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毛病嘛,很簡單,就是好錢。可魔界的財富也同樣都是他一手堆積起來的,所以路西法從不會進行幹涉,所有事都由他自己做主。


    一如既往坐在主位,瑪門穿著自己花裏胡哨的西裝,卻並沒有穿著襯衫,而是露出精實的胸膛,顯得放浪不羈。


    旁邊客席上坐著的,卻不是他平日裏那些狐朋狗友,而是一個年紀並不大的人類。


    “楚臨風,對吧?說說吧,來這裏做什麽。”


    楚臨風主動從座位上站起身,畢恭畢敬向著瑪門行禮:“難得瑪門殿下還記得我,我確實是楚臨風,前來投誠。”


    “投誠?你不好端端在人界作威作福,來我這投什麽誠?”


    “瑪門殿下說笑了,人界和血界大戰,我領兵出征,得罪了血界的界主。人界眾人唯恐避之不及,哪裏有作威作福的本事,現在隻求逃得一命就燒高香了。”


    瑪門畢竟是路西法的親信,對這些事也多少知道一些。楚臨風是人界堅定的主戰派,和天使聯合去動搖血界界壁,當時瑪卡巴卡就在現場,確實風險無比,讓人膽戰心驚。


    後來墨嵐回歸,想要報複他,那就十分順理成章了。


    “自己招惹的禍患自然要自己擔著,我想這點道理你應該明白。”


    開玩笑,瑪門雖然眼裏隻有錢,卻也不是個傻子好吧?你和血界打架的時候打的開心,現在打不過人家了,就來找我接盤?


    你覺得我是白癡麽?


    楚臨風低著頭,仍然帶著憤恨,並沒有瑪門以為的一味做小伏低:“我從不後悔對血界宣戰,師父待我如親子,卻慘死在墨嵐手中,此仇不共戴天,即使天怒人怨、永世不得超生,我也一定要報。


    隻是我沒想到,人界都是一群牆頭草。占據上風的時候一個個口號喊得響亮,如今墨嵐強勢回歸,他們立刻夾起尾巴,開始向敵人搖尾乞憐。


    大仇未報,我不甘心赴死。人界已無我立足之地,所以我來魔界投誠,隻要能報仇,我可入魔道,不再為人。”


    楚臨風說的言辭懇切,瑪門卻不動聲色:“我以為你應該明白,魔界和血界才是盟友,你口中不共戴天的仇敵,是路西法陛下的朋友。”


    “他本就對魔界沒有任何恭敬,九界賽的時候更是屢次傷及魔界顏麵,憑什麽成為陛下的朋友?”


    瑪門微微一笑,對楚臨風的急切不以為然:“成年人的朋友不談情誼,隻談利益。”


    楚臨風深深呼出一口氣。


    他自然明白,不過演戲給你看而已。


    戲演過了,再走到歇斯底裏這一步,也算我情有可原不是?


    重新抬起頭,楚臨風甚至站直了腰板,不再卑躬屈膝:“既然是談利益,我倒也有一個籌碼,不知瑪門殿下是否有興趣。”


    瑪門不以為然的笑出聲,他是誰?整個九界最富有的人,沒有之一。天底下什麽財富他沒見過,什麽精靈界仙界獸界整個界的財富加起來都比不過他一個人,還想誘惑他?


    可是,看見了楚臨風手裏的東西,瑪門笑不出了。


    那是一個魂魄。


    是他找了整整百年,翻遍了冥界都沒能找到的,死去的情人的魂魄。


    裏米塔親生母親的魂魄。


    那個魂魄明顯已經很虛弱,甚至不知是否擁有意識,半透明的模樣蜷縮在楚臨風的掌心,不知道被什麽東西束縛,動彈不得。


    而且,這仍然隻是一個魂魄,卻已經有了鬼族的氣息,她應當陰差陽錯差點進入鬼道,卻因為太過虛弱,維持住了現在的狀態。


    楚臨風既然拿著她找自己談判,說明他知道這個魂魄的身份。


    “你是怎麽找到的?”


    “巧了,非常偶然。”看見瑪門的表情,楚臨風就覺得自己已經贏了大半:“幾年前百鬼夜行,冥界有一股亂流,吹了不少魂魄到人界。


    很多當場就墮入鬼道了,也有一部分被我們人類勾魂使成功攔截。人類之中不乏異能者,有一個姑娘能看得見魂魄的生前記憶,聊天一樣告訴我,說她可憐。


    我在九界賽聽說了你和鬼王大人的八卦,就覺得對上了號。瑪門殿下,您說我蒙對了麽?”


    瑪門的怒氣上漲:“你扣下了她?”


    “NO,NO,NO,”楚臨風搖搖手指:“是我拯救了她。瑪門殿下該不會覺得非法進入人界的魂魄還可以重新回到冥界繼續服刑吧?


    既然是非法進入,人界享有生殺予奪之權,死神大人不會多此一舉保住它們,若非我攔下,她早就和旁的魂魄一起灰飛煙滅了。”


    臉色黑的可以,瑪門還真是從未讓一個小小人類給威脅住:“你想怎樣?”


