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尋語三人開拔奔赴南疆,三人騎在馬上一邊走一邊聊天,楚尋語忽然沒來由的開口問慕緣:“八戒,你殺人這事怎麽辦?”


    “這……”慕緣一陣沉默,半晌才慢慢說道:“這事我想了很久,也沒什麽具體辦法,殺戒是大戒,我一旦回去估計不關個十年八年也要被逐出師門,所以思前想後,還是決定陪你走完這一路,再回去慢慢受罰。”


    楚尋語拍著他的肩膀說:“如果我能活下來,那麽就陪你一起去找惠曇大師,說清楚,這也是逼不得已的事情,你曾經問我為什麽要殺那麽多人,現在你知道答案了吧,不是每次你想留手就能留手的。”


    “哎……”慕緣長歎一聲,眼神頓時暗淡了許多。


    三人一路披星戴月,順著雅江往南走,走了近一月,就進入了一片茂密的大森林,山脈連綿不絕,棵棵大樹參天蔥鬱,三人自打進了這片茫茫林海,都走了三天了,也沒看見邊,當下慕緣有些著急,牽著馬在小溪邊一邊飲馬一邊問楚尋語:“我說野郎中,這還得走多遠啊,是不是走錯方向了,不會迷路了吧。”


    “沒有。”楚尋語搖搖頭,拿出一張地圖,“這圖是蜀山人給的,描繪了蜀地全境,這片林子確實很大,我以前在軍中也聽人說過,過了這片林子,會到一個守禦千戶所,那裏是南邊最後一個駐軍地,過了那裏,就是南疆了。


    “原來如此,那我們在走走看吧。”


    三人又走了三天,一連六日,終於走出了這片茫茫林海,從山崖上往下看去,能清晰的看見下麵的平地中有一片營地,其中多有士兵操演,營地周圍還有一片小型的村落,人流來來往往,絡繹不絕,慕緣喜道:“終於出來了。”


    “下去!”楚尋語也樂了起來。


    順著山路走近之後,已經能看見遠方的人影了,楚尋語忽然下馬,對二人道:“把貨物拿出來,我們扮上,過了這道關就是南疆了。”


    慕緣和忘塵紛紛拿出在蜀地置辦的貨物更換衣物,慕緣又問:“野郎中,這個什麽千戶所,最大的官是什麽?幾品?”


    “最大的是正千戶,正五品。”


    “嗨——那我們還扮什麽呀。”慕緣拿出一塊金牌,“你當年可是兵部的左侍郎,從三品,拿你這塊金牌直接上去就是,還裝什麽裝,說不定人家一看你來了,還要請我們吃一頓呢。”


    楚尋語這才想起,當年在徐州城裏給慕緣坐堂的金牌還在他手裏,當下沒好氣的搶過來說道:“你當人家是傻子呢?這些千戶都是兵部派出,曾經在應天可是都當過差的,你以為他們沒見過現任的兵部侍郎?記住了,我們現在就是中原的商人,來南疆通商的。”


    三人穿好行頭,走進了這片村落,已經可以看到很多身穿苗衣傣服的異族人士來往穿梭,這裏麵還有許多漢人,都是常年的曆史遺留形成的,在這片漢人設立的守禦千戶所附近,很多相互通商的兩邊人群互相混居,久而久之,就變成了現在這樣,三人不打算停留,看天色尚早,準備直接穿過去進入南疆,結果被一群把門的兵丁攔住,其中有個把頭的問道:“站住!幹什麽的?”


    “哦,做買賣的、做買賣的。”楚尋語江湖經驗豐富,立刻上去往他手裏一邊塞銀子一邊掀開馬上的貨物蓋布,“都是些錦緞,鹽巴、皮毛什麽的,還望軍爺行個方便,拿著銀子喝點小酒吧。”


    沒想到這個把頭兵丁接了銀子以後,還是讓人檢查了三人的貨物,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才放緩神色,把三人拉到邊上,正色問道:“這不是銀子的事兒,看兄弟也是挺上道兒的,實話告訴你,你們自己沒現有啥不對的嗎?”


    “有啥不對?”三人奇怪的互相看了半天,最後還是楚尋語機警,現這關卡前後這麽久,一個人都沒來,好像就自己三人要過去,當下奇怪的問道,“怎麽今天沒人過關?”


    把頭點頭:“明知故問,老弟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麽日子。”


    楚尋語掰著手指頭一算,頓時歎息一聲:“原來今兒個是臘月三十。”


    “怎麽?有什麽說法嗎?”慕緣奇怪的問。


    把頭牛眼一瞪:“今兒個就是大年三十了,大明律規定,年關是禁止出境的,強行闖關者視為叛逃,初三才解禁,兄弟們別在費心了,在鎮子上住幾天吧。”


    楚尋語連忙點頭:“常年在外跑買賣,都忘記日子了,得,有勞了,我們去鎮子住兩天,等過了年在回來吧。”


    “行,請了。”把頭一拱手。


    三人便轉身往鎮子走,慕緣歎道:“沒想到都要過年了,都沒怎麽注意到。”


    “是啊。”楚尋語也是感慨萬千,“我都很多年沒回過家過年了。”


    “你不錯了。”慕緣苦澀的笑道,“你最起碼還在家裏過過年,我孤兒一個,從來沒過過年。”


    “今年的年關,我們一起過。”忘塵拍拍慕緣的肩膀,三人一同走進了鎮子。


    這裏南來北往有很多客商,所以客棧也不少,楚尋語三人隨意找了一家普通的二層小樓落腳,放下行李,找掌櫃的定好了晚上的酒席,看看時間尚早,於是在鎮子上逛了逛,提前熟悉一下南疆的風土人情。慕緣好奇的問:“我們怎麽分別傣人和苗人?”


    “很好辦,看衣服就行。”楚尋語指著眼前走過的一群人說道,“苗服大多是染出來的,經常能看見腰上有圍腰,而且身上飾物多,女的帶飾,男的帶獸骨裝飾等等;傣人的頭飾一般是巾布纏頭,沒那麽多飾物,相對來說素一點,女子一般穿長筒裙比較多,男人多穿開襟衫,很好認。”


    “原來如此。”慕緣恍然大悟。


    由於快過年了,大街上的商鋪小攤關門都很早,慕緣隻買到一根銀簪子,楚尋語好奇的問:“你買這個作甚?”


    慕緣開心的答:“在蜀山這段日子,和商芊師妹通信來著,我告訴她我們要來南疆,她讓我幫她帶個禮物,我就幫她挑根簪子了。”


    “嗬嗬,好久沒見她了,她最近如何?”楚尋語問。


    “還行,說總在家悶死了,本來想和我們一起出門闖蕩的,但是一說來南疆,她父親就果斷拒絕了,所以隻好期盼我們回來之後給她講講。”慕緣左右看看,街上人越來越少,隻好悻悻的說,“現在怎麽辦?沒什麽逛的了,難道隻有回去喝茶?”


    “隻有這樣了。”三人無奈的又回了客棧,隨意找張桌子喝茶來打磨時光。


    這個時候店裏人肯定不多,空蕩蕩的,隻有掌櫃的一人招呼客人,連小二都已經回家過年,老掌櫃是個漢人,自己住在這,所以讓楚尋語他們隨意了,自己到後麵去忙著和老婆做年夜飯,三人捧著茶杯聊聊修行上的心得,結果忽然一句生硬的漢話打斷了他們,回頭看去,隻見幾個苗族男子大大咧咧的進得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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