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徒兒沒做過,求師父相信徒兒。 ≦”陳劍跪在萬忠坤麵前努力澄清著自己。


    “如若不是你,為何你的隨身佩劍會遺留在那裏?”萬忠坤盯著陳劍倔強的眼神。


    陳劍看看身邊的劉劍風,他的眼神中流露一絲狡黠。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陳劍很快明白生了什麽。


    怪不得劉劍風昨日突如其來地要看自己的佩劍,又說要借走觀瞻幾日。


    自己當初就懷疑劉劍風的用意,隻是礙於他是師兄,自己又不好拒絕。


    看著萬忠坤對自己一臉怒氣,陳劍心中百感交集。


    自己從小到大,都不招萬忠坤喜歡,無論什麽事情,萬忠坤總是對自己特別嚴苛。


    不許自己下山,不許與師兄弟一起練武,稍有些小過錯,萬忠坤非打即罵。


    自己還是個孩童的時候,萬忠坤曾把自己扔到雪山數年,不管不問。陳劍至今還記得,自己是如何一個人在雪峰之間求生。


    直到幾年之後,萬忠坤終於來雪山將自己帶回,卻依舊沒有給自己好臉色。


    在天山的那些日子裏,自己做事一直都小心翼翼,對師父、對師兄弟都唯唯諾諾。


    萬忠坤對自己的苛責各師兄弟都看在眼裏。一些心性較好的,對自己避而遠之,深怕沾染到自己身上的晦氣,惹萬忠坤不高興。而一些心性不好的,則隔三差五找自己的麻煩,更有人經常惡意栽贓,讓自己受了萬忠坤不少懲治。


    今日的局麵,陳劍心裏也很明白,自己是又落了別人的局。


    隻是陳劍心中懷疑,這麽多年來,萬忠坤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無辜的,還是隻想找個機會訓斥自己。


    “你不說話,是默認了?”萬忠坤見陳劍一聲不吭,提高聲音道。


    “師父---徒兒---徒兒----錯了。”


    也罷,就算自己說出來,劉劍風一口否認,又有誰會相信?


    “為師已經答應收你門下,自然會傳授你武藝,你又何必如此心急,潛入為師的房間偷看本門秘籍?”萬忠坤見陳劍承認,眉宇間卻依舊沒有舒展。


    “師父---徒兒---不配!”陳劍低下頭。


    自己從逍遙峰下來眾人就開始對自己指指點點,後來是萬琳告訴他萬忠坤已經公開言明要收他為徒。


    陳劍不知道萬忠坤的意圖,為什麽要力排眾議破例收自己為門下,但是從心裏,他還是很開心的。


    這麽多年來,看著師兄弟們勤加練武,自己卻連看的資格都沒有,他心中一直鬱結難解。


    原以為從今後自己可以抬起胸膛做人,可是第二天,就又被人誣陷偷學師門武功。


    “配不配為師說了算!”萬忠坤皺著眉頭看看跪在自己麵前的陳劍,歎了口氣,“既然你認了,就去領罪吧。”


    “劉劍風!”萬忠坤背轉身。


    一邊的劉劍風,臉上的得意之色滿滿,他上前拱手道,“師父,徒兒會好好懲治他。”


    搖了搖頭,萬忠坤回轉身,看了一眼陳劍。


    倔強的神情,一如既往。


    搖了搖頭,萬忠坤背手而去。


    “師兄,明明不是你做的,你為什麽承認?”萬琳一邊為陳劍的傷口敷藥一邊心疼道。


    “是不是我,有什麽重要嗎?”陳劍悠悠道。


    “你總是這樣逆來順受。時間長了,爹爹真的以為都是你做的了。”萬琳埋怨道。


    琳兒,我能告訴你,其實這一切,師父心知肚明嗎?


    “罰也挨了,我們就不說這些了。”陳劍打斷了這個讓自己無法回答的談話。


    處理好傷口,陳劍默默地看著萬琳收拾著藥箱。


    “你休息吧,小心著點,不要碰到傷口。”萬琳收拾好東西,輕輕掩門而去。


    房中又剩下自己一人,陳劍微微歎了口氣。


    在天山的這麽多年,如果要說讓自己真正上心的,就隻有萬琳一個人。


    她身為掌門之女,卻從來沒有大小姐脾氣,對自己這個人人敬而遠之的瘟神,萬琳也是不管眾人的眼光,與自己親近有加。所以,在天山的這幾年,陳劍與萬琳之間的感情特別好,當初以為自己隻是把萬琳當妹妹,但是隨著年齡增大,陳劍漸漸覺得自己與萬琳之間的關係已經過了師兄妹的感情,他很多次都想對萬琳表達情感,但是他很怕,這麽多年來的不受人待見,陳劍怕萬琳隻是同情自己,完全沒有男女情感,如果自己說了,他怕自己會永遠失去她。


    入夜後,陳劍又一個人來到了天山峰頂。看著天上如水的月光,陳劍深深地吸了口冰冷刺骨的寒氣。


    “又被你師父罰了?”冷不防,身後傳來一中年人的聲音。


    陳劍驀然回頭,不禁神情一凜。


    那中年人,一襲白衫,麵目清瘦,卻眼放精光,舉手投足,輕靈巧動,一看便是行家裏手。


    “又是你?你為何能在我天山地界如此來去自如?”


