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看了一眼華中道的屍體後,周小昆便帶著季月去房間休息了。


    這個大廠房的房間都是用隔音板擱出來的小房間,不過房間雖然小,但是設施卻是非常齊全的,而且冰箱與保險櫃裏麵有很多吃的。


    對於周小昆其實這裏的人還是非常客氣的,哪怕是龐通想要在這裏直接幹掉周小昆卻也不敢。


    就如此時,在廠房二樓的一個辦公室內,龐通正在與人溝通這件事情。


    “韓頭,那些人都是什麽人,為什麽就不能動?”


    龐通坐在小會議桌的一角,目光落在了坐在主位的圓臉板寸頭粗獷男人身上。


    被稱為韓頭的男人正在用鑷子夾鼻毛,而且手裏麵拿著的還是女下屬的粉紅色化妝鏡,他一邊說道:“是他媽你能打聽的嗎?我說龐通你得搞清楚一件事情,即便上頭有人罩著你,可是你上頭的那個人卻不是我上頭的人,這一次我們之所以會配合行動隻不過一次上頭之間的合作而已。或者我再說的直接點,在我眼裏你就是個欺師滅祖的狗東西而已,甚至你坐在這裏與我說話,我都會覺得出去跟哥們兒喝酒都臉上無光!”


    對於韓子光這個在武當山修行過的武夫來說,欺師滅祖與不孝是最大逆不道的。


    當然了,他們隻是在配合工作,所以並不知道其實同福村的事情都是龐通搞出來的,他韓子光隻知道華中道的確是個畜生,但是出賣自己的師父龐通也絕對不是什麽好鳥。


    別看韓子光像是個糙漢子,但實際上卻也是心細如發,他猜想龐通應該早就可以阻止這件事情,但是偏要等到最後關頭才出手,還不是為了讓華中道坐實了罪名?


    在別人眼中華中道此時的罪孽越大,那麽他龐通的功勞就越大。


    也就是說在韓子光心裏頭龐通是有機會救那些孩子的,隻是因為功勞而放棄了。


    這樣的人,其實與華中道沒什麽區別。


    “給您帶來不便真的很抱歉。”


    龐通也不生氣,而是拿出一個小藥瓶順著桌麵推了過去,一邊道:“這裏固元丹,對武夫很有益處,請笑納。”


    “那就跟你說說。”


    韓子光瞥了眼那小瓷瓶,隨後說道:“那些人都是孔孟兩家的劍侍,至於劍侍又是什麽我就不能與你多說了,回去問你大老板吧。至於那個周小昆,你知道現在上上京有多少人盯著他嗎?你知道這江湖上的狗日的是誰嗎?你又知道狗日的第二是誰嗎?我隻能告訴你,這兩個狗日的如今都在盯著周小昆,還有明裏暗裏很多勢力都在盯著周小昆,有人想他平安無事,有人想要他屍骨無存,而我的任務就是他怎麽來的怎麽滾蛋。”


    狗日的是誰?


    龐通是真真兒的一臉懵逼,但根據韓子光的話語也能夠判斷出,這兩個狗日的都是大人物。


    而且除了這兩個狗日的之外,還有很多大人物在關注周小昆呢。


    那麽,就真的不能立刻動手了。


    再找機會,一定會有機會的。


    周小昆要死,而玄黃令也一定要拿到手中。


    怪隻怪華中道那時候是想收服周小昆,不然那時候的華中道是完全有能力幹掉周小昆的。


    大好的機會,就這樣白白浪費了。


    這也是華中道不能成大事的原因。


    如果是龐通,他才不會去勸降周小昆,因為他知道周小昆的性格即便是投降了,那他媽也是沒憋好屁。


    韓子光終於處理好了鼻子裏麵茂密的毛發,他又很是粗魯的有紙巾塞進大鼻孔轉啊轉的,一邊說道:“龐通,看在這瓶藥的份兒上我也勸你一句以後消停點,因為你欠了一千多條人命,而且還是孩子的,會遭天譴的!”


