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兒在水裏飄來飄去的,船上的兩個人不時的踩動幾下,突然就會有一個人收腳,然後小船就會猛地拐彎,收腳的人就會哈哈大笑的調侃著對方。≧


    “走吧,咱們該回去了。”看著時間不早了,林默就準備回程靠岸,可孫靜卻不願意回去,賭氣說今晚要留在船上過夜。


    最後還是林默拿出了男人的氣概說道:“小靜,咱們去吃酸湯魚吧?我保證好吃的不得了。”


    孫靜偏著腦袋想了想說道:“好吧,要是不好吃我就把你吃了!”


    說完她一揮小手作偉人狀:“掉頭,向岸邊前進!”


    “得令!小的這就掉頭,娘娘您坐穩嘍!”林默雙腳急的踩著踏板,很快就把船掉過頭來,然後他可憐巴巴的看著孫靜。


    “娘娘,還請您輕踩玉足,不然咱們可就得在這打轉了啊!”


    孫靜拍了拍林默的肩膀說道:“回家後給我按摩按摩,今天可是累著我的腳嘍!”


    此時河麵上也就隻剩下兩艘小船在回程,在對方主動提出比賽的情況下,孫靜毫不猶豫的接受了挑戰。


    “開始!”隨著林默的一聲喊,兩艘船幾乎是同時向著岸邊駛去。


    “快點,再快點!”孫靜小臉通紅的踩著腳踏板,誓要奪取今天的錦標。


    林默和孫靜配合默契的已經領先了對方半個船位,可對方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追了回來,眼看著就隻差一米不到了。


    林默腳下猛然力,小船歪歪斜斜的率先到岸,把孫靜高興得手舞足蹈的,若不是林默眼疾手快的抱住她就差點掉到河裏去。


    “哎!還是讓他們贏了,國華,你真沒用!”一個看著二十歲左右的豐滿女人步出小船,她的鼻子有些塌陷,讓人看著有些礙眼,隻不過和她的彎眉一組合後反而有了一些嫵媚的味道,她時常上翹的嘴角帶著一絲傲氣,再加上一身夢特嬌的黃色衣褲,整個人都顯得氣勢淩人。


    “曉霞,我這不是腳有些被撇到了嗎?”一個年輕男人愁眉苦臉的上了岸,當他看到孫靜時眼睛一亮,隨即又把目光轉向了那個叫曉霞的女人。


    “曉霞,我們去吃酸湯魚吧?我可是在來的時候就打聽清楚了,這裏的酸湯魚算得上是從江市的一絕。”


    曉霞斜睨了正在結賬的林默二人一眼,嘴角上翹著說道:“這種鄉下小地方有什麽好吃的!我們去從江飯店。”


    “走,我們吃酸湯魚去,那味道我保證你吃了一次還想著第二次。”林默拉著孫靜的小手,對著那兩人頜示意,隨即就被孫靜帶著小跑起來。


    “快點,我現在都餓了,要是沒有你說的那麽好吃,哼哼!”


    風中傳來的話語讓曉霞的心裏有些意動,可是又礙於自己剛才的否定,於是臉色就有些陰晴難定。


    “曉霞,要不我們先去看看?如果好吃的話咱們就吃一頓,要是不好吃咱們還是去從江飯店,反正也不差那點小錢,你說是吧?”國華看來對這個曉霞的性格比較了解,所以給了她一個順坡下驢的台階。


    曉霞先是揚眉看了他一眼,然後等了十幾秒後才勉強點頭表示同意,於是二人也跟在後麵緩步走向渡口。


    這一次的渡船很平穩,孫靜居然有閑暇東張西望的看風景,突然她拉著林默的手喊道:“魚鷹!林默,你快看,有魚鷹!”


    斜陽下,渡船的右前方停著一艘小漁船,十幾隻魚鷹站在幾根竹竿上,接著就被漁民驅趕到河中,藍黑色的羽毛在陽光下閃閃光,它們在河麵上遊動著,不時的潛入水中,好一會才浮上水麵,然後頂著鼓鼓囊囊的喉囊遊到漁船的邊上,漁夫用竹竿把它提到船上來,隨即熟練的用手在喉下一擠,一條鯽魚就從魚鷹的嘴裏吐了出來,漁夫犒賞了魚鷹一條小魚後,又把它重新丟到了水中。


    “就是幾隻水老鴉而已,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嗤!沒見過世麵。”


    林默皺著眉回頭一看,原來是那位喜歡斜著眼看人的曉霞,看著身邊氣鼓鼓的孫靜,他微微一笑。


    “魚鷹也叫鸕鶿,它可是一位捕魚能手,能為漁夫工作十年以上,這可不是什麽老鴉能相比的。”


    “水老鴉就是水老鴉,難道它捉魚還能捉出詩來不成?不懂裝懂!”這位曉霞可不是會輕易認輸的人,可惜她身邊的那位國華腹中實在是有限,所以幫不上她的忙,隻能是給她遞上了一瓶飲料,想著潤潤喉後戰鬥力會更強些。


    “哦!”林默也不回頭的說道:“這個可以有,咱們這位魚鷹老兄可是有一位了不得的親戚,小靜,你們讀書的時候學過詩經吧?”


