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你沒有說錯,就是我把你設計了這個圈套,把你引來這兒的.”


    王晨冷冷的說著,隨手推開了高雅,槍口對著沈銀冰走了過去:“你知道嗎,我在設計這個圈套之前,經過了多大的思想鬥爭,才下定了決心?”


    王晨沒有撒謊,她在安排這一切時,的確經過很大的思想鬥爭,才最終下定決心:哪怕是沈銀冰會連累數百上千的無辜者,也必須得幹掉她!


    所有的罪過,王晨甘心自己來承擔。


    她寧可一輩子生活在數百上千條冤魂的糾纏中,也不想繼續忍受高飛對她的冷淡。


    她恨死了這個女人,還有那個男人:在她被沈銀冰暗殺時,高飛竟然無動於衷,還總是為這個女人所著想。


    既然是這樣,那麽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呢?


    “倒不如,讓我們之間在這兒做個了結。”


    眼看計劃已經成功,王晨臉上浮上了一抹病態的紅色。


    那是激動的。


    她拿槍對準了沈銀冰心口,低聲說:“沈銀冰,別怪我,我也不想這樣做的——可你太過份了,不但在巴黎要殺我,還要搶走我的男人,我真的不能再放過你,真的。安息吧,我會祝福你的。”


    砰!


    不等沈銀冰說什麽,王晨果斷扣下了扳機!


    她的槍口就貼在沈銀冰的心口,一槍肯定能打穿她的心髒。


    王晨不想打爆沈銀冰的腦袋,那是她不想這麽漂亮的女人,會在死後變得那樣難看——正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王晨,稍等……”


    這時候,眼鏡才來得及喊出這四個字。


    他真沒想到,王晨會這麽快的就開槍。


    女人在殺人前,尤其是第一次殺人的女人,不都是該墨跡很長時間,得意的說出若幹個對方必須得死的理由嗎?


    可王晨怎麽會如此幹脆的開槍?


    沉悶的槍聲響起後,眼鏡的身子,與沈銀冰同時一顫!


    沈銀冰卻沒有像王晨所想象的那樣栽倒在地上,更沒有鮮血濺出,而是猛地扳住她肩膀,攸地原地轉了個圈子——槍聲再次響了。


    這次,有鮮血迸濺而出。


    是高雅開的槍,打中了沈銀冰的後脖頸。


    如果沈銀冰沒有忽然與王晨對調位置的話,高雅這一槍就會擊中王晨的後腦!


    王晨隻想殺沈銀冰,從沒有想過要殺高雅——在她心裏,高雅就算再不屑,可也是丈夫的兄弟,是她的小叔子。


    無論怎麽樣,她都不會傷害高雅的。


    可高雅卻從沒有把王晨當做嫂子來看,在看到她那麽近距離的開槍後,高雅全身的血液瞬間沸騰了起來,想都沒有想,就對王晨後腦開了槍:所有與高飛關係好的人,都得死!


    先殺王晨,再殺那個裝比的眼鏡——話說,高雅以前可是在射擊場經常玩槍的,這麽近的距離擊中王晨,再幹掉眼鏡,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隻是高雅卻沒想到,沈銀冰心髒部位中槍後,竟然能及時與王晨對調了位置!


    沈銀冰個頭要比王晨高接近五厘米左右,所以高雅打出的這一槍,沒有擊中她後腦勺,而是擊中了她後脖頸!


    本能的,高雅就是一楞神:“啊,怎麽會這樣?”


    “啊!”


    就在王晨被眼前崩起的鮮血,嚇得本能的失聲尖叫時,一道寒光擦著她的發絲,閃電般劃過!


    然後,高雅就猛地扔掉手槍,雙手捂住心口,踉踉蹌蹌的後退,撞在了架子上。


    嘩啦幾聲響,幾個骨灰盒被他撞了下來,其中一個砸在了他腦袋上,直接把他砸的坐到在了地上。


    高雅太高看了他自己,而看輕了眼鏡。


    別忘了眼鏡可是前殺手之王,就算粗心大意下讓高雅忽然槍殺了王晨,也能搶在他對自己開槍之前,甩出手術刀給他致命一擊。


    王晨的失聲尖叫聲中,沈銀冰軟軟的爬倒在了她懷裏。


    這時候,屋子房門被人從外麵踹開,高飛用最快的速度衝了進來。


    看到高飛後,王晨就像在外麵受驚嚇過度的孩子看到父親,尖聲叫道:“高飛,快來!”


    高飛縱身搶到王晨身邊,把沈銀冰抱在了自己懷中。


    沈銀冰雙眼愣愣的看著高飛,神韻慢慢的消失,卻喃喃的說道:“我、我沒有殺王晨……我……”


    s沈銀冰說到第三個‘我’時,沈長長的眼睫毛覆蓋住了她的雙眸,右手無力的垂了下去。


    “高飛,對不起,我、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眼鏡滿臉的愧疚,剛說到這兒,就看到臉上戴著猙獰麵具的莫邪征東,忽然鬼魅般的出現在高飛身邊,用不容置疑的語氣:“把她交給我!”


    不等高飛回答,莫邪征東已經搶過沈銀冰,右手飛快的連點,在她後背點了數十下,隨即抱著她縱身飄然出了門外,一點孕婦不良於行的樣子也沒有。


    高飛單膝跪在地上,望著地板上好像梅花般的鮮血,呆愣了片刻,才抬起頭看著王晨,啞聲說:“你,為什麽就不能相信我呢?”


