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徐睿還在沉思,做為新兵丹尼爾肯特,是該用什麽樣的心情走進航空港,踏上那條無法再回頭的士兵之路呢?


    他心裏會忐忑不安嗎?肯定會的。做為一個才踏入社會的新人,還沒有經曆過什麽就加入了軍隊,那種心情不會比自己實習的時候邁進醫院的大門更輕鬆。未來的一切都不可知,迎麵而來的是什麽,永遠也無法知道。


    如果他不會天真到以為離開軍校和踏入社會仍然一樣,那他就一定知道挫折與刁難那是必然的,沒人誰能真正做到坦然麵對。而且比起一名和平年代的醫生,丹尼爾麵臨的更多。踏上戰場就意味會麵臨著不是生就是死的戰鬥,那必定會比隻在醫院裏戰鬥的自己更加緊張不安百倍。那麽,又是什麽讓這樣一個年輕人勇敢的去當了兵,後來又能成長得成為十一人隊伍的靈魂人物?


    或者說究竟是什麽東西在支撐著丹尼爾勇往無前的一直往前走,成為推動它的動力呢?


    那隻能是信念。


    堅定不動的信念能讓這個年青人永往直前的一直往前走。堅定不動的信念才能讓他腳步穩固,雙肩挑得起重擔。也隻有堅定不動的信念才能讓他在戰火中巍然不動,帶領戰友們在戰火中一次又一次的活下來,創造奇跡!


    再一次回想伊登發給自己的劇本裏的丹尼爾肯特這個人物。他的戰鬥能力嚴格的說並不出挑,智慧與軍事才能同樣隻是中上之流。不僅如此,他還是唯一一個在整個團隊裏既不是哨兵也不是向導的普通人,但他這個普通人偏偏就成為了整個團隊的核心人物!那麽這個人必定有著不同尋常的凝聚力,用他獨特的方式吸引著自己的戰友包圍在自己身體,把整個團隊扭成一股整體,像尖刀般的直插敵軍。


    所以這個人平時應該是溫和的,甚至還很可能顯得很普通。但一但遇到事情,那堅定不動的信念就會冒出來成為他行事的準則,屹立不動的讓這個人滿身都充滿了獨特的風采,如同標竿一樣為自己的戰友樹立榜樣,更如同中流砥柱一般麵對任何挑戰,那才是他與眾不同的地方!


    因此丹尼爾肯特是一個很複雜的人,複雜性使得他非常人性化,不是那種模範士兵的樣本,於是這個角色才極具魅力。


    徐睿如同醍醐灌頂一樣猛然明白了丹尼爾這個角色的定位,他想他知道該怎麽去演繹他了。


    -


    -


    半小時以後,第一幕再次開拍。克裏斯看到徐睿帶著不同的氣息走到鏡頭前時,他就知道這個人一定能成功,因為那天演那個小兵的時候,他也是如此,散發著與眾不同的氣場。這樣的認知讓克裏斯莫明升起了股激動,下意識坐直了身體並微微前傾,眼睛一眨不眨的緊盯著徐睿。


    “尼科爾,準備好了嗎?”安德魯問。


    徐睿定定的點頭:“請讓我再試試。”


    “好,開始!”


    一聲令下,三個鏡頭被遠程操控著,倏地飛到徐睿身前,拍攝開始了。


    就見一個身著列兵服裝的青年自滑開向兩邊的玻璃門外走進來,身材挺撥,麵容精致,眼神幹淨明亮得如同春天的暖風,拂麵而過時讓人禁不住會多看他兩眼。那一身筆挺的軍裝恰到好處的將他繃得修長英挺,不似一般士兵壯碩的身體卻筆直的挺著背脊,像是有什麽牢不可破的東西在支撐著他的脊梁,一出現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他在門口站定,有些困惑,又有些無措的抓了抓頭皮。待發現有人看他的時候,他突然不好意思的展顏一笑,竟是眉也彎彎,眼也彎彎,眼神亮晶晶的帶著幾分懵懂,幾分剛毅,還有幾分英氣,好看得讓人沒辦法轉得開眼。


    笑罷,像是想起了自己的目的,青年邁著均勻的步子繼續往裏走,每一步都如同丈量那般精確,雖不是龍形虎步,卻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必定是來自軍校的刻苦訓練的成果。


    他就那樣在擁擠的人群裏穿行,一身軍裝與周圍的人是那般的格格不入,卻又半點沒有違合感,儼然成了最引人注目的一位。偏偏他自己還沒有感覺到,隻是一步一步的量著地麵,來到驗票員跟前,將自己的士兵證遞過去。


    “列兵丹尼爾肯特?”


    “是我。”丹尼爾又是一笑,越發顯得整個人幹淨得如晴空。那溫和得如同鄰家哥哥一樣的笑容,還有英挺陽剛的氣質讓驗票的女孩臉色一紅,說話竟情不自禁的有些結巴:“您……您的位置在在在……c艙八十三座。”


    “謝謝!”丹尼爾道,又衝檢票員笑了一下,感激她的服務。


    驗票員臉又紅了,待得列兵丹尼爾已經走進了登陸飛船的通,她還怔怔的望著他離去的方向。隨即她的臉色黯然了下來,心裏模糊的掠過一個念頭:看他那比哨兵單薄很多的體型,應該隻是一個普通人吧。這樣一個讓人難忘的士兵,還沒有哨兵那樣的過人身手,以後還能不能活著回來?