    不管那個墮天使算不算常規意義上的好人,那都是瑪門真心愛過的人。她為瑪門孕育了一個孩子,風流成性瑪門甚至為了她想要放棄漂泊的生活進入婚姻殿堂,可最終一切化為泡影。


    那之後瑪門苦苦尋找她一百多年,有事沒事就去冥界溜達,為了讓死神開後門還幫死神做了不少事,今天終於再見,他怎能不動心?


    楚臨風一臉勝券在握:“簡單,一命換一命,用她的命,保我的命。不過分吧?”


    瑪門很為難。


    過分麽?其實不過分,一命換一命在哪裏都不過分。雖然愛人已經變成魂魄,但是以瑪門撒旦的身份,想保住這個魂魄有一萬種手段,更別說裏米塔如今還是鬼界界主。


    可是,楚臨風把墨嵐得罪的有多死,他也很清楚。


    動搖血界界壁,那是亡族滅種的大事。如若墨嵐回來的稍晚一些,沒有人知道血界會怎麽樣。不管什麽弑師之仇是不是真的,都不可能和整個種族的存亡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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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就連瑪門自己也覺得死個把人類沒什麽要緊,弱者活該去死,可是現在,手持把柄的恰恰是他們看不起的人類。


    “你還是會找墨嵐報仇的,對麽?”


    “實不相瞞,這才是我想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瑪門沉默了許久,方才繼續道:“很抱歉,我身為魔界的撒旦,必須要對整個魔界負責。無論如何我不能因為個人情感影響到魔界和血界的友誼。”


    如若楚臨風隻是楚臨風,瑪門會很願意收下他,好人壞人他根本就不在乎,大家都是魔界談什麽道德素養。


    再說楚臨風的實力並不弱,他的異能十分有效,又有神獸貔貅契約,足以入了瑪門的眼。


    可他和墨嵐有死仇。


    楚臨風和墨嵐明顯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墨嵐本身又是一個小心眼的人,瑪門很清楚如果他真的幫助楚臨風將會把小心眼的墨嵐招惹到什麽程度,到時候隻怕陛下出麵都沒有用。


    那小子身負萬惡之源,如今可是連神明和陛下都不願逼急的人!


    所以無論如何,他不能冒險。


    沒想到,瑪門說出這些話,楚臨風根本沒有半點意外,也沒有情緒失控解釋什麽,反而默默勾起嘴角:“我想也是。”


    重新理了理自己的頭發,看著手中被束縛的靈魂,楚臨風終於露出一抹偽裝之下的詭異微笑:“誰又能指望成年人情感超過理智呢,但是,如果是小孩子,那就說不好了,您說對麽瑪門殿下?”


    瑪門臉色一寒。


    “你在威脅我?”


    小孩子,什麽小孩子?隻有裏米塔才是個小孩子!


    而楚臨風手中,正是裏米塔的媽媽!


    這個喪家之犬,竟然把算盤打到這個地步!


    楚臨風陰陽怪氣道:“怎麽能說是威脅呢,瑪門殿下莫要冤枉人。我這個喪家之犬隻是想活命而已,您拒絕了我,我自然要找下家。既然如此,依照我如今的底牌,我覺得鬼王殿下接納我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您說是麽?”


    他來找瑪門,確實想來碰碰運氣,但是楚臨風也很清楚這運氣估計不會太好。但是,不代表他就沒有辦法了。


    “您放心,我一定如實告訴裏米塔大人,自己已經提前來找過您想要您保護這個魂魄,但是您大局為重,舍棄小我,拒絕了。”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裏米塔和瑪門的關係本就已經岌岌可危,裏米塔墮入鬼道最初的怨懟都來自於他這個父親。現在把這番話告訴給裏米塔,毫無疑問,隻能讓裏米塔更加痛恨瑪門。


    還“大局為重,舍棄小我”,這話讓裏米塔聽見,隻怕下一秒他就會抄起鬼刀冥災殺上門來。


    瑪門的脾氣很不好,撒旦做了一萬年,也不是什麽人都能隨便撒野的:“你是無法無天到極點了。”


    楚臨風竟然把手中的魂魄擋在胸前:“瑪門殿下可不要嚇我,我膽子小,怕拿不穩。”


    瑪門氣急,一抬手直接一股無比雄渾的漆黑濃霧直衝楚臨風襲來,根本就不用他擔心魂魄安全問題,這是楚臨風唯一的底牌,沒了底牌就等於離死不遠,瑪門不相信他會選擇同歸於盡。


    楚臨風確實不會,隻是從容的向後瞬移,仍然在這間會所之內,隻不過拉開了距離。


    “嘖嘖嘖,殿下還真是衝動,不過,還得多謝殿下的衝動。”


    楚臨風不知從什麽地方亮出一個魔法陣,上麵竟然掛著一個鏡子一樣的小型天幕:“有了這個畫麵,想必鬼王大人會更加相信我的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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