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太宗皇帝倒下的那一刻,有人動了!


    五大宗師僵持在一處,互相製衡,先動之人在氣機牽扯之下,肯定會受到其他四人的聯手一擊!盡管如此,月滿月盈,總是天數使然,不可能沒有人動,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首先動起來的不是別人,而是最不可能先動手的陳摶老祖!


    一道明晃晃的閃電亮了起來,將原本被黑雲壓的極低的天空撐開了許多。


    借著一抹白光,神木尊者等四人凝聚的強大攻擊力後發先至,不約而同地朝著已經閃到中央的陳摶擊了過去,四大宗師的全力一擊,幾乎就要撕破了整個空間。


    陳摶似乎並沒有將這些人放在心上,僅僅是將頭抬了起來,若有所思地望著天上,任由那些人的掌力拳風指勁刀芒落到了自己的身上,粗布的衣衫上爆起片片金芒,卻不能夠有損他分毫。


    眾人的攻擊力似乎在陳摶的身上流轉了幾圈兒後,就被他化為己用,陳摶一手撐起,緩緩地伸向天空,在遠處觀望的我突然覺得,他的一隻手好似已經伸入了遙遠的天際,觸摸到了宇宙間最本原的神秘事物一樣,那種感覺玄之又玄!


    “不好——”神木尊者的感覺非常敏銳,“他在引動天地之間的強大元氣!”


    眾人都有些驚訝,又有些不安,看現在陳摶的舉動,似乎是在主動地引導天地元氣來襲!對於一個修真有成地宗師來說。一旦水到渠成,天劫自然就會來臨,或者飛升。或者煙消雲散,就在頃刻之間,但看自己的造化如何。可是如陳摶這樣公然在戰鬥中主動引發天劫的人。實在是沒有遇到過一個。


    一時之間。四個人都有些遲疑了。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雖然大家都是號稱宗師,可是這宗師與宗師之間也是有很大地差距的,尤其是象陳摶這樣眼看就要跨越天人之界的大宗師!空中地劫雲翻滾著壓了下來,其中蘊涵著地強大威力,是個人就能夠察覺到,實力稍微差一些地。早已經被劫雲的威勢給嚇得屁滾尿流,翻滾著落到一旁戰栗著,幾大宗師們也暗自警戒,小心翼翼地望著天空。且不忘記密切注意著身邊的人。


    隻有陳摶是最輕鬆自在的,他嗬嗬一笑道,“賢侄,皇帝已經大行,你好自為之了!先前你我所議定的事情,切莫忘記了才好!”


    我心頭為之一震,卻沒有料到太宗皇帝會在此時駕崩,給眾人留下一個最最混亂的局麵。


    陳摶地話也給場中眾人帶來了極大的震撼,尤其是神木尊者等人,更是覺得自己在這個**的時間來決鬥,真是一個極度愚蠢的決定!趁著這個混亂地機會,幹點兒什麽不好呢?要知道這樣一個機會,可不是時常能夠遇到的!


    當下幾個人就有些退縮的欲望,可是陳摶卻沒有留給他們這個機會,他一聲清吟,手掌發出的強大力量開始轉動起來,就如同一個暴風眼中的源頭一樣,穩定而又強力地轉動著,天上的元氣在這個風眼力量的吸引下,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風暴源頭,卷動著巨大的劫雲,瞬間將小半個山頭給遮掩起來。


    我站在一旁的較低位置上,已經看不清場中的情況了。


    這是公主一身勁裝,帶著一卷東西來到了場地中,有些震撼地看著劫雲問我,“怎麽會這個樣子?好象天塌了一般!”


    我苦笑道,“天還是真的塌了!皇帝已經駕崩了!看樣子陳老祖也要渡劫飛升了!今年秋天還真是一個多事之秋!”


    公主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怎麽會,短短的時間內就發生了這麽多事情,看來今夜注定會有很多人賞不成月了!”


    我心中想道,何止是賞不成月?京師之中,沒有了皇帝的壓製,太子與蜀王這兩大勢力一定會爆發最後的大火拚,是龍是蟲,就看著最後一哆嗦了!京師之中,怕是又要經受一次血與火的洗禮了!


    “我們為什麽不趁機離開?現在要回西北,又有誰來阻攔?”公主問道。


    我明白公主的意思,如今皇帝死了,內外肯定都是一團糟,大家都搶著要爭皇位,怕是沒有人再注意我們這裏了,不過,我卻是要利用太宗皇帝原先設下的殺局大做文章,此時離去自然不合時宜。


    此時山下的風卷了起來,與空中的劫雲相互呼應,雲借風勢,更加囂張地舞動著,一團團金蛇在其中上竄下跳,拉出了億萬條明亮的絲線。


    “你有沒有聞到什麽不同的味道兒?”我扇動鼻翼,問公主道。


    公主學著我的樣子,凝神注意了一下後,點頭回答道,“好象有一種很臭的味道,還夾雜著一些硫磺的味道,那是什麽?”


    “有人要放火燒山了!”我嗬嗬地笑了起來。


    雖然太宗皇帝已然駕崩,可是他事先下達的命令卻被不折不扣地執行了!


