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與馮紫英並沒有在茶樓久坐,說了會兒話,另約了下回,就結了帳。馮紫英隻把人送到了榮寧街,兩人才分了手。


    林靖進了府門,一路走還一路想著才剛馮紫英神神秘秘說地事情,是有關沈淑的。


    沈淑此年已經於仕途上大進了一步,沈淑雖然在他們這一群人中年長些,可也還不及弱冠,可如今竟然已經是乾清宮二等侍衛賜帶刀行走了。剛剛馮紫英故作神秘地也在於此,還告訴林靖,可不能聽沈淑才是個二等的,他還兼著個副領的職位。若是林靖順利補著了,那就有可能在沈淑手底下混日子了。別看平時沈淑那樣,可操練起他那幾個人可狠著呢。


    馮紫英邊說還邊擠著眼睛,“沈大哥禦下甚嚴。若你真到了他手下,就你這樣的,你看你沈大哥睜隻眼閉隻眼的讓你混著,還是拚命操練你?”


    對於這種玩笑話,林靖也不過是笑過算過,想來馮紫英也是,林靖心驚的是新皇對沈淑的看重。隻是想到那一年,沈淑還說要去求了四皇子,林靖慢慢咂吧出了味道。


    可是,帝王的看重,可不是那麽好得的,而且得了,更要小心謹慎。


    林靖微微搖了搖頭,沈淑是個什麽樣的人,這些事情他能不知道?完全不用她在這兒杞人憂天。思緒不由轉到沈淑的另一件事情上頭,沈淑今年臘月要成親了。


    沈淑比他們幾個都年長一些,等到現在這個年紀,已經算得上晚了的。隻是林靖卻是吃了一驚,聽到沈淑要成親那會兒,自己有點兒震驚,有點兒不舒服。


    林靖可不是什麽“蠢白”少女,自己這是什麽反應。自己當然明白。這並算不上什麽愛慕,隻是有那麽一點點地好感而以,畢竟,以沈淑那樣的人,又對林靖那樣照顧,沒一點兒好感,才是奇怪了呢。


    可是,既然決定走了這樣的一條路,這些絲絲縷縷的心思,趁早就要掐了。其實。自從穿越於此,無論自己是以男還是以女的身份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注定應該無法如上一世一般。與有情人、做快樂事。作為男子的,那是不必說了,那作為一個庶女,更是身不由己了。


    林靖該是慶幸,隻是在最早的狀態下。在好感的最初,讓自己發現了,讓自己還可以運用理智,把那草芽拔個幹淨。


    這一世,自己注定是要一個人走的吧?


    等林靖回到自己的書房,那些個被她理智設定為該屏蔽的東西。已經從心底收拾了起來了。就連碧草蘭草等這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林靖身上的人,都沒有發現主子有什麽不對。


    就著碧草的手洗漱更衣,坐下來。端起蘭草奉上的茶水,耳邊聽著碧草的轉播,說是寶玉如何鬧到老太太跟前,如何鬧著要去見秦鍾最後一麵,送他一程。老太太如何點頭,又是給了幾十兩的燒埋銀子。如今。府裏都在讚,讚寶玉的念情,讚老太太的仁慈。


    林靖問了一下,知道府裏都說是秦家的老奴來報的信兒,並沒有提罄兒的事情。林靖點點頭,罄兒還不錯,能明白自己的想頭,做事也算得法,再**下,倒是可以讓他不再拘著小廝的身份了。


    說話間,林靖看著一邊小櫃上擱著兩樣東西。碧草見了,忙過去拿了過來,“主子才離了府。寶二爺那兒的襲人姑娘就追了過來了,說是寶二爺特意給主子您留的東西。這位襲人姑娘還真是個沒架子的,跟守門的蔡婆子都能說好一會兒的話。後來又去探了探咱們姑娘。”


    林靖心中一動,忙讓碧草仔細說說。


    原來,襲人在院子門口說了一會兒話,被那才婆子不陰不陽的來了那麽一句,也不見惱,連麵色都不改一下,反而應了個是,就往林黛玉屋子去了。弄得那蔡婆子也暗裏對她翹翹大拇指。


    在姑娘屋子裏說了什麽做了什麽,碧草倒是沒怎麽去打聽,到底礙著姑娘呢。隻是襲人在那兒並沒有坐得太久。出了姑娘那兒,最後才是來林靖這兒,把那兩樣東西給了碧草,說是寶二爺的一片心意什麽的。


    碧草說完,撇了撇嘴,道:“人家都說,這府裏有兩大賢惠人,一個是老太太跟前的鴛鴦姑娘,一個是寶二爺跟前的襲人姑娘,離了這兩人,老太太跟寶二爺屋子裏就得亂套了。那鴛鴦姑娘如何,我還不知。就今日看,這襲人姑娘做事也是個沒章法,著三不著兩的。”


    碧草說到這兒,故意停了下來,等著林靖發問,也想讓主子看看,自己也是會想事情的,才不是主子說的一根直腸子通到底。


    隻是,碧草停在那兒,林靖像是完全沒發覺似的,端坐在那兒繼續喝茶,眼睛都不向自己這邊飄過來。


    原本想要拿喬的人,現在反而被人拿喬了。碧草是個藏不太住話的,停在那兒,可生生憋屈死她了。等了一會兒,終於問林靖,“主子啊,您都不想知道奴婢為啥說那些話嗎?”


