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裏變得很安靜。袁華不時用眼睛瞟我一下，我感覺她好像有話要對我說，但是我望向她時，卻飛快的甩開視線，眼睛盯著前方，並不看我。
老五已經回派出所報到去了，車裏隻剩下四個人。還有就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小夥子。小家夥吃飽了睡夠了，現在精神的很，爬在韓鳳的懷裏一點都不老實，眨巴著眼睛隔著車窗對著外麵指指點點。韓鳳緊緊的盯著外麵，一動不動的猶如一尊雕像。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我發現了一張巨大的弓——濱海大橋！
人行道上的行人很多，個個都是手持白花，麵色凝重的行走著。所有的車輛都開始減速，在高高的濱海大橋中間，一大簇鮮花擺在橋梁邊，不用袁華介紹，我就知道，那裏就是老大跳下去的地方！
兩邊不斷有人圍攏過來，站在鮮花的前麵鞠躬，悼念。所有過往的車輛開始鳴笛，長長的喇叭聲像是一首肅穆的挽歌，在陰霾的天空中久久回響。袁華停下了車，我打開車門，想讓韓鳳出來，卻發現她早已淚流滿麵，渾身顫抖的抱著明明，斜倚在車窗前泣不成聲。
這是我第一次見證英雄，感受英雄對整個社會的影響力。四周都是一些不認識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眼睛濕潤，神情莊嚴，為了一個原本並不相識的人聚在了一起。一位老大娘老淚縱橫的鞠著躬，嘴裏哭道：“多好的孩子啊！這麽高就往下跳了啊，大娘拉都拉不住你！現在才知道你還是解放軍，子弟兵好啊！好孩子啊！…”
韓鳳幾乎是一步一步挪到橋風邊的，幸好有袁華的攙扶，明明小手張開，緊盯著眼前的朵朵鮮花，眉開眼笑，隻有他，才是這裏最開心的人，卻讓我更加難受。韓鳳走到鮮花前，再也走不動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嘴裏叫道：“你讓我們娘兒倆怎麽活啊！”俯身大哭起來。周圍的人一時呆住了，小丁在旁邊叫道：“這是英雄的妻子和孩子！”我想阻止他喊，卻來不及了。人群沸騰起來，頃刻間就把娘兒倆就圍了起來，旁邊守衛的戰士扭身就跑，估計是叫領導去了。
我在鮮花旁邊找了個空地坐下，掏出煙盒，抽出兩根點上，一根放在旁邊的橋墩上夾好，喃喃說道：“哥，兄弟來接你了。今天沒帶酒，回去後咱哥倆痛快喝！哥幾個都在家等著，這兩天我就把你送回去，咱兄弟幾個分開這麽多年，確實該好好聚聚了！就去口水屋，媽的老孫頭這幾年發了，做的朝天鍋卻越來越像四川火鍋了，不地道了，回去咱們罵他，不好吃就跟那年我們吃霸王餐似的，不給錢，讓他一家一家找我們家長去！…嫂子也來了，看到沒？你看你那臭小子，長的多像你！那眼睛，那眉毛…放心吧，哥，嫂子和明明還有老爸老媽以後都有哥幾個看著呢，安心走吧，兄弟們都在…”鼻子酸的不行，一句整話都說出來了，望著橋墩上的煙頭被風吹動，然後滑落下去，在空中自由飛舞，我歎了口氣，輕聲說道：“哥，一路走好！”
“嫂子，您來了！”一名戴著中校肩銜的軍官在幾名戰士的陪同下快步走來，分開眾人後緊緊握住了韓鳳的手，韓鳳茫然的看著他，眼圈紅紅的問道：“您是？”軍官道：“我是蕭猛的戰友，同事，也是他的好兄弟！”旁邊戰士說道：“這是我們的任團長。”任團長擺擺手對戰士說道：“告訴招待所，人已經到了，把房間收拾好！”韓鳳說道：“不用了首長，住處我已經有了…”任團長打斷她的話說道：“退掉吧嫂子，必須要在部隊住，安全是第一位的！”韓鳳為難的看了我一眼，我對她點頭說道：“聽首長安排吧。我明天去找你們。”韓鳳點了點頭，跟著軍官走了。我對袁華說道：“袁姐，我們走吧。”
