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的想法,作為兒子的賈赦又怎麽可能想不到了,其實在他拿到賴大一家扯著賈家的名聲,在外麵違法的時候,就知道這裏麵必定有賈母的手腳在。不過賈赦雖然知道,但是也沒有追究的意思,那些東西就算是做兒子的孝順給她的好了,但是王夫人,賈赦卻不打算輕饒。


    本來依著這個想法,等明天再說也沒事,不過賈赦都已經決心撕破臉了,又怎麽可能會給他們準備的機會了!


    當下說道:“老太太這話,就說得不對了!這連晚飯的時間都還沒有到了,這麽算晚了!再說了,要是等著明天去查清,說不得今天有些人就聽到風聲,已經去抹平了!這不是給那些心大的奴才,喘息之機嗎?這可不行、來人呀!給我去將庫房打開,對賬。”說著就讓自己的心腹閃人去了!


    “老大你……”賈母渾身氣得發抖,伸出一隻手指著賈赦,正準備罵了!


    賈赦又說話了“老太太您放心,有兒子在,量那些人也不敢做抵抗,會老老實實的交代的。您也別擔心傳出去咱們賈府的名聲會不好聽,今個就是會試,全京城的人都關注這會試了,沒人會注意到,我們賈府收拾下人的事。”


    別人可能沒有聽懂賈赦的話,但是賈母卻是聽懂了的。當年她對張氏下手的時候,也是會試的時候,那年張家正好有子弟去科考,因此才沒有關注到這邊,才會讓賈母和王夫人得手。


    賈母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什麽話來,她是看出來了,賈赦這次是鐵了心的要查公帳和庫房了,於情於理她都不能拒絕。她雖然偏心二房,但是也知道這榮國府本來就是賈赦繼承的,要是賈赦真的抱著魚死網破的想法,不顧自己的和賈家的名聲,去朝廷參賈政一本,賈政決定會吃不了兜著走的,因此這些年來,對於賈赦和邢夫人針對二房的一些言語,她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就是為了穩住大房。


    卻沒有想到,王夫人這個蠢貨,竟然會這麽幹,壞了她的事。狠狠的看了王夫人一眼後,賈母坐著不動了,心裏卻在思考著,怎麽幫助二房度過這一關,還有這些事情都發生很久了,為什麽賈赦這個時候才爆發出來,是巧合?還是陰謀?


    沒一會兒,外帳房的大管事就過來了,捧著賬本念叨:“府中有二十頃的莊子五個,十頃的莊子十個,祭田有一百頃,除了祭田,莊子大都分布在京都附近。有鋪子十五間,除了榮國府外,另有四進宅院三個,還有三進宅院六個,別院五個,這些也大多是在京城。這些總共算起來,價值五十萬兩銀子。宮中有現銀二十五萬兩,田宅莊子每年進項一萬兩銀子,鋪子每年獲利三萬兩,府中每年的進項總共四萬兩銀子。”


    外帳房的大管事這麽一念,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對。


    賈母是管過家的,就是她私底下撈了一些,也不會到這副田地。而且當年張氏去世後,她將賬本交給王夫人的時候,賬本上有多少東西,她是知道的,庫中收藏的古董字畫擺設擺件不說,三百萬兩銀子還是有的。結果了,現在才多久的時間,連一百萬兩銀子都沒有剩下。


    就說家裏沒有了多少的灰色收入,但是也不可能才這麽一段時間,就敗成這個樣子了!


    賈母氣憤的看著王夫人,貪財是她這麽貪的嗎?將府上的莊子鋪子,這些每年有進項的東西給買了,這哪是貪財,明明就是賣家。


    賈赦冷笑著看著眾人的反應,話說最先他知道的時候,可是被氣壞了,現在也讓其他人來嚐嚐滋味。


    王夫人一臉的灰白,知道這回自己載了,就算是賈母再怎麽偏心二房,也不能看到她做出這樣的事情後,還無動於衷。別的不說,光大房那一關就過不了!


    賈政和賈珠沒有接觸過家中的賬本,因此到沒多大的反應,隻是驚歎,家裏竟然艱難到這樣的地步了嗎?


    邢夫人也沒接觸過賈府的賬本,但是賈赦之前,也給她看過,張氏去世之前留在大房的賬本,上麵也足足有四五百萬兩的東西,單銀子就有八十多萬兩。邢夫人眨眨眼,對著王夫人佩服萬分,這財貪的,太厲害了!


