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州城內,知州衙門內,盛長槐盯著上麵的匾額在發呆,上麵牌匾上的四個大字,正大光明,還是當初全斌親手寫下來,這也算是很奇怪的地方,全斌當初在蜀地惹了眾怒,這塊牌匾卻保留了下來。


    盛長槐不知道的是,全斌當初被暴怒的太祖罷官,諸多下屬卻是留了下來,尤其是當初的監軍,被後來緊急趕來滅火的初代英國公看重,舉薦為蜀州第一任知州,一做就是十餘年,勞苦功高,全斌當初也沒有留下自己的姓名,當初的知州自然也不會將牌匾更換下來,蜀州本地人也沒人知道這塊牌匾竟然是蜀地人痛恨的全斌所寫,還以為是初代知州的手筆,自然就保留下來了。


    盛長槐也是在鳳翔府見過全斌的筆記,全斌的字寫的不錯,盛長槐就記了下來,尤其是牌匾旁邊的落款,寫的是全斌當初攻克蜀地,意氣風發起的號,並沒有用多長時間,這其中的隱秘,還是盛淑蘭觀看過全家族譜之後記下來的,全斌當初攻克蜀地,雖然時候處理不當,但畢竟是全家老祖人生中最光輝的幾件事之一,和盛長槐也聊過此事,順嘴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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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衙門中的守衛已經被護送盛長槐的禁軍全部接管,原來的守衛和衙役也敢怒不敢言,知州宅邸和知州衙門前後相連,也被盛長槐派人接管,奇怪的是,知州家眷下人一個都沒留下,隻有衙役和廂軍在守衛,也被盛長槐派禁軍接管,隻留下了班頭和副班頭,將幾個廂軍重點守衛的地方記了下來,然後也把兩人趕到外院聽候差遣。


    不一會,護送盛長槐一起前來的禁軍營指揮使宋清前來稟告。


    “伯爺,張小哥回來了,伯爺神機妙算,這蜀州果然又出了大事,還是叫張順給您慢慢講述吧,小的再去後院檢查下防衛,看下有什麽密道沒有。”


    宋清一臉後怕的匆匆去了後院,安排防衛和檢查工作去了。


    這時候,張順已經站到了盛長槐身後,在距離蜀州還有兩日的時候,成都府轉運使和通判聯名飛鴿傳說,要盛長槐盡快趕到蜀州,盛長槐就猜測蜀州又出了大事,故意不緊不慢的趕路,甚至轉道去了趟青城山,就是為了給張順留下打探的時間,至於蜀州官民出城迎接的事情,盛長槐也並非不知情,故意從北門而入,也是為了提前得到消息,不至於到時候措手不及漏了怯,也是為了打一個有準備之仗。


    還有,讓楊繼宗觀察蜀州官員的表情,也是為了判斷蜀州眾人的性格,還有一些盛長槐覺得應該注意的人,什麽人最喜歡盛長槐是個草包,不是混日子的官油子,就是和蜀州亂像脫不了幹係的人。


    “大人,小的打聽到,三天前蜀州通判查明知州死因,是妻妾不和,寵妾給知州正妻在搞點中下毒,但是那日知州突然歇到了嫡妻房裏,兩人分食糕點,一同毒發身亡,因知州大人那日把糕點分賞給通房,也沒救過來,那寵妾自以為做的隱秘,使用了食物相克的法子進行掩蓋,但蜀州通判裘正竟然是個杏林高手,從糕點中檢查出了很罕見的毒藥,這才查明真相。”


    盛長槐點了點頭,來之前他就聽說了,說是知州府下午的飯食和糕點中的食材相克,這才導致知州身亡,但食物相克雖然少見,但也不是什麽高深的學問,隻要是有條件的人戶,大多後廚都知道這個,一州主官家的廚娘要是不懂這個就太不尋常了,這也是當初蜀州通判急報朝廷的原因。


    “蜀州知州兩兒一女是怎麽死的。”


    剛才盛長槐派人接管知州衙門和後宅的時候,宅院裏都是衙役和廂軍在守衛,隻知道知州兩兒一女隨後一起遇害,其餘的均不知情,但看他們的樣子,恐怕是不敢說,盛長槐也沒為難他們,這麽大的事情,民間肯定會有傳聞,真真假假的,和蜀州通判等會一對質,或許有什麽收獲也不一定。


