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去月來,顧曜守在琥珀女子旁守了一夜,光明正大的觀察她的變化。


    可以明顯感覺到,當月亮升起時,她會如同妖一般,吸食月華,月光聚攏如同最上等的絲綢, 在空中彎彎繞繞,盤旋而下,纏繞在琥珀之上。


    澹黃色的琥珀在月光下,則會變為有些許透明的乳白色,將躺在裏麵的女子襯托的如同月神。


    “魚有容將她留下來,到底有什麽目的?這個女子,究竟是人是妖還是神?”


    顧曜注視著琥珀女子,心頭疑惑萬分。


    他將八十一顆純陽流珠放置在了琥珀一旁, 若是這女子非人, 吸食月華之時會激發這流珠,就算傷不到她,也會自然散發純陽之氣,對抗落下的月華。


    但流珠並未產生任何變化,這說明在流珠感受中,這女子是人,不帶一絲妖邪之氣。


    “不過將她留在這兒,倒也不是沒有好處。”


    顧曜感受了下周圍,因為琥珀女子將月華牽引下來修煉,導致周圍月華靈氣十分充沛,雖然隻是她“吃剩下”的殘羹剩飯,但對於希言這樣的小妖來說,也是上等的機緣了。


    希言、竊娘她們在月亮升起後,都是默默躲在了周圍, 抓緊時間修煉, 中間希言還抓緊時間從屋裏拖了個籃子出來, 好像要在琥珀一般安家。


    “暫且看不出問題, 但也不能放鬆警惕,魚有容...活的久的心眼都很多,除了老頭。”


    顧曜站起身:“在家中修煉一周,然後出發去長安,可惡的司首...”


    “晚上就在這兒修煉《愚公經》,白天就修煉劍術與天資異象,說起來,天衍石該怎麽用?”


    他取出那塊黑漆漆的、鵝卵石大小的天衍石,想起之前柳玄風動用天衍石時,似乎是從土裏長出陣盤的。


    “司首沒說,說明用法應該很簡單,不會太繁複,那就挨個試試。”


    他去前院找了個塊空地,挖個小洞,將天衍石放進去,然後往土裏注入炁。


    等了片刻後,沒有反應。


    “天衍石不吸收炁,和泥土也沒什麽反應。”


    那再試試樹木吧,隨手選了個不粗不細的幸運小樹,切開樹皮將天衍石埋進去, 又施法讓樹木愈合生長。


    “也不是。”


    顧曜掏出絲毫沒有變化的天衍石:“這是上清派的,之前那塊符宗神玉是泡水喝的,這塊會不會也是一樣用法?”


    或許上清派喜歡用奇奇怪怪的石頭泡出上頭的水喝呢?


    找來之前煮符宗神玉的大鐵鍋,將天衍石也放進去煮了一通。


    咕嚕咕嚕水燒開之後,顧曜打開鍋蓋,看向鍋裏。


    鍋內是冰冷無比的開水。


    “還真是燒的啊,隻是好冷啊。”


    水在沸騰,但是升起的是寒氣,顧曜伸手感受了一下,手指上立刻掛上了冰錐。


    “嘶~寒氣逼人啊。”


    熄掉柴火,水停滯了沸騰,開始迅速結冰並且縮小。


    隻是眨眼的功夫,沉在鍋底的天衍石便是重新露了出來,在它的旁邊,是個手指頭大小的小冰塊。


    顧曜先拿起天衍石,打量了幾眼,與小鍋之前,溫熱了許多。


    在運炁護住手,捏起了那個小小的冰塊,細細觀察,隻見這冰塊裏,似乎有無數光點沉浮。


    “這是用來吃的?”


    看著這丹丸大小,一口就可以吞下去的冰塊,顧曜猶豫了片刻,一口就吞了下去。


    “透心涼,心飛揚...我勒個擦擦擦...咯咯咯....好冷...心都要被凍的不跳了...”


    這股寒意滲入了靈魂之中,任憑顧曜如何運炁,都是無法壓抑住這寒意,隻是牙齒都被凍的咯咯響。


    “這...太折磨了...不然...我還是...找柳大人...借下他的那塊天衍石...用用...吧...”


    升起這個念頭後,寒氣從神魂中滲出,無數冰霜在他身體上凝結,一具冰棺將他裝入其中,讓他沉睡。


    修煉到有些餓了的希言拖著大大的尾巴,踏著噠噠的步伐,從後院走出,看到多出個寒氣森森的冰棺,嚇的都要褪色了。


    “嗷嗷嗷嗷!”