    過了沒有多久,就見到幾麵緩坡上已經起了火頭兒,在火藥與火油的雙重幫助下,以一種瘋狂的速度向上席卷過來,中途所遇到的樹木,瞬間就為火蛇所吞沒,不過半刻的時間,整個山下已經是一片火海,可以預計到,隻要再過一刻鍾的時間,整個山峰即將化為灰燼。


    “我等的就是這一刻啊!”我微笑著對臉色有些蒼白的公主說道。


    過了片刻後,公主笑了起來,“反正夫君到哪裏,妾身就跟到哪裏。”


    山風似乎已經將山下的熱度帶了上來,參加觀戰的人都發現了這裏的情況,頓時人心大亂,此時再也沒有人能夠安之若素了。隻能用豚奔髭突這樣地形容詞來表達。雖然知道向下衝未必能夠逃過這祝融之災,但是呆在山頂不動卻是一定會死的,沒有人再注意官職的大小。名聲地重要,心裏麵隻剩下一個念頭,逃!趕緊逃!


    五大宗師那裏此時也出現了變數。除了陳摶之外的四個人都閃了出來。已經是臉色蒼白如紙。陳摶一個人佇立在劫雲之中,周身上下金光繚繞,紫氣縱橫,漫天的閃電似乎都是在為他增色,巨大地咆哮似乎也是在為他歡呼。


    我一眼望去,隻見陳摶安然朝我點了點頭。繼續揮動著手臂,像拂動身邊地灰塵一樣,將那些巨大地能量輕輕地撣掉,接著一道最為明亮的光芒亮了起來。一道巨大的光柱貫通了天地,將陳摶整個人罩在中央,道道金色的光芒在他身上轉動著,似乎是要為他洗去所有在塵世中沾染到的塵埃。


    “我們都被利用了——”神木尊者終於憋不住了,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顯然是在方才的碰撞中受了很重地內傷。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等閑是不會受傷的,一旦受傷,就是非三年五載不能恢複的內傷,這一次陳摶引他們之合力提前發動了天劫,使自己輕鬆自如地度過了劫雲中的強大攻擊,可謂是一舉兩得。


    明白過來地四個人此時都受傷不輕,其中實力最強大的人所分擔到的劫雷也最多,尤其是神木尊者最為嚴重!誰叫他的居心不良呢?


    陳摶那裏的動靜終於漸漸地平息下來,他在光柱中朝著我們揮了揮手,那光柱就如同化作了一條細線一般消失了,整個天空也恢複了明朗,隻是山頂上到處都是劫雲過後的遺跡,還有四個受傷匪淺的宗師們。


    神木尊者看了看另外三個人,又看了看逃往山下火海企圖求生的眾人,最後目光落到了我跟公主兩個人的身上,有些嘲諷地說道,“哈——此番我們算是上了大宋狗皇帝的當!這把火,放的正是時候!”


    “不過老衲也不算吃虧——”無可上人雖然也受了傷,卻沒有神木尊者重,隻是身上的黃金袈裟被勁氣給撕得破破爛爛,有點兒象丐幫長老了,此時他的目光落在我同公主的身上,不無險惡地說道,“五大宗師同赴火海,還有一群中原的高手陪葬,大宋的公主和駙馬黃泉做伴,嗬嗬,大宋皇帝的手段倒是夠黑的!”


    林正宵沉默著不說話,忽然笑了一下。


    “你因何發笑?難道邪派中人之所以被稱為邪派,就是因為神經不正常?”無可上人顯然是根攪屎棍子,見林正宵無端發笑,便很是挖苦地問道。


    林正宵大笑了一陣子後,板著臉說道,“本尊不是什麽邪教教主,而是聖教傳人!麵對火海你們一籌莫展,本尊卻可以使用化血分身大法逃出去,故此發笑。”


    無可上人有些驚訝地看著林正宵,倒也不懷疑他所說的化血分身大發是否真的有用,卻對他有逃脫的可能性有些嫉妒,於是便說道,“哼哼,如今這樣,你以為還有機會使出什麽化血分身大法?”說著身子向神木尊者那裏挪了挪,意圖很是明顯,隻要林正宵稍微有點兒異動,立刻就會撲上去搞他。


    林正宵頓時懊惱不已,這兩個家夥居然喪心病狂地想拉人陪葬,自己算是說漏了嘴了!不過一時之間卻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隻好跟兩個人幹耗著。


    過了一陣子後,謝禮說話了,“沒想到我門中居然也出了叛徒,趙光義這小子的手段也夠黑的,連老子也一起給坑了。


    這外麵的大火很快就會蔓延到整個山區,你們就是有什麽分身的法子,也難以使出了。我看現在也就是兩個死法,一個是被大火燒死,化為灰燼,另一個就是跳崖摔死,屍體喂狼!除此之外,我是想不出還有什麽出路了!”


