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少弦最先反應過來,在歐陽夜辰,歐陽寒風還未回過神時,雙足輕點,修長的身影在半空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輕輕飄落於慕容雨麵前:“雨兒!”


    雨兒,叫的這麽親熱?神智恢複的歐陽寒風,緊緊皺起了眉頭,歐陽夜辰立於原地未動,微微沉下了眼瞼,不知在想些什麽。


    而慕容雨似乎沒有察覺到稱呼不對,輕輕一笑:“世子怎會來了這裏?”這是內院,住的全是女子,以歐陽少弦的性子,不可能跑來內院與女子們攀談的。


    歐陽寒風暗暗鬆了口氣,慕容雨稱呼歐陽少弦為世子,看來,她並沒有喜歡上他,自己還是有機會的……


    “一時無聊,隨便走走,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這裏!”利眸中映出慕容雨窈窕的身形,她肩膀以上的衣服是半透明的鏤空,上等的雪紡紗衣料,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形,腰間佩戴著兩隻展翅欲飛的綠色玉蝴蝶,裙子下擺上著鑲嵌著條條金色絲線,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點點金光,


    腦海中浮現大年初一那天,她美麗卻單薄的身體,歐陽少弦揚揚嘴角,和那天的她相比,現在的她的確長大了:“你很喜歡這些紅花?”


    “不是,滿園子的花,隻開了一種顏色,我覺得好奇,就走了過來!”慕容雨絲毫都不敢懷疑歐陽少弦的能力,如果她說喜歡,明天早晨,她的院落裏就會被悄無聲息的種滿各種紅花。


    “我母親喜歡紅色的花,所以,這裏種的鮮花都是紅色的!”王香雅一口咬著桃,一手拿著甜瓜,快步走了過來,身後跟著一名小丫鬟,提著的竹籃中,盛著各色水果。


    慕容雨無奈的歎了口氣,緩步走向王香雅:“你是今天的壽星,不去前廳招待客人,居然跑來這裏吃東西……”


    王香雅將吃剩的桃核扔到一邊,不以為然道:“每年來的客人都差不多,有什麽好招待的,再說了,這隻是我的普通生辰,又不是及笄禮……”


    側目望到不遠處的歐陽夜辰,歐陽寒風等人,王香雅眼睛轉了轉:“走吧,隨我去招呼客人。”


    將嘴巴擦幹淨,王香雅拉著慕容雨向前廳走去:“對了雨兒,你的及笄禮是在後天吧,我記得你的生辰比我晚兩天……”


    “沒錯,禮物你準備好沒有?”慕容雨調侃著。


    “放心,送你的大禮,十天前我就命人備好了,到時保你滿意……”王香雅洋洋得意,慕容雨卻暗暗歎氣,香雅的及笄禮已經過了,卻一直沒人肯來將軍府提親,她表麵上看,是大大咧咧,不以為然,心裏,還是很難受的吧。


    前世,香雅因為體型太胖,無人願娶,孤寂終身,這一世,自己重生,做為她的好朋友,一定要改變她的命運……


    “雨兒,你的嫁妝準備好沒有?”王香雅驀然開口,語帶戲謔。


    慕容雨瞬間回神,思緒還未跟上,不解道:“嫁妝,什麽嫁妝?”


    “像你這麽漂亮的美人,及笄當天,肯定有許多名門公子前來求娶,你不準備好嫁妝,怎麽嫁人……”王香雅的小眼睛閃閃發光,戲謔更濃。


    慕容雨擺擺手:“嫁人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的婚事,八字都沒一撇,哪用的著準備嫁妝……”未出閣的女子不宜談論婚嫁之事,但這裏隻有慕容雨和王香雅兩人,她們也就不再避諱。


    歐陽少弦,歐陽夜辰等人離的遠了,慕容雨以為他們聽不到她們的談話。


    “你未及笄,人家自然不會前來提親,等過了後天,侯府的門檻肯定會被人踏破的……”王香雅故意提高了聲音。


    “王香雅,你居然編排我……”慕容雨揮舞著小拳頭就向王香雅身上招呼。


    王香雅快速前奔,邊跑邊解釋:“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哪有編排你……”


    “別跑……”慕容雨在後麵緊緊追趕。


    “不跑等著被你打啊,我又不是傻瓜……”


    慕容雨和王香雅打鬧著漸行漸遠,窈窕的白色身影在金色的陽光下不斷閃動,如同翩飛的蝴蝶,美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一語驚醒夢中人,王香雅的話讓歐陽寒風眼睛一亮,鬱悶的心情瞬間豁然開朗:自己怎麽就沒想到,雨兒及笄後就可以嫁人,少弦還要守很長一段時間的孝,自己可以在她及笄那天去提親,少弦卻不能,如此一來,雨兒就會嫁給自己了……


