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歡顏也沒拒絕,阿翔就跟在她後麵一起走。


    “阿翔,剛才那些樹根的錢有多少是你的?”慕容歡顏問道。


    “我隻有一塊,不過是二哥幫著我挖的,所以分了他兩百塊。”


    慕容歡顏驚訝地挑了挑眉,也即是說,他隻拿到了三百塊。這個人,細心,實在,善良,大方,聰明,在慕容歡顏看來,真是一個很不錯的小夥子!


    “你是d市人?”


    “嗯,不過是d市鄉下的,我們家離市區挺遠,我也是無意中認識了二哥,所以想讓二哥幫著找點掙錢的門路。”


    “你的全名叫什麽啊?”慕容歡顏心裏的主意越來越清晰。


    “賀令翔。”


    不像是一個鄉下的隨便取著好生養的名字。慕容歡顏扭頭打量了一下賀令翔,雖然瘦,但是可以看得出來他的結實,一張臉雖然不夠白淨,但是五官清秀,仔細看,他比咋一看年輕多了,最多二十三四左右。


    “你以前是”她想問他是讀書出來就失了業還是在家裏務農,但是聽了她的問話,賀令翔的臉色卻微微一變。


    這變化慕容歡顏發現了,她笑了笑道:“你不要緊張啊,人都有過去,隻要不是殺人放火,又有什麽不能,的。”她才真是殺人放火,真是壞人一個。


    賀令翔站住了,慕容歡顏就跟著他站住,看著他。如果不是她對他有點想法,也不會想這樣追根究底,當然。如果他不想回答她也不會逼問,可是她看賀令翔的樣子,似乎是想說。


    果然,賀令翔掙紮了一下,澀澀地問道:“你肯定是有文化有教養的人家,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問你們這一類人。”


    他們這一類人,是哪一類?慕容歡顏想了想。明白了,她與張二小那些人,可能在外人眼裏就是兩個世界的吧。


    她沒有說話。等著他自己說下去。


    賀令翔抬起頭,目光有點兒哀傷地看著她:“從裏麵出來的人是不是就沒有未來?我找不到工作,他們都說要工作簡曆,我不是應屆生。已經二十四歲了。沒有工作簡曆,也隻有高中學曆,他們問我高中之後都做過什麽,我坦白說在牢裏呆了幾年,他們就都拒絕了我的求職。”


    牢裏?


    他坐過牢?


    慕容歡顏真的是很意外,她沒有想到這一點。


    “你因為什麽進去了?”


    賀令翔原以為這個少女聽到他人話之後會大驚失色,他來d市之後,一開始想去找以前的高中同學幫忙介紹工作的。沒想到他們都躲著不見他,他輾轉找到一個女同學。那個女同學當時還是班長,很爽朗很熱心,但是看到他之後竟然嚇得花顏失色,跑了。


    但是這個少女隻是微有點驚訝。


    “我把村裏的一個老流氓打殘廢了。”


    “邊走邊說吧。”


    慕容歡顏這次與他並肩走,賀令翔好像是因為第一次遇到一個願意聽他講這些的人,當下就把過去的事都講了一遍。


    原來,賀令翔父母雙亡,是長姐把他拉扯大的,因為家裏窮又帶著這麽一個拖油瓶,他姐一直沒有人願意娶,在賀令翔十八歲的時候,他姐三十二,那個老流氓天天到家裏糾纏,非要娶他姐。那個人四十幾了,這倒不是主要的,而是他在村裏遠近聞名,從小就開始偷雞摸狗,長大之後什麽事都不做,整天遊手好閑,還好色,四十幾了還靠著七十多的父母種地養他,這種人,他姐怎麽可能願意嫁?


    那天晚上,喝醉了點酒的老流氓竟然摸到他姐房裏去,意圖不軌,賀令翔被他姐的尖叫聲驚醒,過去一看,他姐的衣服都被撕爛了,老流氓自己已經脫了褲子,他怒火高漲,隨手抄起一根扁擔對著他就一頓猛揍。


    少年年輕氣盛,又聽著長姐淒惶的哭聲,哪裏控製得住,竟是將人打了個半死。


    後來那老流氓殘了,他們家要索賠,他們拿不出錢了,對方就把他告了,送進了監獄裏,也是活該他倒黴,那監獄裏有一人十幾歲的時候追求過他姐,後來被拒絕了,懷恨在心,他進去之後處處找麻煩,本來沒關兩年,弄得越關越久,出來都二十三了。


    這幾年他姐在村裏也呆不下去,到了鄰鎮一個小手工廠去做工,嫁給了一個中年喪偶的男人,兩個人開著一間小賣部,夫妻就住上小賣部閣樓,地方極小,根本就沒有他的容僧處。


    聽完了賀令翔的講述,慕容歡顏覺得他們一家真是夠悲慘的,而且也真是夠倒黴的。


    “賀令翔,你這不算是十惡不赦,不算是品德有問題。”


    “真的?”


