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答應何經理會變成尼科夫,卻提出了三個條件。


    何經理眼中閃過一抹寒光,表麵依舊儒雅的笑著:“說來聽聽。”


    “很簡單的三個條件。”


    高飛伸出一根手指,看向了那邊的焦恩佐。


    焦恩佐仿佛是察覺到了什麽,不安的後退了一步,握起雙拳垂下了頭。


    何經理很聰明,替高飛說出了他的第一個條件:“你要焦副經理死。”


    高飛淡淡的說:“他必須死,不管我答應還是不答應你們,我從來沒有這樣討厭一個人。”


    何經理也看向了焦恩佐,沉默很久後才說:“能不能先說你其它的兩個條件?”


    高飛搖頭:“如果這個條件你們不能答應的話,那接下來我們就沒洽談的必要了,哪怕今天血染當場,我也要幹掉他。”


    何經理臉色變化莫測:“他的生死,我們南美分部說了不算。原因很簡單,他不屬於我們破軍係統的。他出現在這兒,隻是別的兄弟部門派來協助我們工作的。”


    高飛懶洋洋的說:“我不管,如果他不死,我是不會答應你們的。”


    何經理死死盯著高飛的眼睛,又沉默很久後才說:“你等我,我得向上麵請示一下才行。”


    高飛擺擺手,端起一杯紅酒看向了妮兒:“隨意,希望別讓我等太久。”


    ——


    一座與真人、真馬比例大小完全相同的黑色雕像,蹲坐在屋子中央。


    質地特殊的黑色花崗石雕成的蒙古騎士,左手攏韁,右手揚刀,刀尖四十五度角指向天空,環睜的雙眼中散發著凜然掃平宇內的殺氣。


    蒙古騎士胯下的黑色駿馬,四蹄翻揚,仿佛正在踏浪疾奔,神駿異常。


    這尊雕像,正是‘馬切斯特’謊言中的奎莫拉。


    真正的奎莫拉,矗立在地表上那座龐大的奎莫拉雕像,正是仿製它的樣子塑成。


    至於這尊傳說被美國政府保護起來的奎莫拉雕像,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除了一個年輕人外,就連何經理都不知道。


    年輕人身材魁梧,刀削斧刻般的臉龐略顯生硬,卻給人一種酷酷的陽剛美。


    此時他正環抱著雙臂站在一個大屏幕前,看著裏麵的畫麵,高飛和何經理談話的聲音,從一旁的音箱內傳出來,幾乎沒有絲毫的失真,就像待在現場那樣。


    一根用紅繩係著的黑色獨角獸頭玉墜,垂在年輕人的心口正中,在熒屏的映照下,偶爾會閃過一絲奇異的色彩,仿佛在下一刻,這個麵目猙獰的獨角獸,就會從玉墜中騰身飛出那樣。


    在屏幕中剛看到高飛時,年輕人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即恢複了正常。


    當他聽到高飛提出第一個條件時,眉頭皺了起來。


    他身後站著一個身穿唐裝的老者。


    可以看出,老者所穿的這件唐裝,無論是款式還是衣服材質,和被高飛挑斷足筋的柳叔完全一樣,甚至倆人的相貌都有著七分相似,隻是柳叔身材比較胖,而他卻像一根麻杆那樣罷了。


    事實上,這個叫柳崇山的瘦老頭,與柳叔是親兄弟,他是兄弟,但他的地位要比柳叔高很多,整個地下溶洞中,隻要年輕人不在,就連何經理都得聽從他的安排。


    現在柳崇山卻站在年輕人身後,一臉的恭敬樣子,像極了柳叔在何經理麵前那樣,隻是臉上沒有一點諂媚之色,反而緊閉著嘴巴一臉的漠然。


    “崇山叔,你是怎麽看待高飛提出的這個條件?”


    就在屏幕中的何經理沉默時,年輕人轉身看向了柳崇山。


    看得出,他對很尊重他的柳崇山,也很尊重。


    柳崇山微微抬頭,讓他那張仿佛苦大仇深的臉被年輕人看的更清楚了,沙啞的聲音道:“無論是高飛,還是焦恩佐,他們和我們的關係基本都是差不多的。如果讓我選擇的話,我寧肯選擇沒有誠意的高飛。”


    年輕人嘴角一翹,饒有興趣的樣子:“哦,為什麽要這樣說?”


    “高飛暫時答應和我們合作,無非就是想在救走妮兒的同時,順便鏟除焦恩佐,其實就算我們不答應,隻需讓他帶走妮兒,他不一定非得逼著我們拋棄焦恩佐,因為他覺得他有把握,早晚有一天會達成他的心願。”


    柳崇山清了清嗓子,繼續說:“但焦恩佐就不一樣了,他這次被貪狼派來美洲協助我們工作,暫且不提貪狼這樣做有多少合作的誠意,單論焦恩佐來到美國後的所作所為,就能看出他是一個擅使陰謀的人。我們破軍向來主張做事大開大合,幾百年來的行事作風也有了一個固定的模式。”


    頓了頓,柳崇山才說:“如果非得找個名詞來形容我們,我最喜歡用‘正氣’這個詞。雖說何經理性格陰柔,行事略嫌歹毒,可他終究受我們影響太深,遇事就會以‘陽謀’的角度去考慮問題。但焦恩佐的出現——少爺,恕我直言,他就像一條混入獅群內的毒蛇。”


    “混入獅群內的毒蛇?”