袁華竟然開了兩間房，我和小丁一人一間。我說這太浪費了，袁華對我眨眨眼，嘴上說兩人一間不舒服，我知道很多事情要背著小丁商量，也不再勸她。把行李往房間一放，袁華對我說道：“咱們先去吃個便飯，下午去我那看看，晚上聽你趙哥安排。”我苦笑了一下，道：“到了您的地盤，還不是什麽都得乖乖聽您的。”
中午在三樓餐廳簡單吃了點東西，也沒有喝酒，下午我讓小丁帶上設備，坐著袁華的車直奔濱海鋼材廠。不得不佩服，袁華夫婦確實有生意頭腦，把一個廠做的有模有樣。門口保安的製服整潔帥氣，動作標準熟練，廠區幹淨整齊，物品擺放有致，廠裏吊機起重機應有盡有，工作忙碌有序，不錯，確實不錯！
趙胖子遠遠的站在辦公室樓梯口迎接我，看到我下車，樂嗬嗬的笑道：“鋼子，茶都給你泡好了，等的我心急啊！”我連忙上去握手，心道：“你丫是等我那張五百萬的合同急吧？”嘴上卻道：“這麽說我都不好意思了，這幾天要麻煩趙哥您照顧了。”趙胖子一邊說著應該的一邊把我們帶進了辦公樓。
“來，嚐嚐。”坐在袁華辦公室的沙發上，趙總倒上兩杯茶，遞給我和小丁一人一杯。看來是真渴了，小丁接過杯子，一揚脖子咕咚一聲，喝了個底朝天。“真是廢材！”我暗罵一聲，好茶都讓你給糟蹋了！慢慢的把茶杯端到嘴邊，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淺酌一口，，咂了咂嘴巴，微微一笑，又喝了一口，天天嘴唇說道：“看之色澤墨綠，油潤鮮活，聞之香氣清高，韻味悠長，品之入口醇厚，醇而帶爽，厚而不澀，好茶，兄弟若沒有猜錯，應該是安溪極品觀音！”我拿起杯子，看了看，眼睛一亮，道：“茶湯橙黃明亮，葉底青蒂綠腹紅鑲邊，趙哥，這是觀音王吧？”一席話說的小丁和袁華兩人目瞪口呆，趙胖子拍手大笑道：“高！實在是高！你這個小老弟，我趙大海算是服了！這都被你喝出來了！”袁華對旁邊小丁說道：“小夥子，傅總讓你跟鋼子來，算是對了，你跟這小子，有的是東西學！”我擺擺手說道：“別介，我就是瞎蒙，以前整天跟著傅總陪客人，混吃混喝，也學到了一點皮毛。”趙總笑道：“你就別客氣了，你要是瞎蒙，這茶我可真是拿錯了，我自己都不舍得喝呢！”一句話讓大家哈哈大笑起來。
小丁現在知道了茶的珍貴，像喝金湯一般雙手捧著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咂，咂了半天也沒品出什麽味，最後還是架不住口渴，一揚脖子又灌了。我歎息了一聲，你丫的，有口自來水喝著就對了，太糟蹋了！
喝了半天茶，我對趙胖子說道：“哥，咱們去車間轉轉？”趙胖子打著哈哈說道：“急什麽，有的是時間。這樣吧，袁華，你帶著小丁去轉轉，我和鋼子說會話。”袁華應了一聲，我一想，就算我下去也沒什麽用，看不出鋼質的好壞，人家小丁再不會喝茶，起碼在這方麵是行家，他才最有資格講話，於是對小丁說道：“那好吧，你跟袁總參觀一下，學習一下人家是怎麽辦廠的。”我望著小丁的眼睛點了點頭，這小子不是笨蛋，明白我話裏的意思，如果質量上出了什麽問題，我們倆個全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房間裏清靜下來，趙總又給我續上一杯茶，然後走到辦公桌旁，從抽屜拿出一包煙丟給我，我一看，靠！盛世真龍！我舉著煙盒對趙總說道：“哥，這是南方煙啊，你哪找的？不好弄啊！這一盒我估計得二百多吧？我可舍不得抽！”趙總笑道：“放心抽吧你！你哥我給你準備了一條呢！我又不抽煙，等會全都讓你帶走！”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哥，這次匆匆忙忙的來，都沒給您準備點什麽，還讓你給我備煙…”趙總嗬嗬一笑，道：“行了，你別給我矯情了，咱倆也不是外人，就別給我磨牙了！”我嘿嘿笑著撕開煙，抽出一根點上，美美的吸了一口。趙總看著我貪婪的樣子，哈哈一笑，挺著大肚皮喝了一口茶，對我說道：“鋼子，我也不拿你當外人，你跟我說實話，老傅那批鍍鋅板的事定了沒有？多大的量？給哥透個風！”
