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莫竹的一連聲大笑在演武場顯得格外突兀,可沒有任何人敢在他笑時出聲說話。


    齊焦覺雖然在入秦都之前就暗地裏與莫竹有約在先,但現在牽扯到上一任武林盟主謝放之死,他這隻老狐狸自然不會沾染半分。他慢慢地向後退著,直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心裏才稍稍安定了下來。


    高台之上,方才還在義憤填膺地罵著點殺劍阿大的那些人默默地退了下去,他們有這麽多江湖正道撐腰,對上被關在囚車內的點殺劍阿大自然一點都不生怯。可現在謝讓的話語已經將矛頭指向了武林盟主莫竹先生,他們自問沒有能力參與此局,隻求著莫要殃及池魚。


    伏魔棍周析四人原本和莫竹商量好會在石昱起勢奪權時站出來力挺莫竹,可謝讓這一出打得他們措手不及,他們也隻能等這趟水清了以後再隨機應變了。在他們看來,前麵莫竹已經借由安插過去的齊焦覺將石昱的功勞拆解地七七八八,讓石昱無從開口的同時,更是用以前十萬兩黃金的承諾把石昱抓住點殺劍阿大一事當成是石昱完成了他莫竹發布的任務。這等高招,他們這些老一輩的泰鬥都自認不如。哪知道這石昱更狠,直接來了招釜底抽薪,讓謝放獨子站出來指認莫竹。畢竟當年謝放之死流言四起,現在趁著武林大會之際,對莫竹這番逼問簡直就是在殺人誅心。他們四人都覺得石昱除開武功外,心機手段也是一等一的。


    燕氏兄弟並沒有去看向台上的莫竹和謝讓,而是一同盯著旁邊的石昱。他們知道謝讓和石昱的關係,也就認定是石昱指使謝讓如此做的。可他們卻看到了座位上的石昱透著一種奇怪的狀態,似不解似震驚。


    石昱當然會震驚了,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謝讓會跳出來以謝放之死逼問莫竹,還是當著這麽多江湖正道的麵。這哪裏是逼問莫竹,簡直就是往莫竹心窩上捅刀子,莫竹不僅不能還手,等等還得安撫著。可今日之後呢,謝讓是不想活了還是說已經有了萬全的準備。


    石昱下一刻就反應過來這是誰的手筆了,他現在心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金為千萬不要讓謝讓做傻事。


    莫竹的笑聲漸漸停了下來,他的麵色比先前更加溫和,即便是被謝讓當著這麽多江湖同道的麵逼問謝放死因,莫竹都好像沒生氣一樣。


    隻聽莫竹淡淡道:“賢侄,看樣子聽信風言風語的人是你啊。”


    謝讓並沒有管莫竹說什麽,隻是將金刀靠近著舉在莫竹麵前道:“這是你結義大哥的金刀,我要你對著這把金刀起誓,我父親謝放之死與你莫竹無任何關係。”


    莫竹看著謝讓手的金刀,像是看到了謝放站在自己麵前一樣。莫竹鎮定自若地朗聲道:“既然今日這麽多武林同道都在這裏,那我莫竹就請大家做個見證。我莫竹在此起誓,若我與前任武林盟主謝放之死有任何關係,就叫我莫竹身敗名裂,不得好死!但今日之後假如再有人以胡言亂語汙蔑於我,那就別怪我不念舊情了。”


    莫竹說的是鏗鏘有力,可在他說完之後,謝放卻如剛才莫竹一般發出了一陣狂笑之聲,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下麵安靜的江湖正道本來在一些人的帶動下準備為莫竹叫好鼓掌了,卻被謝放這一幕攪得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莫竹受夠了謝讓如此姿態,打斷他道:“有什麽事這麽好笑!”


