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回到池清居,才命小丫鬟把杏紅叫了過去。


    杏紅恭恭敬敬向夏堇磕頭行禮,謝過她和江世霖的賞賜,又把婚期告之她,隨即再次磕頭道謝。


    夏堇冷眼看她。她能感覺到她的欲言又止。她問:“關於婚事,你上次已經與你母親過來磕過頭了,這次你特意等著我,可是有其他的事?”


    杏紅抬眼看了看夏堇,小心翼翼地說:“三奶奶,奴婢昨日在酒樓見到三爺了。”


    夏堇側目,沒有接話。原本她想問一問她,到底如何知道她流產的事,她到底對江世霖說過什麽。當下,看杏紅的態度,她咽下了已經到嘴邊的話,問道:“你想說什麽?”


    “昨日奴婢好似說錯了話,不知道三爺有沒有誤會。”杏紅試探。


    “誤會什麽?”夏堇反問。


    “你是哪裏的小丫鬟?”門外突然傳來丁香的嗬斥聲。


    夏堇循著聲音看去,隨即又起身打開窗戶,就見一個小丫鬟低頭立在丁香麵前。夏堇在蘅安院見過那個小丫鬟。忽然間她明白了。杏紅恐怕隻是暗示江世霖,她曾經流產。她並沒有證據。昨日江世霖也僅僅是私下問她,蘅安院根本沒人知道。今日,若是讓人親耳聽到,她親口承認自己隱瞞流產的事,江光輝和小潘氏定然會質問她。最重要的,江世霖不在,沒人保得了她。


    夏堇關上窗戶,轉身折回杏紅麵前,說道:“其實,早前我曾使人去找你。我有事問你。”


    “三奶奶請說。”杏紅低頭,悄然掩去臉上的失望。


    “我剛從娘家回來,聽錢媽媽說,最近你與她走得很近?”


    “是,也不是。”杏紅點頭又搖頭,“奴婢這些日子準備嫁妝,在街上遇過錢媽媽幾次。錢媽媽為人和善又熱心,所以奴婢與她說過幾次話。”


    “你都與她說了什麽?”夏堇的語氣中多了幾分不悅。


    杏紅假裝沒察覺,甕聲甕氣地說,她沒好意思直說,但她相信錢媽媽已經猜到她想說什麽。她的神態語言無不在告訴夏堇,她暗示錢媽媽,她要嫁人了,是錢媽媽自己誤會,江世霖即將把她收房。


    夏堇見她早有準備,轉而問她,昨日他與江世霖是如何遇到,說了些什麽。


    杏紅一臉誠懇地回答,昨日她去酒樓找一個小姐妹。後來江世霖叫她過去問話,她才知道他也在。至於今日她特意過來江家,是她覺得江世霖似乎有什麽誤會,她想過來澄清,她感慨墮胎的事,隻是感慨那個小姐妹的遭遇罷了。


    夏堇聽到墮胎二字,這才意識到呂嬤嬤的提醒是對的。她隻是告訴江世霖,她不小心流產,而江世霖聽了杏紅的話,誤會是她故意墮胎。此時此刻,她恨不得追上江世霖,與他說清楚,她對他道歉,僅僅因為她內疚自己的不小心。她也很想要他們的孩子。


    眼見著杏紅低眉順目地跪在自己麵前,夏堇恨到了極點。她的解釋,句句都是掩飾,一切都是她故意為之,她還裝得這麽無辜。回想自己嫁入江家後的種種,她自認與杏紅並無矛盾,可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就恨上了她。因為嫉妒嗎?她冷眼看她。


    這一刻,她很想治罪杏紅,可她不知道她是受幕後之人指使,還是出於她的主觀意願。最重要的,她並沒有說錯什麽,而她也向江世霖承認了流產的事。若她處置了杏紅,等江世霖回來,她要如何解釋?現在的她,什麽都不是重點,她首先必須挽回江世霖的心。


    夏堇壓著怒火,命小丫鬟帶走了杏紅,之後又把丁香叫進了屋子,問道:“剛才那個小丫鬟,怎麽回事?”


    “回三奶奶,她嘴上說,是過來送食材的,看到牆角的花兒開得很漂亮,所以就想摘幾朵回去。前些日子也是她送食材過來。她是蘅安院的人,奴婢責備了她幾句,已經放她走了。”


    夏堇不相信巧合,更不相信所謂摘花之說。她問:“知道她父母是誰,和杏紅有什麽關係嗎?”


    “回三奶奶,呂嬤嬤已經去打聽了。”


    夏堇在房內大約等了一盞茶時間,呂嬤嬤回來稟告,小丫鬟的父母與杏紅的家人雖然認識,但從沒有什麽往來,反倒是十幾年前,她的家人和王婆子走得很近。不過大尤氏死後,王婆子潛伏在未明閣,他們就沒了往來。之後王婆子來到池清居,並沒有去找過他們。


    夏堇聽著她的匯報,暗自沉吟。江世霖一早提醒過她,王婆子忠心於他的母親,會為他的利益不惜一切,但她未必忠心她。這段日子的相處,王婆子對她並無任何不妥。春桃和秋桐終日跟著她,也不見她對自己表現出任何不滿。她一時吃不準,這件事與王婆子有沒有關係,隻能詢問呂嬤嬤:“嬤嬤,你怎麽看?”


    “奴婢說不上來,但奴婢覺得,她定然知道杏紅會與三奶奶說什麽,這才躲在後窗偷聽。不過奴婢確實找不到她或者她的家人與杏紅往來的證據。”說到這,她停頓了一下,小聲提醒:“三奶奶,故去的太太是三爺的母親,王婆子是先太太留下的最後一個奴婢了。若是您有什麽懷疑,恐怕得有確鑿的證據,才能告訴三爺。”


    “我明白的。”夏堇點頭。沉默片刻,她懊惱地說:“相公十天後才回來……那件事,我一早就應該告訴他的……”


    “三奶奶,等三爺回來,您好好與他說,三爺不會與您生氣的。”


    “我能感覺到,他真的很生氣,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生氣。”夏堇行至窗前,抬頭望著天空,“我現在隻希望礦上的事順順利利,他能早些回來。”她伸手輕輕按住小腹,歎了一口氣。這個時候,她若是懷孕了,一切都會煙消雲散,可她有預感,她還是沒能懷上孩子。


    夏堇在忐忑中等待著江世霖。江光輝和小潘氏並不知道流產的事,江家的一切都很平靜,就連小尤氏也悄無聲息。


    五天後,一匹快馬趕至江家,帶回了江世霖去礦上途中,遇上劫匪受傷的消息。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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