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友賓怒了,他不管兒子到底做了什麽,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決不放過敢毆打兒子的人。


    無論那個人是誰!


    下意識,趙友賓就要走向兒子,不過卻隨即停住了腳步,淡淡的看向了黃廳長。


    趙友賓很清楚,自己是大領導不假,被揍成豬頭的也是自己那寶貝兒子,肯定得好好收拾那個敢下手的人,不過當前正是光天化日之下,有警察在場,他就不適合直接出麵了。


    得注意影響。


    黃廳長臉色嚴峻,隨即狠狠瞪了劉昌明一眼。


    趙友賓向他施加壓力,他隻能向下屬施壓。


    劉昌明卻是臉色淡然,問羅局長:“羅鵬,怎麽回事?”


    羅鵬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啪的一個立正敬禮,大聲匯報道:“報告,分局的劉小龍局長,是當事人之一,我正在向他詢問情況!”


    “嗯。”


    劉昌明也沒再理羅鵬,直接問劉小龍:“你是當事人?”


    “報告局長,我是當事人。”


    劉小龍也揮手敬禮,正要講述事情發生經過時,劉昌明卻擺了擺手:“先給他解開手銬,呼叫救護車送他去醫院療傷,具體情況等會再說。”


    “報告局長,鬧事者隻是皮肉之傷,而且情緒激動,恐有傷害無辜的嫌疑,所以我建議暫時不要給他去除手銬。”


    劉小龍再次匯報,眼角瞥了眼趙率,心中暗罵:草,你剛才拒絕被摘下手銬,不就是想讓你老子看到你被銬住的樣子嗎?好啊,現在他看到了,那你就繼續戴著吧!


    劉昌明眉頭一皺,還沒說什麽,就聽黃廳長厲聲說道:“放肆!誰說趙率有傷害無辜的衝動嫌疑?現在我命令你,立即給他解開手銬!”


    “對不起,黃廳,出於對人民安全的安全考慮,我拒絕執行您的命令。”


    劉小龍卻淡淡的說:“我說他目前情緒激動,有肆意傷害無辜者的嫌疑,是有根據的。”


    堂堂的大廳長,竟然被一個小小的區分局副局長當麵拒絕,黃廳此時心情是可想而知,卻又不能發火,隻能臉色陰沉的喝道:“什麽根據?”


    劉小龍抬手,李德才馬上就遞過來了一個筆記本電腦。


    筆記本電腦內,有一張光盤。


    天涯集團門口是個紅綠燈路口,上麵有監控。


    在趙友賓等人從市裏趕來時,劉小龍已經安排人取來了監控光盤。


    把筆記本放在車頭上,劉小龍打開監控錄像,解釋道:“九點半左右,趙率等總共九人,駕駛四輛各類跑車,以超過限速兩倍的車速疾馳到事發地點——各位領導請看,這就是交通事故發生前的一瞬間,當時趙率正在親吻女友,卻撞在了停在路邊的一輛奔馳轎車上。”


    劉小龍特意放了兩次事故發生時的情景,這才繼續播放:“事故發生後,奔馳車的女司機馬上下車道歉,因為停車違章——隻是趙率卻沒有給女司機解釋的機會,夥同其他人,把女司機打倒在地。”


    趙友賓站在車前,表麵上看起來臉色還算平靜,但眼角偶爾掃向劉小龍時,卻閃現出一抹寒芒。


    有這份監控錄像在,就證明他兒子趙率違規,並率先打人。


    趙率不但打了人,而且他的女朋友還對勸架的肖魚兒動手。


    如果事情到此為止的話,趙友賓還真無話可說,說不定還得做出高姿態,要求警方嚴懲他這個不屑子。


    但監控錄像接下來播放的,卻是李德才和陳大彪倆人猛虎入羊群般把趙率等人打倒在地的場麵。


    隨後,就沒了。


    看完後,趙友賓指著定格的畫麵,淡淡的問:“這個把女孩子打成重傷的人,是誰?”


    不等有人回答,他又說:“趙率違規駕駛,並毆打女司機和勸架人,這件事必須得給予他明確的教訓,或者懲罰。可我不明白的是,就算他們年輕氣盛了些,可某些人也沒必要把他,和他的女朋友都打成重傷吧?”


    趙友賓負手看著黃廳長,淡淡的說:“我這次趕來,是以一個父親的角色來的,警方該怎麽處置趙率的違法之處,我不會有絲毫幹涉,我隻以一個父親的名義,要求警方必須嚴懲打人者。”


    趙友賓不愧是大領導,說話辦事那是相當的有水平,避重就輕,把趙率所犯的錯誤,輕飄飄的揭了過去,同時要求嚴懲打人者:“同誌們啊,趙率是年輕氣盛了些,也犯下了我管教不嚴的錯誤,但他終究是個合法公民啊,在受到超出範疇的傷害後,我們是不是也得為他,為他女朋友討還一個公道呢?”


    必須的!


    黃廳等人還沒有說話呢,有人卻笑著接過了話:“必須的,必須得給他一個公道,讓他清醒的認識到,就算他老子是高官,可他也沒權利那樣囂張,無論為此付出什麽樣的代價,都是必須的。”


    趙友賓霍然轉身,看向了高飛,冷冷的問:“你是誰?”


