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醫院那棟年代久遠的二層樓前,還站了幾個警察,正在那兒盤問幾個手裏拿著禮物的人。


    兔子拎著禮物,高飛空著手走了過去,就聽到幾個拿著禮物的人,正和警察解釋,說他們是來看望親戚家孩子的,孩子是個緝毒警,前幾天在執行任務時受傷了。


    親戚的孩子受傷了,這些警察自然不會難為他們,熱情的給他們說了病房號。


    幾個看望傷員的親戚道謝後,急匆匆的走進了小樓大廳內。


    兔子加快腳步,舉了下手裏的營養品,笑道:“我們是一夥的,都是看望親戚家小孩的。”


    幾個警察也沒在意,打量了一眼高飛就擺了擺手。


    這些警察在這兒,也就是做做樣子,反正也沒有誰敢來這兒鬧事。


    順利的進了小樓內後,高飛發現一樓走廊內人比較多,不適合他找機會問問題,給1兔子使了個顏色,倆人上了二樓。


    二樓的走廊口,也有兩個警方人眼守著,不過卻沒有誰問高飛倆人找誰,隻是客氣的笑了笑就閃開了。


    “老板,去哪個房間呢?”


    兔子左右走廊內看了眼,低聲征求高飛的意見。


    “去東邊,最東邊那個病房好了。”


    高飛選擇最東邊的房間,就是方便他能問問題。


    倆人來到走廊盡頭,高飛先推了下南邊的病房門,門反鎖著。


    兔子剛要敲門,高飛擺了擺手示意暫時不用,轉身又走到對麵的病房門前,稍微一推,門開了。


    醫院環境一般,病房內的條件也一般,整個走廊內都彌漫著一股子蘇打水,還有汗臭、尿騷的混合氣息,很難聞。


    不過高飛打開這間病房門後,卻嗅到了一股子花香。


    病房內隻有一張病窗,一個人半躺在上麵,正對著窗外發呆,聽到門響聲後,才下意識的扭頭向這邊看來。


    ——


    梁嬌嬌和安歸王倆人被鐵屠從無底洞內救上來不久,天上就下開了大暴雨,引發了泥石流,她被鐵屠帶回了山頭的山洞內。


    那場罕見的暴雨,引發了泥石流,給華夏軍警雙方搜索漏網毒販造成了很大困難,董誌勇和嚴副廳在仔細協商一下後,決定終止本次行動,帶人撤出大山。


    雖說這次戰鬥,有幾十個軍警戰士傷亡,不過總的來說還是一場大勝,被國際緝毒組織很頭疼的杜郎將軍,也被當場擊斃,兩百多名毒販被擊斃,還俘虜了一百多人,更何況查貨是近十噸的毒品,和上億的毒資。


    戰果輝煌。


    總的來說,本次行動可以用這個成語來形容。


    唯一讓董誌勇和嚴副廳深感忐忑的是,高家那位大少失蹤在了戰場上,幸好京華那位老人並沒有追究。


    梁嬌嬌做為傷員,有著傑出的立功表現,是本次行動的大功臣。


    功臣受傷,再加上她是個年輕女孩子,依著董誌勇的意思,是要把她送到大醫院,最起碼得去明城才行。


    不過梁嬌嬌去拒絕了,說隻需在縣醫院養傷就可以,還請求上級領導不要把她受傷的事情告訴親人,免得他們擔心。


    梁嬌嬌很固執,董誌勇也隻好按照她的意思,把她安排在了縣醫院,給她安排了個單間——這間病房,是縣醫院最好的病房了。


    住院後,梁嬌嬌就昏睡了過去,足足睡了二十多個小時。


    就像她所說的那樣,她隻是肩膀受傷,別處都無大礙,隻是吊著胳膊,行走倒是很自如的,醒來後就一個人呆在房間內,呆望著窗外出神。


    這兩天內,梁嬌嬌想的最多的一個人,自然是那個假扮高飛的安歸王了。


    他也知道,廖無肆和白蓉,還有鐵屠,在大雨停止不久,就去搜尋安歸王的下落了。


    至於安歸王能不能逃過他們三人的‘毒手’,梁嬌嬌覺得很難。


    更何況,廖無肆也說過,除了他們三個外,還有一些人也參與了捕殺安歸王的行動。


    從立場和原則上來說,安歸王是站在梁嬌嬌的敵對立場上,再加上她又是個女人,梁嬌嬌對她應該更沒好感才對。


    可不知道為什麽,梁嬌嬌卻不希望她死。


    她覺得,安歸王這個傳說中的大魔頭,要比很多人好,最起碼比那個陰險毒辣的廖無肆,要好很多。


    除了想安歸王外,梁嬌嬌還想羅城。


    別看她表麵上對羅城沒有好臉色,其實梁嬌嬌還是很佩服這個男人的,也很同情他,更能隱隱覺出,羅城有時候在看她時,目光會帶有那種意思。


    女孩子都是很敏感的,梁嬌嬌也是,她能察覺出羅城偶然間對她的想法,不過卻一直沒有揭穿:一個優秀的女孩子,被男人所注意這是很正常的。


    反正她對羅城又沒啥的任何想法,聽之任之,裝不知道就算了。


    如果羅城沒有犧牲,梁嬌嬌不會想他,更不會想到他還沒有完成的心願,那就是幹掉大毒梟粗蛇,給他冤死的未婚妻報仇。


    梁嬌嬌忘不了羅城臨死前,眼眸中淌出的不甘,也發誓要幫他完成那個心願。


    隻是——誰知道什麽時候能再次碰到粗蛇?