    謝讓邊笑著搖頭邊將謝放的金刀拿到身前道:“爹,這就是你當年最看重的結義兄弟!這就是那個你調查出他的秘密後還想把武林盟主之位讓給他的結義兄弟啊!你看看他現在,即便麵對你的金刀,還是可以正氣凜然地撒著謊。可你呢,最後被殺身死依舊不肯說出他的秘密,你好糊塗啊!”


    謝讓的話讓滿場眾人錯愕非常,他們想知道到底是謝讓在發瘋還是莫竹在撒謊。


    莫竹皺眉道:“你在說什麽胡話!謝放何時要將武林盟主之位讓給我了!”


    謝讓怒視莫竹道:“我爹當年早已萌生退隱之心,但他一直放心不下正道武林。他觀察許久之後覺得你這人做事沉穩,對武林正道有一顆赤子之心,能堪大任。所以他很早之前就決定要將武林盟主的位子讓給你,但他知道正道武林講究輩分資曆。他怕你名望不夠,鎮不住那幾個老東西,於是每次江湖上有什麽大事都會帶著你一同出現,讓你在江湖上的名望飛速上升。”


    “嗬嗬,你爹死了這麽多年,你想怎麽說都行了。”莫竹冷笑道,“我不知道是誰指使的你,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一定會把他們揪出來。”


    莫竹說完就看向了燕二、燕三,意思不明而喻。


    燕三回看向莫竹道:“我們兄弟二人一向行的正坐得直,若是我們要這麽對付你,根本不會借由讓兒之手。”


    莫竹了解燕二、燕三的為人,確實如燕三所言,若真是他們做的,肯定會撇開謝讓的。他們一直關照著謝家,絕不會讓謝家的獨苗公然挑戰他莫竹,因為這等於是將謝讓半邊身子埋進了土裏。莫竹的心突然湧出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謝讓握緊金刀道:“不關燕二叔、燕三叔的事情,但我爹爹的想法他們最是清楚,你不信大可一問!”


    莫竹其實也有疑問,就對燕二燕三道:“他嘴裏幾句是真幾句是假?”


    燕二先說道:“除了不能確定大哥是不是你安排人殺的外,都是真的。”


    燕三接著道:“不然你以為大哥死了以後我們為什麽會極力推你上位,我們旁邊幾個老家夥又是怎麽擺平的?還不是大哥早就為你做好了準備。他信你,卻是信錯了人。”


    謝放與燕氏兄弟和莫竹當初結拜確實是武林的一樁美談。四人除了燕氏兄弟是親兄弟之外,並無血緣關係,但四人感情深厚,多次共曆生死後已經比親兄弟還親了。特別是對那年紀最小的莫竹,謝放與燕氏兄弟可謂是盡到了兄長能做的一切。加之莫竹的武功頭腦皆屬上乘,在三人的帶領下莫竹於江湖上迅速成名。謝放自從有了妻兒之後就生了退隱之心,他不止一次地跟燕二燕三提起過退出江湖之事。他也說出了心的想法,他認為莫竹年紀雖然是四人最小的,但做事心思縝密,會以大局為重,更重要的是他對武林正道有一顆赤子之心,這樣子的人才能帶領好武林正道。燕二燕三出生江湖豪門,對於地位財富一向看得很淡,他們對謝放很是敬重,既然是謝放說的,他們就聽。是故在謝放不幸身死之後,他們二人力排眾議,聯合當時還在搖擺的幾個武林泰鬥,一同推舉莫竹為武林盟主。莫竹推讓之下還是被燕氏兄弟抬了上去,而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發布武林通緝令追捕點殺劍阿大,讓江湖人都認為莫竹有情有義。起初燕二燕三還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莫竹的性情比之當初四人結拜時變化太大,或者說,是他的本性暴露了。他不僅對於追捕點殺劍阿大的事情不再過問,反而一門心思去發展自己勢力。等燕氏兄弟發現不對時,已經阻擋不了起勢的莫竹了,原來謝放也好,燕氏兄弟也罷,不過是莫竹上升的階梯而已。這也是為什麽以前和莫竹情比金堅的燕氏兄弟現在一直與他不對付的原因。


