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帝國崛起第六章血鷹騰空漠北草原深處!烈日當空,驕陽炎炎,天氣仿佛熱得像流火一般!原本草原上經常可見的野狼、野狐、野馬等獸類今天也似仿佛從大地上消失一般、蹤跡不見,隻剩下幾隻耐熱的小蟲子在草叢間寂寞地哼哼著!忽然間,極西處的天際傳來一陣隱隱的奔雷之聲,大地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感應到情況不妙的昆蟲們紛紛避走,轉眼間逃散一空!很快,西方的天際上出現了一條白線,一支多達萬人左右的騎兵身著輕薄的白色皮裝、揮舞著修長有力的彎刀,狂呼亂叫著席卷而來。


    他們的馬背上收獲豐厚,擔著各種各樣的肥美獵物!在巨大騎隊的最前方,一個健壯、英武的年青人正在馬背上不停地變換著姿勢,或馬腹藏身、或側身虛斬、或雙手倒立,直將精良的騎術展露無遺,贏得身後匈奴兵們一陣陣熱烈的歡呼!忽然間,這個英武的年青人在馬背上停止了表演、坐穩了身子,隨即高舉右手,頓時又贏得一陣更熱烈的歡呼,此人赫然便是匈奴王子、左屠考王冒頓!看到冒頓的手勢,被冒頓調入麾下、已是都尉(相當於冒頓的副帥)的阿胡兒縱馬趕了上來,將裝得滿滿的酒囊遞給了冒頓。


    冒頓接過,擰開塞子,邊跑邊飲,赤烈的馬奶酒立時滾滾流入咽喉,餘汁亦不停地從酒頰邊滑過,滴落在馬背和大地之上!“痛快!哈哈哈!”冒頓仰天大笑,將手中的酒囊隨手一扔,然後張開雙臂、伸出肌肉虯張的臂膀迎著疾奔帶來的勁風大聲狂嘯起來。


    一時間,張揚的冒頓如同一隻待翔的雄鷹般銳利逼人、威風凜凜!這驚人的威勢讓阿胡兒看得有些驚呆了,滿臉敬仰之意的他打定了主意:“冒頓王子將來一定是個了不得的英雄,我一定要誓死追隨他,否則大昆侖神一定會怪我有眼無珠的!”忽然間,東方蹄響鈴動處。


    一匹雪白地駿馬踏著紛飛的草屑、飛馳而來,馬上一名身穿白色薄裙、麵帶輕紗的婀娜女子正揮手大叫:“冒頓哥哥!冒頓哥哥!”乍看處,簡直像天邊漂過來一朵美麗而聖潔的白雲!冒頓抬頭一看,剛毅的臉龐上迅速融化了堅冰,微微笑了起來,向身邊的阿胡兒道:“阿胡兒,你帶軍先走!”阿胡兒會意,嘿嘿笑了兩聲道:“遵命,王子!”說著,大聲打了個嗯哨。


    領著狂呼亂叫的匈奴兵們繞了個圈、打馬遠去了!冒頓迎上那女子,笑道:“妹雅,你怎麽來了?”原來這女子便是和冒頓自小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妹雅,她的父親是匈奴王庭中一名百人長!妹雅轉回馬,和冒頓馬頭平行,有些撒嬌地嬌嗔道:“我早上來找你,你怎麽又跑得沒了人影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帶部下去練兵了,我說冒頓哥哥,你幹嗎那麽拚命啊?是不是討厭妹雅。