我微微一笑，心道：“你這隻老狐狸，終於肯開口了！繞了一大圈，又是好茶又是好煙，為的還不是那張單子！你還真以為我會相信你跟我李鋼有多大交情啊！”不過生意場上講究知彼知己，適當的放出些信息對自己也有利。我慢慢的吸著煙，看著趙總拚命假裝輕鬆的樣子，笑著說道：“哥，有你兄弟在這，你就放心吧！貨，肯定會在濱海出，當然了，價格方麵要做到大家都滿意。我也不妨告訴你，量不小，夠您老哥吃一壺的了。”趙總一聽這話，雙眼精光一閃，然後不動聲色的問道：“那你總得給哥說個大概啊，量到底有多少啊？我看庫存夠不夠？”我笑了笑，伸出一個巴掌，趙總眼睛一瞪，道：“五十萬？”我搖搖頭，微微笑道：“添個零！”“五百萬！”趙總眼睛幾乎就要瞪出來了，一把抓住我的手說道：“兄弟你說的是真的？”我皺眉笑道：“老哥，我啥時候騙過你？”趙總往沙發上重重的拍了一掌說道：“兄弟，價格的事情你放心，咱們好商量，哥也決不會虧待你的！”我很詫異趙總的反應，五百萬對於一個鋼材廠，不是多大的單啊，以他公司的規模一年不知道碰上多少，他這麽興奮，至於麽？
下午要回酒店洗個澡，休息一下，晚上等趙總夫婦下班，還有其他行業的幾個來開會的人一起，在濱海大酒店吃飯。回到酒店，我把小丁叫到房間，問道：“怎麽樣，下午有沒有驗貨？”小丁點點頭道：“看過了，很不錯的，質量都合格，你放心。”我總覺得心中有點懸，對他囑咐了一句：“小心點，認真點，有什麽差錯咱哥倆都完了！”小丁拍著說道：“我做事你放心！沒問題的！”想想也是，人家是專業qc，咱一個業餘選手幹著急也沒啥用。一個念頭又浮現在腦海，趙胖子，真的是像他表現的那麽不堪嗎？這個念頭我從臨海見他的時候就出現過，此刻卻是越來越強烈。
扮豬吃老虎我不怕，因為老虎是王，吃一個就能暴露了。扮老虎吃豬我就肝顫了，吃了不吐骨頭還讓你看不出來，這才是殺人的最高境界！
老五已經回派出所報到去了，車裏隻剩下四個人。還有就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小夥子。小家夥吃飽了睡夠了，現在精神的很，爬在韓鳳的懷裏一點都不老實，眨巴著眼睛隔著車窗對著外麵指指點點。韓鳳緊緊的盯著外麵，一動不動的猶如一尊雕像。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我發現了一張巨大的弓——濱海大橋！
人行道上的行人很多，個個都是手持白花，麵色凝重的行走著。所有的車輛都開始減速，在高高的濱海大橋中間，一大簇鮮花擺在橋梁邊，不用袁華介紹，我就知道，那裏就是老大跳下去的地方！
兩邊不斷有人圍攏過來，站在鮮花的前麵鞠躬，悼念。所有過往的車輛開始鳴笛，長長的喇叭聲像是一首肅穆的挽歌，在陰霾的天空中久久回響。袁華停下了車，我打開車門，想讓韓鳳出來，卻發現她早已淚流滿麵，渾身顫抖的抱著明明，斜倚在車窗前泣不成聲。
這是我第一次見證英雄，感受英雄對整個社會的影響力。四周都是一些不認識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眼睛濕潤，神情莊嚴，為了一個原本並不相識的人聚在了一起。一位老大娘老淚縱橫的鞠著躬，嘴裏哭道：“多好的孩子啊！這麽高就往下跳了啊，大娘拉都拉不住你！現在才知道你還是解放軍，子弟兵好啊！好孩子啊！…”
韓鳳幾乎是一步一步挪到橋風邊的，幸好有袁華的攙扶，明明小手張開，緊盯著眼前的朵朵鮮花，眉開眼笑，隻有他，才是這裏最開心的人，卻讓我更加難受。韓鳳走到鮮花前，再也走不動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嘴裏叫道：“你讓我們娘兒倆怎麽活啊！”俯身大哭起來。周圍的人一時呆住了，小丁在旁邊叫道：“這是英雄的妻子和孩子！”我想阻止他喊，卻來不及了。人群沸騰起來，頃刻間就把娘兒倆就圍了起來，旁邊守衛的戰士扭身就跑，估計是叫領導去了。
