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在汴京的宅子是整個積英巷最大的,大到什麽程度呢,就連下人們,都有專門的一個偏院可以安置,並不像積英巷其他家族,宅子大歸大,最大的,也不過是盛家的三分之二,占據了兩個宅基地大小。


    穿過一條狹長的走廊,在盛家最靠近外牆的地方,說是院子,其實就是和馬棚,柴房連在一起的偏房,隻不過這個偏房有些多,大大小小至少十幾間屋子,除了有臉麵的下人成家後有個單獨的房子,盛家的管事也有自己單獨的房子。


    遲五雖然沒有擔任管事,但有管事之實,借著林小娘又開始得寵,以劉管事家的劉媽媽貼身伺候大娘子,劉管事一個人住那麽大房子太浪費為理由,遲五將劉管事重新安排的一間屋子,自己占據了最好的那間大屋,親近劉管事的都對著遲五意見很大。


    之前盛長槐在問清楚遲五的住處之後,將憐兒交給全旭,讓他帶著憐兒去見盛老太太,自己則領著張順李逵,在剛才劉管事家的那個親戚的帶領下,徑直往這下人住的偏院而來,楊繼宗一來想看熱鬧,二來對著導致母親得了心病的罪魁禍首也深恨之,說什麽都要一起跟著過來。


    劉管事的親戚名叫李村,對遲五占據了自家老叔的房子早就不滿意了,聽劉管事那語氣,這遲五今天要倒黴,自告奮勇的給盛長槐帶路,看到遲五比自己更倒黴,那李村腫了的臉上笑意藏都藏不住,絲毫不知道他現在有多醜陋。


    李村臉上漏出興高采烈的笑容,心裏卻是後怕不已,幸虧自己老叔還有點臉麵,再加上自己有點眼色,掌嘴不拖泥帶水,也沒敢暗中收了力氣,要不然,自己的下場可能會更糟,盛家下人中的傳言不錯,這大房的大少爺,看著平時笑眯眯的脾氣好,發起火來是最可怕的,心裏本來還對盛長槐有一點點怨氣,現在根本一點小心思都不敢有了。


    盛長槐笑眯眯的神色他沒見到活,今天正好見了盛長槐發火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無他,盛家的下人一個人都不敢過來,就是因為院子裏麵遲五的慘狀,哪怕盛長槐將遲五打死,也比現在下場更好。


    院子中間的遲五,雙腿軟綿綿的耷拉在地上,臉上依舊沒有一塊好肉,本來就漏風的牙齒,現在估計一個都剩不下了,早在一開始,李逵掌嘴的那十幾下,這遲五的牙齒就隨著血水一起迸濺出嘴裏。


    盛長槐幾人一進院子裏,就看到遲五盛氣淩人的在那裏訓斥別人,李村悄悄的給盛長槐說了一句,這幾個都是背後偷笑遲五說話漏風的,今天被遲五抓住把柄訓斥,之所以劉管事讓李村將盛長槐直接帶到這裏,就是知道遲五這會肯定在教訓別人。


    盛長槐才不管遲五在幹嗎,直接給李逵吩咐一聲,李逵早就說過,誰對盛長槐不敬,他就揍誰,對盛長槐言聽計從,大步走到遲五背後,先一個跟頭把遲五摔倒在地,然後就在盛家下人目瞪口呆的視線中,在遲五的雙腿上各踩了一腳,骨折的聲音就是盛長槐離的十幾米都能聽到。


    李逵本來就長得凶神惡煞,現在又幹出這樣的舉動,盛家的下人趕緊離的遠遠的,本來還有和遲五走的近的下人準備去給主家報信,可這院子就一個出口,張順沒等盛長槐吩咐,就把院門關上了,盛家的下人再一看,老人們都認識這是盛家離開好幾年的槐少爺,趕緊問了一聲好,盛長槐在揚州做的事情在下人們中間都傳瘋了,再次碰到這種情況,躲還來不及,哪裏還敢自己找死。


    膽子小的早都嚇得跪在地上不敢動,生怕惹禍上身,膽子大一些的,給盛長槐問了一聲好,遠遠的躲到一旁,眼睜睜的看著李逵把遲五拖到盛長槐跟前,盛長槐眉頭都沒皺一下,隻問了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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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了?”


    遲五就是再傻,也知道盛長槐是為何而來,強忍著疼痛,向盛長槐求饒。


    “小的知道是少爺的信,本想著見了少爺在給您,不是有意把信藏起來的。”


    遲五這話看著沒毛病,盛長槐到了鳳翔府求學,本來就不在汴京,就是過年回京,這遲五當時已經不在門房,有意躲著盛長槐,當然見不到盛長槐了,但是盛長槐不在,這信應該交到盛老太太手裏,或者交給盛紘也一樣,哪有下人放在自己手裏的,所以盛長槐聽到遲五的狡辯之詞,心中的怒氣更加了幾分,再次厲聲問了一句。


    “信呢?”


    那遲五疼的眼睛都睜不開,沒發現盛長槐的表情已經越來越難看,支支吾吾的一個字也沒說清楚,這就讓盛長槐覺得,此人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給李逵點了點頭,李逵一隻手把那遲五拎起來,另一隻手啪啪啪在遲五臉上連扇了十幾下,遲五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變腫,隨即有破開瘡口,血肉模糊,一口的牙齒一個也沒留下。


    直到盛長槐喊了一聲停,李逵才停下手來,將遲五拎著,用手扶著他的頭,讓他能夠看到盛長槐的表情。


    或許之前的盛長槐還會對這些不適應,畢竟前世雖然不是個乖孩子,但也是個安分守己的公民,但是經過盛老太太幾年的調教,再加上這幾年為母親守孝,聽山上的人說的事情多了,已經明白了在這個時代,人權根本沒有市場,你若狠不下心來,就不要回汴京,留在江州買個宅子,買點地,做個富家翁,別想什麽闖一片天地的事情。


    這個時候的盛長槐,已經融入到了這個時代,別說是遲五被打的一臉猙獰的臉,就是遲五現在被人在眼前淩遲,盛長槐也不會感覺到有什麽不適,絲毫不顧遲五血肉模糊的臉龐,湊近了在問了一句。


    “信呢?”


    遲五嘴巴腫的說不出話來,鼓囊了幾句,盛長槐並沒有聽清楚,這時候,不等盛長槐在示意,李逵一拳揍到了遲五的胸口,以李逵的力氣,即便不是全力而為,遲五的胸膛也已經塌陷了下去,肋骨肯定是斷了幾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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