    不想見我?”這妹雅一口氣問了冒頓好幾個問題,直問得冒頓張口中結舌、不知如何回答,好半晌才訕訕地笑道:“妹雅。


    冒頓哥哥哪能討厭你呢!隻是我剛就任左屠耆王,如果不認真做出點樣子來的話。


    豈不是讓有些居心不良之人說出閑話來!”妹雅聞言有些氣惱道:“冒頓哥哥,那個閼氏真是個壞女人,老是找你地麻煩!”一提到這個後母,冒頓的臉色就有些陰沉。


    自冒頓就任左屠考王以來,這個阿麗雅就沒少給他小鞋穿,而頭曼卻是懼內,對冒頓維護甚少。


    所以冒頓這些天心裏憋著的是一肚子的邪火!見冒頓臉色不好、而且一言不發,妹雅有些心慌,連忙撒嬌道:“冒頓哥哥,不說這些,你練完兵了,就陪我去雀兒湖玩好不好?”冒頓點了點頭,將那些不快驅趕出去,笑道:“好,走吧!”“噢——,”妹雅高興得在馬上拍起了玉手,忽有些調皮地笑了笑道:“冒頓哥哥,我們賽馬吧,看誰先到雀兒湖!”說著,用小巧的馬鞭猛抽一下座下白馬,白馬哧溜一聲便竄將出去,讓冒頓座下的千裏神駿‘白狼’吃了一鼻子草屑!冒頓大笑道:“好啊,你耍賴!駕!”便也猛抽了一記‘白狼’。


    ‘白狼’咆哮一聲,它一向是高傲而尊貴的馬王,如何能容忍別的馬別在自已的前頭,當下撒開四蹄、渾身強健的肌肉俱各調動起來,像舌起一陣白色地狂風、瞬間便趕上了妹雅。


    而‘白狼’猶似不肯罷休,猛地又加快馬步,蹄聲隆隆處,隻三五個急竄便輕鬆地便將妹雅拋在後頭,然後示威性地打了個響鼻,踢起一地歡騰的草屑,很快便奔得無影無蹤,直氣得妹雅在後麵哇哇大叫!等妹雅氣呼呼地趕到美麗的雀兒湖邊時,得意洋洋地冒頓和誌得意滿的‘白狼’正愜意地在雀兒湖邊閑逛。


    而那可惡地‘白狼’看見妹雅的白馬氣喘籲籲的模樣,竟還貌似不屑地打了個響鼻、搖了搖腦袋!妹雅氣壞了,猛地跳下馬來,打著馬鞭便直奔‘白狼’,不由分說就是一鞭子。


    ‘白狼’長嘶一聲,轉過頭來,一臉敵意地麵對著妹雅,前蹄不停地灼著身前的泥土,好似再說:你再來,我就踢你!妹雅嚇了一跳,看著那巨大地‘白狼’再不敢上前,隻得將氣撒向冒頓,猛地大叫一聲撲到冒頓的懷裏,粉拳一陣亂打:“叫你欺負我!叫你欺負我!”冒頓有些傻眼道:“不是你說要賽馬的嗎,怎麽輸了就怪我?”冒頓自小好強,萬事皆不肯服輸,而且男女感情方麵也是差了一根筋、屬不太懂風情的人物!他這樣一說,妹雅更氣惱了,粉拳又是一頓亂捶:“你還說,你還說,從小到大,你就一直欺負我,從不肯讓著我!”看著生氣地妹雅。


    冒頓一臉的無奈,原本萬丈的雄風到得這裏似乎一點作用也沒有了。


    很快,看著不依不饒的妹雅,冒頓的火氣有些上來了,腦袋裏想起匈奴的一句古訓:‘對待女人不要太寬容,隻要征服了她的肉體,她就會將小羊羔順從母羊一般順從你’。


    想到這裏,冒頓猛然彎下腦袋,掀開妹雅的麵罩、死死地吻住了那嬌豔地櫻唇!“唔……唔……”三妹雅掙紮了幾下,很快便迷失在那強大的臂膀和醉人的感覺中!良久。


    冒頓輕輕地鬆開了妹雅,可憐的妹雅已是被冒頓吻得氣喘籲籲、玉麵羞紅、嬌軀滾燙,雙腿忽地一軟、險些跌倒在地。


    冒頓急忙扶住妹雅,似笑非笑地向著身前的佳人!妹雅現在什麽氣也沒有了,嬌羞的將腦袋埋在冒頓的懷裏,柔聲道:“冒頓哥哥,你會一輩子照顧我嗎?”冒頓現在頓感雄風萬丈,笑道:“妹雅,你放心,我還會像小時候一樣保護你!有誰敢欺負你。


