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飛鷹飛月視線裏望見營地上空的炊煙時,我的衛星電話響起來,那是關寶鈴打來的。


    “風,我已經推掉了東京方麵所有的廣告和片約,明天就隨葉先生一起返回港島去。


    這段時間真的好累,真的很想一個人封閉起來靜一靜,別擔心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祝你早日找回蘇倫小姐。


    別忘了,到時候一起來港島,我請你們吃星光大餐。”


    她的聲音帶著深深的無奈,得到蘇倫失蹤的消息後,我第一時間啟程趕到這邊來,對蘇倫的牽掛之情任何人都看得到。


    這一點肯定會傷害到她,隻是我來不及照顧她的感想,隻有在失去蘇倫之後,才明白對方的重要性。


    “一定,我替蘇倫謝謝你,請轉告大亨,救回蘇倫後,我們一定會趕去港島,另請高手幫助他破解‘黑巫術’。”


    我們之間的距離忽然拉伸到極遠,蘇倫橫亙在中間,成了兩個人的感情無法逾越的高山深壑。


    在她和蘇倫之間,我最終堅定地選擇了後者,並且發誓會牢牢信守自己的諾言,不為任何人所動。


    曾經在玻璃盒子裏的心動、心亂,像是愛情,卻不過是隨意東西的浮萍。


    也許,一個真正的男人應該與最愛的人相濡以沫,與次愛的人相忘於江湖。


    最初時為關寶鈴的美麗風姿迷惑,不能自拔,經過了這麽多事,直到蘇倫陷落在西南大山裏,我才驟然醒覺,她才是我生命裏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返回妃子殿時,北屋裏亮著燈,所有人圍在一張古老的八仙桌四周,中間是熱騰騰的四個瓷盆,我立刻聞見紅燒排骨和剛出鍋的大白饅頭的香味。


    “風先生,見到龍格女巫了嗎?怎麽樣?她有沒有說蘇倫小姐去了哪裏?”李康丟下手裏的饅頭,跑過來迎接我。


    我緩緩搖頭,無話可說。


    提及剛才的情形,隻會給大家帶來更多的恐慌情緒。


    “那先吃飯吧,蘇倫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李康低歎著。


    負責探險隊夥食的廚子,曾在鹹陽城外開過飯館,隻喜歡濃油赤醬的大魚大肉,我到這裏來之後,已經是第三次吃紅燒排骨了,胃裏膩得不行,而看看大家興高采烈地舉起筷子大吃特吃,我也隻能勉強夾了一小塊,放在自己麵前的小碗裏。


    飯隻吃到一半,蔣光驀地抬頭大喝:“誰?哪條道上的?”他手裏的粗瓷大碗“喀”的一聲碎成兩半,接著抬手飛擲出去。


    射出門口的光線一暗,已經有個一身牛仔裝、頭戴牛仔帽的女孩子直闖進來,冷笑著鬆手,蔣光擲出的碎碗“當啷當啷”兩聲落地。


    她抬起穿著棕色戰靴的腳,踏在碎碗上,“喀吧喀吧”地將它們慢慢碾成碎片。


    “喂,小姑娘,哪條道上的?”蔣光、蔣亮同時跳起來。


    四個獵戶色迷迷地盯著女孩子白裏透紅的臉頰,手裏舉著的筷子都忘記了動作,愣愣地張著大嘴。


    我聽到屋頂有衣袂掠風之聲,有四個輕功極其高明的夜行人瞬間已經占據了屋頂四角,控製了我們向上、向後的出路。


    巴昆站起來,抹了一把嘴邊的口水,笑嘻嘻地走上前:“小妹妹,天黑路滑的,害怕不害怕?我們都是這片大山裏身經百戰的著名獵手,可以免費保護你……”這群沒見過世麵的山裏人,根本注意不到女孩子身上的一套牛仔價值五千人民幣,那是歐洲的頂級戶外探險服裝品牌,能隨隨便便拿它來當工裝的人,肯定不是可以隨意被男人調戲的。


