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霖和夏堇直至第二天下午才回到江家。前一晚明月樓那麽大動靜,幾乎全城的人都看到了。不知道是江世霖的叮囑,亦或是眾人素知夏堇臉皮薄,沒人敢在她麵前提起半句。不過即便所有人都假裝不知情,夏堇依舊情不自禁心虛。每當憶起江世霖層出不窮的“喝交杯酒的方法”,她隻覺得臉紅心跳。


    自江世霖醒來後,她做了太多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是他把她帶“壞”了?又或者在他麵前的她才是她的本性?將來,他會不會覺得她不夠正經?


    在忐忑與甜蜜中,夏堇專心準備江世霖的生辰禮物。她自知不如他懂得安排節目,也比不上他主意多,但這份禮物是她一筆一劃寫下的,連帶放置禮物的盒子也是她親手包裝的。她希望這是他在生日當天收到的第一份禮物。


    第二天一早,丁香還不及叫起,夏堇已經醒來。雖然他們已經同床共枕幾個月,但是自從那晚之後,她覺得每一晚都像是新婚之夜。他永遠都能讓她錯愕,又讓她驚喜。她轉頭朝他看去。晨光中,他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他的俊秀無人能及。她伸手碰觸他的臉頰。


    這些日子,她越來越覺得他是特別的,是獨一無二的。母親告訴她,最為妻子,她應該睡在床外側,伺候丈夫睡覺,起床。合格的妻子必須永遠比丈夫晚睡,早起。可是他卻堅持睡在外側,每晚都是他關窗吹燈,早上也不需要她伺候,反而是他照顧她。他唯一的要求,他想親她的時候,她不可以拒絕。


    “這麽早醒了?”江世霖抓住夏堇的手指,放在唇邊親了一口,側頭看著她。


    “今天是你的生辰。”夏堇同樣看著他,“如果你不嫌我不精廚藝,我想去廚房給你煮一碗麵條。”


    “我喜歡你都來不及,什麽時候嫌棄過你?”江世霖轉身壓住夏堇,曖昧地笑道:“不過在我們起床前,先讓我親一口。”


    兩人在**膩味了好一會兒,直至丁香叫起,才匆匆起床。夏堇梳妝打扮完,正想去廚房給江世霖煮長壽麵,小丫鬟已經端著麵條和雞蛋進屋了。


    夏堇聽到江世霖說,長壽麵不過是個形式,廚房既然已經準備了,她就不用過去再做一碗,她的心中不禁失落。


    早飯過後,夏堇正想第一個把禮物送他,下人們依次進屋向江世霖磕頭。很快,小潘氏、小尤氏,連同江世澈,以及遠在城外的大潘氏,江世熙都送來了禮物。


    夏堇暗暗後悔,她應該在早膳前就把禮物送他。好不容易送禮的人離開了,江光輝派人把江世霖叫走了。


    看著江世霖遠去的身影,夏堇更是懊惱。他一早已經告訴她,中午,江光輝會替他在外麵設宴,除了過生日,更重要的,把他正式介紹給商場上的人。待到晚上的時候,他會在明月樓擺宴,招呼他的朋友。雖然他告訴她,他會盡早回來,但她猜想,他恐怕得在子時以後才能脫身。


    江世霖走後,夏堇去蘅安院請過安,便在書房看書。不多會兒,丁香親自捧著茶水進屋。


    “有事?”夏堇隨口詢問。


    丁香遲疑了一下,說道:“三奶奶,奴婢也是剛剛才知道,早上三爺的壽麵是杏紅煮的。”


    “她?”夏堇放下了書冊,“她什麽時候過來的?我不是一早就說過,不許任何人擅自進廚房嗎?”


    “回三奶奶,春桃告訴奴婢,在奴婢伺候您和三爺梳洗的時候,門上的婆子放了杏紅進來。廚房的王婆子原本不讓她進廚房的,但她苦苦哀求王婆子,說是包括去年在內,每年她都會給三爺煮壽麵,從未間斷過。今年是她最後一次給三爺煮壽麵。”


    夏堇本就對那碗壽麵不滿,這會兒聽到這話,心中更是不悅,但是杏紅再過一個多月就要嫁人了,對象是張媽媽選的,杏紅親自首肯的。夏堇暗暗告訴自己,待她嫁人之後,再不會出現在江家,遂對丁香說:“這事我知道了,你去找守門的婆子及廚房的王婆子,告訴她們,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至於杏紅那邊,我們就當不知道。”


    丁香點頭應下,又忍不住對夏堇說:“三奶奶,杏紅會不會依舊不願意嫁人?現在她在外院,若是她偷偷去找三爺……”


    “相公不會答應她任何事的。再說,婚事是她自己點頭的,那時就算她尋死覓活都不願嫁人,我也不會再容她呆在府中。”