    眾人皆盡默然,空氣中的樹木燃燒的灰燼飄得到處都是,溫度也變的灼熱起來,整個山頭上都被一片熱流所包圍,山下各處都是通紅的火苗兒連成一片,足以將岩石融化,那些沒有來得及逃散的小動物們在林間狂奔著,悲鳴著,無路可逃。


    我拉著公主走到了後邊地萬丈懸崖處。向下望去,一片白茫茫的山嵐飄蕩著,深不可測。


    “駙馬爺。楊大將軍,楊大侯爺,你想幹啥?”無可上人窮極無聊。看到我們來到懸崖邊上。就陰陽怪氣地問道。


    “還能幹啥?跳崖唄!”我理直氣壯地回答道。


    從公主的手中將包裹接了過來。


    小心地套在自己地肩背上麵,然後拉著公主,麵向眾人微笑著說道,“諸位大師,被烈火灼燒的滋味,想來不是很好受。晚輩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跳崖!難道你們都沒有聽說過,一般在萬丈懸崖的底部,都有隱居地武林高人和絕世秘籍在等著你們呢!這麽一跳。或者摔死,或者學成絕藝獨霸天下,機會是均等地呦——”


    “你腦袋秀逗了?!”神木尊者輕蔑地說道,“居然連這種騙小孩子地瞎話也信!莫非南朝真的無人耶?!”


    林正宵卻衝著我點了點頭道,“楊老弟的想法果然與眾不同,若不是立場不同,我倒是願意交你這個朋友,這個小東西送給你,以壯行色!”說罷手腕一抖,一道青光竄了過來。


    我伸手一抄,卻是一隻小巧的妖魔令牌,顯然是林正宵的信物無疑。


    眾人一愣神的片刻間,林正宵地身子動了越過了無可上人與神木尊者的包圍,化作一道血光向山下的火海中衝了過去,兩人發現不對,都是一聲怒吼,手中連發幾道青光紅光,尾隨林正宵而去,顯然都是護身的法寶,卻不知道效果如何。


    神木尊者喘了一下後說道,“中了本座地密製劍丸,就算他逃的出去,也是廢人一個了!”


    無可上人也恨恨地說道,“豈能讓他跑了!”


    接著眾人的目光就都移到我們這裏了,我拉著公主苦笑道,“幾位,不是連人家跳崖都不許吧?”


    無可上人搖頭道,“不是不許,是不相信你真的會跳下去。”


    “嗬嗬——”我大笑道,“那咱們就打個賭好了,誰輸了,就欠對方一聲爺爺!如何?”


    “懶得理會你!”無可上人自重身份,見無人響應,自然不會在臨死前還冒這個風險,隻有悻悻地回答道。


    火勢越來越凶猛了,轉瞬間已經上了半山腰。


    我一摟公主的細腰,對著幾個呆坐著的大師們說了句,“天上地下,黃泉人間,自此一別,後會無期!”便縱身一躍,跳下了萬丈懸崖。


    在呼呼的風聲之中,我似乎聽到了幾個人的驚呼聲,誰也沒有想到我們居然說跳就跳,而且居然跳得這麽果斷這麽瀟灑,好象僅僅是參加一場遊戲,而不是立見生死的一跳。


    公主在我的懷中,深情地望著我,似乎要將我認真地刻畫在記憶的最深處,在她看來,此番定然是必死無疑,在這最後的一刻裏麵,能與自己的夫君死在一處最是了無遺憾。


    自由落體的感覺確實不錯,可是終究不能享受多久,我笑著對公主說,“讓我們飛起來吧!”說完後一拉身後的繩套兒,自己親手造出來的降落傘猛然間打開,五顏六色的布條拚接起來的大傘象一朵雲彩在山嵐之間張開,我們的下降速度立刻降了下來。


    公主睜大了眼睛,異常驚訝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蔚藍的天空在我們頭上,腳下是一片虛空,白雲在身畔掠過,遠處離開的地方已經是一片通紅,凶猛的山火終於竄了頂峰,再往下的地方,可以看到變得越來越清晰的山林和河流在向我們接近。


    我拉動用來控製方向的繩索,使降落傘的飄動變得有序一些,晃晃悠悠地向下飄動著,當時因為考慮到要承受兩個人的重量,我特意將整個傘設計的大了一些,為了安全起見,又加了很多的附加設計,因此現在使用起來,顯得遊刃有餘,完全沒有生手的恐慌。


    “我們真的在飛啊——”公主顯然意識到一切都在我的控製之中,有些震撼有些欣喜地對我說道,她的雙手緊緊地纏在我的肩頭,雙腿也盤在我的腰間,形象很有一些曖昧。


    我嗬嗬一笑道,“這隻能算飄!不過不要緊,我早晚會讓夫人你體驗一下飛的感覺。”


    “我們這是要飄到哪裏去?”公主靠著我問道。


    “當然是飄到有水的地方,洗個臉,吃點兒東西——”我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然後呢?”公主歪著頭問道。


    “然後就是找船回西北嘛我可不想再騎馬了,弄得屁股生疼——”我微笑著回答道。


    “再然後呢——”公主不依不饒地繼續問道。


    “再然後?”我嗬嗬一笑道,“老婆,我們得抓緊時間生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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