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誌和洛素允在一幹弟子的指引下,出了偏門,來到一片菜窪土坑旁,正中間有一個七八丈寬的水塘,濃濃的煙霧從水塘上方升起,嫋嫋的被海風吹向山邊,環繞不散,讓人幾乎以為自己站在玉宇雲端當中。


    從神玉山下望上來,天氣晴好的話,最多隻能看到半山腰,上麵的部分便被這層迷霧遮蓋著,楊宗誌想起她們都將這裏稱作沸泉,心頭一動,暗想:“看來……這裏是神玉山活水發源之地了。”


    在一些沼澤大川之中,會有沸騰的泉水之說,那是因為地熱作怪,遠的不講,就說楊宗誌在長白山上看到的天湖,多年未曾結凍,便是因為這個道理,他低頭湊到沸泉的上方,稍稍探過腦袋向下望了一眼,一陣濃煙升起,帶著刺鼻的硝石熏味,腦袋便又趕快收了回來。


    “撲哧……”洛素允和禹盤翠在身後看得抿嘴輕笑,愁緒頓時消散不少,洛素允走上前來站在楊宗誌的側麵,而禹盤翠卻是邁著大步衝進煙霧中,揮著小手將煙塵遠遠的趕開,下麵現出一汪清澈的池水,水波不興,全然不是楊宗誌想象那般沸騰翻滾,汩汩冒泡。


    楊宗誌咦的一聲,心下不禁暗暗稱奇,看到這裏籠罩著巨大的煙霧,便能想象出下麵泉水的溫度之高,地熱會有多麽厲害,等到真的撥開雲霧時,卻見到一幅恬靜的幽紫色山泉,水波的正下方橫躺著一塊玉石,四四方方,紫氣盎然,發出淡淡的亮光。


    山泉中猶如仙境瑤池,看得平人目眩神迷,水中倒影飄渺蕩遠,楊宗誌蹲子掬了一捧池水,水溫淡淡的,帶著一絲愜意的熱度,泉水在手指間流淌著,滑入指縫內。


    抬頭看了看巧笑嫣然的洛素允,見到她抿嘴束手而立,泉中的濃煙翻過她的發絲,顯出一派飄飄欲仙的好秀色,心底也不禁暗暗恍然,也隻有這樣的福地洞天,才能孕育出如此得天獨厚的美貌姑娘,洛素允在他心目中就好像這汪泉水一般,清澈可以見底,柔柔的興不起一絲波瀾。


    禹盤翠笑著手指道:“楊……楊公子,這就是神玉啦。”


    楊宗誌這才被她喚回了神,低頭一看,正中央的那塊紫玉有雙肩寬,玉下流動著灼灼華彩,似乎可以看穿天地靈氣,洛素允蹲下小身子,嬌聲道:“怎麽……搬出來呢?”


    楊宗誌笑道:“我倒是有法子的。”說罷一手拉住洛素允,一手遠遠的探到泉水中,身子前傾,摸到了水麵下,手尖勉強夠到紫玉上,用力的捏了捏,表麵上滑不離手,身子一顫,幾乎滾落到池水中。


    身後的弟子們撲哧一聲嬌笑了起來,大家紛紛踮起腳尖這神玉到底有什麽古怪蹊蹺的地方,見到楊宗誌神情狼狽,俊逸的麵龐上掛著尷尬的苦笑,總算洛素允拉得緊,才避免讓他更為可笑的掉進池水裏,大家忍了片刻,頓時放聲大笑起來。


    笑聲緩緩繞遠,有人開始七嘴八舌的出主意,有人道:“洛師姐,不如我們作個木籬笆放下去,把神玉裝在裏麵,然後拖上岸吧。”


    還有人小聲道:“楊公子,你要這紫玉來作甚麽,我好像記得你要用作兵器,紫玉脆脆的,真的能當兵刃用麽?”


