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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宮的事情,隻要皇帝別影響到了前朝,或者腦子鬧大發了想要立某個寵妃的孩子為太子,一般而言大臣們都是不敢多嘴的,畢竟那是人家的家務事,曆朝的幾個皇帝又都不是好性子的,就是文帝那樣善待文臣的,哢嚓掉的文官也著實不少,更別說武帝這種,壓根不把大臣性命當人看的。


    賀如蘭確實是一夕受寵,但為之著急的也就那幾個有女兒或者孫女在宮裏頭的官員罷了,其餘的人不過是冷眼看著,畢竟厲武帝壓根沒有重用賀家人的意思,他們又有什麽好擔心的。至於賀文麒,賀家那點事兒誰不知道,誰也沒把他往賀家那邊套。


    自從打發了賀孟氏,賀文麒家裏頭倒是清淨了不少,等到過年的時候,該走動的人家也都來走動,完全不聽賀孟氏的攛掇故意孤立人賀文麒,就是白癡也知道,賀文麒那是誰,皇帝的親信,朝廷的正二品官員,那是他們說要親近就能親近,說要疏遠就能疏遠的嗎,若不是有一個同族的名頭,他們這樣的平頭老百姓,想要上門還見不著人呢。


    賀家精明人多了去了,當年就是因為太精明,看著賀鍾明這一脈沒落了,才打著李氏的主意,想讓她一個年輕寡婦回家改嫁,剩下來的家財族裏頭就能分了,至於怎麽分,哪裏有旁人的話。


    隻可惜李氏是個有骨氣的,一守就是這麽多年,如今年紀大了,但兒子早已經出息了,在晚宴的時候,就是皇上皇後娘娘都誇獎她溫良嫻熟,別的不說,家裏頭的姑娘送到她身邊待幾天,找親家的時候也能說嘴說嘴不是。


    李氏自然知道這些人的小心眼,都是一個族裏頭的,隻要不是當年鬧上門來那幾房,能幫的她也都伸手幫一幫,若是日子難過的,他們家照顧一些也是應該的,隻是若有人將賀家當冤大頭,她卻是不能答應的。


    不說李氏,當初賀文麒又是出資又是出力的扶持賀家族人讀書,也是打著獨木難成林的主意,在朝為官,固然不能結黨營私,但光頭杆子也是不成的,賀家的人,若是有心的,卻是比外人更加名正言順一些。


    這幾年來,沒少小子在賀文麒置辦的小族學讀書,甚至青州那邊的,送了人過來,也不再往族學那邊去了,其實大部分人也都知道,族學裏頭如今是個什麽勾當,有心上進的,自然會優先選擇這邊。族長那邊雖然知道賀文麒這是與族裏頭互別苗頭,但如今身份差距巨大,他也是無話可說。


    賀文麒時常會在李氏身邊看見幾個小姑娘,剛開始他還覺得奇怪,後來李氏嘀咕了幾句,他倒是明白過來。賀家在動亂之中丟失的家財早就找回來了,一來是收繳了那些暴民的東西,二來是抄了朱皇叔在內的幾個大家,國庫自然慢慢的,朱成皓委屈了誰也不會委屈了賀文麒不是,送回來的東西,分明還多了一些。


    為此,賀文麒也是大方,段雨燕的嫁妝照舊是不動的,也是幸運,當初這些東西都封存起來,那院子除了偶爾打掃的人少有人過去的,也比較偏僻,除了李氏每年要盤點一次,其餘並不太動,在動亂的時候倒是沒有人找到。


    對著幾個同族的小姑娘,賀文麒並不介意多送幾分嫁妝,卻讓李氏阻止了,送了一個,以後豈不是個個都要送,就算是家裏頭有錢也不是這麽花的。添妝的時候,她照舊是該給的都給,平時若是丫頭討喜,她也就置辦一些首飾,其餘的卻是不用賀文麒插手。這樣一來,倒是皆大歡喜,至少麵子上那些姑娘的爹娘都是千恩萬謝的。