    “我?”龐通心裏“咯噔”一聲,心想難道被對方察覺到什麽了。


    韓子光冷笑一聲說道:“你其實走就可以展開收網行動,在那些孩子受傷害之前便將華中道抓起來,可你偏偏要等華中道到了同福村才動手,不就是因為華中道有多大的罪孽而你就有多大的功勞嗎?嗎?龐通,你別以為我韓子光是個大老粗,其實你老子我當年連那狗日的都算計過,我隻是懶得動腦子而已。所以啊以後你盡量別讓我知道你再做什麽壞事了,不然老子我一旦在一個人身上動了腦子,那可就是要命的了。”


    “早前我都不知道有同福村這個地方,韓頭您是陰謀論了。”龐通也不生氣,猜測隨便猜,他不在乎。


    至於威脅,他也不在乎。


    因為用不了多久,他的實力就足夠淩駕於大多數人了。


    韓子光也懶得再說些什麽,心裏麵不舒坦,恨車開慢很飛機飛的慢,不然那些孩子不就得救了?


    至於當年算計那兩個狗日的的事情其實是真的,那時候阿良與孔道德兩個狗日的去武當山做客,你說做客就做客唄,這兩貨非要跟韓子光的師父坐而論道,然後兩個狗東西合起夥來把師父氣了個七竅生煙。


    就因為這事兒,韓子光便偷偷謀劃了一番,他先讓師弟照著自己屁股一頓拍板子,然後便去找阿良和孔道德了,就說他們把師父氣壞了結果拿他撒氣了,所以他也要加入他們兩個去氣師父。


    這三個人一拍即合,合計來合計去,這韓子光便將阿良和孔道德引去了埋伏圈。


    其實韓子光的算計是成功了,但卻低估了對方的實力,包括韓子光在內十幾個人,被那阿良和孔道德給打的屁滾尿流。


    而原本隻是打算教訓一下他們的韓子光動了真怒,一個不留神下了死手,一劍就刺進了阿良的腹部。


    “大哥,你玩真的啊。”


    這話是當年阿良說的,因為他一直是抱著玩鬧的心態跟對方打的。


    韓子光當時也懵逼了,趕緊抱起阿良去療傷,好在是沒有傷及到內髒,不然可就出大事了。


    那可是給韓子光後悔了很久,從那後便與阿良和孔道德成朋友了,在阿良養傷期間更是整天在一起不幹好事。


    反正山下那些漂亮姑娘都被他們給撩個遍。


    後來阿良與孔道德離開的時候,還是年輕人的孔道德都哭了,後來隨著阿良與孔道德名聲越來越大,他的名聲也就越來越大了,因為他韓子光是唯一算計到這兩位,而且拿劍把阿良給攮了的那個。


    唉。


    韓子光收起了思緒,撇下龐通不管,起身去找那個周小昆了。


    沒得法子,那小子是兩個狗日的分別打過招呼要照顧的。


    此時的房間內周小昆正靠坐在椅子上看書,而小丫頭季月也在小桌子上認認真真的抄書。


    悄無聲息間,門便被人打開了。


    周小昆抬起頭,看到是一個粗獷的漢子,他也連忙起身,隨手一招,那丟在床上的太白便出現在手中。


    這一手算是驚豔到了韓子光,他點了點頭說道:“好久沒見過這麽俊的禦劍術了,不錯。”


    禦劍術?


    其實周小昆很想告訴對方,他這根本就不是什麽禦劍術,而是劍意與太白相通,再加上一絲絲真氣牽引而已。


    “你是?”周小昆拇指按在劍柄上,如今他已經恢複很多了,至少可以劈出一記一劍仙人跪。


    “別激動。”


    韓子光一擺手,隨手又抱拳行江湖禮道:“在下韓子光,阿良和孔缺德的朋友!”


    “喲,韓哥你好,快坐快坐。”


    周小昆自然是立刻丟了劍,在隨手將抄書的小丫頭拎了起來丟在床上。


    “周好人!”季月大喊大叫。


    要說季月做什麽事情其實都很專心,她剛剛在抄書,很認真的那種,所以連來了人都不知道的。


    “抱歉抱歉。”周小昆直眨眼,是要讓對方給點麵子。


    季月卻是一插腰道:“我要吃肥瘦相間的豬五花,不然今天這事兒過不去了!”


