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芯聽到夏堇的話,臉上頓現惱意。她抬高下巴,不甘示弱地反擊:“我知道,我比不上大姐,是大伯的掌上明珠,如今又成了涿州首富家的長媳。隻可惜……”她“嘖嘖”咋嘴,眼中滿是自鳴得意。


    夏堇心中明白,夏芯正為自己即將嫁入壽安衛家而驕傲。她深深看了她一眼,想到那團血肉模糊的小生命,她脫口而出:“原來二妹是這樣的人。你的‘喜歡’不過如此。不對,不能這麽說。反正好東西誰不喜歡呢。這是人之常情。作為大姐,我忠心希望未來的二妹夫也是玉樹臨風的美男子。”


    “你這話什麽意思?”夏芯惱怒。


    “就是你聽到的意思。說白了,你我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夏堇說罷,轉身往外走。


    “你給我站住!”夏芯氣急敗壞,追上前擋在夏堇麵前,“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夏堇看著夏芯,譏諷地輕笑。“二妹要我說什麽?”她反問。原本她雖不喜歡二房,但隻想與他們井水不犯河水。上輩子她的人生除了仇恨再無其他。這輩子她隻想平平安安過日子。可夏知瑜一家連孤兒寡母都不放過。他們既然不仁,那就休怪她攪黃夏芯與衛家的婚事。


    “你剛才的話什麽意思?”夏芯再次質問。


    “二妹,如果我是你,一定會好好打探,再好好想清楚。對女人而言,嫁人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別人說得再好,總不及自己眼睛看到的。”夏堇語重心長,用憐憫的目光看著夏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


    夏芯呆呆地看著夏堇遠去的身影,腦海中不斷浮現江世澈的樣子,還有父母對她說的那些話。如果姓衛的果真比江世澈更好,那麽為什麽江家嫌棄夏家家道中落,衛家卻不會?最重要的,她為什麽用同情的目光看著我,仿佛我和她同病相憐一般?她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大,又不期然地想到了夏堇的那一句:你的喜歡不過如此。世上會有比江世澈更完美的男人嗎?她不斷問著自己,腦海中滿是他的各種神態。


    夏堇無心細思自己在夏芯心中種下的“因”,會不會發芽長大。若夏芯謹守規矩,不去奢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那麽她們的對話不過是幾句閑話。如若不然,她一定會像前世那般,鬧出點什麽事,最後不得不匆忙下嫁。


    夏堇很快把夏芯拋諸腦後,思量著趙氏為何要拖延自己。她還來不及想明白,就聽到自家院子內傳出了“嘭嘭嘭”的撞門聲。她疾步走進院子,看到趙氏正指揮兩個婆子試圖撞開廂房的大門。


    “二嬸娘!”


    夏堇的呼喚被“嘭”一聲巨響蓋住了。趙氏指著被撞壞的房門,高聲命令:“把錢媽媽和海棠結結實實捆起來,亂棍打死!”


    原來是這樣!


    這一刻夏堇終於明白了趙氏的意圖。沒有錢媽媽和海棠,她的母親就是趙氏手中的泥巴,任她搓圓捏扁,隨時丟棄。先前她把錢媽媽等人鎖在屋子內,把鑰匙隨身帶著,並不是不相信她們,她怕的就是有人趁她不在院子內,把她們抓去治罪。結果趙氏居然沒臉沒皮地帶人撞門,硬生生把房門撞壞了。


    “二嬸娘,您這是幹什麽?二叔父的風濕腿好些了嗎?”夏堇站到了趙氏身旁。


    趙氏見到她,暗惱夏芯沒有把她拖住。她理直氣壯地說:“堇丫頭,我和你二叔父一直都知道,你和大嫂最是心軟,可今日的事,她們謀害的是夏家長房的長子嫡孫。僅僅是亂棍打死,已經很便宜她們了。我知道你下不了手,嬸娘隻好幫你出麵。”她一副“你不用感激我”的神態。


    隨著趙氏的話語,錢媽媽和海棠已經被押出了屋子。兩個人被綁得像粽子一般,嘴裏嚴嚴實實塞著白布。一旁,幾個粗壯的婆子已經手持木棍,嚴陣以待。夏堇心中很明白,她若是晚回來片刻,見到的恐怕就是兩具屍體。


    “二嬸娘,您剛剛不是說,要把事情弄個清楚明白嗎?”


    “堇丫頭,現在難道還不夠明白嗎?”趙氏一邊說,一邊給一旁的婆子使了一個眼色。


    眼見著婆子手中的棍子即將落下,夏堇一聲高喝:“誰敢動一下!”


