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荊楚烽火第一章伐楚公元前225年三月,天氣剛剛回暖,一支軍隊正離開鹹陽向平陽方向開進。


    前麵開道的三千精銳的虎賁軍,人人黑衣黑甲,便連旗幟也是黑色的,上麵鏽著鬥大的古‘秦’字以及白龍彩鳳的王室圖騰;中間是數百執戟郎中,手持諸般王室儀帳,緊緊地護衛著一駕八匹白馬駕禦的華麗禦車;最後則又是三千虎賁軍,旗幟翻飛的鎮壓著後路!整支軍伍看起來威嚴無比,肅殺激昂!這正是秦王政的鑾駕,正趕往平陽王翦封地,扶蘇也奉命隨駕而行!當大軍開到平陽王翦住處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王翦聞訊換好朝服,打開中門,率闔家大小在門前跪接!身著黑色滾龍袍的秦王政一下馬車,就微笑著攙起王翦,笑道:“卿等不用拘禮,都起來吧!”王翦恭敬地道:“大王今日親自來臣蝸居,必要大事,請大王至密室相議!”秦王政點了點頭道:“甚好,請老將軍安排!”王翦當即領路,秦王政、扶蘇隨之入了密室,王翦宅院則隨之被虎賁軍和郎中接管,密密布防起來!三人坐定,秦王政上下打量了一下王翦,笑道:“王老將軍在平陽休養兩年,身體看來大有好轉啊!”王翦雖然此時發須皆已花白,但身形仍然挺拔偉岸,容顏依然剛毅英武,聞聽此言,笑了笑道:“多謝大王厚愛,臣這兩年關節濕痛的病症大有好轉,每夜睡覺時也能一覺睡到天亮了!平日裏再教教孫兒王離練練劍法,學學兵書,日子倒也過得自在!”秦王政聞言有些羨慕地道:“寡人真有點羨慕老將軍的這種生活啊,隻可惜寡人終年忙碌,連一日休息時間都缺乏,哪有這般閑情雅誌噢!”王翦聞言笑道:“大王和臣不同。


    秦國可以十年沒有王翦,但不可一日沒有大王!”王翦畢竟老奸巨滑,老屁拍得是恰到好處!秦王政聞言大笑,拍了拍手道:“不談這個,不談這個。


    今日寡人冒昧來訪,老將軍可知寡人何意?”王翦麵色平靜地道:“大王可曾是想讓老夫掛帥滅楚?”秦王政撫掌大笑道:“王老將軍果真了得,寡人的心思老將軍一猜就中!”言罷,有些謙然地道:“如今天下,韓、趙、魏相繼而滅,燕國遠走遼東,齊國文弱,隻有楚國勇悍,可以與我秦國一戰!但寡人遍觀秦國諸將,無人可以擔任滅楚大任,隻能請老將軍出山,為秦國再建奇功!”王翦聞言笑了笑,有些推托之意道:“大王,非臣不願!隻是老臣實在是老病不堪,雖然現在有所好轉,但也隻能在家含飴弄孫而已,要再上戰場統領大軍恐怕力有不逮!要是誤了軍國大事,反而不美!今有武安君大人年少有為,秦軍歸心,大王何不以其為帥,攻打楚國?”扶蘇聞言一愣,立時明白了王翦的想法:王翦父子前後為秦國立下無數戰功,在軍中威望崇高,舊部無數,已有功高震主之像,此時王翦選擇退隱,一則是確實年老多病,二則也是盡量避禍,不想和秦王政發生衝突。


    現在要以其為帥伐楚,若再成功,王翦雖然會成就蓋世奇功,但是福兮禍所伏,如此功高震主之下,對其家屬日後的平安未必是件好事。


    所以王翦才有推托之意!扶蘇連忙道:“王老將軍此言差矣!本君雖然立過一些微功,但多不足道!楚國幅員遼闊,兵力眾多,項燕之能又不下於將軍,以本君之戰場經驗恐怕難以取勝,所以還請老將軍勉為其難,再次出山!”秦王政也是此意,不放心將如此重要的戰役交由扶蘇統帥,連忙附應道:“是啊,老將軍就不要再推托了,寡人如此辛苦親自跋涉而來,老將軍難道就不給寡人一點薄麵?”王翦看實在推托不過去,隻好歎了口氣道:“也罷!大王要是實在無人可用,一定要老臣效犬馬之勞,就如同老臣以前所說的要撥給老臣六十萬大軍,少一萬都不行!”秦王政聞言大喜道:“那是當然,老將軍說多少就是多少!”大事即已談定,王翦連忙命人為秦王政和扶蘇準備酒菜及宵夜!三人又談了伐楚計劃一段時間以後,王翦突然呈上一張清單,有些歉然地道:“老臣有些不情之請,請大王允準!”秦王政以為是攻楚計劃一類的東西,連忙接過玉帛,抬目細看,誰知一看之下不由得啞然失笑,隨手遞給了扶蘇。