    燕二燕三的話語都隻能說明謝放對他莫竹好而已,並沒有直接的證據說謝放是他莫竹派人殺的。莫竹心裏不安穩的是謝讓,因為他聽到謝讓剛剛說了謝放到死都不願說出他的秘密,很明顯,謝讓知道了這個秘密。


    謝讓冷笑著看向莫竹,從懷取出了一本簿子,扔給了莫竹道:“莫四叔,我爹顧念你們兄弟之情,不願意將你的秘密公之於眾,但不代表侄兒不會將這些說出來。不知道我現在該叫你莫四叔呢,還是叫你無幽穀暗子!”


    謝讓此言如平地驚雷,炸出了武林正道的全部心魂。他們都認為謝讓是瘋了,任誰都不敢去相信,武林正道的領袖,武林盟主莫竹先生會是臭名昭著的無幽穀之人。


    囚車內的阿大靠在鐵欄杆上嗬嗬笑著:“真是一出好戲啊,能在死之前看到這麽一出精彩好戲,當真值了。”


    若不是雙臂被捆,阿大一定會為金為拍手鼓掌。金為的手筆一如既往地狠辣,阿大也想通了以前的很多事。莫竹這枚棋子確實好用,不過可惜,金為現在有了更好的一枚棋子,一枚在廟堂與江湖同樣好用的棋子,而且,那枚棋子還姓石。


    高台之上七位老一輩的武林泰鬥同時站起。除了燕氏兄弟外,其餘五位原本都是來看看有什麽好處可撈的,這下可好,好處還沒著,卻撈出了這麽個爆炸消息。他們再也坐不住了,齊焦覺當先擺脫關係,質問莫竹道:“莫竹,謝讓侄兒說的可是真的!”


    莫竹沒有去理睬齊焦覺,而是接過那本簿子不停翻看。上麵由謝放親筆記錄著關於莫竹的調查內容,就連莫竹與無幽穀之人的接觸時間都記錄地一清二楚,讓一向冷靜的莫竹看得頭上冷汗直流。


    這些當然是真的,不然莫竹也不會在發現謝放調查他後就急著找到無幽穀接頭人買下了謝放的人頭。隻是莫竹想不明白,這本明明已經消失了十幾年的簿子,為何會出現在謝讓手。若是謝讓先前就有這本簿子,那麽隻要他拿給燕氏兄弟,當年他莫竹也不會坐上武林盟主的位子。他實在是想不通其原委,直到心冒出一個人的身影,一個戴著銀色鬼臉麵具之人。


    莫竹第一時間想到石昱很可能已經跟金為聯手了,才會夥同謝讓上演這麽一出奪位戲碼。可等莫竹狠狠轉頭看向第九張位子上的石昱時,隻見石昱沒有站起,而是全身發抖地抓緊著椅子,好似一無所知地震驚著聽到的一切。


    石昱原本還信心滿滿地認為自己可以掌控今日所有變故,但他如今連小心翼翼地站起來都不敢。他發現金為的手筆實在大到駭人,他甚至覺得金為現在對莫竹做的一切,就是自己將來的預演。石昱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他知道金為讓謝讓這麽做就是為自己鋪路,而且他等等很可能會與莫竹有一戰。


    莫竹見石昱也是滿臉震驚的樣子,而且還不是裝的,就認為石昱還不知道什麽。那麽莫竹要對付的人也就眼前的謝讓和背後編排這一切的金為了。莫竹不知道金為的手伸到了哪裏,但他還是想靠著自己這麽多年的積累去搏上一搏。隻見莫竹神色沉重道:“諸位,你們就憑這小娃的滿口胡言和一本簿子就斷定我是無幽穀之人?就說我與謝放盟主的死有關,是不是太草率了!”