    聽到夏堇說得絕然,丁香終於放下心中的大石。她和呂嬤嬤都看得出,兩個主子的感情更好了,特別是夏堇,她臉上的笑容更多了,與江世霖的對話也比以往隨便多了。


    “三奶奶,晚上您把生辰禮物送給三爺,三爺一定會很喜歡的。”丁香寬慰夏堇。


    “他會喜歡嗎?”夏堇忐忑,“我實在想不出他喜歡什麽,想要什麽。其實今年還好,明年就是他的戴冠禮,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三奶奶,還有整整一年時間呢,到時您就知道應該送三爺什麽禮物了。”丁香抿嘴輕笑。


    主仆倆人說著話,很快便是午膳時間。夏堇歇了一個午覺,才剛起身,就聽小丫鬟回稟,江世霖回來了。她心中奇怪,打開房門就見江世霖徑直往廂房疾步走去。她不明所以,跟著他的腳步行至廂房門口,就見他彎腰立在梳妝台前,一把拉開了最下層的抽屜。他的動作極猛,抽屜的小銅鎖應聲落地。


    一瞬間,夏堇隻覺得渾身冰冷,全身的血液直往腦門衝。那個抽屜裏什麽都沒有,隻有一個空盒子。盒子裏曾經擺放著避子藥。這些日子,她已經把這件事忘了。


    江世霖的目光緊盯著抽屜中的木盒子。他想告訴自己,這隻是一隻普通的盒子,事實根本不是他想得那樣,但盒子上清清楚楚印著藥局的徽號。他拿出盒子,打開蓋子,裏麵什麽都沒有,但盒子內依舊飄散著草藥的香味。


    江世霖緊緊捏著木盒子,一步步走向夏堇。自受傷後醒來,他從沒有如此生氣,胸中的怒火早已吞噬了他的理智。他的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他對她,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摘給她,可她居然偷偷服食避子藥回報他!怪不得足足半年多的時間,她一直未有身孕。他甚至懷疑是他的問題,差點偷偷去看大夫。


    “這是什麽?”江世霖從牙縫中擠出四個字。若不是盒子夠堅硬,恐怕他已經把盒子捏碎。


    夏堇想要解釋,但她說不出一個字。他很生氣。一旦她親口說出,她服食過避子藥,他一定會更生氣。她應該怎麽辦?


    夏堇的表情已經告訴了江世霖答案。其實不用看她的表情,他就已經知道答案。“為什麽?”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為什麽!”他重複。


    “對不起。”夏堇的眼淚湧上了眼眶。


    “不要擺出楚楚可憐的模樣!”江世霖將要重重推開她,卻隻是把右手的木盒子用力摔在地上。


    隨著“嘭”一聲巨響,木盒子四分五裂。“江世霖,混蛋!江世霖,混蛋”綠哥兒被屋內的動靜嚇到,扯開嗓子大叫。


    “三爺,三奶奶!”呂嬤嬤、丁香等人聞聲趕來,隻見夏堇臉色慘白,而江世霖雙目血紅。


    “都滾開!”江世霖怒吼。見眾人隻是麵麵相覷,他冷哼:“你們沒聽到嗎?”


    所有人不得不依次退下。綠哥兒不甘寂寞,再次在房內大叫:“江世霖,混蛋!”江世霖忽然笑了起來,放開了夏堇的肩膀。


    夏堇的腦子裏一團亂。她服食過避子藥,她失去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她該如何向他解釋?“你聽我說。”她用祈求的目光看著江世霖。


    “在你眼中,我永遠都是混蛋,是不是?”


    “不是的!”夏堇急切地搖頭,眼淚再次湧上眼眶。


    “不許哭!”江世霖命令。每次看到她的眼淚,他都會心軟。他不想看到她的淚水。見下人們在院子內探頭探腦,他抓著她入內,“嘭”一聲關上房門。“不許掉眼淚,聽到了沒有!”


    夏堇緊咬下唇,努力不讓眼淚落下。她想要解釋,她想要求得他的原諒,可是她說不出一個字。她的手在顫抖,她的身體也在顫抖。她知道他很生氣,是她傷了他的心。


    江世霖低頭盯著夏堇。自他從昏迷中醒來,第一眼看到她,她也是這樣的表情,強忍著眼淚,倔強得不願說話。在那一刻他就想征服她。他用盡辦法逼迫她屈服,最後他愛上了她,做盡蠢事隻想博紅顏一笑,結果她卻仍舊是原來那個她。


    父親不止一次告訴他,他們不是一類人。她與他的母親一樣,骨子裏都是驕傲的讀書人。她們隻會喜歡那些所謂的正人君子。她們不屑銀子,對他們這樣的商賈,心中隻有鄙夷。她或許會認命,迫於現實成為他的妻子,但她絕不會真心愛上他。她們可以是妻子,可以是母親,僅僅因為她們不得不扮演這樣的角色。


    他的母親不愛父親,但少為他的父親生下了他,可是她呢?她明知道他多希望她能懷孕,卻背著他偷偷服用避子藥。


    原來他的真心隻換來她的絕情。


    晚上應該還有一章的。我是每坑必填的好孩子,再撲也會按照大綱寫完的。今天母上再次恩準我吃了幾口榴蓮,真的太滿足了,實在不懂,為什麽有人不愛榴蓮呢?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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