    我一定揍得他滿地找牙!”妹雅“撲哧”地笑了,忽地推開冒頓,像一朵白雲似的飄向遠方。


    邊跑邊叫道:“冒頓哥哥,你來追我啊!”冒頓笑了。


    心中的煩惱俱各拋棄在腦後,順著雀兒湖便追向那美麗的身影!傍晚時分,等冒頓陪著興高采烈地妹雅返回王庭的時候,正急得像頭拉磨的呆驢般亂轉的阿胡兒急急迎了上來。


    低聲道:“王子,出事了,且到帳中說話!”冒頓臉色一沉,平靜地對妹雅道:“妹雅。


    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做!”妹雅乖巧地點了點頭,一步三回頭地騎著馬回家了!臉色陰沉的冒頓一回到王帳之中,便道:“阿胡兒,出了什麽事,快說!”阿胡兒咽了口唾沫,拚退左右,低聲道:“王子,據被我收買的大單於身邊的親衛說,今天那個閼氏正慫恿大單於議立鷹揚王子為左賢王!”“什麽!?當真!?”冒頓大吃了一驚,猛地死死抓住了阿胡兒的雙肩,一臉驚怒至極的神色!匈奴舊例:一般來說左屠耆王由匈奴王子中賢者擔任,左賢王卻一般都由單於親信兄弟或太子擔任;而且在繼承的順位上,如果單於臨終前沒有遺命指定何人繼承汗位,那麽也一般都由左賢王繼任,而輪不到左屠考王,所以,一旦讓鷹揚當上了左賢王,就基本上確定了鷹揚太子地身份,如果頭曼日後不再改變主意的話,那鷹揚就是名正言順的下一任單於了,你讓冒頓如何能不急火攻心!阿胡兒被急火攻心地冒頓抓得一陣齧牙咧嘴,拚命地點頭道:“是的,是地,是那個親衛親耳聽見的,絕不會有假!”冒頓一屁股坐了下來,臉色陰沉,大腦也飛快地運轉著,忽地道:“阿胡兒,現在的左賢王、我的叔父昆莫不是尚在嗎,如果鷹揚繼任,那他怎麽辦?”阿胡兒苦笑道:“聽說那個昆莫現在身體不好,大有一病不起之勢,單於完全有理由廢了他地左賢王位,所以那惡毒的女人便抓住這個機會,想將他兒子扶上汗位!”冒頓咬著牙道:“那父汗如何說的?”“聽那個親衛說,大單於有點猶豫,但經不住那惡女人軟磨硬泡,答應考慮!”冒頓的心頓時一路涼到底,知道情況大大地不妙,依頭曼單於那懼內的性子,遲早會答應的,不由得冷笑道:“那惡女人為了兒子真是什麽都願意做!左賢王領地與東胡交界,離王庭足有上千裏,她就不怕她那年幼的兒子在外麵有個好歹?”阿胡兒苦著臉道:“聽說大單於也是因這一點有些猶豫,因為鷹揚王子年少,不足以擔當拱衛王庭左翼的重任!但是那惡女人說,鷹揚年少不要緊,隻要讓他的兩個兄弟擔當鷹揚的國相和都尉,掌國政和軍事,就可以做好拱衛王庭左翼的重任了!”冒頓的心又是一寒,冷聲道:“看來,這賤女人是圖謀良久了,連人選都全部預備好了!”阿胡兒一些苦悶道:“王子,現在情況十分不妙,一旦那鷹揚當上了左賢王,而大單於這兩年身體又漸有頹色,萬一讓那鷹揚繼了位。