    張順張了張嘴,有些為難,他打聽到的消息一聽就是假的,這叫他怎麽回答,盛長槐笑了笑,讓他不要擔心自己怪罪,衙門隱瞞實情是常有的事情,畢竟有些事情,還不到給百姓公布的時候。


    “坊間傳聞,知州大人不尊鬼神,惹怒了無生老母,死後被閻王怪罪,把他的兒子和女兒一並帶下去懲罰,三天前的晚上,知州衙門鬧鬼,知州大人的兩個兒子的頭顱突然出現在青龍山下無生老母廟裏,知州府內當時裏外被廂軍營保護的嚴嚴實實,但知州兒女卻因此遇害,青龍山離州城上百裏,頭顱能瞬間出現在無生老母廟,坊間百姓說這是當地城隍怕無生老母遷怒全城百姓,才親自派手下鬼差做下此事,因知州的女兒和無生老母同是女兒身,才得了個全屍。”


    這才是盛長槐想要聽的,細節之處,通判肯定會詳細告訴自己,但坊間的反應,是盛長槐判斷這蜀州白蓮教到底亂到了什麽程度,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坊間竟然都是這樣傳說,看來白蓮教在蜀州不是一般的深入人心。


    至於什麽鬼神之說,盛長槐當然是不信的,即便是他自己就解釋不了自己穿越的原理,在他看來,若是真有鬼神,也不是白蓮教這樣的野神,白蓮教邪教的真相,他們到底是幹啥的,可是經過前世千百年驗證過的。


    “青龍山,可是白蓮教的總部。”


    盛長槐追問了一句,張順卻搖了搖頭說道。


    “不是的,青龍山上雖然有一群占山為王的強盜,但並非是白蓮教的,他們號稱是什麽青龍幫,青龍山也是後來才改的名字,他們不像是普通強盜,也不打劫商旅,也沒有擾亂四方,說是強盜,不如說是一幫不願意交稅的山民,十幾年突然遷來此地,還把山名給改了,他們不光不是白蓮教,好像還和白蓮教有什麽衝突,兩年前蜀州廂軍營圍剿過一次青龍山,沒打下來,青龍山從此就沒人下山,蜀州道路崎嶇,山上又能種地,官府也拿他們沒辦法,這無生老母廟好像是白蓮教故意修建的,就是為了讓人以為青龍山是白蓮教總壇,這也是廂軍營圍剿他們的原因。”


    張順還打聽出來,白蓮教也是最近幾年才在蜀州傳播開來,之前並沒這麽大聲勢,新來的知州圍剿了一次,之後就沒了聲勢,隻有民間偶爾有幾個信徒,直到幾個月前,突然又開始爆發起來,愈演愈烈,幾個月功夫,竟然在民間引起浩大的聲勢。


    說完,張順皺了皺眉頭,想起一件自己也不確定的事情。


    “不過,這次白蓮教,好像確實和青龍山有關係,小的從一個乞丐口裏得知,青龍山下的那個無生老母廟,廢棄了一兩年了,幾個月前突然顯聖,無生老母的石像從地底下鑽了出來,日長一寸,被一個樵夫發現之後傳了出來。”


    據張順打聽到的消息,也就是從那天之後,無生老母就在蜀州處處顯聖,才在短時間引起民間這麽大的聲勢,最早的一次顯聖知道的人不多,那個乞丐正好聽青龍山附近的山民說過。


    這件事張順找人也打聽過,但城中百姓都說不可能,青龍山的無生老母廟有人去看過,哪有什麽石像,倒是這段時間老有信徒去那邊拜祭,雖然是個廢廟,但這是蜀州唯一一個無生老母廟,哪怕是廢棄的,這也是為何能第一時間發現知州兒子頭顱的原因,所以張順不確認是不是小乞丐看在他幾文銅錢的份上信口胡說的。


    至於其他的,張順倒也沒打聽到什麽有用的消息,隻是說青塘那邊和白蓮教同一時間出事,好幾個大部族借口族人的牲口走失到雅州,要求雅州知州償還,雅州知州是個強硬的,哪裏肯受這樣的訛詐,砍了來使,結果卻讓這幾個部族找到了借口,時不時的犯邊,這也是成都州府騰不出人手解決蜀州白蓮教亂的原因,除了蜀州之外,其餘幾個州府又發生了水災,雖然不是什麽大災,但也要靠廂軍維持治安,不讓流民繼續湧入蜀州已經是對蜀州最大的幫助了。