    “豬五花我這有啊,走,咱喝點去。”


    韓子光有個五歲的閨女,但是平時聚少離多,所以他是特別喜歡小孩子的,也就沒經過周小昆同意,直接上去將小丫頭給抱起來了,一邊道:“走,叔叔帶你吃豬五花去!”


    “周好人,救我!”小丫頭嚇的差點哭了。


    周小昆自然知道小丫頭格外敏感,便連忙接了過來,歉意道:“韓哥,這丫頭比較敏感,隻信得過我,不好意思了。”


    “沒事兒沒事兒。”


    韓子光搖了搖頭,說道:“阿良和孔缺德兩個可都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好好招待你,還說你酒量很不錯,那咱今晚可得不醉不歸了。”


    “成。”


    周小昆沒有懷疑,因為他知道尋常人是根本不知道阿良和孔道德的。


    三個人離開了房間,去了廠房的北角,那裏還真有烤肉的架子,上頭還有一個抽煙機連在外頭。


    附近就有一個冰箱,裏麵還真是有很多醃好的肉,五花肉也真的是那種肥瘦相間的,看的小丫頭直接就流口水了。


    小丫頭隻顧著吃,而周小昆和韓子光自然是聊一些阿良和孔道德的事情。


    不過韓子光卻沒有說太多,隻是說了那兩個貨年輕的時候闖的禍。


    可即便是這樣,也為周小昆描繪了一副名為江湖的畫卷。


    炎夏大地是有許多山上門派的,而且也根本不是外人看到的那個樣子。


    那些個已經成為了景點的地方,其實連門派的外門都算不上了,隻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


    而真正的山上門派,都是都是在山中的洞天福地內。


    這些洞天福地都是門派先輩們開辟出來的,所以哪怕是進入到了末法時代也沒有消失,而在其中修習武道更是有極大的裨益。


    而且大多數上山門派弟子進山之後,其實是不會再下山的,像是韓子光這樣的人還是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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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樣都吃點,但不要吃太多,小心吃壞了肚子。”周小昆將大手按在了小丫頭的頭上。


    季月正用一塊生菜包豬五花,嘴裏麵還咀嚼著一塊肉,她隻能含糊不清道:“食不言寢不語!”


    好嘛,這時候知道講道理了。


    韓子光卻是從旁邊的櫃子裏麵拿出一盒健胃消食片道:“小孩子長身體多吃點沒事兒,一會兒在多運動運動。”


    “韓哥,有個事兒能問問嗎?”周小昆笑著問道。


    “想問龐通那小子?”


    韓子光冷笑了一聲,將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遍。


    可是周小昆卻搖了搖頭說道:“其實一切都是龐通謀劃的,是他以華中道的名義做了一切,這就是他給華中道挖的一個大坑。”


    然後周小昆便事情說了一遍,這讓韓子光險些就坐不住了。


    可是韓子光最後還是忍住了,他歎息了一聲道:“小昆,韓哥跟你說句實在話,韓家現在麻煩太多了,哪怕是我已經下山十餘年為了韓家拚盡全力可還是麻煩不斷,所以這一次我真的不能任性妄為,不然我是不會讓龐通活著離開的。”


    “他背後有人?”周小昆表示可以理解。


    韓子光點了點頭,低聲說道:“龐通幕後的大老板與我們韓家的大老板是一個級別的,所以這件事情我是真的不能插手。不過小昆你也放心,你的安危我還是能保的。”


    “明白了韓哥。”


    周小昆點了點頭,其實成年人的世界善惡定義是很模糊的,因為人們往往要為家人考慮。


    這就是像是為什麽上學時候脾氣暴躁的男人,可在結婚之後會變成好好先生了,因為這個時候的男人已經不是在為自己活著了。


    酒沒有多喝,因為韓子光是有紀律的,哪怕他是這裏的頭可卻也隻能少喝一些而已。


    周小昆也沒有多喝,與龐通共處一室,他要格外的警惕。


    是夜。


    龐通悄無聲息的走出房間,來到了廠房的東南角,那裏是地下室的入口,而地下室中儲存著華中道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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