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之內,周雨含冰二人,與蘭蘭難分難舍,互訴衷腸,直到秦華把蘭蘭屋子裏該收拾的東西都收拾幹淨,再沒什麽東西需要收拾了,這才分開來。


    秦華站在法拉利跟前,對蘭蘭道:"蘭蘭,所有的東西我都幫你收拾好了,你看看...咱們是不是該走了?"


    "哦...就收拾好了?"聽見秦華的呼喚,蘭蘭停止與二人的談話。她回頭看了看塞得滿滿一個後備箱的行李。臉上露出對這個公寓的不舍,她慢慢的掃視了整個公寓大廳一眼,似要把這個生活了兩年半,充滿了無數回憶的公寓深深印入腦海裏。她的眼中輕輕的蒙上一層霧色,心中五味交雜,猛然間對秦華道:"你...真的把我房間裏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妥當了?"


    "恩!都收拾妥當了,但要是角落裏遺留下什麽東西,我就不清楚了。要不...我再陪你上去看看得了。"秦華也不敢確定自己收拾妥當了,提議道。


    "這...還是算了吧,你收拾了這麽久,估計也累了,我自己一個人上去就行了。"蘭蘭謝絕了秦華的好意,對他道:"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吧,我去我房間裏看看還有沒有什麽遺漏的東西,收拾完後,就下來。"


    "這...那你去吧!"秦華遲疑了一下,神色一閃,終究是答應下來。


    "恩!你等我..."蘭蘭向秦華輕輕點頭,剛要往樓上走去,卻見秦華對含冰與周雨道:"對了,你們倆陪蘭蘭一起上去吧,反正你們姐妹也有好多話兒要說。更何況,萬一蘭蘭真有什麽東西拿不下來,你們也幫幫忙啊。"


    "這..."


    周雨有點遲疑。剛才的一瞬間,她似乎從蘭蘭和秦華的目光中,都捕捉到了什麽。她心中一咯噔,有種微微的觸動,她剛想找借口拒絕,卻見身邊的含冰歡喜道:"好的好的,我還正愁著與蘭蘭這麽快分別,心中難受呢!既然蘭蘭要搬東西,那我也好幫忙的。"說著,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拉著蘭蘭的纖手,當先往樓道裏行去。


    看見這個情況,蘭蘭眼中的慌亂與遺憾一閃而過,不敢再推脫,隻能與含冰上去了。周雨緊跟而上。


    到了蘭蘭以前住的小屋子裏,三個女孩兒拖拖拉拉的尋找著是否有遺漏的東西,一邊依舊是輕輕的說著離別的話兒。但此時此刻,蘭蘭卻顯得有點心不在焉,眼神飄忽不定,周雨看在眼裏,大略知道她的心思,卻沒說什麽,隻是在心底暗暗的歎一口氣...


    "咦!蘭蘭你看,這兒還有一張我們當年的合影呢,是以前我們一起爬泰山的時候照的..."正當蘭蘭隨意應付著含冰說的話,突見含冰從一個小角落裏撿出張相片來,然後走到蘭蘭跟前:"哎呀!可惜這張照片在角落裏呆這麽久了,顏色都有些發黃,真是可惜了!"


    "是麽?"


    蘭蘭被含冰驚醒過來,總算有點回神。她接過含冰手裏的照片,靜靜的看著照片裏的人,發現照片裏,身後是藍天白雲,巍巍山嶽,四個美麗的女孩兒與夏侯德,正站在鏡頭前開心的笑著,青春洋溢,美麗無暇...


    然而,蘭蘭的目光,隻在五個年輕人的身上停留了一秒鍾,便被角落裏,一個雖然帶著笑臉,卻形單影隻的人給吸引住了。


    他是胡風!他並沒有被邀請過來合照,隻是在一邊靜靜的觀看。


    當年,他受到四個大小姐的壓迫,是以一個苦力的身份陪同她們一同上山的。一路上,他背著笨重的行李,被四個大小姐肆意取笑,卻從來沒有過怨言,即便是眼睜睜的看著其他人合影,沒有邀請他加入時,他的臉上,依舊帶著傻傻的笑容。


    隻可惜這張照片上,唯獨他所站的位置上,居然是最模糊,也是被腐蝕得最為嚴重的地方...因為曾經多少個日日夜夜裏,她都會悄悄的用手撫摸那個位置,直到他的身影模糊,幾乎快瞧不見了...