    盛長槐覺得有些蹊蹺,好像成都州府所有的事情,都是在這幾個月發生的,白蓮教亂,雅州邊境衝突,水災或許是不能控製的,蜀州和雅州的事情,都是在水災之後發生的,盛長槐倒是有些猜測,莫非這白蓮教和青塘有什麽勾結,借著成都府發生災害,故意引發事端,但要是生事,又怎麽會拖這麽久,好像有人在故意引導什麽。


    這時候,盛長槐派過去給蜀州官員報信的楊繼宗也回來了,一臉的不高興。


    “大哥哥,以後這種得罪人的事情,能不能不要叫我去做,你是知道我的,最不會演戲了,我看宋青大哥就很會演戲,下次再有這種事,叫他去吧,實在是太累人了。”


    盛長槐猜到了蜀州官員的反應,但卻沒猜到堂堂蜀州通判會給楊繼宗解釋,楊繼宗那會正在扮演一個被人輕視後生氣的伯爵親弟,結果看到蜀州通判放下身段,反而有些不會演了,心中覺得尷尬,匆匆打馬而去,將盛長槐交代給他留在通判身邊繼續觀察的事情給忘的幹幹淨淨,那幾個重點關注的也沒打聽到名字,就記了個相貌。


    “記下這幾個就好,我就是派你去送信,察言觀色不過是順帶的,也沒想你能有什麽大的收獲,能記住幾個記住幾個,別忘記了,到時候幫大哥哥確認一下是誰,你是我親弟弟,待在我身邊保護我是正常的,畢竟我是個伯爵,怕死一些也不算是什麽駭人聽聞的事情,有最信任的護衛,這才符合常理。”


    這也是盛長槐沒派其他人去的原因,畢竟楊繼宗是自己親弟弟,估計沿途的官員早就送信到轉運使手裏了,轉運使叮囑屬下,也在情理之中,李逵是個粗人,張順自己另有他用,至於宋清,雖然可信,但畢竟是個指揮使,自己不能把他當個小兵指使吧,其餘人盛長槐不怎麽了解,當自己護衛有些太過突兀,又不敢得罪蜀州官僚,說話肯定沒楊繼宗那種自帶的一點傲氣。


    盛長槐還是低估了這件事,他學了一招暗度陳倉,但收益並沒有那麽大,隻得到了點滴信息,看來書裏和電視劇裏麵,好多都誇大了,盛長槐有些自嘲,不過也達到了他的目的,早一步知道消息,不至於等會蜀州通判匯報的時候太過於驚訝,盛長槐現在也沒什麽思路,還是按照自己當初的想法,先裝一個幸進之人,來蜀州鍍金的公子哥吧。


    盛長槐再次望了望府衙上方正大光明的牌匾,心中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做的漂漂亮亮,給自己的仕途開一個好頭,昂首望了望裏麵知州大人平時辦公的正座,心中給默念了一句。


    “前輩,我知道你一定是發覺了什麽事情,才會惹來殺身之禍,不管事情如何複雜,長槐一定給您還一個公道,不讓殺死你的真凶逍遙法外。”


    在盛長槐看來,這件事遠遠沒那麽簡單,知州家的寵妾消失無蹤,這個局做的太過於粗淺,仿佛就是準備叫人查出來白蓮教殺死知州的真相,什麽食物相克作為掩飾,什麽鬼神作亂,還有貌似已經成了氣候的白蓮教,不過都是假象,盛長槐前世聽說過許多邪教沒有時間的沉澱,現在的信徒,哪有這麽快聚集那麽多死忠的,不過都是一幫愚民互相傳的謠言,白蓮教或許有很多隱藏的棋子,但暴露的未免太著急了,這不符合常理,一州之地,能有什麽效果,曆史已經證明了,哪一次白蓮教起事是局限於一州的,從張順剛才的話語中,盛長槐得到最重要的信息就是,白蓮教隻存在於蜀州這個下州,隔壁幾個州府如果沒有流民,還有餘力幫助蜀州,這就很可笑了,盛長槐已經抓住了破局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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