    “啊——”巴昆陡然倒撞回來,後背恰好頂在八仙桌的一角,喀喀兩聲,不知什麽地方的骨頭斷了,一聲不吭地撲倒在地。


    我對這個必然的結果並不感到意外,並且注意到對方脖頸上懸著一個銀色的月亮掛件,在燈光下不停地晃動著。


    蔣光大吼一聲:“找死啊!”隨即長吸了一口氣,肚子高高隆起,踢開椅子,大步向前。


    他的外家硬功有幾分火候,但動作太慢,運氣又不夠精純,八成不是人家的對手。


    我猜到了女孩子的身份,但不想馬上叫停這場好戲。


    蘇倫失蹤之後,這群人表現出來的冷漠和麻木,讓我非常惱火,應該讓他們略受薄懲。


    今晚的臘肉炒金瓜有點鹹了,我端起麵前的碗,喝了一大口粳米粥,一心一意地伸出筷子,去夾盤子裏的油炸花生米。


    其實,這樣的飯菜,對於本地人來說,已經相當於豐盛的年夜飯,他們在冬天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隻以鹹菜和米飯度日,根本見不到葷腥和新鮮蔬菜,生活閉塞到了極點。


    “我是來找他的。”


    女孩子指向我,左腕上戴著一隻寬闊的藏銀手鐲,上麵嵌著的一塊又大又豔的橢圓形紅瑪瑙帶起一圈動人的紅光。


    “管你找誰?敢在我麵前撒野,我先替你家大人教訓教訓——”女孩子身子一晃,已經到了桌前,冷冷地盯著我:“喂,有人要見你,跟我走吧?”這句話說完,蔣光才怒吼了一聲,手捂胸口踉蹌著退到牆角。


    他已經說不出話來,隻是一聲連一聲地重重咳嗽著。


    我望了一眼她帽子上的錨形繡花標誌,目光不經意間跟她充滿野性的眸子相遇。


    “有人要見你!”她揮手一掌拍在桌子上,立刻所有的碗碟都“叮叮當當”地跳起來,半盤花生米撒了滿桌。


    “小妹妹,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李康剛剛站起來,女孩子淩空發出一掌,令他怪叫了一聲,翻身跌倒,雙手捂著腮幫子不敢再多嘴了。


    女孩子的出手快如閃電,又不是本地口音,把所有人都鎮住了。


    “你是來請客的?還是打架的?”我放下筷子站起來。


    側麵屋裏的土炕上,躺著無聲無息的席勒,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生物學家,隻是現在約等於植物人了。


    我希望他能盡快醒過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同樣更希望會晤飛鷹,假使他能說出更驚人的消息的話。


    “飛月?”我微笑著,叫出她的名字。


    “請客,如果客人不聽話,就打到他聽話為止。”


    她依舊冷笑著,挺了挺驕傲的小鼻子,薄唇後麵,是兩排珍珠一樣亮白的整齊牙齒。


    “可以走了嗎?”她用右掌摩挲著左腕上那顆紅瑪瑙,不屑一顧地緩緩打量著全部站在一邊的眾人。


    飛月,就是飛鷹的妹妹,大陸西南邊陲黑道上著名的女俠,不過很多人隻聽過她的名字,卻沒親睹其人。


    我點點頭,李康迫不及待地叫了一聲:“風先生,別去,夜黑風高的,太危險了。


    何況蘇倫小姐下落不明,還等你營救……”飛月身子一晃,啪地一掌,狠狠摑在李康臉上。


    李康像個滑稽的陀螺一樣轉了兩圈,咳嗽了兩聲,吐出三顆帶血的牙齒,兩眼驚懼地連連眨著:“女俠饒命,女俠饒命……饒命……”“我說話的時候,大家最好不要隨便插嘴。


    老天爺給了每個人一張嘴、兩隻耳朵,意思就是要每個人多聽、少說,懂了嗎?”飛月冷傲的目光從每個人臉上掠過,蔣家兄弟唯唯諾諾地低著頭,再也不敢站出來叫板了。


    我不想事態進一步擴大,向李康簡短地吩咐著:“照顧好席勒先生,我很快就回來。”