    林靖被碧草這樣子給逗笑了,果然這丫鬟就是個寶啊,“想啊。你這不是要說了嗎?我等著聽呢。”語中帶著濃濃的笑意,這讓碧草知道,自己又一次被主子給逗弄了,雖然不知道哪一處的話讓主子開心了,但主子開心就好。


    碧草悄悄地翻了個小白眼,繼續說道:“您看啊,這襲人姑娘,說是說給寶二爺辦差急著過來,卻在院門拉拉雜雜說了那麽通子話。要去看咱們姑娘,可也得先把主子交代的事情辦妥了才是吧?這不該先來咱們處,把東西給了,再去姑娘那兒嗎?”


    “哪有領了主子的話不做,先盡著自己的?這是一。再有,拿著這些,去探望姑娘,最後這些東西又不是給姑娘的,這多尷尬呀?”


    “撲哧。”林靖還沒說什麽,蘭草在一邊也繃不住笑了。


    碧草橫了蘭草一眼,“怎麽?不是這樣嗎?反正若是我,我是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很是很是。所以你是我的碧草,她才是寶玉的襲人。”林靖忙擼了擼碧草的順毛,“你也知道人家那是賢惠人。賢惠人,做事怎麽會那樣沒有章法?”


    碧草隻是性子直,不喜歡那些屈裏拐彎的算計,可現在林靖把話說得那樣白了,碧草眼睛猛地睜大,“主子說那是她故意的?故意那樣,那是為了什麽?”想了想,“這,這,咱們姑娘病著,去探望卻是空著手,倒是記得急急地給主子您送東西。這不是讓咱們姑娘對寶二爺有意見嗎?咱們姑娘那是什麽性子,我就不信,她們在一起混了這麽些年還會不知道。哪有這樣的丫鬟?這還叫賢惠人?”


    可不止這點呢,林靖想著在寶玉那兒時,襲人那字字句句的坑,不由好笑,就算襲人不挑撥,自己跟黛玉也近不到哪兒去。


    不過,襲人這一出,不管她想頭是如何的,這目的,倒是有幾分跟自己相似。林靖看了眼桌上的那兩件東西,自己倒是好借用一下。


    虛指了下那兩樣東西,林靖轉頭對蘭草道:“你去看看姑娘。今兒個身子是如何了,可有胃口,吃了什麽,睡了多久。再把這兩樣給妹妹,就說是寶玉差人送過來的。我讓妹妹看看,有什麽喜歡的,盡管留著。”


    蘭草眼睛一亮,忙應了個是,拿著桌上的東西就出門了。碧草一開始還摸不著頭腦,再一轉彎,不由吸了口氣,“主子,您這是存心讓姑娘跟您和寶二爺起嫌隙呢?這日後……”


    別人倒還好說,這樣送東西過去,隻會想著那是安慰人,幫著寶玉回旋一下。可以姑娘來說,大概會認為這是去打臉的。姑娘本就跟主子生分,這,真的好?


    “哪有什麽日後。姑娘長大了,雖然跟寶玉情同手足,但那也隻是情同手足,並非真手足,總要避開些。至於我,她待見,或者不待見,還能改了咱們這林姓?”我倒是想改呢,隻是天不從人願呢。


    不一會兒,蘭草就回來了,說是姑娘說了,那是寶二爺“特意”送給哥哥的,自己怎麽好半路劫了人東西?還說,日後哥哥自己找到了好東西,不要忘了妹妹就成了。


    前麵的話,還在林靖意料之中,這最後兩句,那是?


    不管林靖心中怎麽想,林黛玉的病倒是很快的好了起來。才好,黛玉就往老太太那裏去了一回。而後,老太太也沒再提搬屋子的事情。


    老太太沒提,王熙鳳倒是提了。這花了有小半個月,終於給林事兄妹收拾出了個跨院。


    林靖、林黛玉,以及那些家家口口,算是暫時安頓下來了。


    這一日,林靖又上外頭辦事,路過東直門大街熱鬧之處,略一拐彎,倒是一居所,頗有鬧中取靜的意思。


    林靖問了一下地名,眉頭皺了皺,隨處走了走,停在一處宅子外頭。


    (昨晚加今早,又收到chieh-ching童鞋的兩個平安符,開心ing,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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