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人自蕭綽與韓得讓掌握政權以後,就一門心思地想要謀取南方之地,將大遼的領土向黃河以南拓展,因此朝廷所在也由上京向南遷移,來到了韓得讓控製的南京。


    這一次蕭綽盡起傾國之兵同我決戰,南京城中幾乎沒有留下多少防禦兵力,諾大的南京城中,可以招集的守衛士卒不過五千餘人,即使加上各府邸的奴兵,也不過兩三萬人,而且還提不到什麽戰鬥力。


    早在蕭綽大兵壓境的時候,我就將新收的孟良與焦讚二人派了出去,領了五千精兵,北上三關,將各寨人馬盡數帶往南京城,給他們來一個釜底抽薪的殺著!


    孟良與焦讚二人本來就是土匪出身,此時幹起殺人放火的勾當自然是熟悉無比。


    從三關帶走兩萬人馬後,一路上潛匿行蹤,竟然突破了契丹的關防,摸到了南京城外。


    由於四十萬大軍南下,南京守將根本就想象不到危險居然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他們看來,宋人應該忙於應付南下的契丹大軍,因此城防比較懈怠,依著平時的作息時間,早早地將城門給關閉了。


    結果孟良和焦讚等人的運氣也是超好,恰好有一位契丹的王爺打獵回城,將大門給叫開了,孟良和焦讚二人立刻趁著這個當口,一口氣衝進了南京城。


    城上的守軍發現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孟焦二人給手下放開軍令,在南京城中任意行事。


    三關守軍本來就對契丹人恨之入骨,此番得了機會。居然摸到了大遼地京城,自然是有仇的報仇,沒仇的解悶兒。無數地火頭在城中燒了起來。兩萬人馬分成了四撥。將城門控製了起來,然後在城中大肆燒殺搶掠,重點就是那些高門大戶與官府的庫房。


    可憐南京城中的兵馬早就抽調一空了,此時又遭遇孟良和焦讚這兩個強盜祖宗打劫,契丹貴族們根本就沒有應付地實力,整個南京城淹沒在血與火之中。


    一連三日,十幾萬契丹人死於非命,大量地財寶被洗劫一空,契丹貴族們死地死。傷的傷,剩下的一些重要人物被兩人控製了起來,準備請功領賞用。


    不過在南京城周圍,倒也有一些契丹人的小股軍隊,聽到京城被攻擊的消息後,紛紛由各地趕赴南京,湊到一起居然也有十幾萬人,將南京城團團地包圍了起來。


    孟良與焦讚二人見了城頭下密密麻麻的人頭攢動,心底也有些驚恐,不過自己畢竟已經控製了南京城,裏麵地敵人也殺的差不多了,還有大量的現成糧草與攻防器械可用,便也不是非常害怕,依仗著南京城的堅固城牆,與契丹人地雜湊大軍僵持起來。


    這時候,我西北軍主力已經全殲了南下的契丹大軍,稍事休整之後便由郭利用領十萬大軍北上,掃蕩契丹人在北方的殘餘勢力,正好將圍在南京城外的散兵遊勇們來了個裏外包抄,一舉殲滅。


    然後三個人合兵一處,直接奔襲上京,將契丹人發家的老窩給抄了個幹幹淨淨。


    留在三關的守將也接到了我的軍令,會同駐守遂德的西北軍一道北上大同,將大遼最後一支可用之兵給圍殲。


    至此,契丹上自朝廷下到地方的重要武裝力量基本上都已經被快速肅清,契丹作為一個國家政權已經不複存在!


    消息傳回來之後,整個西北和河東路都沸騰了,壓製和困擾中原百餘年的契丹人幾乎滅族,自此北方的遊牧民族再也形不成對中原大地的威脅。


    我帶著剩下的十萬鐵騎,一路沿著真定東進,將真宗留在河北的大小勢力盡數掃除,一舉統一了黃河北岸的大片土地,大軍沿著黃河一線展開,征調大船,擺出了隨時準備渡河南下進入中原戰場的架勢。


    檢點了一下此戰的成果,共計殲滅契丹大軍六十餘萬,自己的損失不過數萬,可謂是大獲全勝,契丹立國數百年,一直威壓中原,今日終於壽終正寢了。


    消息傳開之後,天下震動。


    黃河以南的真宗與楚王雙方正戰的天昏地暗,雙方在汜水關附近的拉鋸戰依然沒有分出個勝負來,隻是多日來的消耗戰使得雙方都很吃力,軍心也漸漸有不穩定的趨勢。


    在聽到我已經滅了契丹,統一了黃河以北的消息後,真宗小朝廷和楚王都感到有些意外,雖說在以前他們也覺得西北軍勢力龐大,能夠跟契丹人戰個旗鼓相當,但是從來沒有想到過我能夠以留在河東路的二十萬人馬將契丹的四五十萬主力統統給吃掉,這樣的結果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時候,任誰都坐臥不安了。


