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歎道:“那狐仙雖然夠膽,讓我們的人過去,可是……可是它畢竟不是仙,誰敢將性命交到一隻狐狸手中?”


    千裏月道:“既然如此,讓我過去,我相信小白!”


    千兆霆大叫:“月兒,你難道還不明白,不是你相不相信的問題,而是事實擺在麵前,它隻是一隻小狐狸,小狐狸的力量,根本就無法支撐一個成年人爬過去的。”


    君雪樓看著漸漸落下去的太陽,知道太陽快要落山了,一旦太陽落山,他們要想過去就很困難了,便焦急地又叫了幾聲。


    千裏月轉頭看著對麵呼喚的小白,不再遲疑,看著千兆霆和猛虎營的士兵,道:“大家放心,我一定能夠順利到達對岸,倘若不能……就算我為國捐軀了!”


    “妹妹——”


    千兆霆沒有拉住千裏月,她已經毫不遲疑地跳了下去。


    “伍頭——”


    老曹激動地大叫,差點當場昏厥。


    小九一把攙扶住了他,一邊給他掐人中,一邊道:“老曹,伍頭沒事,伍頭沒事!你快看啊!”


    老曹努力睜開了眼睛,隻見千裏月握緊了那根繩子,開始一點點朝對岸爬過去,老曹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老曹以前本是個看馬廄的老兵,在軍營裏也長受人欺負,後來千裏月成為了他們的伍長,本以為她是千將軍的女兒,必定蠻橫嬌縱,不好相處。


    可沒想到她待人和善,又講義氣,肯替兄弟們出頭,為人還聰明,功夫又了得,私底下當她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如今見她為了大家,以命相搏,不由心驚肉跳,擔心不已。


    “小……小九,你別抖啊!”


    一旁攙扶著老曹的小九道:“老曹,不是我抖,是你的腳在發抖啊!”


    老曹麵色蒼白地道:“哎呦喂,我真是看不得這個,就怕伍頭會掉下去,你快……快扶我到一邊坐下!”


    小九點頭,將雙腿發軟的老曹攙扶到了一旁坐下。


    對岸的懸崖上,小白狐張嘴扯著了腰間的繩子,一步步向後退,它知道自己咬住的不是繩子,而是千裏月的命。


    千裏月一點點朝著對岸爬去,風在耳畔呼呼的吹著,眼前煙霧嫋娜,繚繞的白霧被風吹來,又被風吹走,她的身上頓時升起一陣寒涼。


    飛鳥從山穀中飛出,從她身旁越過,她手上滲出的汗水越來越多,不由手一滑整個人便掉了下去。


    “我滴個娘啊——”老曹揪住了衣襟,失聲大喊,差點沒有背過氣去。


    站在岸上等待的眾人也都嚇得麵色蒼白,卻見她的右手還牢牢抓在了繩子上,千裏月的身體不斷搖晃,她心驚膽戰地低頭看了看腳下的山穀。


    下麵就是萬丈懸崖,白雲繚繞,深不見底。


    “月兒——妹妹——”千兆霆大叫一聲。


    站在對岸的小白狐額頭出現了狐王眉心印,它皺眉咬緊了繩子,鮮血已經順著他咬的繩子流了出來,它的四肢緊緊抓住地麵,將體內的狐妖之力激發出來,一點點將下墜的繩子又給拉


    了起來。


    千裏月看到小白狐如此執著,不在多想,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繩子,再次翻身躍上了繩子,加快速度朝對岸爬了過去。


    老曹和小九看得熱淚盈眶,紛紛握緊雙拳,激動地道:“我們伍頭真是好樣的!”


    眾人就這樣在心驚膽戰和震驚之中,看著一人一狐完美的配合,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千裏月順利到達對岸,她將繩子牢牢係在了對岸,猛虎營的士兵僅憑著一條繩子開始搭建吊橋,當兩根繩子連接兩岸之後,他們就開始鋪木板。


    為首的士兵抱著一捆木板走到懸崖邊,開始將木板搭在兩根繩子上,然後又用繩子將木板固定好,如此這般一邊爬過去,一邊固定木板。


    後麵跟上來的士兵同樣抱著一捆木板緊跟過去,一邊將木板遞給第一個士兵鋪木板,一邊往前走。


    待吊橋上的木板全鋪好,身後的士兵便開始有條不紊地從吊橋上走了過去。趁著夜色的掩護,猛虎營的人一個個順利到達了對岸。


    而敵軍看著猛虎營留在營地裏的火把,還以為他們仍舊被困在萬峽穀,誰知他們已經順利下了山,並且朝大怒河殺去。鎮北軍三方軍力集結,殺得敵軍措手不及,最終大怒河一戰——大捷!