    高飛今晚忽然出現在公墓中,自然是眼鏡通風報信——眼鏡不想王晨走極端,所以把她的整個計劃,都告訴了高飛。


    高飛出現的晚,那是因為他要解決宋承鋼等人,問出沒露麵的郝連偃月在那兒。


    等他做好這一切來到屋子前時,槍聲已經接連響起,沈銀冰中彈,高雅被眼鏡一刀刺中了。


    王晨這時候好像也明白了什麽,全身癱軟無力的坐在了地上,雙手捂著臉哭道:“對不起,高飛,對不起……”


    “唉。”


    高飛長長的歎了口氣,站起身走向了高雅。


    高雅右手捂著心口部位,鮮血從手指縫中緩緩淌出,卻沒有立即死掉。


    他好像在等,等高飛過來。


    高飛過來了,蹲在他麵前,眼神複雜的低聲說道:“你本來不該這樣的。無論你此前對我做了什麽,但你畢竟是我的親兄弟——大哥不忍心你被捕,我又何嚐忍心呢?你雖然做錯了太多的事情,可你隻要改邪歸正,我們兄弟三人一起為你贖罪,你以後還是能……”


    “咳,咳!”


    高雅咳嗽了幾聲,眼神猛地亮了起來,臉上也多了好看的紅暈,說話的中氣竟然很足,打斷了高飛的話:“高飛,我這就要死了,你能不能別這樣假惺惺的好吧?”


    高飛嘴角動了動,沒有說什麽。


    正如高雅自己所說的那樣,他現在馬上就要死了,他中氣十足,臉色紅潤,這是人之將死之前的回光返照現象,可他說出來的話,卻一點善意都沒有:“我知道,也許你從沒有想過要殺我,可我做夢都要殺你——你的出現,搶走了本該屬於我的一切。”


    再次咳嗽了幾聲,他說話的聲音低了一些,眼神也漸漸黯淡了下去:“我爭搶沈銀冰的位置,是因為她太優柔寡斷了,空負一個邪教狼主的名字,壓根就沒有打算她死會連累佷多人的想法。嗬嗬,你知道嗎,她是唬人的。天雲動車鐵軌案,根本不是她做的——你們派去臥底的郝連偃月,也被她發現了。我提議殺死郝連偃月,她卻不肯。”


    “壓根,壓根,她就從沒有安排過手下在她可能死後,會連累數百上千無辜者的計劃,一切都是唬人的,嚇唬你們。”


    高雅的聲音,越來越低,瞳孔也開始慢慢的擴散:“抱著金山卻不知道利用,沒有狠心——女人,終究是不成器的。所以我想代替她。我要是她的話,你們都得……”


    高飛他們都得怎麽樣?


    高雅沒有說出來。


    因為他說到這兒時,瞳孔已經完全擴散,迅速蒙上了一層白色的薄膜,就像死魚的眼睛那樣,卻帶著強烈的不甘,與恩佐哥死後的眼神,完全相同。


    高飛不喜歡被這種眼神盯著看,抬手輕輕在他臉上撫過,隨即站起身緩緩走到王晨麵前,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王晨雙手抱著她的胳膊,低聲抽泣著,全身瑟瑟發抖,跟他慢慢走出了屋子。


    屋子外麵,此時已經是燈火通明,數十個武警,以及警察,正在仔細搜索周圍有可能漏網的人。


    高雲華靜靜的站在不遠處,看到高飛走出來後,緩緩迎了過來。


    “大哥,他死了,我對你失信了。”


    高飛嘴角抽了幾下,低下了頭。


    “不怪你,你已經做的夠好。”


    高雲華眼裏帶著濃濃的悲傷,抬手拍了拍高飛的肩膀,有些失魂落魄樣子的走了進去,喃喃的說著:“其實是我們錯了,最起碼是我錯了……如果我不是那樣充著他的話,他會生活的很好。”


    天,漸漸的亮了。


    明天,就是元旦,新的一年的開始。


    韓家駿、宋承鋼、李國訓等人,這些沈銀冰的心腹,在事發淩晨就被高雲華從京華帶來的人秘密控製了起來。


    老林也要暫時失蹤一段時間了,因為今天發生的事,必須得嚴密封鎖,直到貪狼所有‘高層’被抓捕。


    高雲華親自審訊這些人。


    韓家駿等人沒有了沈銀冰的庇護後,在高雲華強大的心理攻勢下,很快就崩潰了,說出了所有能說出來的秘密。


    馬上,就有數十支專門人員組成的小組,在全國、乃至全世界,迅速展開了行動,把那些隱藏在暗中的貪狼高管,一一緝拿歸案。


    這些事,是高雲華要做的,高飛不關心。


    當太陽走到正午時,高飛看到了郝連偃月。


    郝連偃月臉色很憔悴,但精神還不錯,得知沈銀冰目前的狀況後,惋惜的歎了口氣:“唉,高飛,其實她沒有傳說中的那樣心狠手辣。”


    高飛點頭,表示讚歎:“我知道,如果是她真那樣的話,你也不會在暴露後,隻遭到了囚禁。”


    郝連偃月苦笑,說:“我成功獲得她信任,擔任她的專職安保工作後,才發現了她那些秘密。天雲動車脫軌案、王晨在巴黎被刺殺,都跟她無關的,想法,她還救了王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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