    李康連連點頭,已經不敢開口說話了。


    以蘇倫待人接物的溫和態度,想必是將這群人慣壞了,真該有飛月這樣的人出來管教管教他們才對。


    飛月長笑一聲,傲然走出門口。


    天空灰蒙蒙一片,雖然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之夜,前麵卻也是霧氣四起,籠罩住了一切,能見度不超過十米。


    屋頂上匿伏的四個人躍了下來,同時打開四隻強力電筒,向南麵直照出去。


    飛月帶頭向南飛奔,竟然是全力施展輕功,不知是要考驗我還是故意在我麵前炫耀。


    我不想多嘴,隻是不疾不徐地跟在她後麵,迅速辨認著方向。


    妃子殿向南隻有一條羊腸小路,彎彎曲曲地通向大山深處,那就是“蘭穀”和“天梯”的方向。


    此時,我們就是奔蘭穀去的,十五分鍾內奔出了近兩公裏,腳下的草根越來越少,大部分變成了**的岩石。


    濃重的霧氣裏突然亮起了一盞橘紅色的防霧燈,飛月鬆了口氣,腳步放慢。


    “誰?口令?”有人拉動槍栓的聲音傳來。


    “捕蛇歸來。”


    飛月回答的這句口令真是很好笑,看來是把我當成“蛇”給捕回來了。


    前進了二十米後,眼前出現了一個帳篷連綴成的狹小營地,兩名挎著衝鋒槍的哨兵滿臉冷漠地伏在巨石後麵,嘴裏不停地嚼著口香糖。


    “老大呢?”飛月大步向前。


    “老大在主帳篷裏。”


    其中一個哨兵恭敬地回答,又冷漠地向我打量了幾眼。


    空氣中充滿了篝火熄滅後的焦糊味,當然也免不了驅蛇噴霧劑的香氣。


    雖然距離驚蟄還早,但這片本來就蛇蟲出沒的叢林裏,很多動物並不遵循“冬眠”的自然規律,不多加小心的話,難免最後葬身於蛇吻之下。


    在一根突兀豎著的無線電天線旁邊,有座門簾高挑的灰色帳篷,一個身材瘦削的人,背對著我們,專心致誌地站在一幅巨大的軍用地圖前,抱著胳膊,不時地用手裏的鉛筆向圖上點點戳戳。


    隨行的四個人已經離去,飛月忽然扭身向我一笑:“風先生?久仰你大名了!”寒暄客氣的話,到現在說,似乎不合時宜,但我還是坦然微笑著:“謝謝,我跟你一樣。”


    帳篷裏的人倏地回身,目光一下子閃亮起來:“風,是你嗎?”兩年前,我曾在埃及手術刀的別墅裏見過飛鷹一次,比起那時候,他明顯滄桑了很多,額頭、鼻翼、兩頰上的皺紋綿綿密密,一根比一根深刻,唯一不變的,隻有那雙寒星一樣的眼睛。


    他用力握住了我的手:“風,你及時趕到,太好了!”從他的笑容裏,我感到一絲焦灼,顧不得寒暄:“發生了什麽事?飛鷹,馬上告訴我一切,是不是蘇倫曾聯絡過你,做她探險的後續力量?”兩年沒見,或許應該有一套冗長的繁文縟節才算正式會麵,但我們是江湖人,又處在非常時期,一切皆可省略了。


    飛鷹皺了皺眉,扭頭吩咐:“飛月,傳下命令,二十分鍾後向前開拔。”


    飛月向我望了望,嘴角一翹,浮出滿臉狡黠的笑容:“大哥,難道風先生一到,你心裏發愁的事就全都解開了?我真看不出,他到底有什麽本領值得你如此器重?”她摘下牛仔帽,甩了甩短頭發,大步向著側麵的帳篷走去。