    扶蘇奇怪地接過一看,也不禁呆了半晌,隻見錦帛上是一張清單:列明了王翦求取的鹹陽附近十數處美宅良田,處處價值萬金,可謂是要價不匪!一時間,扶蘇不禁麵色古怪起來,心道:“這王翦還真是獅子大開口!那麽大的胃口,也不怕撐著!”秦王政苦笑道:“老將軍到現在還怕窮嗎?曆來我大秦將領得有戰功,寡人都賞賜甚豐呀!”王翦卻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道:“為大王將,除了王室公子外,再大功勞亦無法封侯裂土,隻能享受食邑,所以老臣不能不為後代子孫著想,趁老臣還有些用的時候,多謀點利益!”“這些小事寡人回到鹹陽外自會命人處理,還是請老將軍關心滅楚作戰的大事!”秦王政笑著說,忍了忍心下的不快!“這可不行,這對大王是件小事情,對老臣可是大得不能再大的事情!”王翦今日一反平日謹慎恭敬的表現,步步緊逼,非要秦王政厚賞!秦王政苦著臉,無可奈何地道:“好吧,好吧!寡人答應老將軍,一回鹹陽就辦理此事,這總行了吧!”“太好了,老臣多謝大王厚賞!”王翦喜孜孜地下拜謝恩!看著秦王政有些無奈的麵孔,扶蘇心中不禁感慨萬分:秦王老爹真不愧是千古一帝,能忍他人所不能忍!平日裏生殺與奪,一怒之下便可令天下血流千裏,伏屍萬計,可如今有求於人的時候也竟能如此步步忍讓,了不起啊!不過這王翦也實在狡詐,其索財是假,實際上是想給秦王政一個貪財不貪權的印象,否則以秦王政多疑的性格,如何放心將六十萬大軍交與王翦,這可是目前秦國能夠調動的傾國之兵啊!一時間,扶蘇不禁暗自感歎政治的魅力和殘酷!*滅楚大計一定,秦國整個朝廷立時就像吃了興奮劑一樣瘋狂地運轉起來,沒天黑夜地忙碌著;每日裏都有數以百計的使者從鹹陽出發,分赴各郡縣,星夜催發兵卒和糧草至鹹陽集中;秦國無數村鎮、城池也隨之進入總動員,一名名青壯年紛紛離家別子,接令入伍,一匹匹騾馬也隨之入征,參與後勤運輸;整個國家就像一口沸騰的大鍋一樣,山間小路、國家大道之上到處都是流向鹹陽的軍伍和糧隊,塵土蔽日,旌旗遮天!秦國,已經進入了國家總動員的狀態!一個月,僅僅用了一個月,秦國便完成了六十萬大軍的征集和調配,這是各國所沒有的超高效率,也是中國曆史上、甚至世界曆史上最有效率的軍事征集行動之一!如果再考慮到秦國隻有五百萬人口的國家規模,能夠在一個月內動員六十萬大軍這一卓越成就,簡直足可彪炳史冊,流芳百世,傲視古今!古人素重鬼神,秦人尤喜占卜,所以經神巫占卜,選定了一個所謂的良辰吉日後,秦國便立即開始在鹹陽郊外搭建龐大的拜將台。


    古人素重禮儀,這可馬虎不得!國家之力排山倒海,尤其是秦國這種法令森嚴、配合緊密的國家,一座占地足有數十畝的龐大點將台在朝庭征發了十萬民夫之後,隻用七日便拔地而起,傲然矗立於鹹陽東郊!與此同時,在拜將台猶自還在修建的時候,也是龐大的秦國忙得瘋狂運轉的時候,扶蘇卻愜意地擁美抱玉地在淩煙閣中消磨時光!也不知怎的,這些日子雖然其他人等都忙得顧頭顧不了尾,忙前卻忘了顧後,但扶蘇卻一直沒有什麽差事,所以扶蘇也樂得逍遙,整日裏不是讀讀書,彈彈琴,擊擊築,就是擁美抱玉地遊山玩水、賞花觀魚,那日子過得簡直太滋潤了!這一日下午,淩煙閣中後花園,五月的天氣已經十分溫暖怡人,青草蔥蔥,百花盛開,花園裏一片春的氣息。