    楊宗誌回頭說道:“我也隻是道聽途說,丐幫的史老幫主對我說,這塊神玉乃是天下最堅固的晶石,用來打造成兵器,無堅不摧。”


    聽到他提起史敬,洛素允微不可查的俏媚橫了他一眼,小臉緋紅,暗暗嗔怨:“這臭家夥……”若不是他裝作暈厥,死死的閉著眼睛,洛素允又怎麽會被他套出了心底的癡情,更不會當著大家的麵,對師父苦苦的婉求,昨夜裏,洛素允說那些,隻是狂喜之下,說給師父聽的,也好讓她成全自己的好事,她哪裏能想到楊宗誌會忽然從地麵一跳而起,那一刻,洛素允實在是羞憤欲死了。


    沒過多一會,楊宗誌便和一幹弟子們混的廝熟,因為洛素允的緣故,大家親熱的叫他楊公子,也有人大著膽子低聲叫了一句楊大哥,楊宗誌總是微笑的點頭應承著,看得出大家對洛素允都極為親昵敬佩,所以不免沾了人家的光。


    眾人走到一旁的菜窪內,找到一些廢棄的木材,作了兩個木框,中間用草線串住,然後再走到沸泉兩頭,一邊人將木框嵌入神玉的泥土下,草線合著連起來,用力的向上一拉,或許是由於神玉太久沒人搬動,下方深深的嵌在泥土裏,這麽用力,居然絲毫也拉不動。


    禹盤翠沮喪的扔掉手中草繩,便要騰身跳進池水中,洛素允輕輕拉住她道:“你做什麽,盤翠,你小心些。”


    禹盤翠翻著白眼嚷道:“怕什麽呀,咱們從小在沸泉邊長大,這裏能有什麽古怪,洛師姐,你讓我下去,一定幫你把神玉拉出來。”


    洛素允緩緩搖頭道:“你別妄動……”


    楊宗誌蹙眉道:“不如這樣,神玉的下麵必定陷入泥土裏,我們先用樹枝把它撬鬆後,再用力來拉。”他一邊說話,一邊取出一根粗壯些的樹枝,大力的向池水中攪去,大家隻聽見磕嗤一聲,下麵冒了幾個水泡,樹枝卻是自中間折斷了。


    轉身再去找更粗更大的樹枝,無一不是撬動幾下後,便再度斷開,過了大半晌,大家在沸泉邊折騰了一兩個時辰,依然徒勞無計,頭頂的麗日冉冉升起,陽光透過迷霧直直的照射在身上,泛起了一股酷熱的濕氣。


    禹盤翠揮手抹著腮邊的汗珠子,叫嚷道:“看到了吧,還是我下去搬啦。”


    耽誤了這麽久時刻,大家都不願看到,有好幾個人躍躍欲試的想要跳進沸泉裏,這會子就連洛素允都有些惘然時,楊宗誌盯著池下清泉,怔怔的發呆。


    腦子裏麵想著梵妙霓清麗的風華和威怒的氣勢,暗道:“莫非……這也是她一早便想好的。”左思右想,梵妙霓如此輕易的拱手將神玉相送,這事情似乎有些說不通的,除非她早就知道神玉多年來陷進泥土中,無法輕易拔出,所以故作大方,實則讓楊宗誌也帶不走。


    他伸手拉住禹盤翠道:“要去也是我去,這本來就是我的事情。”一隻腳踩在沸泉中,帶動著泥土紛紛墜落,洛素允在背後輕叫道:“你小心呀……”


    楊宗誌回頭咧嘴一笑,陽光迷霧下看得極為耀眼迷人,這群弟子們一個個臉蛋通紅,暗暗羨慕起洛素允來,楊宗誌沉住氣,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兩步,一隻腳搭在神玉上,另一隻腳還未踩實,泉下忽然轟的一聲巨響,劇烈沸騰起來。


    伴隨著地動山搖,衝天的水柱,滾燙的氣流撲麵而來,大家都下意識的向後撲倒,洛素允大叫一聲,彈出白絹向楊宗誌的背影纏去,楊宗誌隻聞到一股腥臭的磺石味,四肢微微發麻,想要向後退下幾步,腳下打滑,幸好洛素允的白絹及時趕到,拉扯著他向後滾倒幾下。