    仰天長嗷數聲後,竊娘一手菜刀,一手桃木劍,從廚房一個翻滾跳出來:“什麽?天上又掉棺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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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白侯抓住機會,一個滑鏟,從蝶兒手裏的狗繩裏掙脫,一下跑到了院子裏:“這又是哪來得我?讓本大爺看看。”


    它大搖大擺走過去,看清裏麵的人後,狂喜一聲:“顧曜去世了,我們可以各回各家了,那個小刺蝟,跟本大爺走,有我一口飯菜,就有你一口香火...啊!”


    蝶兒及時出現,一腳將陸白侯踩進土裏,不緊不慢的走過去。


    靜音也是跟著,伸著懶腰從側屋裏走出,一同打量。


    蝶兒看了會,伸手摸了下冰棺:“這白森森的氣,不冷。”


    靜音點點頭。


    蝶兒又閉上眼,感受了下劫劍:“顧曜沒死,劍說的。”


    靜音又點了點頭。


    “所以他這是在修煉?”


    靜音回頭看了下:“大概這白氣散去,冰棺就會消失,顧曜就會醒過來,隻是...裏麵那女子,會不會也是顧曜這個樣子?”


    蝶兒愣了下,想了想,伸出手輕輕在冰蓋上敲了敲:“公子,能聽見就寫個字。”


    靜音注視了許久,見沒什麽反應道:“大概是我想多了,或者,是顧曜還不知道該怎麽做,蝶兒,這樣我們先把他也放到後院,然後我們兩輪流看著。”


    蝶兒一邊點頭一邊搖頭:“為什麽要輪流看著啊?”


    “...你不休息嗎?”


    “為什麽要休息?”


    “...”


    靜音將冰棺放到了琥珀一旁,琥珀上立刻浮出一行字:“他也吃錯東西了?謔謔謔。”


    靜音&蝶兒:“...?”


    她昨夜吸食了月華,今天活躍了很多啊...


    靜音一巴掌拍在琥珀上:“也?你吃了什麽?你想起來你是誰了?”


    琥珀抖了下:“記不清,隻記得我吃過什麽東西。”


    靜音有些狐疑的看著她,但沒有逼問,而是默默退開。


    “那個純元道女子敢拿她修煉神相,說明在她看來,這琥珀裏的人是絕對安全的,或者說,是一定不會傷害她的。”


    看著顧曜冰棺上的寒氣圍著琥珀打轉不散,甚至玩起了霧海的花樣,白森森的氣凝聚成各種各樣的珍奇異獸、秀美山神,靜音突然出聲道:“魚有容,你可認識?”


    霧氣聚攏為字:“不認識。”


    “不過我記得有一個很熟悉的女人,不知道名字。”


    靜音十指交叉:“那女子做了什麽?我可以幫你判斷下。”


    “貼貼。”


    靜音:“?”


    “什麽意思?”


    霧氣好似有些羞澀,文字不成形,歪歪扭扭:“她和我,貼在一起。”


    靜音追問道:“就這?”


    “就每天都這樣貼著我,臉對臉。”


    “其他什麽都沒做?”


    “沒。”


    靜音還想追問,又見霧氣突然寫道:“累了,睡了。”


    隨即霧氣散去,但自然而然,所有白氣仍是主動聚集在她身邊,周轉不知多少圈後才一絲絲一縷縷散去。


    靜音看著,注視許久之後站起身:“蝶兒,這裏交給你看著,我有事要出去一趟,長則一天,短則幾個時辰。”


    蝶兒應允一聲,靜音化作一縷狂暴的風散去。


    ...


    顧曜的感覺很奇妙,他好似變成了一顆俯視天地的星辰,可以看見無數的人,隻是看不清麵容服侍,隻能看見模糊人形。


    這些人形各自閃爍著光點,還有一道道各不相同的彩氣在他們頭頂上升起。


    冥冥之中,他有一種吞噬這些彩氣的本能,隻是出於理智,他壓抑住了這種衝動。


    “我該做什麽?”


    呆呆看了許久之後,一個危險的感覺湧出,他看向四周,隻見一個巨大的氣團橫衝直撞,在空中滾動,向著自己撞來。


    顧曜不知該如何躲閃,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氣團撞上了自己,好似將自己捏碎撞扁。


    但氣團碾過去的下一刻,他立刻恢複了過來,隻是感覺虛弱了一些,同時,自己身體裏還多出了一些剛剛那個氣團的氣。


    心念微微一動,那個遠去的氣團便是出現在了自己的腦海中,同時,一道道升起的氣絲也在這氣團上浮現。


    “就拿你來試試。”


    循著本能,顧曜遠遠向那個氣團頭頂的氣絲微微一拉,旋即那氣團便好似撞上了釘子的氣球,一下就漏氣了,無數道氣散去,它搖搖晃晃,撞來撞去,一下縮小了許多。


    同時,顧曜感覺到自己充實了許多。


    “撥弄的,是運氣?不,是氣運。”


    顧曜微微明白了些,之前天狗食月被喂醒的時候,自己有感覺到這神通的本能,就是對氣運的掌控以及對於炁的吞噬同化。


    “所以這是氣運神通?那下麵這些人...”