    想安歸王,想羅城,想廖無肆,想鐵屠白蓉等所有人,梁嬌嬌自然也會想高飛。


    想真實的高飛。


    他究竟是死了,還是活著?


    他在哪兒?


    如果這次真是他為了我來嶺南,那該有多好?


    可是,如果真是他,那我們以後算什麽關係?


    朋友吧?


    嗯,也隻能是朋友,反正我這輩子是不會再和他發生什麽了,就把過去的那一切,當作是一場夢罷了。


    隻是這個夢也太長,太真實殘酷了一些。


    “嗬嗬。”


    想到這兒時,對著窗外發呆的梁嬌嬌,在心中笑了笑,然後就聽到了門響聲。


    本能的,梁嬌嬌扭頭看了過來。


    她以為,這是護士進來查房了,但當她扭過頭來後,卻猛地愣住,隨即騰地一聲挺直了身子,低聲叫道:“你、你還活著?太好了!”


    高飛也沒想到,他來這個病房,是為了這兒人少些,好方便他問話來著,結果卻在這兒遇到了熟人。


    是的,就是熟人。


    熟的不能再熟悉的人了。


    在一個窗上打滾很多次,還領了結婚證的人,應該算是熟人了吧?


    “嬌嬌?”


    高飛認出這個傷員竟然是沒有音訊的梁嬌嬌後,又喜又驚:“你、你怎麽會在這兒呢!?”


    倆人見麵後,都各自問各自的問題,都是一臉的驚喜,很真摯。


    “啊,我不是受傷了嗎?領導就把我安排在這兒養傷來了。”


    梁嬌嬌抬腿從窗上下來,熱情的說:“來,坐,坐下說話——這是你朋友嗎?”


    梁嬌嬌問的兔子,站在門口拿著營養品。


    高飛隨口回答:“不是。”


    兔子搞不懂高飛為什麽在這兒碰到熟人,但他很精明,知道此時留下是多餘的,放下營養品後就說:“老板,你們先聊著,我去外麵吸顆煙。”


    不等高飛回答,兔子就走了出去,臨走時還小心的帶上了門。


    “這家夥倒是很有眼裏價,嘿嘿。”


    高飛笑了笑,坐在椅子上時,卻看到梁嬌嬌臉上的笑容猛地凝固,好像看到了啥不可思議的事兒,趕緊問道:“嬌嬌,你怎麽了?”


    梁嬌嬌上下打量著高飛,足足過了半分鍾,才沉聲問道:“你、你是高飛,對不對?”


    “是,我就是高飛啊。”


    高飛有些奇怪,開玩笑道:“貨真價實,如假包換。”


    梁嬌嬌重重吐出一口氣,低聲問:“你該知道,知道安歸王吧?”


    高飛一愣,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收斂:“你見過安歸王了?哦,我知道這麽回事了!”


    在這兒碰到梁嬌嬌,聽她提到安歸王後,高飛猛地明白了過來。


    此前,他知道假扮他的安歸王露出馬腳後,某些人針對她安排了一個陷阱,讓她心甘情願萬裏迢迢來到了嶺南。


    高飛始終不明白,到底是什麽原因,讓安歸王來到嶺南。


    看到受傷的梁嬌嬌後,他豁然省悟了:是因為梁嬌嬌!


    那些人,用梁嬌嬌做誘餌,吸引安歸王來嶺南幫她,卻落入了陷阱中。


    雖然不知道這個陰謀的具體步驟,可高飛也能猜到大體意思:先讓假扮高飛的安歸王得知梁嬌嬌在嶺南,要參加一次非常危險的任務消息,算準了她要是假扮高飛,在得到這個消息後,必須得來這兒援救梁嬌嬌,籍此再設下陷阱,把她除掉。


    梁嬌嬌能看出高飛好像明白了這些,垂著眼簾慘笑一聲,說:“我,就是那些人誅殺暗算安歸王的誘餌——我親眼看到,在我最危險的時侯,她及時趕來救了我,卻被廖無肆趁機暗算,用火龍子彈……”


    “廖無肆?”


    高飛打斷了梁嬌嬌的話:“你說的廖無肆是?”


    “就叫廖無肆。”


    梁嬌嬌淡淡的說:“除了廖無肆之外,還有一個叫白蓉的女孩子,和叫鐵屠的男人。”


    “果然是那個廖無肆。”


    高飛微微歎了口氣:“你繼續說呢。”


    梁嬌嬌卻沒有說,問道:“你真不知道這些?”


    “你都看出我不是安歸王假扮的高飛了,我怎麽可能會知道這些?”


    高飛苦笑:“我接近中午時,才趕來伐南縣城的。”


    “哦,原來是這樣。”


    梁嬌嬌的神色,冷淡了佷多:“剛看到你時,我還以為你是她呢,直到看到你沒有受傷後,才察覺出真的李逵出現了。”


    梁嬌嬌的神色忽然冷淡,高飛當然知道其中原因:當初他們結婚後,是高家威脅利誘她和高飛離婚,並遠離京華,一去毫無音信。


    這次在發現高飛是安歸王假扮的後,卻又精心設計了一個大陰謀,利用梁嬌嬌為誘餌,來誘使安歸王趕來嶺南,借機捕殺她。


    要說當初高家逼著梁嬌嬌和高飛離婚,是因為她出身平凡配不上高飛,這還有情可原。


    可憑什麽又利用人家做誘餌?


    暫且不管安歸王怎麽樣,梁嬌嬌的心肯定傷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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