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與丁香說話的當口,劉嬤嬤送夏知瑜夫妻出了院子。三人站在不遠處的亭子內,注視著院門的大門。片刻,劉嬤嬤朝夏知瑜看去,恭敬地說:“二老爺,您都看到了。老太爺相信誰,不言而喻。”


    “你的意思,他已經相信了那個丫頭?”趙氏同樣朝夏知瑜看去。


    “二太太。”劉嬤嬤對著趙氏行了一個禮,“若果真隻是為了兩支人參,不可能耽擱這麽久。”她的言下之意,夏僉支開他們夫妻,就是為了單獨和夏堇說話。她轉而對夏知瑜說:“如今大老爺雖然沒了,大夫人隻剩下一口氣,可府裏還有三老爺。”她停頓了片刻,接著又道:“老奴說句不該不說的,姑奶奶一早把二老爺、二太太恨上了,今日發生這樣的事,二老爺想要什麽,姑奶奶心裏跟明鏡似的。姑奶奶可不像大夫人那般綿軟,她若是使什麽手段,讓大夫人過繼一個兒子……”


    “不可能的!若是要過繼,早就過繼了。當初可是大伯自己說……”


    “閉嘴!”夏知瑜一聲嗬斥。當初夏僉曾想讓夏知翰過繼他或者夏知賢的兒子,被夏知翰拒絕了。這事兒是馮氏見識短,而夏知翰太過兒女情長,又不願向夏僉低頭。在夏知瑜心中,夏僉明著偏袒自己,實際上最喜歡的還是夏知翰。若是馮氏能生出兒子,或者明理懂事一些,夏知翰和夏僉不可能弄得幾乎反目。


    劉嬤嬤看出了夏知瑜的猶豫。她輕聲道了一句:“二老爺,機會稍縱即逝。不管江太太對姑奶奶真心與否,麵子上姑奶奶可是江家二老爺的嫡長媳。”


    “你們在說什麽?”


    沒人回答趙氏。夏知瑜沉吟許久,低頭問趙氏:“那個東西,你保證沒有大夫能查出來?”


    “這個,話是這樣說,但是——”


    “二老爺,世上沒有絕對的事。”劉嬤嬤說得意味深長。


    夏知瑜用懷疑的目光打量劉嬤嬤,試探道:“嬤嬤,你可是一輩子都在父親身邊伺候的老人。”


    “今日的事,老奴為了二老爺、二太太已經涉入太深。老太爺轉念一想就能明白。若是姑奶奶說起以前的種種,再加上丁香那丫頭在一旁添油加醋,老奴恐怕脫不了身。如今老奴和二老爺可是一條船上的。”看夏知瑜仍舊在猶豫,她再次勸說:“若是二老爺擔心江太太那邊,隻要沒人替姑奶奶撐腰,江太太那麽聰明的人,又怎麽會在夏家替別人出頭呢?”


    若是在往日,夏知瑜定然能發現劉嬤嬤的話太過急切,可此時的他既緊張又害怕。夏僉不相信他們,要替夏堇出頭,那麽他們唯有先一步軟禁夏僉,橫豎夏僉身邊隻剩下丁香和她手下的幾個婆子,仍舊對他忠心耿耿。隻要他一聲令下,丁香等人一個都跑不了。夏僉在外麵雖然還有一些忠心於他的人,但這也要他們能見到他才行。


    夏知瑜心知,經過這麽多年的布置,他若想軟禁父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這畢竟是大不孝的舉動,會遭天打雷劈的。


    “這事,晚一些我見過父親再說。”夏知瑜依舊下不了決心,“至於嬤嬤剛才說的,你大可不必擔心。我們夫妻都明白,這些年,很多事都多虧了嬤嬤。”


    夏知瑜如此這般安撫著劉嬤嬤,就見丁香跟著夏堇出了院門。兩人的身後跟著幾個孔武有力的婆子。


    “二太太,她們恐怕是去抓紫鳶的。”劉嬤嬤一聲驚叫,“太太,紫鳶現在何處?”


    “應該在大房的院子裏……先前她說,堇丫頭並沒有懷疑她……”


    “昨晚的事,擺明是姑奶奶故意甩開紫鳶。”劉嬤嬤一臉急色,對著趙氏說道:“二太太,奴婢去攔著丁香,請您馬上派人通知紫鳶。”話音未落,她已經追著丁香的腳步而去。


    夏堇回到大房,迫不及待地探望了馮氏。聽到李婆婆說,馮氏雖然沒有醒來跡象,但她的脈象已經比前一日平穩了不少,她這才稍稍安心。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夏堇親手給馮氏喂了湯藥,李婆婆建議她小睡片刻,補充體力。這個時候,夏堇哪裏睡得著,但她知道,後麵還有很多事情,她不能倒下,遂準備在馮氏的床沿眯上一會兒。


    她還來不及閉上眼睛,丁香遣了小丫鬟來報,哪裏都找不到紫鳶。夏堇一聽這話就急了。李婆婆不甚確定地說:“不多會兒前,我還見她在院子裏走動,應該就在附近。”


    夏堇心急如焚,不斷在屋子裏轉圈。“我應該一早就把她關起來的。”她不斷重複著這句話,腦海中滿是崔文麒被官兵抓走的畫麵。“怎麽辦?怎麽辦?”她快瘋了。


    “三奶奶……”