    恐怕我等會死無葬身之地啊!”冒頓長吸了一口氣,堅毅的麵孔漸漸平靜下來,忽地揮了揮手道:“阿胡兒,你先出去,讓我靜一靜!”阿胡兒愣了愣,還是彎腰施了一禮:“是,王子!”很快,阿胡兒便出去了,寬大而華麗的王帳中便剩下了冒頓孤零零的一人。


    天漸漸地黑了下來,王帳內幾乎透不進幾道光線。


    黑得三五步外就看不清東西,而冒頓就靜靜地坐在黑暗裏,既不令掌燈、也不想吃飯,隻是默默地靜坐著,渾身上下散發著濃重的煞氣,猶若一隻盤踞在黑暗中待人而噬的猛虎,若有人不注意,那可怕地氣勢能生生將人嚇死!忽地,冒頓輕輕地閉上眼,殺氣森森地道:“父汗。


    你忘記對我母親許下的諾言,我不怪你;你將我送往月氏,我也不怪你;甚至你出兵攻打月氏、想置我於死地。


    我也不怪你;但是,你因為寵愛一個惡毒的女人就想將大匈奴的前途交托到她和她年幼的兒子手裏。


    這我實在無法容忍!父汗,我的能力部落中有目共睹,能夠還不如那個狗屁不懂的毛頭小子強嗎?父汗,你太令我失望了。


    萬一讓鷹揚繼了位,以那賤女人對我恨之入骨的性格,還會給我活路嗎?父汗,你這是將我往死路上逼啊!”忽地。


    冒頓張開眼睛,黑夜中精光閃閃,猶若一隻凶狠的蒼狼,語氣中亦是殺氣四溢:“父汗,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我們走著瞧!”冒頓猛然起身,平和了一下臉色,然後神色平靜地走出王帳。


    帳門口阿胡兒正等得心焦,見冒頓出來,急忙問道:“王子,您有對策沒有?”冒頓微笑道:“通知我的舅舅右穀蠡王以及一向支持我地左大當戶、右骨都侯他們,讓他們暗地裏想辦法延緩一下父汗任命鷹揚為左賢王的時間,我自有對策!”“是,王子!”阿胡兒心中大定,施了一禮,悄然退下!冒頓仰望蒼天,看著那皎潔而清涼的圓月,猛然發出一聲淒涼的狼嚎:“嗷————!”第二天一早,天剛剛一亮,冒頓便騎上馬,來到王庭附近的樹林裏,選了一段上好的樹條,便返回了王帳。


    然後冒頓將所有仆人盡皆趕出,自已在裏麵叮叮當當的忙活起來!有奇怪的仆人覺得不太對勁,便去告訴了阿胡兒。


    阿胡兒聞言覺得十分奇怪,便急心來到冒頓的王帳外,沉聲道:“冒頓王子,我是您最忠實的獵犬阿胡兒,可以進來嗎?”“進來……帳中傳來一聲低沉地聲音,聲音中透著冷漠和寒氣,似乎從地獄中冒出來相似,阿胡兒禁不住打了個寒噤,有些詫異地撩開帳簾,便進入帳內。


    帳內,一片混亂,到處都是零落的樹葉、片片的木屑,而冒頓正聚精會神地用一柄鋒利地小巧彎刀地削著一杆長長的木棍,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阿胡兒奇怪道:“王子,今天您不練兵,怎麽在這裏削起木棍來了?您在做什麽?”冒頓將細細地木棍放到眼前量了量,平靜地道:“我在做一支箭!”阿胡兒聞言呆了:“這做箭的粗活都是由族中的工匠和奴隸做的,怎麽王子竟想親自動手,莫不是王子因為焦慮而神智有些不對吧?”便小心翼翼地道:“王子,這做箭地粗活哪應該由您來做啊,還是交給族中的工匠和奴隸們做吧!”冒頓冷冷地搖了搖頭,淡淡地道:“我做的這支箭和他們做的不同,他們不會做地!你出去吧,我很好,沒有任何不妥,去做你自己的事吧!”阿胡兒聽冒頓的語氣很冷靜,甚至冷靜得有些寒冷之氣,一點也不像有什麽不妥的樣子,隻好疑惑地撓了撓頭,將手放在胸前、彎腰施了一禮,恭敬地向帳門退去!阿胡兒剛退到門口,忽然冒頓道:“等一等!告訴外麵的衛兵,沒我的命令,什麽人都不許進來,違者令皆斬,他們也得死!”阿胡兒打了個寒顫。