    “學過呀!”孫靜配合的答道,笑吟吟的看著他耍寶。


    “那麽關雎你肯定會背的咯!”林默對著孫靜眨了下眼,示意後麵的那個女人很討厭,等著看我來收拾她。


    “什麽關居、安居的?莫名其妙!”曉霞嘴一撇,不屑一顧的說道。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位雎鳩可是咱們魚鷹的近親,名氣大吧?”林默聽著後麵已是不再說話,知曉這位連雎鳩都不知道的女人肯定是有些怯了。


    “雎鳩也是靠捕魚為生的鳥類,可它的本領比我們的魚鷹差遠了,無論是比效率還是比數量它都不是對手,所以啊!這雎鳩談情說愛的本事可比它捕魚的本領強多了。”


    林默的話讓後麵的曉霞怒氣差點滿值,居然影射我談情說愛的本事最大,正當她準備反口相譏的時候,前麵的一位中年人說話了。


    “嗯!小夥子知道的不少啊!現在的年輕一代已經沒有多少人知道詩經嘍!”中年人搖頭感歎著現在的學風,頗有些憂國憂民的意思。


    “你真的背過詩經?可我看你平時不怎麽學習的啊!”孫靜可是知道林默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學習作風,所以很難理解林默怎麽會知道這些東西。


    “我晚上頭懸梁錐刺股苦學的時候你沒看見!我就是屬夜貓子的,在晚上的學習效率最高了。”嘴裏哄著孫靜,林默心裏卻想著,難道我會告訴你自己前世在一些論壇裏灌水的經曆?


    渡船靠岸,林默和孫靜手拉手的走上岸邊,然後就向著前麵不遠處的村子裏走去,後麵的曉霞猶豫再三後還是覺得不能露怯,所以也跟了上來。


    “他們也跟上來了,好煩哦!”孫靜回頭看見了那二人也在後麵,於是小聲的告訴林默。


    “這又不是我們的私人地方,別人想去哪我們管不著,反正吃完飯我們就回去了,難不成他們還能跟到家裏去?”林默捏了捏孫靜的鼻子,拉著她加快了腳步。


    “好香啊!”孫靜極力的嗅著空中的香味,兩眼放光的盯著前麵的幾家招牌——王家壩正宗酸湯魚。


    王家壩的村民們守著這個渡口和旅遊勝地可謂是得天獨厚,可特殊時期他們也不敢出來吆喝著做生意,直到幾年前國家開始放開私營經濟的韁繩後,就有頭腦靈活的率先利用本地的特產:魚和糟辣椒做起了酸湯魚的生意,一時間顧客盈門,於是馬上就有不少跟風者,他們有的一樣做酸湯魚,有的就到岸邊去賣些油炸魚蟹,雖不說大富大貴,但也能在農閑季節掙些錢補貼家用,到了後世這裏就直接搞成了農家樂,休閑旅遊兩不誤。


    這些經營酸湯魚的實際上就是在自家的屋子裏,林默挑了半天才找了一家看著比較幹淨的進去,進去後現裏麵的房間布局和普通人家戶沒什麽區別,隻是老板娘很豪爽,她帶著林默去後麵看魚。


    一個大水泥池子裏上百條魚兒在遊動著,老板娘指著水池說道:“看看,全是活蹦亂跳的,我家可不會拿死魚來糊弄客人。”


    林默點頭表示認可,隨即自己用網兜撈了大約有一斤魚上來交給老板娘。


    “你去坐著,馬上就好了,我家那位的手藝可是沒得說!”老板娘先用秤稱了重量,給林默看了刻度和翹翹的秤杆後,笑嗬嗬的用一個大碗裝上魚去了前麵的灶台。


    從江市或者說是西南省的小型餐館都喜歡把灶台修造在大門的邊上,以向顧客展示自己廚師的手藝和生意的興隆,當然還有讓顧客可以監督製作流程的意思,不然我要了一斤魚,可最後端到桌子上的隻有八兩,那找誰去?


    林默看著老板娘飛快的把魚宰殺掉,然後清洗幹淨後放在灶台上,一個叼著煙的黑臉男人透過煙霧瞅了林默一眼,嘴角一震,長長的煙灰被抖落到地上,隨即他麻利的向鍋裏倒入由菜油和豬油混合而成的炒菜用油,等著青煙冒起後一碗糟辣椒被傾倒進去。


    “唰!”鍋鏟翻動著鍋裏的糟辣椒,一股香味彌漫了整個廚房。


    等火候差不多後,廚師再次倒入一碗酸菜壇子裏的酸湯,最後注入井水。


    “你家這糟辣椒泡得挺好啊!聞著這味道就感覺正宗。”林默對著老板娘誇讚著她家的食材地道。


    “那可不是,我家的酸湯魚就好在這個自家做的糟辣椒,要選好辣椒和生薑,還要用好酒倒進去,這可不是一般人家舍得下的本錢。”老板娘眉飛色舞的說著自己的獨門秘籍,也不怕被林默學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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