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囂墨看了父親一眼,心中疑慮他好像第一次如此關心自己?還沒開口便知道自己心有所想,是因為方才為程顧也解了圍所以才感謝自己嗎?若是如此,大可不必,反正這些年有父親跟沒父親沒什麽差別,他才不在乎呢。[]


    程囂墨不說話,自顧自推著輪椅進屋了。


    程老爺則不生氣,一直尋思著方才之事。


    眨眼功夫便到了晚飯時間,程老爺尋思著將此事說一說,大家一起討個法子。


    程夫人一聽可是樂壞了,先是一個勁的猛誇美食節的好處,然後一步步的把自己兒子推薦出去。那說話的技巧真是讓程姨娘自歎不如。


    “老爺,我覺著美食節是件好事。你想啊,它可是太後親自下旨舉辦的,也算是皇家規格的比賽吧,贏了獎品定不會少的。即便是輸了,咱們好歹也是上過京的,知道五色齋名字的人也越來越多等於做了一次傳播,我認為挺好的。說起美食節就不得不提提幫手了,比賽時間緊東西又多一人之力定是不行的,我認為顧也是最好的幫手。他是程家嫡長子又是五色齋的少東家,叫他跟著去既可以曆練曆練見世麵又防止祖傳秘方讓別人學了去,您覺著呢?”


    母親如此推薦自己,身為兒子的程顧也自是高興不已,連帶著他的女人李姨娘也跟著樂壞了。但人總是要謙虛的嘛,程顧也做作的說了幾句客氣話。


    程老爺白了一眼,不說話轉而將目光移到程姨娘身上,和聲問道“雲兒,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程姨娘差點沒把飯噴出來,今兒個是怎麽了。以往大事基本與夫人商量,二人覺著可以便做了,為何今日要問起自己這個小妾?她有說話權嗎?程姨娘邊吃著飯邊用飯碗擋著偷偷觀察著大房一家的表情。(.好看的小說)果然是一家人,三口子的眼神一個樣,好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般,叫程姨娘看了又好氣又好笑。


    “老爺,我不會說話也不知道說得對不對。我覺著大少爺跟著去挺合適的,他是程家的嫡長子又是五色齋的少東家,他去也沒什麽不好的。論身份實在找不出更合適的人選。”


    程老爺認真的聽著,時不時點頭“這點你說的沒錯。顧也好就好在出生上,他一出生就是嫡長子身份自然是高的沒話說。可惜自視甚高的後果不僅丟了自己的臉還差點把五色齋的臉丟盡了。相比之下我還不如找五色齋的幫工夥計,他們懂得還多些呢。”


    程老爺放下碗筷氣呼呼回了書房,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自己如此精心栽培的兒子竟是這樣的廢物實在傷心。


    程顧也臉色也變了,憤憤的看著對麵吃飯的程囂墨。若不是他出來搗亂,父親也不會如此看輕自己了。程囂墨早就感覺到一股怒火撲來,不過他隻當沒看見繼續吃飯,程顧也也沒有法子悶著頭吃飯。


    未免怒火無止無休,程囂墨吃完飯就打算出去透透氣。偏偏程顧也像瘋子似的盯著自己不讓他走。


    “你可高興了!今天在王爺麵前將我數落一通,在父親麵前又打出威風,你高興了!”說話帶著濃濃的火藥味,恨不得一開口就將麵前之人燒盡。


    程囂墨則是依舊的冷淡,就是不給他發泄的機會。“你說完了沒,我可以走了嗎?”


    “不準走!”程顧也怒火未消怎會輕易放他離開“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平日裝的紈絝不堪,目的就是等待一個出頭的機會對不對!”對方憤怒的,一把揪住程囂墨的衣領,恨不得把他拽起來扔在地上。


    但是程顧也錯了,程囂墨雖是殘廢之身卻也不是好欺負的,手指輕輕一掰扣住他的手指往反方向輕輕用力便叫人通但不得。此時的程顧也隻有嗷嗷亂叫的分哪還有機會反擊。程囂墨依舊是冷冷的毫無任何感情的看著他警告道“五色齋的含義早是街知巷聞的,隨便一個孩子都能說出來。我若想出風頭何必說這些婦孺皆知的東西拉低身份!”