    “堇丫頭,莫非你想包庇這兩個奴才?大伯、大嫂一向對你疼愛有加,難道親生父母還比不上兩個奴婢?”趙氏控訴夏堇不孝。


    此刻的夏堇深刻地感受到自己是多麽的渺小、軟弱與無能。若趙氏命人把她拉開,她隻能眼睜睜看著錢媽媽和海棠被活生生打死。


    “二嬸娘,家裏的奴婢,不要說是兩個,就算是十個八個,要生要死都是您一句話的事情。可惜,她們早已不是奴婢。”


    “你這話何意?”


    夏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唬住趙氏,但眼下這個境況,她隻能硬著頭皮說:“早在我出嫁的時候,她們已經用春桃、秋桐換了她們的賣身契。她們早已不是夏家的仆人,所以我才鎖著她們,隻等拿到了證據送她們去官府治罪。”


    趙氏將信將疑。除了紫鳶和張伯,春桃和秋桐是唯二兩個自願跟夏堇去江家的丫鬟。從這事來看,錢媽媽要麽就是極忠心的,要麽就是賣女求榮。想到前些日子錢媽**種種行為,趙氏馬上否定了後一種可能性。她清了清喉嚨說道:“堇丫頭,有二嬸娘在,你不用前怕狼後怕虎,就算是去了官府,道理都在我們這邊,沒什麽可擔心的。”


    夏堇回頭看了看滿眼絕望的錢媽媽。她先前就瞥見春桃和秋桐在正屋的窗子後麵哭泣。若不是李婆婆攔住她們,她們大概已經衝了出來。


    眼見著趙氏滿眼得意,情急之下她沉聲質問:“二嬸娘,難道您就連一晚上都等不了嗎?”她一邊說,一邊飛快地思量著對策。她沒有任何威脅趙氏的籌碼。整個夏家都是二房控製,夏僉也根本不會相信她的話。


    “二嬸娘!”夏堇緊緊抓住趙氏的手,把她拉至一旁的角落。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堇丫頭,你到底想說什麽?”


    情急之下,夏堇想到了李婆婆說過的話,想到了匆匆離去的假衛晨。“二嬸娘,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薛大哥已經連夜趕回京城去了。”


    “薛大哥?”趙氏錯愕。


    “對。”夏堇重重點頭,“應該說,薛大人已經趕回京城找人去了。衛大夫之所以能夠救活母親,全都是薛大哥的交代。他不止知道母親中了什麽毒,更知道那東西來自京城。”她嘴上言之灼灼,心中卻直打鼓。她根本就是在賭博,而賭注是兩條人命。


    趙氏將信將疑,搖頭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二嬸娘,我把不該說的全都說了吧。薛大人收到祖父的書信,從京城趕來。為了問清楚父親是怎麽過世的,他假扮衛大夫,借口替相公治病,見了我一麵。知道父親隻是死於意外,他不想驚動任何人,於是決定借著衛大夫之名,偷偷拜見過母親,再祭拜了父親,就回京去了。結果他卻不小心發現,有人意圖謀害母親,母親的性命危在旦夕。”


    聽著夏堇的話,趙氏的心髒“噗噗”直跳。衛晨假扮小廝,這是小潘氏、夏知瑜都確認無誤的事情。至於半途離開的男人,她和夏知瑜都猜測,他可能是夏知翰的某個學生。若他就是薛子昂,所有條件都非常吻合。當然,最讓她緊張的一件事,據說那東西確實來自京城。


    趙氏這般想著,心中已經對夏堇的話相信了七八分,嘴上卻仍舊表示不信,連連搖頭,不可置信地說:“薛大人從小飽讀詩書,不可能做出假冒別人的鬼祟事。再說,他又不是大夫,離開之前更沒有見到你母親,如何知道她危在旦夕?”


    “二嬸娘,您若是不相信我,我也沒有辦法。更何況,我也沒有和薛大哥說上話,隻是聽衛大夫說,薛大哥一聽母親的症狀就知道了始末,還教衛大夫應該如何醫治。據說這醫治的法子禦醫們研究了好幾年。”


    夏堇為自己的信口開河汗顏,趙氏卻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她一時沒了主意,尋了個借口回去和夏知瑜商量,留下滿院的下人看守錢媽媽和海棠。


    夏堇心知,她唬得了趙氏,卻一定騙不過夏知瑜。更何況他們隻要派人去江家問一問,就能拆穿她的謊言。一旦趙氏折回來,錢媽媽和海棠必死無疑。


    怎麽辦?夏堇心急如焚。


    “三奶奶。”紫鳶走到夏堇身邊,哀聲問:“二太太為什麽要這麽對錢媽媽和海棠?是不是姓陸的婆子誣陷她們?那個婆子一定是二太太指使的。三奶奶,您可一定要救救錢媽媽和海棠!”紫鳶說著已經跪下了。


    夏堇看著她,複又想到了遠在土地廟的崔文麒和張伯。也不知道他們身上的傷好了沒有。隻要崔文麒一天沒有離開土地廟,她就一天不敢動紫鳶。


    她不能拿崔文麒的性命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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