    “嗯,真的。保護家人,這本來就是男子漢該做的事情。”而且聽他的談吐,在進牢裏之前,他的學習應該還是可以的,他姐姐對他的教導也不錯,在那樣的家庭裏,很難得了。


    這簡單的肯定竟然讓賀令翔的眼眶一熱,他猛地扭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有時候,對一個人的肯定或許就是對他最大的幫助。


    一直以來盤桓在賀令翔的黑暗竟然消散了不少,他終於覺得自己的呼吸是輕鬆了的。狠狠地將眼淚憋了回去,他吸了吸鼻子,嗬嗬笑了起來。“你真不像是十幾歲的女生。”


    說話真成熟。


    慕容歡顏也笑了起來。


    “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努力找工作吧,實在不行我就去工地裏搬沙子水泥。”


    “我有個想法,你聽聽看行不行,”慕容歡顏迅速在心中做了決定,對他說道:“我想進你們去的那個山裏看看,想請一個向導,你是去過的了,我就請你好不好?工資按天算,一天兩百元。”


    賀令翔一愣。“你要進山?那山可不是旅遊景點,沒什麽人走的,刺叢山洞什麽的都有,不好走,有一定的危險性。”


    “沒事,這些我不怕,你隻說同不同意受雇傭就好了。”


    “一天兩百元?”賀令翔自然是動心的,他現在無處可去,另外幾個人說借住在張二小那裏,但是那麽多人哪裏住得下,再說,他也不好意思總是賴在別人家。


    “對。”


    “我,答應。”


    慕容歡顏笑了起來。


    亞木很不以為然地道:“要進山,我背著你進去就行了,還要什麽向導。”


    “亞木,我總不能什麽都靠著你啊”


    這話亞木不愛聽:“為什麽不能?你不靠我,你要靠誰?那個不靠譜的尉遲北壤?”


    一提起尉遲北壤,慕容歡顏頓時沉默了。


    感覺到她心情的急速下跌,亞木哼了哼,甩下一句懶得理你,進去睡大覺了。


    慕容歡顏聽取了賀令翔的意見,決定去買些進山要用的物品,第二天再進山,因為現在天也快黑了。


    “像是刀,繩,手電筒,手套,水壺這些都要備著的。我知道哪裏有賣這些東西,我帶你去。”賀令翔說道。


    “睡袋也要吧。”


    “睡袋?”賀令翔微一愣,然後不好意思地說道:“那種東西我們覺得太貴,沒有買過,不過你去的話應該要買一個。”


    慕容歡顏笑了笑,覺得他果然很實在。


    就在那些尾巴跟著慕容歡顏他們東轉西轉去買東西時,d市的一棟別墅裏,薑美鈴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桌上的一個盒子。


    那個盒子打開著,裏麵放著一顆木珠。


    這顆木珠甚至有不好看的木紋,一點兒都不精致。這麽一顆木珠,南派的人賣她十八萬元,真是敢開口。


    南派在d市收購那些樹根的事情薑美鈴自然也是知道的,一開始她覺得南派是腦子進水了,第一次他們送了她幾顆小珠子說是不祥的珠子,她不相信,甚至是有點兒逆反心理,便將那顆珠子戴在了身上。那個時候她事事順利,把明幫抓在手裏,瞞死了尉遲北壤,手下都歸順,隻差與尉遲北壤的事。


    但就在她戴了珠子之後真的倒黴了很多,不單開始事事不順,那天針對尉遲北壤的那一場戲就演得不怎麽樣,之後又與他鬧翻了,她花了那麽多力氣都沒能留得下人。


    更倒黴的是這陣子上麵的天開始變了,d市來了個朱敬秋,一來就跟她死磕,還掃清了其他幾個勢力,弄得她本來一直維持著的d市的平衡局麵一下子被打破,現在d市剩她一家獨大,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那小珠子她還給了一顆給一飛,所以她也一直在打聽一飛情況如何,但是不管如何,她現在是多少有點兒相信了這珠子的不祥。


    對於慕容歡顏,她一直是一個想法,此女殺不得。


    尉遲北壤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感興趣,慕容歡顏既然讓他放在了心尖,她就不能把人殺了,人活著,她才有機會打敗,把她從尉遲北壤心底淡化,甚至抹去,要是殺了她,尉遲北壤肯定是饒不了她。


    所以她讓人跟著慕容歡顏,卻一直沒有想到辦法來對付她。


    直到南派的人將這顆珠子送上來,說這是他們這一次在d市收到的市區得到的能量最大的一顆珠子,她心中一動,就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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