    王熙鳳卻是臉色大變,她雖然死了父母,但是王子騰夫婦對她極好,在出嫁之前,也是教導過她管家的。她雖然沒有看到賈家的賬本,但是王家的賬本她卻是看過的,按理說賈家的財產,應該比王家多才是,可是現在這麽一對比,不是多,而是少得可憐。


    雖然王熙鳳知道王夫人這麽做是為了二房,但是心裏卻還是在默默的鄙視王夫人的,就是家裏沒銀子了,拿古董去當了應急,也不會買莊子、鋪子的,這是大家族當家主母都知道的事情。像莊子鋪子這樣的每年有進項的東西,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一定不能賣的。大家族這些東西,一般都是隻有買的,沒有賣的。


    而且王熙鳳突然想到,出嫁的時候王子騰的夫人,曾經對她說過,讓她到了賈家,看緊自己的嫁妝,當時她也沒在意,心想表哥表姑的還會貪她這點嫁妝不成,可是現在王熙鳳猶豫了,尤其是想著前不久王夫人以要送理國侯府賀禮的時候,要了自己的一件陪嫁古董過去,心裏就更是懷疑了!


    賈赦裝作沒有看見眾人的臉色,繼續問道:“那我們每年的開銷了?”


    “回大老爺的話,府中日常開銷每年需一萬兩銀子,房屋修繕huā費也不菲,每年要五千兩銀子,府中年節送禮,宴客過壽需兩萬兩銀子,二老爺做官上下打點,宴客需三萬兩銀子,大老爺每年宴客,購買古董字畫玩物的銀子也有三萬兩,這些huā銷就接近十萬兩銀子,去年珠大爺大婚又用了兩萬兩銀子,今年這剛一月份,進賬兩萬兩,現下已經支出完了,這huā錢的還在後頭。”照著管事的說法,今年這鐵定是入不敷出了。


    大管事這番話一出,使得榮國府的主子都麵麵相覷,沒想到府裏現在就已經入不敷出了,四萬兩的進項,十萬兩的開銷,這帳是人都會算。這大頭huā在賈赦和賈政身上,誰也不能說個不字,賈赦是襲爵的大老爺,正經的當家人,他要用錢誰敢攔著,這全滿府現在也就賈政做著官,誰能把他打點官場的銀子卡住。


    “依著你的說法,今年到現在已經是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馬上就要動用了庫中銀錢?”賈赦斜眼問道,對於他自己每年用的三萬兩銀子,賈赦一點也沒有在意,他是襲爵的老爺,別說用這點錢,就是一年十萬兩,那也是應該的。


    “回答大老爺的話,確是如此,現下隻能動用庫中銀錢,到了下半年進項送到,入庫補齊。”大管事說道,大管事是老太太的人,怎麽會不知道裏麵的貓膩,隻是不方便講便罷了。


    賈赦不理會賈母給他打眼色的小動作,繼續問道:“那家裏庫〖房〗中的古董字畫了?”


    “回大老爺的話,這些年,除了各房每年的消耗,還有人來客往之外,並沒有太多的變化。”大管家這話的潛台詞,就是王夫人還沒有伸手到這裏了!


    莊子、鋪子都可以用不同的借口拿去賣了,但是古董字畫卻不一樣,還是放著都賺錢的。王夫人在還沒禍害完賈家的鋪子、莊子之前,還沒將手伸到那裏。


    畢竟那兩個庫房每年都要打開好幾次,裏麵有什麽東西,大家都是有數的。而鋪子莊子就不一樣了,賬本在王夫人手中捏著,就是大管家,沒有王夫人的許可,也是看不到賬本的,這自然能讓王夫人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了!


    “我可記得,張氏管家的時候,家裏的家產遠遠不止這些,遠多這些家產,三倍有餘。你們這些做管事的,是怎麽管家的,啊!”差點賈赦就沒明說,他們貪汙了!


    大管事其實早在幾天前,就是暗中投靠了賈赦的人了,不然也不會這麽老實的說出這些話來,知道賈赦不是在針對他。但是還是做戲般的跪下來了,哭訴道:“大老爺,老奴冤枉,自從二太太管家之後,賬本鑰匙我們這些做管事的根本就看不到一眼,每次都是分散的向二太太稟報了,若不是老奴拿著賬本,老奴也不知道府上一年的進項是多少,huā費是多少?還請大老爺明察。”大管家就差說王夫人貪汙這句話了!


    賈政聽了這話羞愧不已,漲紅了臉,簡直羞愧不已,立馬嚷嚷要休了王氏那毒婦。


    老太太看到二兒子這個樣子,砸了個茶杯過去:“休妻,把王氏休了回去,那珠兒、元春和寶玉將如何?”說什麽也不能同意把王氏休回家。


    賈赦在一旁冷笑著,看著老太太和賈政的表演,隨便他們怎麽做戲,要是不達到他的要求,老太太和二房都別想有好日子過。


    現在的賈赦,不怕魚死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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