    恭聲道:“是!”一出了帳門,阿胡兒將冒頓的命令告訴了外麵的衛兵,心中卻是有些驚詫:“怎麽我感覺到王子今天變得跟以前不大一樣了:以前王子臉上還常有些笑容,讓人感到很溫暖、很親切,但現在王子似乎變得有些可怕起來,讓人看著就有些畏懼,聽著就有些發冷,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阿胡兒百思不得其解,隻好怏怏地去了!於是,這整整一天。


    冒頓不飲不食,隻是在王帳裏搗鼓著他的那支‘獨特’的箭。


    甚至連妹雅興衝衝地前來看望冒頓,都被忠實的衛兵擋了駕。


    雖然妹雅怒氣衝衝地向帳內大喊,但冒頓竟是充耳不聞,直氣得妹雅跺了幾次腳、怒火火的回去了,心中暗暗發誓:至少三天內再不來見這可惡地家夥!傍晚時分,在帳內光線已經有些暈暗的時候,冒頓終於完成了他的那支‘獨特’的箭!冒頓嘴角現出一絲淡淡的笑容,臉上一副滿意的神色,靜靜地打量著身前的這支‘獨特’的箭。


    箭長四尺七寸。


    直徑約在食指粗細,箭頭為精鋼鑄成、寒光閃閃,乍看起來。


    似乎隻是一隻比較粗長、強悍一些的箭矢,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但是在箭頭地後麵卻是大有玄機:箭頭後麵的箭端部分有一斤。


    微微突起的裝置——聲笛,這個裝置有兩個前後相通的小孔,前麵孔大、後麵孔小。


    這種奇怪的裝置在匈奴人的箭矢中從未出現過,因為這是冒頓學自大月氏人的獨特技術。


    而這種箭矢也是有名字的,月氏人叫它——鳴矢!‘鳴矢’在飛行中,由於箭矢破風而行,故速度極快。


    這樣,當風從聲笛中穿過時,由於前麵孔大、進風速度就快,但因聲笛後麵孔小、出風就會很急,於是便產生了刺耳的尖鳴聲,這就是‘鳴矢’的由來!這鳴矢在月氏人那裏一般隻是做傳遞信號之用,並沒有什麽特別地地方,而冒頓卻費大力氣把它做出來,到底是什麽用意呢?目前不得而知!清晨,聚兵角號在王庭右翼的左屠耆王領地響起,浩若繁星般的帳幕群中頓時**起來,無數匈奴兵急忙整衣備馬,向中央地王帳聚集!很快,彪悍迅捷的匈奴兵集結完畢,多達萬人地騎陣看上去無邊無涯、十分壯觀!冒頓臉色平靜地從王帳中走出,有衛兵牽過他的戰駒‘白狼’,冒頓飛身上馬,沉聲道:“出發,雀兒湖草原!”說完,一拍‘白狼’。


    ‘白狼’隨即長嘶一聲,前蹄騰空,馬鬃隨風舞擺處盡顯神駿雄姿。


    前蹄剛一落地,‘白狼’便揚起一地草屑,飛奔而去。


    霎那間,巨大的騎陣湧動起來,匈奴兵各摧座騎,跟隨著冒頓向雀兒湖邊的大草原奔去!浩翰地草原無邊無際,養育了一代又一代逐水草而居的遊牧勇士:奔放、耐苦、悍勇、尊敬強者,這是偉大的草原刻入它子別骨髓中的不屈血性!雀兒湖邊地大草原上,多達萬人的匈奴勇士人人控弦帶刀、正靜靜地等侯著他們統帥的命令。