    而在園中一塊鋪開的潔白錦帛上,扶蘇正愜意地躺在齊虹的**上,享受著王瑕和笑春風兩雙玉手的溫柔按摩,嘴裏還不時咀嚼著齊虹笑嘻嘻遞過來的可口果品和糕點!嘴裏還不時嘟囔著:“嗯,舒服,舒服,再下一點,再重一點!”快活得簡直都要成仙了的扶蘇現在心中不禁樂滋滋地想:“都說現代人舒服,這簡直是屁話!現代人有什麽好的,要麽是農民窮得叮當響,要麽是當官、經商忙得焦頭爛額,整日裏處於亞健康狀態,哪有古人這麽懂得享受,整日城可明目張膽地擁紅倚翠的!現在再叫我回現代肯定不幹,世人說的好:絕對的權力使人腐化墮落,可說得一點也不假!正在扶蘇想入非非聲地時侯,忽地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迅速走進,隨即便聽到福恭聲道:“啟稟君上,大王有事召見!”扶蘇聞言睜開眼睛,懶懶地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一把將嬌笑著的齊虹摟入懷裏,隨口問道:“父王找我有什麽事嗎?”福哪敢看這看豔的一幕,眼觀鼻、鼻觀心地回道:“奴才不知,隻是傳令的使者要君上盡快趕至!”扶蘇想了想:難道又有大事不成?應聲道:“你去告訴他,本君隨後便至!”“是,君上!”看著福如遇虎狼、惶惶而走的狼狽樣,笑春風撲哧一聲笑了:“君上在下人麵前也不注意一點形象,看把人家嚇得!”扶蘇不以為意地道:“怕什麽,一個宦官而已!何況,你們都與我有了名份,親熱點有何關係!”王瑕嗔道:“我現在發現扶蘇哥哥臉皮越來越厚了,以後不知道會給我們找多少姐妹來!”扶蘇調笑道:“不多,不多,也就千八百的吧!”王瑕急了,玉手伸過去就是一陣亂打,嘴裏還道:“你敢,你要是這樣做。


    以後就不準你上我們的床!”扶蘇正顏道:“別鬧了,別鬧了!快幫我更衣吧,父王可能有急事召我!”三女聞言不敢怠慢,急忙隨著扶蘇回到內宮,幫扶蘇換了朝服!*扶蘇入了南書房時,秦王政正低著頭忙著批閱竹簡,看著身前高達近三尺的厚厚竹簡,扶蘇不禁有些感動:“不管後世人等對老爹評價如何,就憑這每日批閱竹簡數百斤的勤政,老爹就可以當得一個明君的稱號!”扶蘇躬身下拜道:“兒臣扶蘇給父王請安!”秦王政聞音從竹簡後探出頭來,眼神有些無力,臉頰也有些削瘦,看來近些日子以來他做為一國之主忙壞了!秦王政放下筆,站起身來,笑笑道:“王兒最近日子過得快活否?”扶蘇有些惶恐道:“蒙父王關愛,兒臣最近一段時間十分悠閑!隻是不能為父王分憂,心中常懷愧疚!”秦王政笑著扶起扶蘇:“何必愧疚?王兒小小年紀就為秦國南征北戰,辛苦非常,讓你歇一段時間也是應該的!”遂拉扶蘇到一旁坐下,那濃濃的親情一時間讓扶蘇有點受寵若驚之感!二人對麵坐下,秦王政拍了拍手,有宦官送上一些簡單的酒菜。


    扶蘇看著眼前這些很普通的魚肉家常菜,不禁有些擔心地道:“父王國務如此繁重,飲食卻這般簡單,這不利於龍體啊,還望父王多加保重!”秦王政聞言搖了搖頭,苦笑道:“寡人如何不想休息一下啊,隻是如今大戰在即,秦國以傾國之力伐楚,一旦戰敗,秦國便有崩塌之險,寡人實在放心不下,不得不事事親為!這飲食等小事此時也隻能從簡了!”扶蘇心中敬佩,未定天下前的秦王政勤儉、節約、果敢、睿智,真是難得啊!扶蘇懇切地道:“父王實在是辛苦了!今日父王召兒臣來,可是有要事要兒臣去辦?”秦王政點了點頭道:“正是!寡人想讓你擔任監軍,隨王老將軍一同伐楚,你意下如何?”扶蘇聞言呆了一呆:曆史上好像自己沒有參加過滅楚戰爭,是王翦獨力完成的啊!於是,扶蘇疑惑地道:“父王有命,兒臣自當奉行!隻是兒臣不太明白,此次攻楚,有王老將軍擔任統帥,蒙武將軍副之,已經足夠掃平楚國,兒臣再去也未必能發揮多大的作用啊!”秦王政皺了皺眉頭,答非所問地道:“王兒,你知道這世上最令人著迷的東西是什麽嗎?”扶蘇聞言愣了愣,毫不猶豫地緩緩說了兩個字:“權力!”秦王政聞言讚許地點了點頭道:“對,就是權力!無論男人和女人,隻要有了權力,就有以獲得想要的一切東西!尤其是至高無上的王者權力,擁有它,你可以輕易地獲得如山的金銀;有了它,你可以獲得不計其數的絕世佳人;有了它,你可以移山填海、令天地臣服;有了它,你可以讓世間血流千裏,伏屍百萬。