    說實在話,下麵的江湖正道很多人都是相信莫竹的,畢竟這十一年來莫竹為武林正道做了很多實事,下麵受過莫竹恩惠的更不在少數。相反謝讓在他們印象就是個紈絝子弟,聽說都快把謝家敗光了,現在他一上來就說莫竹派人殺了謝放,還說莫竹是無幽穀之人,怎麽看怎麽都像被人指使的。


    莫竹拿起簿子準備遞給齊焦覺道:“齊老,莫竹一向敬重於你,懇請齊老驗一驗這本簿子,好還莫竹一個清白。”


    齊焦覺根本不想接這個燙手山芋,奈何下麵已經有人喊著要還莫竹一個清白,見起哄呐喊的人越來越多,齊焦覺也是被趕鴨子上架,不得不接了。隻是他生怕莫竹會對他不利,警覺道:“你人別過來,簿子扔過來就行。”


    莫竹想著這隻老狐狸平時沒少收他的好處,現在就避嫌成這樣了。不過莫竹還是耐著性子地將簿子扔給了齊焦覺道:“多謝齊老,還請各位武林前輩為莫竹一洗冤屈。”


    齊焦覺接過賬簿,他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有什麽事可不能他一個人扛了。於是他將其餘六人全部喚了過來道:“大家以前即便有什麽別的心思,現在可是關乎武林正道的大事。但求公正!”


    “但求公正!”見齊焦覺這隻老狐狸將他們都拉下了水,眾人也隻好附和著道。而且他們都知道事情已經很嚴重了,不管簿子是真是假,肯定會有人死。


    等齊焦覺將簿子打開,七人看著上麵記錄的關於莫竹的生平,原來謝放已經調查出了莫竹並非是他口所言的臨安人士,而且莫竹後來和無幽穀暗聯絡的地點時間也是記錄的事無巨細。他們越看越心驚,齊焦覺問燕氏兄弟道:“燕二,我們將心比心,這是不是謝放的筆跡!”


    燕二點頭道:“我燕二對天發誓,若不是謝放大哥的筆跡,我立馬以背上雙鉤自戕!”


    “這……”齊焦覺等五人聽到燕二如此信誓旦旦,表明就是要莫竹死了。


    莫竹一聽,反問道:“燕二!謝家有那麽多謝放的書冊筆跡,讓一書法大家照著臨摹仿寫也不難吧?”


    燕三道:“莫竹,到了如今你還想狡辯!”


    “狡辯?”莫竹冷聲道,“隻要你們給我半日時間,我可以給你們造出十本這種簿子!”


    “你!”燕氏兄弟聽了就要上去動手,卻被其餘五人攔住了。


    伏魔棍周析道:“你們是準備跟他打上一架,誰打贏了誰就是對的?”


    開山刀楊淩等人也紛紛出來勸解,說什麽還是要以事實為據,這本簿子即便是謝放所寫,但也不能證明上麵說的就是真的。


    囚車內的阿大聽得是冷笑不止,這些個自詡正道泰鬥的老家夥們真是比泥鰍還滑,隻要莫竹沒有被定罪,那麽他們現在幫了莫竹多少,後麵能撈的好處就是雙倍甚至更多。不過在阿大看來,金為做事向來滴水不漏,今日他要莫竹身敗名裂那莫竹隻能身敗名裂,就算莫竹還要負隅頑抗,最後隻會輸得更多。


    就在雙方爭執不下的時候,莫竹一撕左邊上衣,露出了裏麵一道深長的刀疤。他指著這道刀疤對著下麵眾人道:“此道傷疤乃是我對上無幽穀血榜第二人快刀阿二時所留,要不是我心髒天生偏左,這刀就正好貫穿我的心髒!不過說來也巧,我因此戰晉升了先天武者。當時開山刀楊淩前輩,追魂槍聞天前輩皆在我府上做客,他們二人可為我作證。”