    中年人哈哈一笑,“天山地界?說的好聽,到底誰才是這個天山的主人,還說不好呢。”


    陳劍握緊腰間的佩劍,“休得胡說,我們天山派在此數百年,豈容你如此無理。”


    中年人看看陳劍,“那個萬忠坤終日找你的麻煩,你倒還是對他很盡忠嘛。”


    “大膽,敢直呼掌門的名諱!”陳劍怒道。


    中年人見陳劍生氣,笑笑,“你可知道,為什麽你師父老是找你的茬?”


    “師父沒有找我的茬,隻是---隻是---”陳劍欲言又止。


    看著陳劍吞吞吐吐的樣子,中年人歎道,“上一輩的恩怨,最無辜的還是你們這些小輩。”


    “你說什麽?”陳劍一驚。


    中年人搖搖頭,“沒什麽,隨口一說而已。”他盯著陳劍道,“小子,今天有沒有想好,要不要拜我為師?”


    又來?


    陳劍的腦海中,突然回憶起三年前的那天。


    那也是一個深夜,自己受了萬忠坤的責罰後,心中鬱結難舒,便一個人爬到了這個天山峰頂。


    也是在相同的地方,那個中年人出現了。


    “你考慮一下,拜我為師,我就教你功夫,讓你那些師兄弟欺負不了你!”初一見麵,那中年人就突然說要讓自己拜他為師。


    “我是天山弟子,怎能背叛師門!”陳劍一口回絕。


    “那萬忠坤又沒有教你什麽武功,算不得你師父!”中年人一臉不屑。


    “是不是我師父,由不得你來評斷!”


    中年人看陳劍生氣了,打了個哈哈,“可是我很喜歡你這個小子怎麽辦?”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陳劍說完要走,但是很快,他現自己邁不了步子。


    “你做什麽!”陳劍現中年人不知何時點了自己的穴道,氣急道。


    “我看上的人,可由不得你說走就走。”中年人微微一笑。


    “你到底要做什麽?放開我!”陳劍掙紮。


    “很簡單,隻要你答應做我的徒弟,我就放了你。”


    “休想!我不會做一個欺師滅祖之徒!”陳劍咬緊了牙。


    “是嗎?那你就好好在這裏享受天山曼妙的風景吧。”中年人抬頭看了看天,“好像暴風雨又要來了,如果你改變主意了,隻要你喊一聲,我馬上會出現。”


    隻一轉眼,中年人就不見了蹤影。


    陳劍想衝破穴道,但是他一無內力、二無功力,談何容易。


    天空很快刮起了陣陣寒風,陳劍眼見天色不對,知道中年人所言不虛,暴風雪真的要來了。


    刺骨的寒風很快夾雜著豆大的冰粒狠狠地砸在陳劍的身上,早已凍得麵無血色的陳劍搖搖欲墜,但是他卻一直緊閉著雙眼,緊咬著嘴唇,始終都沒有開口。


    中年人在不遠處看著這個在暴風雪中微微顫動的單薄身子,眉心緊鎖。


    雖然麵無血色,卻還是一臉決絕的表情,中年人心中歎了口氣。


    這小子,怎麽會是那個人的兒子,傻裏傻氣,都不會懂得轉彎子。


    再這樣下去,真的會鬧出人命,到時候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個好苗子。


    眼看那雪地裏的身影即將倒下,中年人再也按捺不住,幾個疾步上前扶住了他。


    暖暖的內力漸漸輸送到陳劍的體內,很快,他醒了過來。


    醒來後的陳劍看到中年人的第一反應就是---逃。


    可是虛弱的他根本邁不了步子,一抬腿便栽倒在地上。


    中年人看著陳劍著火急火燎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


    “你這是見鬼了嗎?見到我就跑,也不感謝我這個救命恩人。”


    陳劍拍拍身上的雪,慢慢站起身。


    “多謝救命之恩。”說完轉身便要走。


    “等等!”中年人叫住他。


    “你還想做什麽?”陳劍看著中年人臉上的笑意,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既然你不想做我的徒弟,我也不逼你,不過我看你底子不錯,為人又有趣,我教你一套內功心法,助你強身健體如何?”


    對中年人的話,陳劍一臉懷疑。


    “放心,”中年人見陳劍一直提防自己,“我不會逼你做我的徒弟,你學會了心法,身子骨好了,以後挨你師父的罰傷也好的快點,你的小師妹就不用每次都這麽傷心了。”


    中年人的話讓陳劍心動了。雖然每次師父責罰自己都已經習慣了,但是他最見不得的是萬琳傷心。


    見陳劍有所心動,中年人便一甩袖子開始盤腿而坐。


    “想學的話就快點坐下!”


    陳劍看看中年人,想了想,最終還是坐到了他的身邊。


    就這樣,自己與那中年人學了三年的調息吐納,自己的體格似乎也在慢慢變好。


    “前輩,你應該知道在下的答案,何苦多問。”


    陳劍很無奈,那個中年人每次前來與自己相會,見麵都會先問自己要不要拜他為師。


    中年人見陳劍一如既往地拒絕了自己,也不多說,合上眼輕輕盤腿。


    陳劍愣了愣,遲疑了一下,走到了中年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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