    這樣的**,天下間有幾人可以阻擋!”秦王政慷慨激昂地說著,說到興奮處,雙手向天,臉麵上泛起一股自信而威嚴的神色,像是一名主宰天下的天神一般令人頓生臣服之感!扶蘇聞言不禁陷入沉默:“是啊,權力,尤其是至高無上的王者的權力,這天下有幾人不想得到呢!但父王這時跟我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試探我不成?”扶蘇恭敬地道:“父王說的對,雖然王者的權力充滿**,但世間上也隻有最強者有資格掌控於它!父王就是這世間的最強者,也隻有您能夠駕馭秦國,去征服天下!”談到這種**問題的時候,扶蘇還是覺得小心些為妙:寧願多拍些馬屁,也不能亂說話,捅了簍子!秦王政聞言仰天大笑,鷹目間頗有睥睨天下之威:“王兒說得沒錯,王者的權力隻有世上最強者才配掌有!但是,遺憾的,天下有很多人都會以為自己才是最強者,從而對神器生出窺視之心!呂不韋和嫪毐就是最好的例子!不過,他們是失敗者而已,但他們不會是第一個失敗者,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失敗者!”說著,秦王政站了起來,威嚴的麵孔上有些憂慮地道:“如今,秦國傾國征發的六十萬大軍都控製在王翦手中,其餘四十萬大軍留鎮鹹陽和各處關隘和新定郡縣,無法調動!若王翦突起謀反之心,率大軍回攻關中,以其在軍中的威望和眾多舊部,恐怕要覆滅秦國並非什麽難事!權力的**不能低估,所以王翦雖忠,但寡人也不得不有所警戒啊!”扶蘇頓時明白了:“看來秦王老爹還是對王翦不放心啊,這才打算讓自己為監軍去監視王翦!此次派我去前線,分明助戰是假,監視是真!不過也難怪,將六十萬大軍的指揮權交與王翦,也就是將秦國的命運交由了王翦,再粗枝大葉的君主也不能不擔心啊!畢竟王權的**太大太大了!原本曆史上的扶蘇此時並不出彩,所以秦王政並沒有在王翦伐楚時派他同行;而現在自己在軍中有了這麽高的威望,老爹不用可真是太浪費了!曆史又有所改變了!”扶蘇鄭重地點了點頭道:“兒臣明白父王的意思了!請父王放心,有兒臣在,軍隊穩如山!”秦王政欣慰地點了點頭道:“現在,我秦軍中除了王翦以外,就數王兒威望最高了!有你就近監控,可保萬無一失,寡人這才能安枕無憂!”扶蘇心中暗歎:“原本想歇兩天的,得,形勢比人強,又得上戰場了!”*溫暖的春風拂過大地,吹生翠綠一片。


    但當風兒卷過拜將台時,陡然間帶上了一層濃重的殺氣。


    浩大威嚴的點將台上威嚴的王家禮樂驟然響起,大大小小的編鍾陣在一名名樂師的敲擊下發出了華貴而威嚴的禮樂,令人心潮澎湃、心生敬畏!禮樂聲中,秦王政龍袍長劍率先登台,王翦、扶蘇、蒙武三人全副甲胄、隨後而行。


    其餘文武則隨後依階而行,登上拜將台!上了點將台,秦王政先拜了天地,後拜了祖先,然後便該舉行正戲:拜將大典了!“上金印紫綬!”宦官趙高一聲尖銳的高呼過後,一名詹事捧過一隻紅色的托盤,上麵整齊地放著金銀和紫綬這兩樣像征著大將軍權威的像征!秦王政接過托盤,看了看王翦。