我在鮮花旁邊找了個空地坐下，掏出煙盒，抽出兩根點上，一根放在旁邊的橋墩上夾好，喃喃說道：“哥，兄弟來接你了。今天沒帶酒，回去後咱哥倆痛快喝！哥幾個都在家等著，這兩天我就把你送回去，咱兄弟幾個分開這麽多年，確實該好好聚聚了！就去口水屋，媽的老孫頭這幾年發了，做的朝天鍋卻越來越像四川火鍋了，不地道了，回去咱們罵他，不好吃就跟那年我們吃霸王餐似的，不給錢，讓他一家一家找我們家長去！…嫂子也來了，看到沒？你看你那臭小子，長的多像你！那眼睛，那眉毛…放心吧，哥，嫂子和明明還有老爸老媽以後都有哥幾個看著呢，安心走吧，兄弟們都在…”鼻子酸的不行，一句整話都說出來了，望著橋墩上的煙頭被風吹動，然後滑落下去，在空中自由飛舞，我歎了口氣，輕聲說道：“哥，一路走好！”
“嫂子，您來了！”一名戴著中校肩銜的軍官在幾名戰士的陪同下快步走來，分開眾人後緊緊握住了韓鳳的手，韓鳳茫然的看著他，眼圈紅紅的問道：“您是？”軍官道：“我是蕭猛的戰友，同事，也是他的好兄弟！”旁邊戰士說道：“這是我們的任團長。”任團長擺擺手對戰士說道：“告訴招待所，人已經到了，把房間收拾好！”韓鳳說道：“不用了首長，住處我已經有了…”任團長打斷她的話說道：“退掉吧嫂子，必須要在部隊住，安全是第一位的！”韓鳳為難的看了我一眼，我對她點頭說道：“聽首長安排吧。我明天去找你們。”韓鳳點了點頭，跟著軍官走了。我對袁華說道：“袁姐，我們走吧。”
袁華竟然開了兩間房，我和小丁一人一間。我說這太浪費了，袁華對我眨眨眼，嘴上說兩人一間不舒服，我知道很多事情要背著小丁商量，也不再勸她。把行李往房間一放，袁華對我說道：“咱們先去吃個便飯，下午去我那看看，晚上聽你趙哥安排。”我苦笑了一下，道：“到了您的地盤，還不是什麽都得乖乖聽您的。”
中午在三樓餐廳簡單吃了點東西，也沒有喝酒，下午我讓小丁帶上設備，坐著袁華的車直奔濱海鋼材廠。不得不佩服，袁華夫婦確實有生意頭腦，把一個廠做的有模有樣。門口保安的製服整潔帥氣，動作標準熟練，廠區幹淨整齊，物品擺放有致，廠裏吊機起重機應有盡有，工作忙碌有序，不錯，確實不錯！
趙胖子遠遠的站在辦公室樓梯口迎接我，看到我下車，樂嗬嗬的笑道：“鋼子，茶都給你泡好了，等的我心急啊！”我連忙上去握手，心道：“你丫是等我那張五百萬的合同急吧？”嘴上卻道：“這麽說我都不好意思了，這幾天要麻煩趙哥您照顧了。”趙胖子一邊說著應該的一邊把我們帶進了辦公樓。
“來，嚐嚐。”坐在袁華辦公室的沙發上，趙總倒上兩杯茶，遞給我和小丁一人一杯。看來是真渴了，小丁接過杯子，一揚脖子咕咚一聲，喝了個底朝天。“真是廢材！”我暗罵一聲，好茶都讓你給糟蹋了！慢慢的把茶杯端到嘴邊，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淺酌一口，，咂了咂嘴巴，微微一笑，又喝了一口，天天嘴唇說道：“看之色澤墨綠，油潤鮮活，聞之香氣清高，韻味悠長，品之入口醇厚，醇而帶爽，厚而不澀，好茶，兄弟若沒有猜錯，應該是安溪極品觀音！”我拿起杯子，看了看，眼睛一亮，道：“茶湯橙黃明亮，葉底青蒂綠腹紅鑲邊，趙哥，這是觀音王吧？”一席話說的小丁和袁華兩人目瞪口呆，趙胖子拍手大笑道：“高！實在是高！你這個小老弟，我趙大海算是服了！這都被你喝出來了！”袁華對旁邊小丁說道：“小夥子，傅總讓你跟鋼子來，算是對了，你跟這小子，有的是東西學！”我擺擺手說道：“別介，我就是瞎蒙，以前整天跟著傅總陪客人，混吃混喝，也學到了一點皮毛。”趙總笑道：“你就別客氣了，你要是瞎蒙，這茶我可真是拿錯了，我自己都不舍得喝呢！”一句話讓大家哈哈大笑起來。