    她想得那樣出神,以至於下一位群演演的旅客把票遞給她的時候,她都一直茫然著沒看到。


    看到這裏時,吉米眼裏暴出一團光彩,低聲對克裏斯道:“厲害!這一段演出真是精彩!他把那個群演都帶入到戲裏去了,明明隻是過場般的對話,可那一刻她是真把他當成了一個士兵,為他心動,又為他遺憾。而她入戲的那一瞬間起,幾乎就預示了主角悲壯慘烈的後續遭遇,整部片子的厚重氣氛感已經完全表達出來了,接下來會挑動所有人的情緒,讓人沉迷到劇中。真是太厲害了!”


    克裏斯嘴角微挑,他知道,他就知道!


    另一邊,丹尼爾還在通過通道往前走。在沒人看到時候,他的背脊彎了下來,眼神也變得有些空茫,像是不確定前方有什麽命運在等待著自己一樣。現在的他就跟一名普通青年似的,眼裏透著對前途的忐忑。


    可當他重新露在人視線中時,他的背脊又重新挺了起來,像是從不曾彎過。


    他繼續在往前走,一直走到登上飛船的空中懸梯的中部,突地停下來了。


    然後他轉頭,帶著滿眼的眷戀緩緩的環視了一圈,似是要把所有看到的一切都記下來刻在心底。他臉上的表情還是那麽溫和從容,眼神卻複雜之極,太多的情緒溢滿在裏麵,讓每一個跟這種眼神接觸的人心靈都為之猛顫,竟如同喘不過氣來一般。


    然後他閉眼,再睜眼時,眼裏已經充滿了某種堅定的信念。那信念牢固的支撐著他的脊梁,讓他的眼神重新變得幹淨而又明亮,整張清俊柔和的臉刹那之間變得無比剛毅果敢!


    然後他又笑了,露出整齊而白淨的牙。


    隨後他伸手在肩上包袱的底部托了托,轉身邁著堅定的步子,仍是如同軍中出操一般,一步一步丈量著踏過空中懸梯,永往直前的向著飛船倉口走去。


    那背影,越來越小,高空的風拂著他的衣角,卻絲毫吹不動那個背影挺得如同標槍一般筆直的人。眼線裏,那個背影似在縮小,又似在不斷放大,最後隻剩下滿眼凜冽與鏗鏘,一如那個人滿身的不屈意誌!


    “cut!棒極了!”安德魯興奮的喊:“比我想像的效果還要好!”


    確實棒極了!經這一幕,丹尼爾肯特那個身影會刻入人心,以後的一舉一動都將會牽動觀看者的情緒。他笑,大家便喜,他悲,大家也會痛苦悲傷。


    “真的?!”徐睿迅速出戲,從船倉道具那裏伸出頭,又驚又喜的道:“過了?不需再重拍?”


    “非常好!”安德魯道:“有一、兩個小細節需要改變,不過那可以通過後期剪輯完成,這一幕過了。”


    徐睿呆了呆,然後控製不住的猛在跳起來,大喊一聲:“yeah!我就知道我努力了就一定能演好!”


    他太興奮,太激動,以至跳到太高,身上那個包袱道具猛地拋起,向外甩出直往下跌落。徐睿急忙伸手去撈,整個半邊身子危險的伸了出去。要知道他站的那地方可不是數字模擬出來的三維場景,而是真的在三十幾米高的地方。


    於是全場大驚,克裏斯駭得頭發都豎了起來,控製的不住猛站而起。


    安德魯急得聲音都變了調:“阿爾伯特尼科爾!”


    徐睿險險的勾住了那個道具將它扯回來,不解的往回望,有那麽一刹那他恍惚的覺得像是弗萊德老板在吼自己,也是這樣連名帶姓的咆哮。


    然後他才看到大家驚白了的臉。


    “嘿嘿。”徐睿幹笑兩聲,表情尷尬的很。有時候他做事確實很沒腦子,比如,現在……


    見他安全了,克裏斯一顆心才落回心底,一陣後怕,又一陣哭笑不得。阿爾伯特這個人真是……他現在無比想按住他打屁股!


    這時候徐睿才想起自己成功的演完了這一幕,理應該去挑釁傑森才對。


    可他一轉眼過去,沒有看到傑森該有的負麵情緒,反而看到了他仍然有些驚魂不定的關切眼神。徐睿一愕,又見那人對自己露出個讚賞的眼神,衝自己微微一笑,整個人竟有一種冰山清融一般的俊美。


    徐睿頓時就明白了,那一場嘲諷的對話,不過是激將而已。


    這個人……徐睿心情頓時複雜起來,都有點不知道怎麽麵對他了。


    也許,是自己一直抱有偏見,他其實沒那麽討厭?


    呃……不對!他眼光又灸熱起來了,百分之百對自己的肉身抱有某種絕對不純良的想法!果斷與之保持距離!


    徐睿迅速往化妝間溜了,這一次還好,他沒丟白眼過去。


    吉米站在克裏斯身邊吭哧吭的樂,道:“你不要表現得那麽明顯,嚇到他了。”


    克裏斯也無耐得很,他就是忍不住。再說了,當克裏斯的時候要把愛慕藏著掖著,當傑森的時候還不能放縱一下?


    就這樣吧!


    吉米於是又搖頭,戀愛經驗可憐成這樣的,到底是什麽奇葩啊?


    啊咧?傑森你不要走,更不要巴巴的追在阿爾伯特屁股後頭猛攆,沒有我這個愛情大師支招,就你這德性是追不到男人的!


    在心裏狂喊著,吉米追著克裏斯跑過去,渾然不覺自己已然墮落成了雞婆的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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