    腦袋滾到了沸泉邊,雙腳還掛在水池裏,隻覺得好像被烈火烘烤般的一燙,又飛快的縮回雙腳,衝天的水柱這才轟然落地,濺到大家的衣領袖口,燙得大家哇哇急叫。


    低頭向下一看,不知何時,沸泉已經變成了一汪通紅色的怒泉,水麵上劇烈的翻湧著,將神玉向上推高了幾尺,大家拚命拉起草繩,把神玉拉出水麵,草繩這時候斷開了,楊宗誌伸腿一踢,神玉便怦怦幾聲脆響,落在了對麵的泥土中。


    池水就好像燒滾的開水,向外不斷的冒著熱氣,迷霧也變得越來越濃,山腰下不時傳來轟隆……轟隆的巨響,仿佛整座神玉山都搖晃起來,池水滾到沸泉邊泥土上,發出嗤嗤的嘯叫。


    眾人看得大驚失色,想不到片刻過後,沸泉竟然變成這麽一幅弑人的恐怖模樣,有好幾個人被衝天的沸水燙傷了胳膊和腮邊,這時候依然還在嘶嘶的抽氣,楊宗誌驚魂未定的回頭看了一眼,見到大家一臉驚色,方才幸好是他下水,仗著宇內無敵的輕功逃得飛快,倘若換成禹盤翠或者其他人的話,真真不一定能逃得出來。


    從草地上拾起神玉,入手卻是冰涼一片,他將神玉捆好在背包裏,帶著洛素允等人飛快的向後退去,腳下的土地都在輕輕震顫,這一下仿佛真的驚動了鎮山的神靈,造成天公發怒了,眾人臉色蒼白,相攜著沿著山道向下快跑,來到山門口島礁旁,晁家兄弟正垂頭喪氣的等在這裏,見到楊宗誌帶領一大群小姑娘跑下山崖,四兄弟歡呼一聲,忙不迭的迎將上來。


    楊宗誌也不敢多說話,隻是吩咐他們盡早開船,所幸這次租來的漁船夠大,裝了二三十人兀自隻吃了半尺水,晁老三在船頭作艄公,大叫一聲拉起了風帆,大家齊心合力,將漁船開出了島礁。


    回頭向上神玉山上的迷霧遮住了整座蒼山,渾然看不清楚這裏還有朝天的凸峰,洛素允和禹盤翠等人擔憂的看著迷霧,直到聽見山崖上不斷傳來轟隆巨聲稍小了一些,這才一個個籲氣慶賀,跑下山之前,兩道旁不時有些岩壁滾落,大家總是擔心梵妙霓遭遇到什麽不測。


    轉念一想:“師父的武功出神入化,還能比不過自己不成。”心裏麵便稍稍安定些,自己都逃出來了,師父便沒有理由束手就縛,方才地動山搖的那一下,大家都以為是山下的基石被什麽給撞到了,造成山體不穩,這在過去也是時有發生的,神玉山坐落在大海中央,海拔雖高,卻不是什麽名山大川,山體也並不寬,海底稍稍一個晃動,便能清晰的傳到山巔上。


    就算有些龐大的船隻撞在山崖下,也能將神玉山撞得左右晃動,隻不過曆年來,都沒有方才那一次激烈而已,跳上漁船後,側耳傾聽頭頂的回響,漁船漸行漸遠,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小,慢慢被海風蓋住,海潮翻湧打在船身下,洛素允挽著小手兒站在楊宗誌身前,目光癡癡的看著迷霧下的山頭,不禁輕輕抽泣了起來。


    不但是她,那些決意離開神玉山的弟子們,也紛紛低頭大哭,在這裏住久了,心裏麵有些莫名的壓抑和厭惡,可一旦真的要離開,總是有些不舍的,世上事總是難以兩全其美,要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便要拋舍到十多年來習以為常的一切,從頭再來,心頭的茫茫憧憬和楚楚酸澀總是並存著。


    漁船劃開後,漸漸的遠離神玉山往北而去,出了暗礁,神玉山便遠遠的再也看不清了,或許是海天一色,或許是被迷霧籠罩,總之看不到任何突出海麵的事物,就好像平地消失了一樣,到了晌午,大家在船艙內用飯,禹盤翠等人尚且還拿出一些魚幹食用,楊宗誌卻是哈哈一笑,從底座下翻出窖藏的美酒和烤肉,一一分給了大家。