    在妃子殿的小院裏,我始終沒出手,肯定讓她失望了。


    像她這樣年齡的女孩子,始終心高氣傲,怎麽會懂韜光養晦的道理?“風,你說得沒錯,蘇倫的確讓我做她的後援,但我失職了,對不起手術刀大哥。


    他隻有這一個妹妹,如果在我手底下有三長兩短,就算讓我死一百次都贖不了罪過,所以,我盼著你趕來,咱們共同解決這個難題。


    所有經過,咱們邊走邊說,怎麽樣?”飛鷹的做事方法向來如此,始終將“任務”放在第一位。


    我點點頭,指著那張地圖上的一個巨大紅圈:“蘇倫去了那***裏頭嗎?”那個紅圈裏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叉號,在兩個三角符號的旁邊標注著“蘭穀”和“天梯”的字樣。


    同樣的地圖,我瀏覽過無數遍,所以馬上判斷出此地距離蘭穀的入口大約在六十公裏,到達所謂的“天梯”應該是一百公裏多一點。


    如果連夜急行軍的話,二十小時內便能趕到那個入口。


    在飛鷹的營地裏,我並沒有發現運輸工具,所以隻能以步行計算。


    “對,就是那***,她曾告訴我,隻要遠遠地護送她過了蘭穀就行,向前到達天梯的那一段路,她會自己解決。


    我見過那個驕狂的美國年輕人,他以為有地圖和指北針就能征服這片叢林山穀,真是太嫩了——”半小時後,我們已經踏上了向南的小路。


    飛鷹麾下的四十名隊員分成八個戰鬥小組,呈環形分布的陣勢,迅速向前推進。


    看這些人的身手,竟然都是訓練有素的特警隊員出身,其中一大半的行動姿勢,完全是美國特警的風格。


    “這群兄弟都是藏邊過來的,經曆複雜,至少有三十個以上是尼泊爾的國家邊防軍,受不了高壓,所以逃過來。


    我給他們錢、給他們落腳的地方,所以就安心待下來了。”


    飛鷹言簡意賅地向我解釋著。


    我做了個“可以理解”的手勢,隨即轉入正題:“飛鷹,請說一下蘇倫失蹤的經過,我最關心這個。”


    按照蔣光的解釋,他們跟隨蘇倫與席勒從妃子殿向南進發,大概走出了三十公裏遠,遇到了一堵石牆,上麵寫滿了詛咒的經文,四個獵戶嚇得魂不附體,結果所有人就停了下來,隻剩蘇倫與席勒兩個,騎著兩頭驢子,帶著水和食物向前走。


    過了五小時後,一頭驢子馱著昏迷的席勒跑回來,蘇倫就此失蹤。


    聽起來簡簡單單的一個過程,但蔣光說到“詛咒經文”時,巴昆兄弟還是又一次臉色蒼白,對我的追問三緘其口,無論拿多少錢**他們都不肯鬆口。


    “我們跟探險隊保持六百米的距離,隻憑高倍望遠鏡監視蘇倫的一切。


    我們之間的聯係,是美國步兵二○○五年初剛剛裝備的‘天堂鳥’無線對講機,直線通話距離會在十五公裏以上。


    她身上的對講機一直敞開著,所以到達石牆後,我聽到了他們的每一句對話。”


    他從羽絨服的口袋裏取出一張紙,上麵寫滿了各種速記符號。


    “詛咒於棘灰教,這應該是從前苗疆蠱術的一個分支。


    巴昆說,上麵的符咒叫做‘入門誅殺咒’,不管屬於哪個民族教派的人,一入石牆,就會被棘灰教的‘央般神’控製,一輩子成為它的奴隸,像是山裏的蛇獸蟲蟻,永遠不得離開,並且要任它宰割。”


    飛月走在我的另一側,插嘴說:“我們拍到了那石牆的照片,但數碼相機裏的圖像會自動消失,並且無法傳入筆記本電腦裏——”“什麽?”飛鷹突然向右轉過臉去,啪地打開了戰術手電,雪白的光柱射向十米開外的樹頂。


    走在我們身後的小組隊員刹那間便槍口上舉,做好了開槍射擊的準備。


    那棵樹矗立的姿勢很詭異,枯死的枝幹彎彎曲曲地伸向天空,像是一個憤怒之極的多手巨人。


    樹頂什麽都沒有,隻有北風掠過時的輕輕晃動。


    “我覺得有什麽東西在那裏,一種被窺視的感覺——”飛鷹的左手按在腰間的槍柄上,他是個天生的左撇子,百步穿楊的槍法曾讓手術刀讚不絕口。


    “檢查那棵樹。”