    說完,重重一推,將程顧也從自己麵前推開,又是自顧自推著輪椅出去。程顧也怒火中燒卻又啞口無言,方才之言是說自己連小孩子的不如嗎!他隻不過太忙碌了,一時間忘了卻叫別人鑽了空子,實在可惡!程顧也不停的找理由為自己開脫但心情依舊不好。


    程囂墨推著輪椅出去,想著大晚上的出去散散心,沒想到在此處竟遇到賣梨的年曉魚和他的父親。楊父看見程囂墨自然是十分高興,不過年曉魚看見程囂墨則顯得沒那麽樂意。


    但是程囂墨不在意,他一看見年曉魚嘟著嘴的表情整個人都好了,笑著湊過去,順便與楊父打了招呼。


    “楊伯父,這麽晚了為何你們還在此處賣梨。大晚上的多危險啊。”


    楊父笑著解釋“多虧了程公子你。你破了那起案子證明失貨是人為之後我們家便不用再湊錢賠款,先前又賣梨賺了些。所以我們已經在泉州城買了房子。如今也不過是在家門口擺攤罷了,有什麽危險的。”


    言語間,程囂墨抬頭望了一眼那房子,又大又寬,雖然簡單些卻能遮風擋雨挺好的了。他又忍不住瞧了一眼還嘟著小嘴的年曉魚,眼底流露出一絲欽佩之色。想不到她一個窮乞丐居然有這麽多鬼點子賣梨都比常人賣得好,還真是有些佩服呢。


    楊父對程囂墨的印象特別好,一過來就遞了梨上去說什麽都要他嚐嚐。程囂墨瞧了一眼上麵的可愛圖案打心眼裏喜歡,又不舍得弄壞了那張包裝,小心翼翼拆了之後又將紙疊好收了。


    “楊伯父,你們這梨打算賣到何時收攤?”


    楊父燦爛笑著,回道“隨便什麽時候。無債一身輕,隻要自己高興想什麽時候收攤就什麽時候收攤。如今一家團聚了,我也知足了。一大把年紀了還圖個啥,再多錢也帶不下去。夠吃就行了。不過有一點我還是放心不下,香兒歲數也不小了是該尋一戶好的婆家。我和她娘最大的心願就是給她賺些嫁妝錢然後找婆家。程公子你是有錢人家又是個公子自然是不懂我們的苦處。這人沒有錢就好像沒有了骨氣一般,到哪說話都沒有底氣。所以,為了我的閨女,我還得再賣上幾年的梨。”


    楊父簡單又樸素的話卻叫人五味雜陳,年曉魚一直習慣了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第一次碰到這事真不知如何麵對,隻覺得心裏酸澀不已。


    “爹,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去歇會。”年曉魚隻好選擇逃避,她不喜歡這種掉眼淚的場景,更不想叫程囂墨看見自己流眼淚的樣子。


    楊父以為女兒真的不舒服,也無心擺攤收拾收拾也回去了“程公子實在不好意思。香兒她有些不舒服,我得去陪著了。改天再請你吃梨。”


    “好,那不打擾您了。”程囂墨自覺的推著輪椅走了,抬頭望望天,月亮正圓皎潔的月色擾的人一點困意也沒有。索性推著輪椅再往前頭走走,泉州城雖小卻是繁華的很,因水道眾多,地勢平坦沒有沒有天災所以吸引不少外地人來此居住遊玩什麽的。每到晚上更是熱鬧的緊,今日不如湊湊熱鬧去。


    說來也怪,今日的漣漪閣好像又有動靜了。這裏可真是個好地方,老鴇是個精明的女人,每隔一段時間就重新布置閣內景物,總是給人一種新鮮感。這一次更是有種醉生夢死的欲念,到處都是紅色鋪天,就連樓梯也鋪了紅地毯,各種感覺讓人有種進洞房的錯覺。


    不得不說是極好的,來往的男人看到這種顏色就覺得血液沸騰精神大好,眼睛裏都能冒出口水。還沒等要見的姑娘出來,這些男人已經像猛獸一般蠢蠢欲動了。


    幕後老鴇見現場氣氛已經吊足了他們的胃口,才命人上台彈琴。抑揚頓挫的琴聲悠悠揚揚傳了出去,勾的外頭路人都不由自主轉換腳步進去。


    程囂墨依舊是一襲白衣手持折扇獨坐輪椅循著琴音往裏推。


    屋內琴音繞梁連綿不斷,彈琴姑娘蒙著麵紗,眼睛雪亮冒光,大如黑珠。而且彈琴的纖纖玉指更是美如翡翠,也難怪台下的男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琴音剛斷,老鴇的聲音響起“瞧一瞧看一看了,正宗京城大家閨秀要在漣漪閣獻舞了,你們可都睜大眼睛等著看呢。保證讓你們一見傾心二見傾財三見流連忘返。”老鴇吊高嗓子說的噱頭十足將看客們的胃口掉的足足。


    漣漪閣熱鬧氣氛被掉的高高的,


    彈琴女子已經揭下麵紗,露出嬌妹精致的容顏,更是引得在場一陣尖叫。此女子喚紅袖,是都城人士,因家道中落不得不淪落至此。


    這麽一說更是引得無數男子垂涎欲滴,老鴇見機打算狠賺一筆,編出噱頭說要競標購買紅袖姑娘的第一夜。


    這麽一聽,底下的男人早已按耐不住,紛紛將手中所有的錢財都掏了出來。更誇張的是錢不夠還非要家丁回家拿。


    程囂墨則是斜靠著輪椅滿眼的蔑視,紅袖,紅袖。可算是見到你了,大難不死竟在此處安生可真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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