    楊淩和聞天見莫竹這時候把他們推了出來,暗道莫竹可恨的同時轉念一想,這不是間接可以證明莫竹不是無幽穀之人麽。他們對視一眼後心做定,二人抱拳走出,楊淩義正言辭道:“諸位,我和聞天當時恰好在莫竹先生府上做客,哪知道快刀阿二從屋頂突襲莫竹先生,那一戰二人生死相拚,我和聞天根本沒有插手的機會。最後搏命之招時,莫竹一劍刺穿快刀阿二右邊腹部,但快刀阿二也以快刀洞穿了莫竹的左胸胸骨。我二人可以以自身名聲擔保,那一戰快刀阿二絕對是來殺莫竹的。”


    楊淩不愧是隻老狐狸,即便是用名聲擔保也隻是擔保快刀阿二是來殺莫竹的,卻沒擔保莫竹不是無幽穀之人,更沒說莫竹與謝放的死無關。


    莫竹在亮出這張底牌後,加之有楊淩他們的作保,一時間下麵支持莫竹的人集體站起呼喊,讓此間局勢一下子逆轉過來。不少人開始詆毀辱罵謝讓,說謝讓這等敗家子就是被人收買來誣陷莫竹的,還連帶著把謝放罵了一頓,說他教子無方,敗壞謝家先祖名聲。


    燕氏兄弟聽得麵色鐵青,他們不但是看不慣這些見風使舵的江湖正道,更怪謝讓既然得到了這麽有利的證據,為何不跟他們商量之後再跟莫竹對峙。現在莫竹這等老練的說辭做法,下麵還有這麽多人為他起哄造勢,燕氏兄弟也是無可奈何了。


    這裏最不慌亂的也就囚車內的阿大和第九張位子上的石昱了,他們知道是金為把控的局勢,那麽一定不會有差池的。


    果不其然,拿著金刀的謝讓來到了囚車麵前,指著阿大道:“諸位,莫竹是不是無幽穀之人,是不是他買凶殺害的我父親,這裏麵的點殺劍阿大最有說服力了。”


    阿大疑惑地看著謝讓,按理說金為不會用這麽下乘的路數啊。他這等無幽穀之人,被擒之後說出來的話又有幾個武林正道會信。


    莫竹見謝讓狗急跳牆般地把希望全放在了阿大身上,內心狂笑不止地將囚車打開,拎著阿大出來道:“好,我就聽聽這前無幽穀血榜第一人能說出什麽來!”


    就在所有正道將目光放在阿大身上的時候,謝讓從懷取出了一張似契約一般的紙。他將這張紙遞給莫竹的時候,莫竹還在冷笑著。但等到莫竹接過那張紙,想看看謝讓到底耍的什麽把戲時,他唰的一下臉色慘白,整個人不能動彈地站立原地,腦海不停地回蕩著“怎麽辦!怎麽辦”。因為這張不是別的,正是莫竹離開無幽穀之前按下的契約書!


    謝讓遞過來的不是一張紙,而是一把刀,一把逼得莫竹不得不捅向謝讓,捅向武林正道的刀!


    齊焦覺他們還在等著阿大要說什麽,哪知道等到的卻是謝讓遞給了莫竹一張紙,而後莫竹就像被人點了穴一樣的定在了那裏,一動不動。他們不知道的是,一道無形的心圈已經捆在了莫竹的脖頸之上,謝讓的冷笑,齊焦覺等人的靠近無不加速著心圈的收緊。


    齊焦覺他們質疑的話語莫竹已經全然聽不見了,他隻看到齊焦覺等人見到那張契約上的畫押內容時驚恐萬分的神色。


    莫竹的心圈被勒到了最緊的那一刻。而後,不是殺人,就是自殺。


    “為什麽要逼我!為什麽要逼我啊!”莫竹狂喝一聲,全身紫色先天氣勁暴漲而出,一道劍指當先貫穿了謝讓的心房。


    謝讓心髒血肉自背後開孔噴灑飛濺,而他卻是麵露笑容地倒了下去,嘴裏喃喃道:“爹,孩兒為您……報仇了。孩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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