    “李婆婆,我知道您是心善之人,請您一定要幫我這一次,事關兩條人命。”此刻她已經是病急亂投醫。放眼整個夏家,唯有李婆婆能在這個時候走出大門。雖然她們相處不過一日,但是在她心中,她比其他人更可信。可此事到底關係到崔文麒,她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


    夏堇心中猶豫,李婆婆深深看了她一眼,問道:“若是三奶奶相信我,盡管一說,但老婆子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幫上忙。”


    “先前李婆婆問我,為何把紫鳶留在身邊,其實我曾讓她把兩個對我極重要的人安排在城外的土地廟養傷……”


    “三奶奶是要我去土地廟送個信?”李婆婆想了想說:“老婆子走一趟是沒關係,隻怕他們從沒見過我,不會相信我的話。”


    “他會相信的。”夏堇說著,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找出一片木槿花的幹花,交給李婆婆。她單名一個堇字,因為她生於木槿花盛開的季節。這事崔文麒知道,她相信他會明白的。


    李婆婆沒有遲疑,借口回家換件衣衫,離開了夏家。在她走後,夏堇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特別是當她聽說,丁香怎麽都找不到紫鳶,之後因為夏僉把她叫了回去,她們隻是放棄尋找。


    隨著時間的流逝,夏堇更加如坐針氈。眼見著母親像睡著了一般,她害怕她永遠不會醒來。重生之初,她以為自己有了前世的經驗,一切都會變得很容易,結果事實卻證明,她居然放過了害死母親和弟弟的仇人。江家的人雖然可惡,但遠不及夏知瑜可怕。


    “母親,我該怎麽辦?你可一定要醒來。”她緊緊握著馮氏的手,低聲喃喃著這兩句。


    衛晨依舊穿著小廝的衣裳。他由夏家的小丫鬟引著,站在房門口的時候,就見夏堇正一點一滴擦著眼角的淚光,不讓眼淚落下。他輕咳一聲,舉步邁入了房間。


    “先生。”夏堇急忙上前行禮,朝著外麵看了一眼。


    衛晨原本不想回答,眼角的餘光瞥見她臉色蒼白,整個人搖搖欲墜,他說道:“江太太和你的丫鬟,晚些才會到。”他說得簡單,其實是他故意用江世霖絆住了小潘氏等人,因為他有話私下與她說。


    夏堇點點頭,搬了椅子請衛晨坐下,說道:“李婆婆昨晚守著母親一整夜,早上才回去。我應該好好謝謝先生……”


    “我一早說過,你不必謝我。另外,我猜你已經知道,我才姓衛。子昂兄臨走讓我轉告你,他拜祭完你的父親,就回京城去了……”


    “所以他果真是薛大人?”夏堇驚愕。她沒料到自己對張氏的信口胡謅居然成了事實。她追問:“薛大人為何會假扮先生?他從京城而來,是不是……”


    “這些都不重要。”衛晨打斷了她,“我既然受子昂兄所托,定然會盡力醫治夏夫人。至於江公子,此事雖因子昂兄而起,但一旦夏夫人的病情穩定了,我便會回壽陽。”他的言下之意,他並沒有義務醫治江世霖。


    夏堇原本就沒期望江世霖會醒來,她順著衛晨的話追問:“先生說,‘一旦母親的病情穩定’,這是不是表示母親沒有危險了?”


    衛晨沒想到夏堇全然不在乎自己的丈夫。他回頭看了她一眼,答道:“我隻能說,夏夫人已經比昨日好轉了不少。但就像我之前說的,她至少需要臥床休養一兩年。”


    “多謝先生。”夏堇對著衛晨行禮,聲音難掩激動。


    “我都說了,你不用謝我。”衛晨的聲音高了幾分,“另外,子昂兄能為你們做的隻有這些。不日他雖會給夏老太爺回信,但僅僅出於禮貌,希望你能明白。”


    夏堇點點頭。她知道,衛晨是替薛子昂告訴她,以後夏家的人都不要去煩他。夏知翰死了,他和夏家之間的關係就此畫上了句號。她怕衛晨以為,她們母女會賴上他或者薛子昂,她對著他說:“不瞞先生,在我心中,母親是我唯一的親人。薛大人和先生救了母親,我和母親都會心懷感激,因為你們做的已經遠遠超過了你們應該做的。我心中十分明白。”


    “你明白就好。”衛晨轉頭,狀似專心替馮氏把脈。


    炙人的沉默中,丁香突然“啪”一聲推開了房門,急促地說:“姑奶奶,不好了。”她氣喘籲籲。


    三更,感謝“see_an”同學的和氏璧,麽一口。


    訂閱低得讓我傻眼,收訂比十分詭異,我甚至覺得編編一定懷疑我刷收藏了。今天盯著大綱一整天,不知道是自己的設置問題,還是我本來就太渣。反正現在改已經不可能了,隻能就這樣了。隻要有一個讀者在看,我都會按照大綱寫完,這點請大家放心。


    基於點點是看訂閱分推薦,我已經預見以後的幾個月寂寞更新的日子。所以,有空的時候在評論區理我一下吧(最好是讚美,千萬別罵我,我的心靈太脆弱),有條件的請支持正版訂閱。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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