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如同是一朵不染塵埃的鮮花,緩緩而來,跌入這泥濘之地一般。


    白衣媚並不畏懼他們,可以說,隻要他們是男人,並且喜歡的是女人,她就毫無畏懼,因為她是男人所渴望的那種美人。


    隨即,她便在眾人之中看到了那個獨自坐在角落裏喝酒的草莽客,對方隻不過是微微抬頭,看了她一眼。


    草莽客的眼神頓了頓,然後又低下頭去飲酒。


    不過隻是一眼,她便知道她有勝算,畢竟對方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隻不過是一瞬而已,卻也足以證明,她已在他心間驚起一片漣漪。


    隨著白衣媚的進入,不久便走進來一群黑衣殺手,他們手持刀劍,叫嚷著朝白衣媚砍來,白衣媚大叫一聲,便在人群中左右閃躲。


    很多看不慣的大漢都想英雄救美,紛紛拔刀殺向那些黑衣殺手,可那些黑衣殺手武功精湛,非尋常殺手,各個出手毒辣。


    白衣媚在人群中左右躲閃,又假裝跌倒,柔聲一叫,便倒頭栽入那草莽客的懷中。


    那草莽客原本舉著酒碗,在慢條斯理地喝著酒,卻不料手中的酒碗被她撞開,酒水灑落一地,懷中便多了一個人。


    “哎呀!”她柔聲叫了起來,終於看清對方藏愛鬥笠下的容貌。


    就在兩名黑衣殺手飛身揮出刀劍,朝白衣媚身上砍去之際,白衣媚嚇得伸手掩麵,而草莽客也快速地抽出了擱在桌上的那把破劍,刷刷兩下,便將兩名殺手殺死,收劍入鞘,頓時驚得場上一片嘩然聲起。


    其餘黑衣殺手見狀,知道不敵,便相互使了個眼色,然後身法輕盈地退出土窯客棧。


    “姑娘,你沒事了。”草莽客低沉的嗓音,淡淡地說道。


    “我好害怕……”白衣媚嚇得瑟瑟發抖,猶如一隻柔順的白鴿,蜷縮在他懷中。


    草莽客起身,他個子很高,人很挺拔,伸手一把推開了她,拿起擱在桌上的劍,準備離開。


    土窯客棧內的眾人紛紛道:“你究竟是何人?”


    他剛才的出手實在太快,快得連他們都沒有看清,這樣出眾的高手,怎麽會藏匿在這種破破爛爛的土窯客棧?


    草莽客沒有回答,準備提劍回房去。


    兩名大漢舉刀,一左一右擋住了他的去路,道:“俠士請留名!”


    草莽客似乎有些不耐煩,抬頭冷冷地看著他們,然後低沉地道:“孟晚歌。”


    草莽客報出自己的名字,土窯客棧內的眾人紛紛驚呼:


    “孟晚歌?”


    “孟晚歌!”


    “你難道就是試劍大會上一舉成名,獲得劍聖之稱的孟晚歌?”


    孟晚歌,試劍大會一戰,列入劍聖境界,他的劍被人稱之為“不羈之劍”。


    人是不羈之人,而劍也是不羈之劍。


    孟晚歌,曾是獵魂司副掌司,離開獵魂司的孟晚歌雖然落泊,不過卻活得更像孟晚歌了。


    他沒有再說話,兩名大漢已經收回擋在他麵前的刀,眾人紛紛為其讓出一條路來。


    這些人都是刀頭舐血的人,然而卻對其心生敬畏,畢竟一個落泊的草莽客,能位列劍聖級別,可見其劍法如何了得。對於他們來說,孟晚歌所代表的是底層社會的英雄,是他們的標杆。


    白衣媚雖然不


    知道這些人為何如此,不過她明白他們此刻的表情,並非是因為她,而是被孟晚歌給鎮住了。


    他們就像看一個大英雄一般地看著他,目光中全是崇拜和向往的神情,這令得白衣媚心中莫名激動,似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哎!”她叫了他一聲,然後拎起白色裙角,朝孟晚歌跑去。


    孟晚歌拎著不羈劍,沉穩地朝樓上走去,白衣媚邊追邊道:“俠士留步!俠士留步!”


    孟晚歌頓了頓腳步,問道:“姑娘何事?”


    白衣媚假裝害怕地道:“我……怕……”


    孟晚歌側身,但沒回頭,問:“你怕什麽?”


    白衣媚低聲道:“我怕那些黑衣殺手會去而複返……”


    說完伸出雙手,挽住了他的手腕,他的手腕堅硬如鐵,她的手纏在他的腕上就如同是繞指柔。


    “自古英雄配美人啊!大美人,剛才孟俠士救了你,你是否要以身相許?”


    “看來孟俠士今晚要風流一夜了!啊哈哈哈!”


    “來,我們喝酒!喝酒!”


    土窯客棧內傳來眾人的笑聲,孟晚歌也沒有多言,一把扛起柔若無骨的白衣媚,就朝樓上走去。


    樓下的笑聲越發的響亮,還傳來刀劍有節奏的碰撞聲,人們如同是在慶祝什麽似的,毫無來由的就開心快樂起來。


    江湖之人的愛恨情仇總是這般快意,劍出劍回,恩怨盡了,刀去刀來,笑泯恩仇。


    回到房中,孟晚歌一把將白衣媚拋到了床榻之上。


    白衣媚痛得哎呦直叫,然後嬌嗔地道:“孟大俠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都弄疼奴家了!”