    就中土而言,似乎已經有一個定例,那就是隻要是統一了北方,基本上就處於絕對的強勢地位,隨時都有南下一掃各方勢力,登上帝位的可能,就比如當年的魏武帝曹操,而從南方北上中原能夠成功的卻是寥寥,因此如今不但是真宗,就是楚王也有些心中惴惴不安,暗自揣摩著我是不是也會打破如今的勢力均衡,將已經在戰鬥中磨礪出來的西北鐵騎引到黃河以南來,同他們爭奪這天下的霸權。


    “有過換張椅子坐坐的打算麽?”公主問道。


    “換張椅子坐坐?這倒是一個問題哦——”我歪著腦袋想了想道。


    單從軍事實力上來論,西北軍勢力正值強勢,幾十萬鐵騎再加上大炮等先進武器,要想戰勝仍處於冷兵器時代的真宗與楚王基本上沒有什麽懸念,可以說是十拿九穩。不過站在我現在的立場上來看,完全沒有一下子樹立兩個敵人的必要。真宗與楚王地家底還有不少,雖說現在雙方兵力加起來也不過六七十萬,可是他們很快就能夠動員起超過百萬的人馬來。再加上南方的輜重糧草源源不絕地從水路上運過來,後勁兒十足。


    如果現在我揮師南下地話,必然會使得原本勢不兩立的兄弟倆暫時聯合起來回頭對付我西北大軍。在長達千裏的戰線上同時作戰地時機還不成熟。這不是我所希望看到地結果。


    而且我本身乃是宋臣。如今雖然割地稱王,卻也是大宋地藩王,就這麽明目張膽地造起反來,難免會有些非議,縱使我不將他們放在心上,但是每天都有人對著你指指點點地痛罵反賊。卻也不是什麽賞心悅目的事情。


    在我還沒有下定決心是北上還是南下的時候,郭利用的大軍已經肅清了北方的契丹餘部,大軍占領了上京城以及更加靠北的大片土地,捕獲了逃竄在各地地契丹王族。繳獲了大量的戰利品。檢點了一下,契丹人留給我們的遺產還是不少的,僅僅是黃金和白銀這兩項就不在少數,幾達百萬兩之巨,更不用說還有數量巨大地奢侈品。


    最使我感到興奮的是,契丹朝廷在北方的幾個大馬場都完好無缺地落入我的手中,超過二十萬匹的良種戰馬隨時都可以補充到西北大軍之中。


    三軍易得,良馬難求。在這個時代裏,戰馬就是快速運動的首選工具,除非有朝一日能夠實現戰略移動的機械化,否則戰馬就永遠不可能脫離戰場,我同契丹人和黨項人打了多年的仗,自然對這一點看得非常清除。


    有了這些良馬,西北大軍除了一些必須保留下來的步兵和新增加的炮兵外,都實現了騎兵化,這對於提高應變速度,實現快速反應部隊的建設都具有重要意義。在我的擴張計劃中,向西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地要與西域各國甚至更加向西的國家發生衝突,沒有一隻強大的騎兵部隊是不可能的。


    如今七郎與軍師王石雷已經在河西以西的地方站穩了腳跟,西域各國遲早是我的囊中之物,我的計劃是重新打開河西走廊上的絲綢之路,將沿途各國逐一統一到手中,形成一個大一統的聯合政府,用五到十年的時間徹底肅清這條路上的匪患和敵對勢力,鞏固商路,以對外貿易來促進河西走廊上的經濟發展,通過移民政策增加漢人在這裏的人口比重,使得各種先進的文明與技術落地生根,然後再將目光放的遠一些,爭取將勢力發展到中亞去,如果有可能的話,南亞跟歐洲也是可以考慮的,不過暫時看起來還有些難度。


    我無法預知的事情很多,也不能寄希望於一切事情都按照我的想法來進行,甚至還會有一些更大的變數在考驗著我,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如此修養了兩個月後,兵馬漸漸地恢複了全盛時的麵貌,而黃河以南的形勢卻急轉直下,楚王與真宗在僵持的過程中,意外地遭到了黃河大水的衝擊,由於今年雙方控製區內都沒有閑暇顧及到防洪事宜,因此洪水一來的時候,能夠成功逃生出來的人很少,雙方元氣大傷,主力部隊可以說是喪失殆盡。


    黃河以南的中原地帶上,難民足有數百萬之多,多數人拖家帶口地開始了逃難的曆程,千裏中原沃野化為一片澤國,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哀鴻遍野,餓殍陳於道旁。


    我在收到了消息之後,心中也是一片淒然。


    手下諸將卻是有些雀躍,包括不少中下級的軍官們,紛紛上書給我,要求南下收拾殘局。


    “什麽收拾殘局!這分明是想讓我接收殘局嘛!”我看了看堆了老高的表章,將一本新送到的信劄扔到了上麵,隨口對旁邊的郭利用說道。


    事情很清楚,如今楚王和真宗的勢力大減,隻要我的西北大軍一朝南下,雙方都得束手待斃,乖乖地奉上江山社稷,改朝換代的事情自然而然地可以進行,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了,而這一切的首要前提就是我自己要有這個心思。


    “主公的意思屬下明白,無非是體念到先帝的知遇之恩,不願意取代嘛——”郭利用在我身旁回答道,接著話題一轉道,“不過將士們地熱情也不宜打擊!”