    飛月揮手下令,腕上的紅瑪瑙又在閃爍著。


    我停下腳步,取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濕漉漉的額頭。


    山林裏的霧氣很重,幸好這時候隻是些無毒的水汽,一旦過了中國農曆的三月份,野桃花一開,到處都是“桃花瘴”的毒氣,那時候可就真的是寸步難行了。


    “老大,什麽都沒有。”


    隊員們扭頭回報,其中一個身手敏捷地爬到樹的半腰,在手電筒的光暈裏,警惕地四下張望著。


    飛鷹做了個“繼續前進”的姿勢,有些頹然:“對不起,風,我或許有點神經過敏了,主要是因為這一次蘇倫的失蹤太過詭秘——這樣,你不要打岔、不要提問,聽我把所有知道的情況詳細講完。”


    我點點頭,這也正是我所希望的,了解他看到的所有情況,跟蔣光說的兩相印證,看看到底有什麽結果。


    “蘇倫和席勒向前,探險隊的人並沒有滯留在石牆前,或許那上麵寫著的詛咒太惡毒了,所以他們後撤了一公裏,紮營守候。


    從他們的交談中,我知道蘇倫已經跟他們說好,會在一周內返回,身上攜帶的水和食物也的確是一周的用量。


    “我帶著隊員趕到石牆前麵,用數碼相機拍了大量的圖片。


    那是一道非常寬的牆,青石板堆疊而成,大約兩米高,一米寬,兩側一直延伸到幾十米外的山溝裏。


    牆的中間是斷開的,像是個天然的門戶,小路就是從這個缺口裏延伸進去的。


    “咒語是紅褐色的,應該是用某種動物的血塗抹而成,胡亂地布滿了牆麵。


    我沒理會這些,帶隊繼續前進。


    沒有了探險隊這些傻瓜的牽扯,我們行進的速度更快,以至於讓我擔心會不會超過了蘇倫,走到他們前麵去了,不停地舉著望遠鏡四處看。


    那天陽光很充足,視線良好,望遠鏡能清晰看到三公裏內的情況。


    “奇怪的是,我找不到他們兩個,過了石牆大約五公裏後,地上完全失去了驢子的蹄印。


    我手下有兩個人,曾是緬甸邊防軍裏的追蹤專家,連他們都無計可施。


    蘇倫跟席勒,像是突然間在空氣裏蒸發掉了,連同驢子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小路崎嶇難行,我刻意保持沉默,特別是飛鷹敘述的最後一節,疑點甚多。


    以這群人的追蹤水平,大概不會讓目標脫離自己的視線超過三分鍾,但蘇倫他們是怎樣消失的呢?況且,越過石牆時,距離充滿了“會飛的蛇”的蘭穀還遠得很——陡然間,飛鷹腰間的對講機響起來:“老大,右翼少了一個兄弟。”


    我有預感,飛鷹剛才的警覺,絕對不是緊張過度。


    他那樣的老江湖,有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能敏銳地感覺出來,特別是對於即將臨頭的危機。


    “不要緊張,讓大家收縮隊形,交叉掩護,相互間保持聯絡。”


    飛鷹很鎮定,吩咐了幾句,取出煙盒,叼上一支,若有所思地向我笑了笑,“記得你是不吸煙的,對嗎?”我點點頭,報以微笑,但心情卻越來越沉鬱。


    蘇倫的失蹤,受打擊最大的應該是我,心裏一直都在強烈自責。


    手術刀死後,我們之間總有一種相依為命的感覺,仿佛世間隻有我們彼此間才是最親近的。


    如果沒有關寶鈴的從天而降,此時,跟她在一起的應該是我才對。


    對於我的過分沉默,飛月一直很好奇,不停地用眼角餘光瞟著我。


    小女孩總是對新鮮事物感興趣,我能理解她的心情,但卻無心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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