    年裏頭,如今需要賀文麒親自上門的,除了李家絕無僅有,官場上的來往,一般都是送帖子讓管家走的,畢竟這麽多人,都親自走的話需要多久。李太爺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即使請了太醫看著,也都隻是說年歲大了,隻能養著,如今倒是有大半的時候躺在**起不來,為此李氏也時常過去侍疾。


    等才過了年,宮裏頭的朱成皓卻是待不住了,琢磨著去西山泡溫泉,那邊的溫泉可是寸金寸土,一般都在皇親貴族的手中,賀文麒倒是也有一個小莊子,但因為他身份特殊,倒是並沒有好好享受過。


    一聽到泡溫泉,賀文麒也有些蠢蠢欲動,到底是礙於身份並不太想去,隻是朱成皓一個命令,愣是把他提溜上了,沒等出年呢直接帶著人往西山走了,賀文麒十分無奈,也幸好這幾日家裏頭並沒什麽交際必須要走的,不然一個老娘一個小兒可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


    等真的到了溫泉莊子上,賀文麒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京城的冬天非常冷,這幾日又是下了雪,屋子裏頭要是不燒炭的話就凍得不行,但一直燒著的話難免覺得有些燥熱。這邊的溫泉莊子是精心修過的,一走進來便帶上了幾分的暖氣。


    朱成皓見他臉色緩和下來,倒是笑著說道:“怎麽樣,朕沒有騙你吧。”


    賀文麒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微臣哪裏敢怪皇上,隻是皇上這樣貿貿然的過來,若是有個萬一的話,微臣真是罪該萬死了。”


    朱成皓也不在意他的話,看起來心情十分不錯,興致勃勃的伸手拽住他往裏頭走,一邊看一邊說道:“有溫泉的莊子到底是不同,這幾年都是沒有時間過來好好看看,山上雪也沒有,倒是還有綠色,看著讓人心情也好了一些,你也別老是在家窩著,偶爾出來走動走動,否則骨頭都要鏽了。”


    賀文麒哭笑不得,他難得有個假期,回家陪陪老娘孩子怎麽了,在這位皇帝的眼中自己倒是成了大宅男了。當然,在朝廷裏頭大部分人的眼中,這位賀大人都是不解風情外加大情聖的古怪組合,平常絕對不往風花雪月的地方去也就罷了,老婆死了這都幾年了,還一直不續弦,難道是準備守寡一輩子。


    朱成皓心情好的很,甚至親自去看了看種菜的地方,指點了一些中午想要吃的,賀文麒倒是想到,自己的那個小莊子如今也種了菜,沒到冬天的時候,總算是不用沒新鮮的東西吃。以前電視裏頭,人家到古代種大棚都是杠杠的,其實到了這邊就會發現,沒有那些材料,想要種大棚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更別說賀文麒壓根就是門外漢。


    等到中午的時候,兩人果然吃了一頓新鮮的飯菜,吃的兩人都是心滿意足,賀文麒難得的多要了一碗飯,倒是看著朱成皓高興,大手一揮讓人將這裏頭的新鮮果蔬送了一些去賀家,讓老夫人也嚐嚐鮮。


    賀文麒自然是謝恩,有好處不占是傻子,皇帝也實在是不差這些不是。吃飽喝足,兩人索性在亭子裏頭下棋,等到消化的差不多了,朱成皓才忽然說道:“來都來了,不如去泡一會兒吧。”


    賀文麒臉色有些古怪,他可是女人,這家夥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朱成皓一看他的臉色就知道這家夥肯定是誤會了,笑著說道:“看你……難道朕連這點分寸都不知道,那邊有特意修好的池子,這邊不會有人來,你慢慢泡著就是。”


    一聽這話,賀文麒才知道自己誤會了,忍不住笑了笑,倒是也起了興趣,他自然不會知道,皇帝隨手給他指的池子,曆來都是皇後才能進去的,隻是等厲武帝上位,他向來不往這邊來,徐皇後自然也沒有進去的機會,如今倒是先便宜了賀文麒。


    皇家的池子,跟他後世見過的自然不同,白玉做成的池子明晃晃的帶著浪費兩字,但真的踏進裏頭,卻是舒服的不得了,人靠著做的地方設計的十分合理,絕對不會讓人有任何的不舒服,隻是水麵上一片片的花瓣讓賀文麒有些哭笑不得,這樣的場景,實在是跟他在電視劇裏頭看到的畫麵有些相似。


    這邊賀文麒泡著舒服,那頭朱成皓也踏進了溫泉,隻是臉上卻帶著幾分緊張,一會兒工夫,陸公公低著頭走進來,拱手說道:“皇上,您吩咐的事情已經辦好了。”


    皇帝這才點了點頭,露出幾分笑意來,隻是不知想到什麽,忍不住問了一句:“小陸子,你說,文麒會怪朕嗎?”