    依舊是悄悄的撫摸著那裏,依舊是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笑臉,然而,他的身影早不再清晰可見了。


    不知不覺,一滴晶瑩的淚珠,靜靜的滴落在照片的那張笑臉上。


    "咦...蘭蘭,你怎麽哭了?"看著那淚珠在照片上四散開來,含冰驚愕的問。


    "沒...沒什麽,我...我隻是看見這張照片,突然間想到要離開大家,心裏難受而已..."蘭蘭見含冰發現自己的淚水,有點慌張。她趕緊用手抹掉臉上的淚水,強笑道:"對了,我這也沒發現什麽東西需要收拾的,咱們這就下去吧!"


    "哦!"含冰見蘭蘭的神色,當真以為她是離別不舍,所以才傷心流淚的,也不深究,隻是,她剛要帶頭往屋子外麵走。身邊的周雨突然間說道:"蘭蘭,我看你手裏的照片,都發黃成這副模樣了,肯定是不能再看見我們的樣子。反正當初我們都各自複印了一張,倒不如我把我的那一張送給你吧,就當是咱們離別的禮物。"


    "嗬嗬...小雨,我覺得蘭蘭手裏的照片,還是能看清楚咱們幾個的模樣啊。你瞧,上麵的人物都清晰著呢。更何況,要是你把你的那一份送給蘭蘭的話,那你自己豈不是沒有了?"蘭蘭沒有說話,含冰倒先開口了。她並不懂周雨心裏在想些什麽。


    隻是,此刻周雨壓根兒就沒心思去搭理含冰。她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蘭蘭,似乎想看透蘭蘭真正的內心。她重複問道:"蘭蘭,你要嗎?隻要你想要的話,我這就給你去拿!"


    麵對周雨咄咄逼人的眼神,蘭蘭心裏有點害怕。她很害怕冰雪聰明的周雨,能從自己的眼神裏看出什麽。她本想拒絕要那張照片的,但是,她突然間想到,要是此時此刻,自己再不要周雨給自己的照片的話,那在自己的身邊,就真的再也看不到屬於他的絲毫痕跡了。


    是的,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他的痕跡了。


    想到這裏,周雨隻是遲疑了千分之一秒,便毫不遲疑的答道:"我...我要!你們看...我這張照片也確實沒法保存了,小雨給我一張正好,嗬嗬...嗬嗬..."為了讓周雨不至於過度懷疑,答應下來時,蘭蘭弱弱的在後麵加上自己想要這張照片的理由。


    "唔!"


    周雨點點頭,滿含深意的看了蘭蘭一眼,輕輕一歎,在含冰雲裏霧裏的眼神中,去自己房間取照片去了。


    等周雨把照片取過來,到一切真正的收拾妥當後,再沒有任何遺漏下來的東西了。三女這才把蘭蘭的房門關起來。想到蘭蘭終於要離開這裏,幾個好姐妹相見的機會少之又少,含冰與周雨心情低落,再沒有說話的興致,便要下樓時,又見蘭蘭猛的在樓道的拐角處停下來,再也管不了兩個姐妹用驚愕的眼神望著自己,突然間,隻見她的目光靜靜的定格在一個擋風門擋住的破屋子。


    那扇門,依舊如從前那樣的暗黃,依舊如從前那樣的破敗,然而,他...終究是沒有回來!


    是的,他肯定是沒有回來。因為,如果...如果他回來的話,那...那他一定不舍得我離開,一定會出來看我的。但他現在沒有出來,隻能說明...他還沒有回來!


    想到最後那一天,自己終於忍著心裏撕心裂肺的痛楚,選擇了與他分手,想到他那無助哀傷,從失望,再到絕望的眼神,連下樓的時候,蘭蘭都差點摔倒在地...


    終於,蘭蘭坐進了法拉利,用眼神最後再看公寓一眼,再看著那靠窗的小窗口,終將要帶著無限的遺憾,離開這裏時。突然間,隻見那破爛的小窗口前,居然慢慢的、慢慢的轉出一個高大的、讓蘭蘭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然後在蘭蘭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悄悄的目送蘭蘭離開,離開這個滿懷著遺憾的公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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