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前朝的事情臣妾已經聽說了。若因臣妾一己之身而使陛下煩憂,臣妾萬死難辭其咎。”她忽然抬頭,神情毅然,帶著壯士斷腕的決絕,“臣妾不求後位,隻願陪在陛□邊就好。”


    他又是一愣:“不求後位?”


    “是。”她的聲音低下去,似帶著無限情絲,“臣妾原本就沒想再摻和進這後宮的事,隻想服侍好太後。臣妾從前身為您的妻子、您的皇後,卻做了不少錯事。臣妾有時候會想,也許我真的是不適合那個位置。臣妾本以為您不想再見到我,所以之前一直躲著您。可如今您也願意再讓臣妾服侍,那麽,以後臣妾隻要在您身邊有個位置,就夠了。”


    他深深地看著她:“你當真這麽想?”


    她不再說話,隻是看著他。湖泊一樣美麗的眼眸,裏麵的情意竟浩瀚如海。


    這樣的目光他從前其實早就見過。新婚燕爾之時,他握著她的手一起寫字,偶爾一個對視,她便是這麽看著他。他忽然就相信了她說的話。自然是這樣,隻能是這樣。這個女人從前是那麽執著地愛慕著他,不會這麽輕易就變了的。


    這想法讓他心安。


    “傻姑娘。”他撫上她的臉頰,吻上她殷紅的唇,“你是朕明媒正娶的妻子,朕怎麽會這麽委屈你?”


    她眼眶倏地紅了。


    “從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以後別再想了。”他喃喃道,“朕都不怪你了。”


    她任由他把自己摟在懷中,慢慢躺到榻上。宮娥把紗簾放了下來,一個修長的身影立在紗簾之外


    。是記載禦幸之事的彤書女史。


    她隻覺得曾蠱惑過她的鬆柏氣息又縈繞滿她的鼻尖。他的氣息。然而這一次,她頭腦清醒,還能理智地回憶自己今夜的所作所為,思考是否有哪裏留下漏洞。


    自己之前已經不溫不火地對待了他一段日子,也差不多了。今夜先是避而不見、眼神冷淡,再對他講那番深情的話,前後落差之下,果然讓他對自己心軟了,甚至還超出她預期地說了那句“原諒她”的話。


    有了今晚的事情墊底,即使之後薑月嫦要翻公儀佩的舊賬,她也用不怕了。


    又想起適才她問出的問題。那不在她的計劃中,卻在最後一刻愣愣地問了出來。


    說到底,她心中還是不平的。


    如今她早已明白,他從前放棄她放棄得那麽幹脆,如今又這麽興致勃勃地重新寵愛她,無非是那個時候他根本沒把她放在心上。


    因為不在意,所以不願意多費心思。那時候她的好或者壞,壓根兒沒在他心裏留下多深的印象。


    她犯了錯,他便懲罰她,現在她變得讓他感興趣,他就接近她。順理成章、合情合理。這就是他的邏輯。


    她不過是為了爭一口氣。心中隱隱期待他告訴她,後悔從前那麽對待她,可當他真的這麽說的時候,她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一隻冰涼的手探入她的衣襟,她不由瑟縮了一下。他發覺了,調笑道:“你身子真暖,看來前陣子喝的那些調理的藥還是有作用的。”說著,略帶薄繭的指腹撫過她胸前柔嫩的肌膚。


    她控製不住地戰栗。


    他竟還記得!記得哪些地方是她的**點,每一下都正中目標,直欲逼出她嘴裏破碎的呻|吟。


    他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慢條斯理地脫下她的外裳、中衣以及雪白的抹胸。皎潔如雲的肌膚呈現在他麵前,帶著微微的粉色,讓他呼吸不由急促起來。


    他重新抱緊她,細密的吻從下頷一路蔓延到胸口,昂揚的欲|望蓄勢待發


    。顧雲羨閉著眼睛,等著那一刻的到來,卻遲遲沒有動靜。


    她睜眼,卻見他額頭都是汗水,眼神直勾勾地瞅著她,聲音沙啞:“來,喚我一聲。”


    她聲音都在發顫:“陛……陛下。”


    “不,不是這個。”


    她困惑,不是這個還能是什麽?


    他卻不吱聲,隻是繼續用那種讓她臉紅心跳的眼神看著她。


    她忽的反應過來,試探地開口:“夫君?”


    他微微一笑,吻上她的唇:“乖,雲娘真聰明。”


    怎麽跟哄小孩子一樣?她尚在腹誹,就覺得身子的某處一陣滾燙,不由嬌吟出聲:“恩……”


    他聲音裏滿是笑意:“恩什麽?”


    她緊咬雙唇,紅著臉不看他,他卻不依不撓。她隻得心一橫,一把摟住他的脖子,把腦袋埋到他肩上。


    她這個動作讓他倒抽一口冷氣,連眼睛都紅了三分。


    “這可是你自找的……”


    是,都是她自找的。她已經錯過一次,不會再錯第二次。所以即使他說他悔了,也沒什麽大不了。他們現在不過是**,床笫歡娛,一場算計而已。


    .