    一群姑娘掌著酒碗,拿著香噴噴的鹿肉糜腿,一個個目瞪口呆,她們在神玉山清衣素食慣了,哪曾見過這樣的葷腥,小臉俏紅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洛素允沒好氣的瞪了楊宗誌一眼,禹盤翠卻是頭一個喝了一口苦酒,然後嚼下一口鹿肉,雙眼瞪得大大的,大家眼光亮亮的看著她,見到她又眨巴雙眼咀嚼幾聲,忽然拍手大叫道:“好……好吃哩。”


    大家聽得心頭一喜,紛紛喂酒吃肉,楊宗誌看的哈哈一笑,走到船艙外與晁家兄弟說起話來,再回來時,聞到艙內一股衝天的酒味,好些姑娘已經醉得人事不知,酒碗和沒吃完的肉屑散落一地。


    楊宗誌不禁搖頭失笑,這些姑娘從未喝過酒水,這是開天辟地的頭一回,她們的酒量淺,一人隻喝了一小碗,便再也支撐不住了,繼而心中又有些感歎,她們過去的生活,真的連一些貧苦子民也不如的,子民過的再貧寒,開年的時候,總還能節衣縮食的吃上一回葷腥,而她們十幾年來不聞酒味,不見肉菜,要是換成楊宗誌,真不知這樣的日子能熬過幾天。


    船艙內隻有洛素允臉色未變,她的小臉幹淨潔白,純美無暇,或許是一口酒都沒嚐下的,看到楊宗誌走進來搖頭微笑,洛素允秀眸一瞪,啐他道:“瞧你做的好事,我收拾了好一會,才把她們放倒睡下哩。”


    話音還沒落下,禹盤翠忽然打著酒嗝從木板上跳起來,頭暈目眩的大叫道:“洛師姐,我們……我們再喝一碗,咯……原來喝酒吃肉是……咯,這麽快活的呀,你跟我你出山修道時,有沒有……咯,偷偷的喝酒,偷偷的吃肉。”禹盤翠大咧咧的喊了一嗓子,又趴在地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洛素允搖頭苦笑一聲,走過去給她擺好姿勢,才走到楊宗誌身前站定,撇著小嘴嬌昵道:“你要把我這群師妹們怎麽安置,她們……被你攛掇著跑出山門,日後在江湖上浪跡,我又怎麽放心呀,她們毫無江湖經驗,心思單純,是要吃大虧的呢。”


    楊宗誌攤手笑道:“你們鳳舞池的功夫這麽厲害,誰敢去擄老虎的胡須,嘿嘿,隻要她們別太欺負人家,不要掀起腥風血雨,便算好啦。”


    “哼……”洛素允從瑤鼻中嗤了一句,咬著小牙啐他道:“你還說風涼話,我……我總算是她們的師姐,可不能看著她們不理。”


    楊宗誌笑道:“這可難做了,她們好不容易跑出外麵天地,哪裏還願意被人像師父那樣管著,你不讓她們去經曆外麵的世界,清清楚楚的感受人情冷暖,她們逃出來又有什麽意義,還不如直接回到神玉山去。”


    洛素允咬住緋唇哼了一聲,湊近過來道:“好吧,就算你說得有理,那……那我怎麽辦,你準備把我怎麽安置?”


    楊宗誌嬉笑道:“你可就不同啦,我要帶你回北郡去。”腳下踏前一步,伸手挽住了洛素允柔細豐挺的腰肢,洛素允小臉一紅,飛快的打在他捉過來的手背上,退後道:“你……你作甚麽,師妹她們都還在呢,還有……外麵……外麵也有人。”


    楊宗誌笑道:“她們不是睡著了麽……”腆著臉逼到洛素允的麵前,聞著她吹氣如蘭的甜膩香味,心中不禁頓時醉了,能看到這仙子羞得麵紅耳赤的模樣,就好像有把這位淡雅謫仙射入凡塵中的快意,遇見她這麽妙媚的情態,心裏總是癢癢的。


    腦袋湊下去,便要在洛素允吹彈可破的嬌美臉蛋上親吻一口,沒料到被洛素允出手一指,點在了胸口的玉堂**上,身子叫這麽怪異的掛著,雙手前伸,腦門歪著,嘴角還輕輕抽搐幾下,楊宗誌叫道:“好素允,乖乖素允,你……你這是作甚?”