    楚涼大軍做夢也沒想到他們竟然會敗在一隻小狐狸手中。


    戰爭的號角再次被吹響,狄鉞邊境發生了戰事,南祈率兵來犯,千裏月終於有機會帶兵殺敵,七戰七勝,那一年她才十九歲,但已經是猛虎營的校尉了。


    那一年,千雄武特意為她打造了一柄鐵劍,取名不寧劍,是祝賀她榮升校尉的。


    取喻義——寧死不屈。


    打贏勝仗的那一晚她很開心,慶功宴上她喝了很多酒。


    小臉紅撲撲地,搖搖晃晃地走入了營帳。


    快到床邊的時候竟然左腳拌右腳,愣是將自己給成拌倒,一頭栽了下去,就在她的額頭將要磕在床腳的時候,君雪樓幻化出人形,伸手溫柔地扶住了她砸下去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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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重傷後的他第一次幻化出人形,自從被千麵妖狐打傷之後,他元氣大損,妖力所剩無幾,根本就無法幻化出人形。


    他留在她身邊的這段時間,身體在慢慢複原,如今終於可以再次化出人形,不過由於體內妖力不夠,這身人形隻是虛虛幻幻,白得宛若一道光。


    君雪樓看著懷中小臉紅撲撲,喝得爛醉如泥的千裏月,不由搖頭一笑,道:“還真是個小醉鬼!打了勝仗,真就這麽開心嗎?”


    他不是人類,不懂人類的感情。身為狐王他招手便能呼風喚雨,若非被打回原形,失去了百萬年的妖力,他也不至於淪落至此。


    這些年他跟著她南征北戰,看著她打贏了一場又一場的戰役,他覺得人類實在活得辛苦,且渺小可悲。


    人類完全不明白,他們所在乎的國土江山,根本就不屬於他們,何必你爭我奪?他們不過是人間的過客罷了。


    人類的壽命那麽的短暫,卻非要折騰這短暫的生命,來與這人


    間萬世萬物爭鬥,那些高高在上的君王,自詡為天下的主宰,妄想萬歲萬歲萬萬歲,殊不知在山河麵前,他們隻不過是螻蟻般的過客。


    江河一奔騰,生命來又去。


    這螻蟻一般短暫的一生,人類拚盡全力,能夠得到的成就實在太少。要麽沉溺於一場情愛,彼此不負,有血有肉的共譜一曲愛歌;要麽沉溺於山川原野,身披星河,做個聽風賞月的雅士;要麽就為了心中的夢想,轟轟烈烈的大幹一場。


    人生本無意義,不過是一場生到死的過程。所以每個人要為自己的人生賦予使命,這樣才覺得是活過一場。


    那些所謂的使命,其實便是各自心中的執念。因念而生,因念而執,便也不枉此生了。


    此刻君雪樓的人形身影還很虛幻,整個人如同一道白光,他將她抱了起來,然後將她放回了床上。


    她半夢半醒間地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俯身溫柔給她蓋被子的男人,嗬嗬傻笑起來。


    君雪樓大驚,心想糟糕,她竟然醒過來了。


    千裏月一雙眼瞪得大大的,滿臉驚愕。不知道什麽原因,她隻覺得眼前的白發男人虛虛幻幻,很不真實,什麽叫做如夢似幻,這便是了。


    他的盛世美顏令她驚歎,他有著寶石藍的清澈眸子,鼻梁挺拔,微突的唇珠令人豔羨,下顎線條優美,雪白的脖頸如同抹了一層玉脂,白得讓人想在上麵留下一抹桃痕。


    君雪樓正愁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才好之際,豈料她卻伸手摸著他白玉般的麵頰,羞怯地咯咯笑著道:“我一定是在做夢……嗬嗬嗬!不然軍營裏怎麽會有你這麽好看的小白臉?”


    君雪樓歎了口氣,相比於軍營裏那些天天日曬雨淋,長得粗糙的士兵,他確實是小白臉。


    他如絲般順滑的白發輕垂,額頭還有著美人尖,是個美人無疑,那眼角上的一抹紅,襯他的白發正好。那唇上的楓葉紅,在他這張絕美的臉上竟也不顯妖嬈,而是一種說不出的驚豔。


    千裏月鼻尖微動,聞了聞他的發絲,皺眉道:“這……香味怎麽這麽熟悉?”


    君雪樓心中一陣好笑,心想,你這個笨女人,當然熟悉了,不就是你平日給我搗騰的那些禦賜香粉的味道嘛。


    君雪樓修長的手指握住了她不安分的手,將她揣進了被子中,,將被子給她蓋好,伸手拍了拍被子,柔聲道:“蓋好了,別著涼。”


    她小臉紅撲撲的,嘟著嘴喃喃地道:“你真好!”


    君雪樓冷笑一聲,但臉上依舊帶著溫柔。


    她的手再次偷襲向了他的脖頸,那冰冷的指尖在他突起的喉結上亂蹭,然後又伸手想要去摸一摸那雙楓葉紅的唇瓣。


    他微微蹙眉,伸手一把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指,柔聲斥責道:“誰允許你隨便亂摸男人的喉結,那可是危險的事!”


    她嗬嗬傻笑著道:“那有什麽關係?反正也是在夢裏!我想一定是上天覺得我太寂寞了,所以就賜了這麽一個好看的男人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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