說到這裏,連王媽媽都震驚了。這事,連她都不知道。


    “所以,你是從一開始就計劃好的嗎?”王沐雪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的爸爸。


    王爸爸點頭承認了。


    “之前因為你伯伯沒能跟我把事情敲定下來。所以,你要先留下來,我也就同意了。”


    王爸爸慢慢說到。


    “現在知道這事能成,所以就回家來接你了。”王爸爸說的十分自然,好像就是理所應當的一樣。


    王沐雪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可是,你都沒給我說過,也沒問過我的意見……”


    “我又不是在害你!”王爸爸手拍在桌子上。


    “可是這是我自己的事,你最起碼要先問過我的想法吧?”王沐雪呆呆的說到。


    從前她隻知道爸爸的脾氣不好,但對她從來也是寵愛著的。


    為什麽忽然間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她爸,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也都沒跟我說啊?”王媽媽同樣震驚。


    王媽媽倒也不是向著王沐雪。


    老大現在雖然幫著家裏開店,生意也還行。但是有這種穩定工作的機會,怎麽著也應該先顧著老大呀!


    “跟你說你能懂什麽!”王爸爸回頭對王媽媽說到。


    王沐雪搖頭,低聲說道。“我不去,我隻想待在家裏。”


    王爸爸氣極了,“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懂事!跟你說了,目光要看長遠。待在村子裏是沒有什麽出路的!”


    王沐雪眼睛紅紅的,卻讓自己忍住沒有哭出來。


    “我不要出路。”王沐雪像是故意在賭氣一樣,說到。


    “你!”王爸爸氣的大口喘著氣,“你不要出路!你不為你以後的日子想一想?!!不為以後的孩子想一想?!!”


    眼見父女兩又要吵起來了,王媽媽連忙拉住王爸爸。


    “行啦!這事也不急在這一時說!剛回來幹什麽呀!”


    “我吃完了,你們慢慢吃。我一會回來洗碗。”王沐雪輕聲說著,便站了起來。


    “沒事,你先去走走,我們一會吃完自己就收拾了。”


    王媽媽笑著端起菜,又到廚房熱了一熱。


    這頓飯吃的。


    “別熱了,我不吃了。”王爸爸氣呼呼地說到。


    “誰要管你,我自己還沒吃飽呢!”王媽媽小聲嘀咕著。


    王爸爸嘴上說不吃,等老婆端出來後,又拿起了筷子。


    王媽媽忍不住氣笑了。


    “你說說你,什麽時候說不好,非要剛回來吃飯的時候說。”王媽媽嗔怪著。


    “況且雪兒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看著柔柔弱弱的,主意怕是比誰都大。”


    王媽媽一邊吃著,一邊數落著。


    “況且找工作那麽大的事,你也不吭不響的。成成工作還沒個著落呢,你倒忙著給想留在家裏的雪兒找。也不知道你怎麽想的!”


    王媽媽終究還是耿耿於懷。


    “你知道什麽就在這說!”王爸爸冷哼一聲。


    “以後那店肯定是要老大接手,工作能賺幾個錢?!!再說了,人家對學曆也是有要求的,你大兒不過是高中畢業,哪個單位肯要他。”


    王爸爸歎著氣。


    這些兒女,真的是沒一個省心的。


    到頭來,還不是得全靠自己。


    “況且雪兒去那單位,年輕小夥子也多。哪個不比那莫心寒要強!”王爸爸說到。


    “嘖。”王媽媽皺起眉頭。


    “雪兒正和小莫大夫處著,你怎麽想的!”


    “什麽小莫大夫,你看看他在咱村裏能有什麽出息。怕是現在比二狗子還不如。”王爸爸嗤之以鼻。


    王媽媽歎氣,“話不能這麽說,咱小風那會,不多虧了人小莫嘛。”


    “這話我早就說過了,一碼歸一碼。”王爸爸頭也不抬。隻顧著吃飯。


    “唉!這事弄的!”


    王媽媽埋怨地看著這冤家。總是這樣,啥事都不跟自己商量。


    要是再把這些打算說了,王媽媽也不能和馬思思到處說雪兒和莫心寒的事呀!


    不過這事王爸爸反倒不知道,這會王媽媽也不敢提起,隻能自己惆悵著。


    這以後讓村裏人怎麽看雪兒。


    王媽媽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妥。


    “孩他爸,你聽我的,這事咱急不來,也不能強行帶走雪兒。”王媽媽拉著王爸爸的胳膊說到。


    “這事,咱得從長計議。總不能好事辦的孩子以後還要怨恨咱。”


    王爸爸也知道這個道理,隻好點點頭。


    “咱最多也就在家待兩天,別把孩子逼的太緊了,先讓她知道這事就行。”


    王媽媽說到。


    “小莫大夫那邊,還得想個辦法,讓他主動提分手比較好。”


    王爸爸聽王媽媽說起這事就忍不住生氣。


    “還不是你跟思思做的好事!一心了攛掇兩人好。我是打一開始就瞧不上那小子。”


    莫心寒在家,莫名其妙打了好幾個大噴嚏。


    “這是誰在想我呢!”


    莫心寒正尋思著,王沐雪就推門進來了。


    “雪兒。”莫心寒坐了起來,看著王沐雪笑。


    “你怎麽又來了?我可剛吃過飯了,別說又要叫我去吃飯……”莫心寒說著便發現了王沐雪的神情似有不對。


    “怎麽了這是?”莫心寒伸手把王沐雪拉自己懷裏靠著。


    “我的小雪兒怎麽不高興了呢?”莫心寒摸著王沐雪的頭發問到。


    王沐雪隻覺得累極了,又累又委屈。像小貓一樣,在莫心寒懷裏蹭了蹭。


    卻還是搖了搖頭,不願意說話。


    莫心寒把王沐雪抱在懷裏。


    “不會是,又和家人吵架了吧?”莫心寒試探的問到。


    話音剛落,明顯感覺到懷裏的王沐雪像卸了氣一樣。


    看來,他猜對了。


    “我們小雪可真是成長了不少呢。”莫心寒笑著說到。


    “以前遇到這樣的事,都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這次竟然沒有掉眼淚。不錯不錯,值得表揚。”


    莫心寒故意說的輕鬆愉快,想逗王沐雪稍微開心一點。


    果不其然,王沐雪從莫心寒懷裏爬起來。


    “不許你笑話我!”


    王沐雪嘟著嘴。


    “不是笑話你,是在表揚你。”莫心寒像摸小狗一樣,摸摸王沐雪的腦袋。


    王沐雪很喜歡莫心寒這樣對她。


    好像,她是他的寶貝一樣。


    “好了,不難過了。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給我聽。”


    莫心寒的笑容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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