    陸公公哪裏敢回答,他早就知道皇上對賀文麒大人有意思,上手恐怕也是早晚的事情,但也是到了今日,他才知道了那個驚天大秘密,原來他以為的賀大人不是“賀大人”,將來也不知道,會不會成為賀娘娘。


    朱成皓也不等陸公公回答,閉上了眼睛說道:“以他的性子,怕是會怪朕的,但朕思來想去,都不該錯過了這個人,他不願意留在宮中,那就好好的待在朝堂上,他想要為民辦事,朕也由著他,他最孝順賀老夫人,朕也可以給老夫人無上的尊榮,讓任何人不敢小瞧了她,隻是,朕的期盼,也該有個盼頭才是。”


    陸公公聽著皇帝的自言自語,隻好說道:“皇上說的是,賀大人,向來都是明道理的人。”


    聽了這話,朱成皓倒是笑了起來,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文麒這個人,向來太過於理智了一些,所以朕才敢這麽做,她還有賀家老夫人,還有那個嗣子,怎麽會舍得跟朕鬧別扭。”


    隻是這話聽著輕鬆,聲音裏頭分明帶著幾分冷意,陸公公頭皮一緊,連忙說道:“皇上這話倒是有失偏頗,賀大人與皇上感情好,那是幾十年從小到大的交情了,即使皇上做了不合他心思的事情,賀大人哪一次會徹底惱了皇上。”


    陸公公不愧是在朱成皓身邊待的最久的內侍,聽了這話朱成皓的緊繃的身體都放鬆了一些,甚至還笑著說道:“你說的不錯,文麒,向來不會惱了朕。”他努力回想著,自己似乎也有幾次踩到了文麒的底線,但這個人雖然惱了別扭,卻是不會一直不理會他。


    這般想著,朱成皓倒是有衝天的底氣來,一邊想著做了這件事之後,該如何伏低做小才能讓賀文麒不生氣,一邊又想著,自己期盼著這麽多年的夢,終於要實現了,那想象之中的美好的未來似乎觸手可及。


    過了半晌,朱成皓慢慢起身,隻披著一件外套便往另一頭走去,陸公公想要跟上,但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揮退了身邊的小內侍,讓他們都離這邊遠遠的,心中不斷的想著,等明日賀大人醒過來,這些殘局該如何的收拾,聽著皇上的意思,是不打算將賀大人收歸後宮了,隻是,這可是亂了內政。


    賀文麒隱隱聽見有腳步聲音進來,隻是渾身骨頭發軟,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一開始他還以為自己泡的太久了才會如此,但隨即反應過來不對勁,他身體一直好的很,哪裏會因此就這般嚴重,等聽見腳步聲,他猛然明白過來,不是他身體不對勁,而是從一開始,他就踏進了一個局。


    賀文麒腦中飛快的思索著,在這裏,會布下這個局的除了朱成皓不做第二人選,在很早的時候,他便發現朱成皓對自己的特殊照顧,隻是那時候他還是男子的身份,並沒有多想,朱成皓除了舉止親密了一些,也確實沒有越矩之舉,隻是現在,他便知道自己實在是太天真了,一個皇帝,願意肆無忌憚的容忍一個女人,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喜歡這個女人。


    作為被皇帝喜歡的女人,賀文麒不知道該感謝自己的幸運還是不幸,若是沒有這份喜歡,他不會一步步坐上高位,不會被知道了女人的身份還毫發無損,但現在,女人的身份,很可能將他推入深淵之中,賀文麒心中有些黯然,他原以為,他們君臣的身份能夠一直持續下去。現在看來,怕是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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