    整個騎陣巨大而肅穆,彌漫著衝天的殺氣和無邊的壓力,這就是天之驕子——草原精騎的神髓!冒頓靜靜地看著身前的這支勁旅,數月來,他為了將這支部屬訓練成一支真正能戰鬥的‘群狼之師’,可謂煞費精神、嘔心瀝血,但終於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眼前的這支勁旅一改以往的散漫和無紀律,變成了一支軍旗所指處、敢前死後赴的無畏之師!但是,即使這樣,在冒頓的心目中,他們仍然不夠格,因為在這些匈奴兵的心目中,至少有兩個人的威望比冒頓高:大昆侖神和大單於頭曼!對於大昆侖神,冒頓無話可說,因為這是整個匈奴民族千百年來的精神寄托,地位神聖而不可動搖;但是,一支勁旅隻可能有一個世俗的統帥,冒頓要想這支勁旅為已所用、隻遵從他的意誌,那麽就必須將大單於頭曼的影響從這些匈奴兵的腦海中抹去,否則這支匈奴兵永遠都隻是頭曼的,而不是它冒頓的!現在,冒頓要做的,就是要讓他的意誌成為這支匈奴兵地意誌,而他的命令就是僅次於大昆侖神的命令。


    除了神以外,冒頓不允許這支匈奴兵的心目中有任何人比他更神聖而不可侵犯!冒頓從背的箭囊中取出鳴笛,大聲道:“蒼狼的子孫們,認識這是什麽嗎?”眾匈奴兵大吼:“箭!”“對!”冒頓點了點頭,神色激昂:“但它不是一支普通的箭,它是一支會叫的箭,它代表了我至高無上的命令和意誌,你們願意聽從它的號令嗎?”“願意——!”匈奴兵地歡呼聲驚天動地!“好,那麽從今以後。


    這支鳴矢所射之處,就是我冒頓命令你們攻擊的目標!聽從命令者,有賞;違反命令者,皆斬!大匈奴萬歲!”冒頓振臂高呼!“萬歲!萬歲——”匈奴兵們又是一陣激昂的歡呼!“跟我來!”冒頓大叫一聲,摧動‘白狼’奔向草原的深處,萬名精騎亦隨身奔上,掀起遮天的煙塵!不過數裏,奔騰的騎隊遭遇一隻慌亂的野鹿,冒頓大喝一聲,取出強弓。


    將鳴矢搭在了弦上。


    他的身後,上萬匈奴兵見狀,想起冒頓的命令。


    亦是連忙取弓搭箭,注視著冒頓所指的方向!“咻——”弓弦崩響處。


    一聲尖利之極地嘯聲急速鳴響,伴隨著一道電閃雷鳴般的寒光直奔野鹿的脖頸!”撲——!”野鹿脖頸上綻開一朵腥麗地血花,身子一晃,立時踉蹌欲倒!“嗖、嗖、嗖、嗖……”鳴矢所指處。


    猛然間草原上騰起一陣暴風驟雨般的弓弦崩響,無數流矢匯集成一股巨大地箭幕從冒頓身後的騎陣中湧出,立時將小小的野鹿淹沒在滔天箭浪之中!冒頓縱馬而上,看著已經被射得死得不能再死的野鹿。


    放聲大笑:“幹得好!隨我來!”彎腰拔出鳴矢,大笑而去!巨大地騎陣由於漂亮地完成了主將的命令,亦是十分興奮,大呼小、叫地跟隨著冒頓繼續奔向草原的深處!轉眼間,半個月過去了,天氣漸漸進入了秋季,這是草原最肥的一個季節,也是練兵、用兵地大好時機!雀兒湖草原上,忽然間煙塵滾滾,一支龐大的騎隊從遠方急速奔來,迅速接近了美麗湛藍的湖區。