    顧曜低頭看向下麵:“頭頂的氣絲,其實就是他們的氣運?”


    “可以試試嗎?隻是不知他們是否是現實中的人,妄自撥動,會不會影響到什麽?”


    猶豫了片刻,顧曜在人海之中,找到了個頭頂金氣的金色傳說,輕輕碰了下,這金光一個激靈,居然直接開花了。


    “這也能開花?”


    顧曜還沒明白金色代表什麽,開花又是什麽意思,就見這人形突然旋轉跳躍起來了。


    一道模糊的信息傳入了他的腦海中:“百尺杆頭差一步,登門入室送一腳。”


    明白了,自己剛剛那一下,是給他送了助力入門,讓他成了個好事。


    又挑了個綠悠悠的碰了一下,隨即綠色的炸開,變成了紅色,周圍的兩道黑黃色的,變成了灰色和紅色。


    最後紅色散去。


    顧曜則是感覺到了自己體內被抽走了一絲,一道信息再次傳來:“紅杏出牆外人摘,無花無魂空結果”。


    這意思,倒是明白的很。


    隻是自己少去的是什麽?


    顧曜又挨個試了一遍。


    最後總算是模糊得出了一絲結論。


    自己在這裏,是完全沒有意識的在碰觸這些氣運,因此這些命運的發展,隻是被他加速了,並未被他影響,產生的結果,沾了些許因果,會從他本身的氣運中抹去。


    同時,自己無意做了好事,會得到補充,做了惡事,會被扣除。


    自己本身的氣運也在無形中被影響。


    “怎麽感覺跟三弊五缺的那些那麽像?”


    至於這兒,隻是天衍石的演化,不是現實世界,因為顧曜發現了,之前消失的那個從采花的黃綠光消失之後,又重新以灰光出現了。


    很循環,自然不是人間。


    顧曜挨個點了遍,想了想,循著本能張口一吸,瞬間無數道彩氣都是被他吞入體內。


    在體內醞釀片刻,又是張口一吐。


    瞬間,所有人都變成了白色。


    “公平分配了。”


    他默默注視著,看著白色又慢慢變化出其他色彩。


    “氣運這東西,因人而變,這神通我也不能太過依賴,強者應該可以跳出氣運的影響,又或者,氣運根本無法被我影響。”


    “再試試,或許還有其他玩意。”


    顧曜在冰棺裏玩起了消消樂,外麵的靜音已經回來了。


    她去了一趟金佛寺,找到了方丈,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成功認下這個師侄之後,通過他去找來了純元道和魚有容的資料。


    然後就一邊看一邊回來了。


    “小琥啊,你看看這個女人,是不是和你貼貼的那個?”


    靜音拿著魚有容的畫像,放在琥珀上問道。


    “我不叫小琥!是。”


    得到滿意的回答後,靜音滿意的點點頭,坐回了桌子旁。


    根據資料來看...看個錘子,這個魚有容走遍了整個大周,認識的人,遊過的城,爬過的山,渡過的河,根本數不清。


    “琥珀裏的女人,應該是她在哪兒找到的。”


    靜音看了幾遍問道:“小琥啊,你還記得你家在哪兒嗎?過去一直呆在哪兒嗎?”


    “水裏...還有,我不叫小琥!”


    靜音沒搭理她,呢喃道:“水裏,水裏...難不成是從水裏撈出來的?”


    “那兒有什麽特征嗎,小琥?告訴姐姐,姐姐帶你找家。”


    琥珀:“...”


    “有半尊佛像,有很多兵器碎片,還有很多漩渦,有很多好大好大的魚,它們的眼睛很大,叫聲很難聽,從早叫到晚,還會經常生氣的打架...”


    她努力回憶,打出了很長一段話。


    靜音全身貫注,思考著她說的,哪有魚會叫的,聲音還難聽,應該是水流撞擊到什麽東西的聲音吧?


    “河底還有個祭壇,上麵放著很多奇怪的骷髏,骷髏中間似乎還有什麽東西,似乎是把劍,但我看不清。”


    靜音看到最後時,一下繃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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