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自然明白他所謂的“感激”是什麽意思。她早就有了覺悟,她甚至覺得自己已經自暴自棄了,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與他吻得難解難分。


    入夜,當她被他親得迷迷糊糊,以為再也難逃第一次的疼痛,他突然要她求他,命令她親口說,她想要他,她渴望他,以後再也不會想著離開他。


    打死她都說不出這麽無恥的話。他們僵持了很久,他幾乎吻得她窒息,最終,他又咬了她,又讓她用手撫慰它,甚至惡狠狠地說,將來,他會連本帶利討回一切。


    關於夫妻之事,呂嬤嬤對她說的隻有那麽多。她不知道他們這樣算不算詭異,不過她發現,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不怕他了,她似乎已經篤定,他絕不會真的傷害她。


    第二天一早,當夏堇睜開眼睛,就見江世霖正盯著她看。她來不及說,他又開始親她。許久之後,他才對著她說:“今日我要出門,江姚氏的事,你找王婆子問清楚。另外,她嘴上說忠心於你,心裏恐怕不是這麽想的,你要提防著她,明白嗎?”


    “既然不信她,為什麽讓她去廚房?”夏堇想說,她已經習慣沒有丫鬟伺候,不必急著讓丁香回來。


    江世霖用手指旋繞著她的發絲,心中帶著些許忐忑。他們越來越親密,她在他麵前越來越隨意。他想知道,她若是有了自由,會不會第一時間念著衛晨。他不喜歡這樣的試探,他暗暗鄙視自己,但他忍不住。他希望她即便不愛他,也能顧忌他的感受。


    夏堇見他不說話,接著又道:“她裝聾作啞十幾年,一點破綻都沒有,必定是心性十分堅定的人。這樣的人,並不容易操控。”


    “她對你有芥蒂,對我卻是十分忠心的。確切地說,她對我的母親是十分忠心的。擺她在廚房,不會有問題的。不過她說的話,凡是涉及母親,必定隻說好話,你得記著這點。”


    夏堇點點頭,忍不住轉頭看他。他對她殷殷叮囑,是關心嗎?他把事情交托給她,是信任嗎?他在昏迷時聽到了她的話,他應該知道她恨他,她怨他,他不怕她謀害他嗎?她看不透他。她覺得現在的他和平時是不同的。


    “看什麽?”江世霖很高興從她眼中看到了探究。隻要不是漠不關心,在他看來就是一種進步。


    “沒什麽。”夏堇慌忙移開目光,想了想又道:“你交代伍師爺的事,能不能作罷?”事到如今,她不想讓人知道,她的父親意圖讓她嫁給別人。她相信,一旦伍師爺證實了這件事,江世霖又會不高興。


    江世霖想了想點點頭,又承諾道:“隻要你不惹我不高興,等父親的氣消了,我可以光明正大出門,到時帶你去嶽父出事的地方看看。”


    “其實我真的很笨。當初我求祖父去父親出事的地方燒紙錢,又讓人盯著那地方,期望凶徒會心虛露出破綻。那個時候我為什麽想不到問一問張伯。如今,張伯已經死了,也不知道崔文麒知道多少,能不能找到他……”


    江世霖靜靜聽著夏堇的絮絮叨叨。這一刻他很高興。早知道伍師爺能讓她說這麽多話,他一定不會瞻前顧後拖延至今。直至她說完了,他才問:“你為什麽這麽篤定,嶽父的死不是意外?”


    夏堇緩緩搖頭,“我不知道,或許是因為父親死不瞑目的樣子吧。”


    “死不瞑目?”江世霖側目。


    夏堇點點頭,眼眶泛熱,“父親的身體被大雪凍僵了。那時候,他的眼睛睜得很大……”她哽咽。


    江世霖握住她的手,問道:“你說過,嶽父有心痛的毛病。”見她點頭,他暗自思量。據他所知,心痛症發作,多半會掙紮,表情扭曲,但眼睛睜大,死不瞑目更像是突然間被嚇死。難道有人知道他的行蹤,埋伏在半途嚇死了他?


    兩人在**說了好一會兒話,直至丫鬟請他們起床,這才穿衣洗漱。江世霖照例在早飯後離開了池清居。丁香和呂嬤嬤在他走後進屋向夏堇行禮。夏堇正式告訴她們劉嬤嬤的死訊。兩人雖覺得她們已經報了仇,但因為尚不知道她的目的而遺憾。


    夏堇安撫了她們兩句,對著呂嬤嬤問道:“你進出院子,可有人攔著你,或者問東問西?”