    “那你的意思是——”我詢問道。


    郭利用振振有辭地回答道,“天下者。非是一家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神器無主,唯有德者居之!如今宋德衰敗。我王興盛。取而代之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更何況主公現在三分天下有其二。有消滅了我漢人地數百年大敵契丹,名聲正是如日之升,正應該順應天意,代替大宋管理萬民,屬下也認為主公應當早日正位,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話雖然是如此說。不過我的心中仍然是有些猶豫,不知道這麽做會不會在民間引起什麽反彈來?可是沒有過幾日,王石雷的信劄就到了,其中所說地與郭利用所講基本上沒有什麽差別。都是勸進地意思。


    我依然是有些拿不準主意,可是沒過幾天,新收到地一條消息卻令我大為惱怒。


    原來楚王與真宗看到我的勢力急劇擴張,已經一統黃河北岸,且有厲兵秣馬南下的意思,雙方都有些驚懼,在朝中大臣們的籌劃之下,兩個人暫時摒棄了前嫌,楚王尊真宗為大宋皇帝,真宗封楚王長江以南的土地為封地,雙方達成了一致目標,分別在汴梁跟洛陽大肆召集人馬,並通過楚王的關係向大理和吐蕃分別借兵,準備北上“收複失地”。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氣地將戰報丟到了地上,在大帳中走來走去。


    手下眾將卻是非常興奮,一個個摩拳擦掌地叫囂著要立刻帶兵南下作戰,為主公討個公道,此時我倒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四路大軍分頭北上對付我的話,確實有些難辦,倒不如趁此時各方麵還沒有準備好,來一個先發製人,隻要將楚王和真宗的大軍給解決掉,大理與吐蕃自然會灰溜溜地逃回去,到時候上表稱臣都嫌慢,哪裏還會生出什麽進兵中原地念頭來?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隻有做一做這個皇位了,相信不會比他們任何人次就是。”我終於下了決心,然後就是調集各路兵馬,分五路大軍南渡黃河,猛攻洛陽與汴梁。


    宋室畢竟經曆的時間尚短,幾十年中雖然掃平了許多反對勢力,卻也有許多的漏網之魚,我的大軍一起,各地就有不少的反宋人士遙相呼應,更有許多前朝遺民們前來投奔,一則是因為公主老婆的身份乃是前朝公主,二則是因為原先大雪山聖女的遺臣們得到了她的詔令,轉投到了我的手下,三則是因為聖君神教在南方各地發展迅猛,幾個因素歸結到一起,就造成了我西北大軍一到,立刻有無數民眾響應的局麵,很多城池基本上都不用打就得到了。


    本年九月初六,在已經回到中原的西北軍各路將領以及重要官員們的勸進下,我正式登上了帝位,改元建威,國號大漢,定都長安,然後大封功臣勳戚。


    新近加官進爵的將士們打起仗來勁頭兒更足,很快就將聯軍占據的洛陽與汴梁攻了下來,楚王與真宗等人乘坐大船出海,倉皇逃亡江南,宋室朝廷在江北的統治宣告結束。


    此時吐蕃與大理開始出兵,先是攻進了成都,大肆燒殺搶掠,然後準備出兵北上漢中,以威脅大漢軍的西南方向。此時大臣們的意見不是非常統一,有很多人都認為目前的形勢之下,不宜高歌猛進,直下江南,而應該重點防禦西南方向的吐蕃和大理,畢竟這兩個國家在曆史上都對中原王朝造成過很大的威脅。


    如果此時我們不顧西南,一意孤行地南下長江的話,很有可能給吐蕃人及大理人造成趁虛而入的機會,可是如果不南下的話,又會放任楚王與真宗等人回到江南,收拾殘局東山再起,真正是一個兩難的局麵。


    “陛下——”被封為左丞相的王石雷啟奏道,“今日吐蕃使臣到來,希望我大漢與大宋劃江而治,互不侵犯,並提出了金銀財物若幹,聲明隻有陛下答應他們的要求,則大軍可退去,否則的話,必將血戰到底!”


    群臣立刻群情激奮,紛紛斥責這些吐蕃番子們狂妄自大,更有不少將領請命討伐。


    我沉吟了一陣子後說道,“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群臣安靜了下來,紛紛體會其中的意思,王石雷出班問道,“陛下之言,可是決定繼續追擊楚王等人?那麽吐蕃和大理那裏應該如何對待?還請示下。”


    “還有什麽可示下的?打就是了!”我曬然回答道,“莫非我西北新製造出來的百十門大炮都是吃草的不成?吐蕃人和大理人不是很囂張麽?就讓他們體會一下,先進和落後的差距到底在哪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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