    忽然間,奔在最前的冒頓猛地一個呼哨,巨大的騎陣像是被一隻冥冥中的無形巨手猛地一拉似的迅速停止下來,而且陣形絲毫不亂,直將這支勁旅的強大戰力和精絕騎術展露無遺!冒頓轉回身,仔細看了看身後軍容嚴整的草原大軍,臉上露出十分滿意的神色,忽地大喝一聲:“歇馬飲水,自由休息半個時辰!”“嗷——”疲憊的匈奴兵們歡呼一聲,紛紛下馬,扯著馬韁便撲到清澈的湖邊一頓狂飲,然後紛紛將手中的韁繩鬆掉,讓同樣疲憊不堪的戰馬自由飲水、吃草!冒頓亦喝了點水,又吃了幹肉,然後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橫七堅八地躺在地方休息的匈奴兵士,大腦在默默地思索著:“半個月來,在我鳴矢所指處,這支勁旅以我的意誌為他們的意誌,無所不從!但是,他們對我的意誌究竟服從到什麽程度,是不是已經上升到了近似神一般的高度呢?”冒頓心中沒有把握,開始默默沉思起來,忽地看見了自己的戰馬‘白狼’,冒頓不由得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又等了一會兒,冒頓看見軍士們休息得都差不多了,便站起身來,向身邊的親兵做了個手勢。


    親兵們連忙吹起號角,發出了集結的命令!“嗚嗚嗚……”沉悶而響亮的角號聲中,匈奴軍士們迅速上馬,列陣以待!冒頓沒有騎馬,步行走到陣列的前端,平靜地看著這支他貫注了全部心血的勁旅。


    忽地,冒頓取出強弓、搭上鳴矢,眾匈奴兵見狀亦是迅速取弓搭箭、準備聽侯鳴矢的召喚!冒頓引弓指天,匈奴兵們亦引弓指天;冒頓引弓指北,匈奴兵們亦引弓指北;忽地,冒頓將鳴矢的鋒銳對準了一邊還在悠哉遊哉吃草的神駿‘白狼’——這隻將他從大月氏人魔掌中解救出來的蓋世良駒!“咻——”一聲熟悉的尖嘯聲在草原上急嘯而起,鳴矢帶起一束寒光重重地洞入‘白狼’的腹部。


    血光激濺處,‘白狼’慘嘶一聲。


    伸頸怒嘯,不知襲擊從何而來!眾匈奴兵們頓時驚呆了:“不、不會吧,這是王子最喜愛的寶馬啊,是不是王子射錯箭了?”草原遊牧民族一向以馬為生命、為夥伴,便是戰馬病死,也不會吃馬肉,所以,對冒頓地這個命令多感到難以理解!眾匈奴兵們急速考慮了一下,隻有少部分人射出了手中的銳矢,但亦足以將‘白狼’巨大的身軀淹沒在無邊的箭幕之中。


    看著渾身鮮血淋漓的‘白狼’一臉不甘、滿眼不解的看著自己。


    接著重重倒下,冒頓的心像是被尖刀狠狠捅了一下、劇烈疼痛起來!冒頓的眼睛紅了,麵目猙獰得有些可怕,向著身後的匈奴兵們咆哮起來:“鳴矢所指,你們大部分人為什麽不射!?”看著冒頓那殺人的眼神,眾匈奴兵在冒頓地積威下俱各恐懼,有一百人長顫抖著道:“王、王子,這可是您最心愛的馬啊,我、我們以為您下錯了命令!”“胡說八道!”冒頓暴跳如雷,抬手張弓便是一箭。


    將這名倒黴的百人長射死,然後咆哮道:“鳴矢所指,不從者死!”眾匈奴兵大驚。


    連忙引弓放箭,向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的‘白狼’就是一陣亂射!看著幾乎被箭簇所覆蓋的‘白狼’。