小丁現在知道了茶的珍貴，像喝金湯一般雙手捧著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咂，咂了半天也沒品出什麽味，最後還是架不住口渴，一揚脖子又灌了。我歎息了一聲，你丫的，有口自來水喝著就對了，太糟蹋了！
喝了半天茶，我對趙胖子說道：“哥，咱們去車間轉轉？”趙胖子打著哈哈說道：“急什麽，有的是時間。這樣吧，袁華，你帶著小丁去轉轉，我和鋼子說會話。”袁華應了一聲，我一想，就算我下去也沒什麽用，看不出鋼質的好壞，人家小丁再不會喝茶，起碼在這方麵是行家，他才最有資格講話，於是對小丁說道：“那好吧，你跟袁總參觀一下，學習一下人家是怎麽辦廠的。”我望著小丁的眼睛點了點頭，這小子不是笨蛋，明白我話裏的意思，如果質量上出了什麽問題，我們倆個全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房間裏清靜下來，趙總又給我續上一杯茶，然後走到辦公桌旁，從抽屜拿出一包煙丟給我，我一看，靠！盛世真龍！我舉著煙盒對趙總說道：“哥，這是南方煙啊，你哪找的？不好弄啊！這一盒我估計得二百多吧？我可舍不得抽！”趙總笑道：“放心抽吧你！你哥我給你準備了一條呢！我又不抽煙，等會全都讓你帶走！”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哥，這次匆匆忙忙的來，都沒給您準備點什麽，還讓你給我備煙…”趙總嗬嗬一笑，道：“行了，你別給我矯情了，咱倆也不是外人，就別給我磨牙了！”我嘿嘿笑著撕開煙，抽出一根點上，美美的吸了一口。趙總看著我貪婪的樣子，哈哈一笑，挺著大肚皮喝了一口茶，對我說道：“鋼子，我也不拿你當外人，你跟我說實話，老傅那批鍍鋅板的事定了沒有？多大的量？給哥透個風！”
我微微一笑，心道：“你這隻老狐狸，終於肯開口了！繞了一大圈，又是好茶又是好煙，為的還不是那張單子！你還真以為我會相信你跟我李鋼有多大交情啊！”不過生意場上講究知彼知己，適當的放出些信息對自己也有利。我慢慢的吸著煙，看著趙總拚命假裝輕鬆的樣子，笑著說道：“哥，有你兄弟在這，你就放心吧！貨，肯定會在濱海出，當然了，價格方麵要做到大家都滿意。我也不妨告訴你，量不小，夠您老哥吃一壺的了。”趙總一聽這話，雙眼精光一閃，然後不動聲色的問道：“那你總得給哥說個大概啊，量到底有多少啊？我看庫存夠不夠？”我笑了笑，伸出一個巴掌，趙總眼睛一瞪，道：“五十萬？”我搖搖頭，微微笑道：“添個零！”“五百萬！”趙總眼睛幾乎就要瞪出來了，一把抓住我的手說道：“兄弟你說的是真的？”我皺眉笑道：“老哥，我啥時候騙過你？”趙總往沙發上重重的拍了一掌說道：“兄弟，價格的事情你放心，咱們好商量，哥也決不會虧待你的！”我很詫異趙總的反應，五百萬對於一個鋼材廠，不是多大的單啊，以他公司的規模一年不知道碰上多少，他這麽興奮，至於麽？
下午要回酒店洗個澡，休息一下，晚上等趙總夫婦下班，還有其他行業的幾個來開會的人一起，在濱海大酒店吃飯。回到酒店，我把小丁叫到房間，問道：“怎麽樣，下午有沒有驗貨？”小丁點點頭道：“看過了，很不錯的，質量都合格，你放心。”我總覺得心中有點懸，對他囑咐了一句：“小心點，認真點，有什麽差錯咱哥倆都完了！”小丁拍著說道：“我做事你放心！沒問題的！”想想也是，人家是專業qc，咱一個業餘選手幹著急也沒啥用。一個念頭又浮現在腦海，趙胖子，真的是像他表現的那麽不堪嗎？這個念頭我從臨海見他的時候就出現過，此刻卻是越來越強烈。
扮豬吃老虎我不怕，因為老虎是王，吃一個就能暴露了。扮老虎吃豬我就肝顫了，吃了不吐骨頭還讓你看不出來，這才是殺人的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