    呂嬤嬤搖頭道:“回三奶奶,三爺昨日交代過,隻要不出二門,不衝撞了爺和太太,您有什麽吩咐,盡管交代奴婢去做。”


    夏堇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自從知道丁香和呂嬤嬤可以回到自己身邊,她很想問一問衛晨的情況。她不懂,她已經把話說到那份上了,衛晨為什麽仍舊留在江家。她隻是單純地希望衛晨能夠離開,與江家一刀兩道,與她再也沒有任何聯係,不過她也知道,一旦江世霖知道她和衛晨有直接或者間接的接觸,一定會勃然大怒。雖然知道他不會把她怎麽樣,但她不想承受他的怒氣。


    “三奶奶,您是在擔心衛大夫嗎?”丁香詢問。夏堇幾次去廚房找她,都是為了衛晨。


    呂嬤嬤一聽這話,急忙勸道:“三奶奶,衛大夫那邊,您什麽都不做,才是做好的。”


    “我明白,可是他幫了我那麽多,母親的性命是他救的,他為了安置母親,花了很多銀子……很多事,我這輩子都還不清。我隻是希望他能安然離開。”


    丁香和呂嬤嬤對視一眼。丁香一直在廚房,並不知道這段日子具體發生了什麽,但呂嬤嬤看到了很多事情。她上前一步跪在夏堇腳邊,低聲說:“三奶奶,奴婢說句僭越的話,三爺恐怕對您上了心……”


    “我和他,旁人是不會明白的。”夏堇連連搖頭。


    “三奶奶,那天在未明閣,三爺明明那麽生氣,可他卻把您帶回了這裏……”


    夏堇再次搖頭打斷了她,說道:“你見過桃紅的,據說他受傷之前,最喜歡的就是她,很快她就會去婁蘭閣。還有緋紅,他一連把她留在房內四天,第五天卻告訴我,要我處置掉她,他不喜歡她了。還有明月樓,多少千嬌百媚的女人等著他,他是不會對任何人上心的。用他的話,我和他之間是等價交換。我聽他的話,沒有惹他不高興,他就會給我一定的回報。”說到這,她突然覺得心裏堵得慌。他們隻是相互利用,那麽早上躺在**說的那些話又算什麽?


    呂嬤嬤覺得不可思議。她是過來人,她相信自己不會看錯,可夏堇又說得信誓旦旦。


    “行了,你們不必擔心這事。暫時我對他還有利用價值,他不會‘處置’我。將來的事,將來再說。”


    “三奶奶,等您有了嫡長子……”


    “不必再說了。”夏堇猛然站起身。昨晚她要水洗澡了,今天早上蘅安院送來了避子湯。她喝了,當著他的麵,他什麽都沒說。他說過,不想他的骨肉有危險,而她也不想將來再與他有糾葛,所以他們永遠不會有孩子。對他而言,她隻是他圈養的寵物,沒有資格生他的孩子,因此他才會輕賤她,才會稱呼她“小東西”。今天早上他們心平氣和地說話,都是假象罷了。他大概覺得假扮夫妻和睦很有趣。


    夏堇越想越難受,突然轉身對呂嬤嬤說:“上次大伯說,我有什麽事可以遞口信給他。他說的那人,不知道還在不在二門。”


    “三奶奶,你想找大爺傳話給衛大夫?”呂嬤嬤一臉擔憂,“奴婢怕三爺還是會知道。”


    夏堇看得出,江世霖和江世澈的感情並不算好。確切地說,她覺得是江世澈一直忍讓著江世霖。不管怎麽樣江世澈都是長兄,又是江氏一族未來的族長,即便江世澈再寬厚,江世霖也不可能把他怎麽樣。


    想到這,她對著呂嬤嬤說:“我隻是想告訴大伯,衛大夫給薛大人送過書信。若是不希望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他應該想辦法請衛大夫盡快回壽陽,再向薛大人解釋一番。”


    呂嬤嬤領了夏堇的命令,去二門找人給江世澈送消息。待她離開,一直沒開口的丁香不甚確定地問:“三奶奶,您上次提過,三爺不喜歡大爺管著他……您在故意惹三爺生氣?”


    “沒有。”夏堇斷然搖頭,轉移話題說道:“時辰不早了,你叫王婆婆過來見我吧。這是他交代的事。”


    須臾,王婆子恭恭敬敬跪在夏堇麵前,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夏堇打量了她許久,這才感歎:“王婆婆,我試探了你不下三次,你裝得太好了。我想,若不是你主動向三爺表露,大概沒人能看穿你的扮相。”


    “三奶奶謬讚了。”說話間,王婆子依舊隻是弓著背,一動不動地跪著,平板地說:“三奶奶進門沒多久就把奴婢看穿了,奴婢羞得無地自容。”


    “我並沒有看穿你。”


    夏堇才說了一句,就聽杏紅在門外回稟:“三奶奶,老爺請您過去一趟。”


    自江世霖醒來之後,夏堇很少見到江光輝。即便在蘅安院巧遇,他也不會搭理她。她奇怪地問:“知道是什麽事嗎?”


    杏紅恭敬地回答:“回三奶奶,奴婢不知。”rs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逼婚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花裙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花裙子並收藏逼婚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