    被稱為少爺的年輕人喃喃重複了一遍這句話,說:“毒蛇可以幫獅群狩獵,出謀劃策,可能會以無所不及的手段為獅群得到更多獵物。但當毒蛇的存在被獅群全麵接受時,也就習慣了它的做事方式,再也不能沒有它了。更嚴重的是,毒蛇是不甘心總是處在幫閑的位置上,它時刻窺探著獅王的位置。”


    柳崇山垂下頭:“所以,我才說我寧可選擇沒有誠意的高飛,而不是為了眼前些許微末利潤,去接受一條毒蛇。焦恩佐此前是教內三大宮的西宮西光院掌教,是東土分子的新一代靈魂人物。在西光院原掌院買買提被捕後,他脫穎而出。假如東土分子沒有固執的奢望要救出買買提,我相信依著他的心智,早晚有一天會讓西光院壯大。”


    年輕人沒有說話,甚至都沒有理睬何經理在藍牙通訊器中的請示,隻是靜靜的看著柳崇山。


    柳崇山繼續分析焦恩佐:“不可否認,焦恩佐是安歸教近年來最出色的人才。可惜心術不正,行事過於陰險,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他利用沈銀冰的親情來謀奪北山集團,在中東為了逃命不惜犧牲阿斯朵麗,走投無路下毅然投奔貪狼,短時間內就獲得貪狼信任,被作為三大部門嚐試合作交流人員派來美洲等事中可以看出,他是一個梟雄,不安於現狀的梟雄。”


    如果焦恩佐在場的話,聽到柳崇山對他的分析,肯定會豎起大拇指讚歎: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柳崇山也!


    柳崇山說完這些話後,就閉嘴不語了。


    他知道,他說的已經夠清楚,接下來該怎麽做,雄才大略的少爺,肯定能拿出正確的方案。


    年輕人沉吟半晌,才點了點頭:“嗯,我知道該怎麽做了。崇山叔,斯蒂芬議員丟失的那把鑰匙找到了沒有?”


    柳崇山沒有說話,隻是緩緩搖了搖頭。


    年輕人又問:“下一枚天堂導彈,需要多久時間才能製出?”


    “最少得有一個月,因為上次那些科學家,包括密碼專家不幸染毒死亡後,要想重新製造一枚天堂導彈,重新招募的這些科學家隻能重新走一遍試驗步驟。”


    “最少一個月?”


    年輕人歎了口氣,喃喃的說:“來不及了,俄羅斯那邊催著要貨——看來,隻能邊製造,邊全力尋找那把鑰匙了。”


    ——


    等了足有十分鍾,何經理還沒有給答複。


    高飛也沒不耐煩,隻是看著焦恩佐,好像他是一個讓人看一眼就無法挪開眼神的超級大美女那樣,哪怕人家額頭都有冷汗流下來了,他就像瞎子似的看不到。


    也許是看到了,當焦恩佐第四次抬手擦汗時,高飛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很陰險的那種,就像一隻公貓把一隻老鼠堵在盒子裏,沒有著急吃它,而是翻來覆去檢查它的性別,眼裏還露出惡心人的曖昧神色。


    至於臉色越來越蒼白的高雅,卻被高飛當成了空氣。


    也許這對一奶同胞的兄弟,都希望看不到對方。


    田中秀則比焦恩佐好不了哪兒去,從高飛和何經理開始談話後,他就沒有再抬起頭來過,被極度恐懼和後悔給壓得。


    終於,何經理說話了:“好,我們答應你的第一個條件。”


    “我就知道這才是聰明人所選擇的。”


    高飛放下酒杯,拿起放在吧台上的金蛇怪劍就向焦恩佐走去。


    何經理趕緊攔住了他。


    高飛不滿的問道:“怎麽,想出爾反爾?”


    何經理搖頭:“不是……我們可以答應你的這個條件,但我希望你能說出其它兩個條件,看看我們能否接受後再處理這件事。如果我們不能接受你接下來的兩個條件,他豈不是白死了?”


    “嗬嗬,你說的很有道理。好吧,那我們先商討接下來的條件。”


    高飛笑了笑,把金蛇怪劍重新放在吧台上:“第二個條件更簡單一些。我不管解紅顏是不是什麽花魁,但我不喜歡她做我的花魁。換句話說就是,我不想你們來迫害我身邊的女人。”


    何經理麵露難色:“這個條件……我們還真沒把握擅自答應你。”


    高飛眉頭一揚:“為什麽?”


    何經理舔了下嘴唇說:“因為七仙迎客不是我們破軍部門搞出來的。”


    高飛冷冷的問:“那麽被製成金人的解紅顏,為什麽會出現在洞穴門口?”


    何經理解釋道:“她是和焦恩佐一起來的,都算是協助我們的工作。”


    “你的意思是說,製造七仙迎客,是貪狼一個部門在做?”


    “也不是,是三個部門同時做,但製作工藝,和所選人員,卻是以貪狼為主。”


    “哦,原來是這樣。”


    高飛點了點頭:“我很奇怪,焦恩佐是怎麽把一具屍體帶來美國的。”


    何經理笑道:“洞口那位美女,並不是屍體,她是活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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