    劉昌明麵無表情的說:“他叫高飛,天涯集團的老總,今天是他廠子開業的好日子。”


    剛才黃廳來了後,還真沒注意到高飛,更沒有心思去看現場都是些啥人物。


    此時聽劉昌明說出高飛的名字後,黃廳的第一反應就是很耳熟,好像在哪兒聽過,下意識的看向了他。


    劉昌明垂下眼簾,用隻有黃廳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高飛的母親,是曾經在本市擔任紀委書記的方書記。”


    冀南紀委書記的方書記,方小艇?


    他是方小艇的兒子——就是那個高家老爺子放出風聲,要在八十大壽上給他主辦婚禮的高飛?


    猛地,黃廳就想起高飛是誰了,臉色蹭地就變了,開始僥幸剛才自己做的還不算太出格,不會引起高家的反感。


    趙友賓雖說很牛比,可他比起京華高家來說,壓根就算不了啥。


    和趙友賓對視著,高飛說:“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兒子打了我勸架的小表妹,所以他就該付出代價。”


    趙友賓腮幫子一鼓,冷聲問道:“就因為他女朋友打了你表妹,你就這樣下狠手?哼,你那個表妹算——黃廳,我希望警方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


    趙友賓要的滿意答複,在他話音落下就出現了。


    轟隆隆!


    南邊的天空上方,忽然傳來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聲,地上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抬頭看去,就看到兩架武裝直升機,呼嘯而來,眨眼間就來到了天涯集團大門的上方。


    接著,有繩索垂下,身穿迷彩服,頭戴鋼盔的軍人,飛快的沿著繩索滑下,最少得有十幾個號人。


    誰也搞不清怎麽會有軍人忽然出現,很多人都驚訝的看著他們,唯有高飛、白瓷、莫孤煙等幾個人明白了什麽。


    這些軍人下地後,馬上就站隊排成了兩排,一個身穿正規軍裝的上校,最後從繩索上滑下,雙腳剛一落地,就厲喝了句什麽。


    馬上,那些迷彩服就把背後鋼槍橫在了心口,跟著上校快步衝出了天涯集團大門。


    守在門口的張冒等人,不敢有絲毫的攔阻,趕緊閃到了一旁。


    上校也沒理他們,跑出大門後左右掃視了一眼,看到了肖魚兒。


    “大哥!”


    肖魚兒看到這個上校後,淚水呼的一下淌了下來。


    上校叫肖戰軍,是肖魚兒大伯家的兒子,目前在冀南軍區某部擔任上校軍職。


    肖魚兒被打了後,馬上撥電話告訴了老娘。


    高家姑姑就肖魚兒這麽個寶貝閨女,不但肖家拿著當寶貝,就是高家也把她當公主嗬護,現在聽說自己寶貝女兒在冀南被人打了,雖然高家姑姑明知道高飛能處理好這件事,肯定能給肖魚兒找回公道,但還是勃然大怒,立即給侄子打了電話。


    如果不給魚兒找回公道,你以後都別再叫我嬸!


    恰好率部在外演習的肖戰軍得到這個消息,當即就暴跳如雷,直接就帶人殺了過來。


    他很清楚肖魚兒是什麽人。


    別看肖魚兒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可這女孩兒卻相當善良,單純,從不依仗她的深厚背景欺負誰,幾乎每個暑假都去福利院陪伴老人兒童,所有的零花錢也都捐了出去。


    就這樣善良單純的小妹,竟然被人在冀南抽了耳光,就算沒有高家姑姑的電話,肖戰軍在得到這個消息後,也得立即趕來,哪怕是把天捅個窟窿,也在所不辭!


    看到小妹額頭紅腫,肖戰軍眼睛都紅了,殺氣騰騰的喝道:“魚兒,是誰!?”


    肖魚兒吸了下鼻子,指著坐在地上的趙率:“是那個人的女朋友。大哥,我二表哥高飛在呢……”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肖戰軍就猛地一擺手:“給我把那個混蛋抓過來,沃曹特麽的的,找死!”


    老百姓常說兵痞子,就是說當兵的很少有講道理的,他們向來就信奉武力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辦法。


    其實也正是因為這種衝動、不怕惹禍的痞勁,當兵的才會在戰場上悍不畏死。


    如果讓這些當兵的都講道理,難道在敵人入侵時,讓他們和顏悅色的對敵人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嗎?


    那是扯淡。


    那些當兵的,立即擺著手中的鋼槍,虎豹般的衝向了趙率。


    趙友賓傻了,黃廳等人也傻了,高飛卻笑了笑,閃到了一旁。


    劉昌明這個大局長,雖然猜到什麽了,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些當兵的,守著大家‘欺負’趙率,給就近的羅局長使了個眼色。


    羅局長這時候也明白過一點事兒來了,真不想再插手此事,可卻又無奈,隻好擋在趙率麵前,厲聲喝道:“你們是哪個部分的,有什麽權力幹涉地方事物……”


    他的話還沒說完呢,肖戰軍一腳就把他踹了個跟頭:“滾開!”


    “你敢襲警?”


    羅局長氣急敗壞,本能的拿出了手槍。


    隻是不等他抬起手槍,最少四把微衝就對準了他的腦門。


    羅局長當即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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