    洛素允撲哧一笑,抬手羞他道:“你看看你,像什麽樣子,我不許你一見我便動手動腳的,你在別人麵前都一本正經,為何獨獨見了我,便要這麽欺負我?”


    楊宗誌苦笑道:“人家也不是我的妻子呀,我哪能見人就亂來的,你先放開我好啦,我保證這回再不對你作怪了。”


    洛素允拚命忍住笑意,搖著小螓首道:“我……我才不信呢,昨天晚上你摸到我這兒,今天……又要來摟我的腰,我要是再不管著你,沒幾天你便把我吃下去哩。”


    楊宗誌聽的麵色一呆,姿勢變動不了,渾身倒是有些酸脹,尤其是脖子扯得生疼,聽到洛素允這番話後,他不禁暗暗發起呆來,比較起這位麵嫩的仙子,動輒羞得麵紅耳赤,筠兒和婉兒等人對他的寵溺可是決然不同的,那些丫頭愛他依順著他,便是什麽都願意給他的,就連最最珍視的身子骨也都一並奉上,因此楊宗誌在這上麵從未碰過軟釘子,漸漸也心高氣傲了起來。


    最最難纏的應當數顏飛花,從不和顏悅色,實則也能主動的奉上姣好的,至於性格和洛素允有幾分相似的嶽靜,也會對他推拒不開,最後也是依了他的,就更不要說婷姨,印荷和若兒等人了,便是史艾可和倩兒,也隻是楊宗誌覺得她們年紀還小,身子骨嬌嫩,想要再多等一段時日罷了。


    洛素允的年紀和他相當,嬌軀早已發育的非常成熟,小臉卻是一派處子嬌純,可是下起手來,卻是毫不留情麵的,要不是昨晚在神玉山上聽見她言辭鑿鑿,情真意切的將心事說出來,楊宗誌幾乎都要懷疑這位姑娘到底有幾分愛戀自己了,是不是真像她說的那麽癡情無悔的。


    洛素允受不住他目光掃過來,隻得輕咳一聲逃到了艙外,楊宗誌木訥訥的站了不知多久,也不敢出口招呼,免得被晁家四兄弟看見了,惹得別人笑話,麵上尷尬,脖子向外扯得酸痛,呼吸也變得微微淩亂,正在這時,一直趴在木板上的禹盤翠忽然睜開迷茫的眼眸,半醉半醒的抬頭看了一眼,奇道:“咦……楊公子,你,你在做什麽,你這是在練武麽,就好像我們每晚都打坐一樣?”


    聽到艙內傳出聲響,洛素允又飛快的跑回來,伸手在楊宗誌的背後輕拍了兩記,楊宗誌渾身一軟,幾乎癱倒在地,齜著白牙,用力的揉著自己的腰背和脖子。


    洛素允看他狼狽的模樣,不禁心頭一軟,雖然暗自羞澀無比,卻依然還是忍不住探手給他拿捏了幾下,嬌嫩的小手兒隔著儒衫在背後推血,讓楊宗誌舒服的快要呻吟出口。


    他低頭哈哈一笑,對秀眸迷離的禹盤翠眨眼笑道:“你說對了,我這正是練功,過去我曾經發過一段誓言,說要有朝一日拿著一把大弓,將天上最最美麗的那顆仙雲射入人間凡塵,我看我剛才這姿勢,像不像在彎弓引箭,嘿嘿,那仙子便等著瞧好啦。”


    洛素允在他身後聽得心尖一顫,手中的力道頓時重了不少,小手用力,在他的腰背後掐了一記,紅唇嘟起來,便要羞啐他說話,禹盤翠卻是聽了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又撲通一聲栽倒在地麵上昏睡起來。


    窗外傳來晁老三豪邁的哈哈大笑聲,有人捏著嗓子唱起了漁歌,天邊一抹夕陽掛在海麵上,漁光粼粼,投在眼底裏卻是極為耀眼的,洛素允心思一柔,想起他過去對自己求親時說過的話:“素允你乖乖的等著我,我定要娶了你過門,讓你這美妙仙子被我這臭小子射落凡間……”心下不禁也如飲了醇酒,酣酣的醉滿豔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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