    冒頓麵無表情地走了上去,拔開那紛亂的箭矢,射出那支染血的鳴矢!忽地,冒頓的心猛然顫抖了一下。


    因為它看到了‘白狼’那死不螟目的眼神!“好朋友,這一生我冒頓欠你的!下輩子還給你!”冒頓心中滴血,麵上卻毫無表情地轉過頭來。


    這時,也是一臉震驚之色地阿胡兒牽著一匹備用馬跑了上來:“王子。


    上馬吧!”冒頓默默地翻身上馬,又留戀地看了看‘白狼’的屍體,轉身便走。


    阿胡兒在後麵輕聲道:“王子,那百人長的屍體和‘白狼’地屍體如何處理?”冒頓的身體輕微地抖了一下,忽地冷冷地道:“讓他們天葬!”天葬地意思就是不管他們,讓兀鷹將他們的屍體吃掉!阿胡兒心中一寒,忙應聲道:“是!”冒頓忽地大喝一聲:“回營!”一摧戰馬,駐風而去。


    身後,一臉驚詫之色的匈奴兵們不敢怠慢,亦是隨後跟上!在沒人注意的時候,冒頓地眼角忽地滾落兩顆鬥大的淚珠,輕輕地念了聲:“‘白狼’,走好!”龐大的騎隊漸近王庭,已經可以不時遭遇王庭派出來的遊動斥堠,雙方友好地互相打著問候手勢,然後各自忙活!忽然間,東方地天際又一聲蹄鈴聲動,一朵白雲飄飛而來,那美麗的身姿不是妹雅又是何人!冒頓一愣,想著最近越來越險惡的局勢,忽地雙目一寒,原本陰冷的麵孔變得更加可怕!突然,冒頓一邊猛一勒戰馬,一邊豎起了右手!陡地,原本正奔馳著的龐大騎陣突然齊刷刷地停了下來,雖是事出倉促,秩序竟然絲毫不亂!看著漸漸奔進的‘白雲’,冒頓忽地從背後取下強弓,然後穩穩地搭上了鳴矢!他的身後,萬名匈奴兵如奉神旨,也是迅速張弓搭箭,將箭鋒指向了東方的天際!冒頓突然大喝一聲:“鳴矢所指,不從者死!”猛一咬牙,鳴矢在空中發出一聲淒慘的尖嘯,帶著一縷無情的寒光重重地沒入妹雅的胸膛!在驚駭至極的目光裏,妹雅的胸前炸開一朵血花,然後,巨大的騎陣上空毫無猶豫地騰起一片黑色的烏雲,將妹雅婀娜的身姿無情地覆蓋!時間,仿佛似靜止了一般,身中無數箭的妹雅帶著對人世間的刻骨眷戀以及對冒頓的無比驚詫和如同刺猥般的白馬一同緩緩倒在了血色的草原上,周圍,一片死一般地寂靜!這個日後讓冒頓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的場麵在冒頓的眼前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著,一遍又一遍地刺激著冒頓那痛苦而矛盾的心靈!忽地,冒頓仰麵向天。


    發出一聲淒厲至極的狼嚎:“嗷——唔————!!”阿胡兒也被這個場麵驚呆了,他剛才完全是被本能驅使著射出了這一箭,但是當看到自小一起長大的妹雅被射得如同箭靶一樣稀爛的慘劇時,阿胡兒幾乎都快瘋掉了!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麽冒頓要下令殺掉妹雅,難道因為王子不喜歡她了嗎?那也用不著如此絕情啊,畢竟大家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呀!忽地,阿胡兒覺得再也不了解這個原本自己以為很了解的冒頓王子了,看著那仰天長嘯、如同一隻受傷的狼王般地冒頓,阿胡兒震驚在那衝天的殺氣和哀傷之中,甚至連上前質問的勇氣都沒有!忽地。


    冒頓臉色陰沉地回過馬來,平靜地對部下們道:“很好,你們做得很好!希望你們永遠記得‘鳴矢所指,不從者死’這句話!今天回去後,本王子會下令殺二百隻羊、五十隻牛犒賞你們!但是如果你們日後忘了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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