    第二日,皇帝下令,將顧氏的分例提到從四品,位同美人。在前朝複立鬧得熱火朝天的時候,皇帝的這道旨意無異於往熱鍋裏澆了一瓢油,立刻將流言再炒熱了三分。更要命的是,當內廷詢問,顧娘子一直住在太後的長樂宮到底不合規矩,是否另置住處時,皇帝輕描淡寫道:“不用了,先住著吧。省得剛搬了,回頭又要搬。”


    這話的意思不能更明顯了。


    顧雲羨若真的複位,自然是要搬回長秋宮的,但以她如今的身份,另置住處絕不會選在長秋宮。陛下這話,簡直是在說“現在搬到別處,回頭複立了還得搬回長秋宮,太麻煩”


    。


    要變天啊!


    如果說前一陣大家對顧雲羨還持觀望甚至鄙薄態度的話,如今卻再無疑慮。一些位分低微、久未出頭的宮嬪忙不迭跑到長安殿,想提前討好一番,回頭中宮複位,也好提拔一下自己。顧雲羨耐著性子和她們周旋一天,第二天便以“長安殿毗鄰長信殿,太過吵嚷恐擾了太後清靜”為由,請她們都回去。


    宮嬪們垂頭喪氣的時候,顧雲羨正在長信殿裏為太後煮茶,白底藍釉的汝窯瓷器捧在她手中,越發顯得膚白若凝滯。


    太後接過她遞來的茶盞,飲了一口:“清香怡人,餘韻悠長。雲娘你煮茶的手藝見長。”


    顧雲羨聽出她已有所指,含笑道:“母後過獎了,還是母後教導有方。”


    太後微微一笑:“哀家不過是出出主意,怎麽做還是在你。”歎口氣,“我原本還擔心時間太短,你領略不到,如今看到你這麽有悟性,我也放心了。”


    她不語。一個人若是心無牽絆,自然能頭腦清醒地算計另一個人。她從前會輸得那麽慘,不過是心存妄想罷了。


    “前朝那些反對複立的人你不用擔心,他們一貫依附於左相周世燾,可前陣子周世燾剛被彈劾,不敢太過出頭。他們群龍無首,成不了什麽氣候。”


    顧雲羨這才想起周世燾被國子監學生彈劾之事,遲疑道:“那個彈劾左相的學生,現在如何了?”


    “能如何?”太後冷哼,“國子監祭酒與周世燾交好,下了大力氣要整治那學生,要不是最後迫於輿論,隻怕那人就要死在牢裏了。現在雖然保了一條命,但也從國子監除名了。”


    “迫於輿論?”


    一旁的柳尚宮見顧雲羨麵有困惑,笑道:“好教娘子知曉,那位崔公子原不是普通人,他在煜都可是大大有名的。”


    “有名?”


    “可不是麽!那位崔公子原來在國子監也是極出挑的人才,不僅書念得好,騎射武藝都十分出眾


    。更兼為人磊落,一身傲骨,是國子監眾學生之首。”柳尚宮娓娓道來,“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位崔公子皮相也生得甚好,常有民間女子等候在國子監外的街道上,就為了看他打馬經過的風姿。”


    柳尚宮後麵的話聽得顧雲羨微微一笑。


    大晉素來重視容止,認為一個人若是皮相不凡,內裏的品格和才能也定然不凡。而一個人若是容貌庸俗,那麽自然不可能做得出錦繡文章、寫得出治國經略,當屬無用之輩。所以一個男子,若想在朝堂上或者清流1間闖出點明堂,擁有一張唬人的臉實在是十分的必要。


    想了想又好奇道:“當真這般好?比從前的盧家五郎呢?”


    顧雲羨口中的盧家五郎,原是煜都第一的美男子,每回騎馬過瓏安長街都會遇到女子拋瓜擲果示愛,有幾次甚至被砸傷了。在深刻吸取教訓之後,他但凡出門,勢必要帶上三五個隨從一路保護,讓人豔羨之餘,也品出幾分無奈來。


    “娘子還不知道呢,煜都的小娘子們把盧家五郎和崔公子湊到了一起,說他們是煜都雙絕,再多的秀麗山河都不比他們的風姿動人!”


    這話說得!顧雲羨心中好笑,她嫁人多年,煜都少女們的作風還是一如既往的張揚大膽,讓人咋舌。


    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


    1清流:清流一詞含義多種,這裏取的是“清流遺風”裏的清流,與它通用的多是“清議”一詞,也有“清談”、“空談”等俗語,曆代的清議,即以儒家的倫理道德為依據,臧否人物。為官者一旦觸犯清議,便會丟官免職,被禁錮鄉裏,不許再入仕。這是庶族與士族鬥爭的產物。


    “清流”一詞的意思有兩個方麵,一是對“清流”者而言,是謂自己為濁世中的一股清流,既然不能形成潮流,無力回天,隻便議論了得;二是對反“清流”者而言,有“清流誤國”常見。一般見於字麵的,此多為貶義。“清流遺風”中之“清流”一詞,也便是以為“隻會空談,毫不做事,既自己不做事,又妨礙人家做成事的”。


    此注釋來源於百度知道。


    謝謝斯卿筒子送的地雷!mu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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