    “大將軍跪受印綬!”王翦恭敬地雙膝跪倒,抬手向天,準備接印。


    秦王政將托盤鄭重地交與王翦手中,正色道:“大將軍,寡人將秦國的命運托付於你了!”王翦點了點頭:“老臣領命,必當精忠報國,死而後已!”隨即起身將金印紫綬交由了身後的副將蒙武!“上虎符!”趙高又一聲高呼過後,又一名詹事捧著一隻紅色托盤,上麵放著一隻小巧的青銅虎符!這虎符雖小,卻可隨意調動大秦所有軍隊,可謂威嚴無限!“大將軍跪受虎符!”王翦再次拜倒,雙手向天,躬身受符。


    秦王政看了看手中的虎符,麵色有些沉重:金印紫綬是大將軍權威的像征,隻是表麵文章,這虎符卻是可以調動千軍萬馬的神器,一旦交托,可就是將舉國命運相托付啊!秦王政咬了咬牙,將托盤授與了王翦,鄭重地道:“望大將軍早日平定楚國,盡早歸來!”“老臣領命,定不負聖望!”拜將大典完成了,威嚴華貴的王樂也立即停止了,換成了慷慨悲壯的出征樂。


    在令人熱血沸騰的鼓樂聲中,秦王政大聲道:“來人,奉酒,為大將軍以壯行色!”當即有詹事奉上禦酒三杯,王翦麵色鄭重地點了點頭,將三大爵禦酒一一飲盡,盡顯老將豪邁,實不輸壯年也!王翦飲完禦酒,轉向台下,按劍而立!台下,六十萬大軍正甲胄齊整地默默侯立,無一人敢大聲喧嘩,足可秦軍軍紀之森嚴!常言道:兵過一萬,密密麻麻;兵過十萬,無邊無涯!這六十萬大軍鋪在大地上簡直像是鋪天蓋地的巨大蟻群一般將雙目所能窮極的大地都遮蓋了嚴嚴實實,放眼望去,大地上一片巨大無比的黑色,甚至連湛藍的天空都映得有些黑暗下來!扶蘇也看得心潮澎湃、熱血沸騰、腦袋發漲:這隻龐大的虎賁雄師在古代任何一個大陸,任何一個國家都將是一支無堅不摧的鋼鐵勁旅,什麽馬其頓軍陣、羅馬軍陣,在這樣一隻巨大的戰爭機器麵前都不過是一隻可憐的螞蟻一般一碾即碎!今生能夠參與指揮這樣一場戰爭史上空前的戰爭,可謂今生無悔啊!王翦在台直奮聲大呼道:“雄兵伐楚,大秦必勝!”蒼老雄壯的聲音直振得扶蘇的耳鼓都有些發麻。


    “秦風!秦風!秦風!……”六十萬大軍隨之一齊呼喝,那巨大的呼喊聲猶若山崩地裂、猶若火山爆發、更猶若海嘯轟鳴般令天地而色變,奪日月之威儀!扶蘇雙目赤紅,雙手微微顫抖,心中一股澎湃的**在胸膛中劇烈的湧動著,直恨不得立時拔劍與楚軍血戰三百合!就在此時,王翦揮了揮手,如同地震海嘯般的巨大呼喊聲慢慢停止下來,重又恢複了驚人的寧靜!王翦抬頭看了看天,右手一軍,威嚴無比地大喝道:“大軍伐楚,出發!”令隨聲動,龐大的軍伍開始一隊隊出發,從鹹陽祖道開始開赴函穀關,奔向廣闊的荊楚戰場!臨行前,王翦又在秦王麵前拱了拱手道:“請大王不要忘記了對臣的承諾!”“大將軍就請走吧,寡人答應的事情,決不會食言!”秦王政微笑道,臉麵上也隱有一絲無奈的意味!估計他也拿這個執著的王翦沒有辦法!其餘文武們你看我,我看你,個個麵有詫異之色,不知道這君臣兩個在打什麽啞謎。


    隻有扶蘇心中明白,不禁在一旁險些笑破肚皮!“大王留步,不用遠送,老臣就告辭了!”秦王政點了點頭。


    於是,王翦在前,扶蘇、蒙武隨後,三人下了點將台,上了戰馬,遙望了秦王政一眼,便縱馬而行,隨軍遠去!六十萬大軍,清早出發,一直到中午最後一支軍馬才離開拜將台。


    整支大軍分成兩路軍馬,旌旗蔽日,軍鼓喧天,開向東方,連綿百裏而不絕。


    夜晚宿營時,大軍連營上百裏,從戶縣一直排到周至,簡直是營盤千座,***萬盞,極盡雄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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