    說完,就要起身,朝孟晚歌身上撲。


    孟晚歌唰地拔出不羈劍,明晃晃的劍尖就抵在白衣媚仰起的咽喉處,她若再上前一寸,必定是要見血封喉的。


    白衣媚嚇得大叫,連忙又退了回去,花容失色地道:“孟……大俠,你……你要幹什麽?”


    孟晚歌冷冷地問:“你究竟是何人?接近我有何目的?”


    白衣媚輕咬了一下紅唇,淚眼汪汪地道:“奴家名叫白衣媚,是百花深處的頭牌花魁,因為自幼就長得好看,被爹娘賣進了百花深處,做著那下賤的皮肉生意。”


    說到這兒,白衣媚抽泣了起來,拂袖掩麵,又道:“奴家也不知道得罪了哪位貴客?非說奴家的身上有一本賬本,記錄著大小官員的罪證,非要奴家交出來……奴家……奴家身上根本就沒有什麽賬本。誰成想他們竟然還雇凶行刺……嗚嗚嗚……嗚嗚嗚……奴家好生命苦啊!”


    “他們不是普通的殺手。”孟晚歌沉聲道。


    白衣媚一怔,抬頭看著他,粉嫩的臉上還掛著一串晶瑩剔透的美人淚。


    孟晚歌問:“你要回去嗎?”


    白衣媚一怔,道:“回去?回哪兒去?”


    “百花深處,如果你要回去,我送你回去。”


    白衣媚想了想,然後咬著嘴唇,輕聲道:“我……我不回去,我回去了也隻是送死。孟大俠武功高強,我要留在孟大俠身邊,請大俠保護我。”


    她說話的時候,一雙嫵媚的眼眸,流光萬轉,充滿了柔情蜜意,楚楚動人,撓人心間。


    孟晚歌手中不羈劍輕輕一挑,


    便挑開了她係在雪白香頸上的狐裘帶子,白色的薄裘如水緩緩滑落,露出她婀娜的身姿來。


    她裏麵著的是紅色的肚兜,繡滿白色牡丹,外麵穿的是薄薄的白色春衫,如絲如霧,將其玲瓏身軀展現得婀娜多姿。


    孟晚歌看著眼前的白花魁,喉頭上下微微一顫,然後收劍上前。


    白衣媚眼中散發出一絲狡黠光芒,那是看到魚兒上鉤才有的光芒,不過卻又稍縱即逝,被嫣然一笑所覆蓋。


    她不會半點武功,不過卻是一把無比鋒利的劍,她才不管江湖中有哪些武功招式,她隻需一招,就可以將對方手到擒來。


    江湖有江湖的生存法則,而百花深處也有百花深處的生存法則,然而,不管是什麽法則,適者生存,才是王道。


    她輕輕舞起腰肢,那腰肢如柳般柔軟,如絮般輕盈,薄袖曼妙猶如蝴蝶翩飛,白色裙袂如同流水般輕輕顫動,翩轉婀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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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來都是在刀頭舔血的孟晚歌,又豈見過這般的溫柔,這般的嫵媚,這般的柔情?他的喉結上下微微滑動,用力吞了吞口水,眼神微微發紅。


    她蘭指輕輕挑起一抹青絲,青絲如煙,輕輕在他臉龐撓了一撓,輕飄飄地,似如雲霞拂麵,似如春風襲來,撓得他的心癢癢的。


    白衣媚世,舞姿傾城。隻見她蘭指放在唇邊輕輕一抹,嫣然一笑,半仰著頭,白衣媚骨,如玉凝脂,無不銷魂,柔聲問他:“孟大俠可是答應保護奴家了?”


    孟晚歌嘴角露出淡淡笑意,道:“你若不願回去,天涯海角,我都帶著你。”


    白衣媚聽完,心中一暖,起身摟住了孟晚歌的脖子,一把推開孟晚歌戴在頭上的鬥笠,二人鼻息相觀,潮熱的喘息灑在彼此臉上,內心有著蠢蠢欲動的躁動。


    她柔荑般的雙手輕輕環在他的頸後,輕輕來回摩挲,低頭朝他的薄唇上小心試探,彼此的唇似有似無地劃過,小心翼翼地碰觸。紅唇如花似玉,絲絲點點,洗禮著孟晚歌疲憊的身心,令其一點點放鬆警惕。


    小樓之外梨雨落,輕解紗帳珠簾顫。


    紅燭搖曳溫柔鄉,春風一度時光短。


    天蒙蒙亮,一道倩麗的人影便從土窯客棧內走了出來。門外,早就有一輛華麗的馬車在等著她,這美人正是身穿白色薄裘的白衣媚。


    那個戴著金色麵具的男人已經站在那兒等著她,他雙手負在身後,對她道:“你可以走了。”


    白衣媚道:“接下來你要對他做什麽?”


    男人道:“他對你而言,隻不過是一夜承歡的恩客,怎麽?隻是睡了一晚,你就如此放不下他了?白花魁是個活得通透的人,我勸你莫要一朝雨露誤終身。”


    白衣媚冷冷一笑,並未再多言,拎著裙角,走上了馬車,馬車緩緩朝著百花深處駛去。


    路邊紅梅如煙,開得如火如荼,雲煙過隙,漸煙墨。而美人的倩影宛若是一幅嫵媚動人的山水畫,隻不過美人若是無情,往往比男人更要決絕許多。


    或許,黑衣男人正是看中她這一點,才會讓她來執行這次任務。


    孟晚歌醒來不見白衣媚,急匆匆拎起不羈劍,披上衣服,衝下了樓,隻見樓下已經坐著一個黑衣男人,他在等他,他的身旁還左右各站著一隊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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