    自從慕容雨接受了歐陽少弦的鴛鴦貼後,歐陽寒風就非常倒黴,每次,他興高采烈的去侯府邀約慕容雨,她不是有事出門了,就是被人約走了,宴會時,她也總是站在別人身邊,對他的態度,禮貌之中帶著淡漠與疏離,讓他很是傷心。


    如今,有機會可以將慕容雨娶回洛陽王府,與她朝夕相處,再也不必忍受相思之苦,歐陽寒風當然是欣喜若狂:“夜辰,少弦,我有急事,先回洛陽王府了,麻煩你們告訴香雅一聲……”眉眼彎彎,難掩眸中的笑意盈盈。


    歐陽少弦沒有說話,望著歐陽寒風輕鬆,欣喜的麵孔,眸光瞬間變的幽深似潭:急著回洛陽王府,是想準備聘禮迎娶雨兒麽?隻怕他是打錯了如意算盤。


    將軍府外,一輛馬車徐徐駛來,來到門口,馬車尚未停穩,車簾已被打開,慕容琳急急的下了馬車,目光焦燥,快步向府內衝去。


    到得門前,侍衛抬手擋住了她的去路:“小姐,請問您有何貴幹!”


    慕容琳緊皺著眉頭,不悅道:“今天是王香雅生辰,我是來祝賀的……”再耽擱自己見世子的時間,每人賞他們十個耳光。


    “那您的……禮物呢?”不是侍衛們勢力,而是來人說來祝賀,總要有所表示吧,萬一他們錯放了壞人進去,出了大事,他們把性命押上也承擔不起責任。


    慕容琳望望空蕩蕩的雙手,漫不經心的回答著:“來的匆忙,忘帶了。”自己每月五十兩銀子的月錢都被扣了,平時都沒銀子買喜歡的衣服,首飾,哪裏還有閑銀子給王香雅備禮物。


    “對不起小姐,我們不能放您進去!”沒帶禮物,卻說來祝賀,還戴著麵紗,遮去大半張臉,怎麽看都不太對勁:“不如這樣,卑職去請大小姐前來……”


    “不必請了,我就是王香雅的好朋友,她還能不認識我嗎?”王香雅與自己一向不對盤,若是她出來了,定不會讓自己進府的,到時,自己還怎麽見世子。


    慕容琳對著侍衛怒吼:“你們這群勢力小人,不就是要禮物嗎,這個給你們!”拔下發髻上的發簪,慕容琳甩手扔給侍衛,快步向府內走出:


    等出府時,自己再說發簪丟了,鬧騰的人盡皆知,到時,這發簪還會回到自己手中,攔著自己的侍衛,定會被重罰,哼,偷盜罪可是不輕呢,被打死也是他自找的,誰讓他死攔著不讓自己進府了呢……


    “這位小姐!”事情並沒有按照慕容琳預想的發展,她才剛走出兩步,又被侍衛擋住去路:“這發簪請您收回,今日是大小姐生辰,您的禮物應該送她,不是送卑職!”


    慕容琳狠狠瞪了侍衛一眼,伸手搶過了發簪,傲然道:“我可以進去了吧!”進去後,自己才不會將發簪送給王香雅那個胖豬。


    侍衛低了頭:“對不起小姐,卑職馬上去請大小姐,您稍等……”


    “憑什麽不讓我進去?是覺得我身份低微,不配進府嗎?”慕容琳徹底被激怒,侍衛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自己進府,到底是何居心?隻因為自己沒帶禮物嗎?真是狗眼看人低。


    纖手指向馬車,得意的訓斥:“你們瞪大眼睛看清楚了,這是忠勇侯府的馬車,身份的標誌和象征,我是侯府二小姐,有資格進將軍府參宴,若是你們再敢擋我的路,我就將你們重打一百大板……”


    “二小姐,不是我們有意攔您,而是規距不可破,小的們隻是侍衛,奉命行事……”一輛馬車而已,做假也是有可能的,合格的侍衛,絕不會放任何一名可疑人進自己守衛的府邸。


    “你們兩個,怎麽這麽死心眼。”慕容琳眼睛噴火,厲聲怒斥:“規距是死的,人可是活的,我都已經對你們表明身份了,你們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出什麽事了?”歐陽寒風笑容滿麵的自府內走了出來。


    “世子!”慕容琳眼睛一亮,快速迎了上去,手指著那兩名侍衛告狀:“這兩名侍衛,狗眼看人氏,攔著我,不讓我進府!”


    兩名侍衛相互對望一眼,無語加無奈:他們是職責所在,並非有意刁難,這侯府二小姐,真是蠻不講理,顛倒是非黑白的本事,天下無敵……


    歐陽寒風經常去忠勇侯府,慕容琳與他談不上熟悉,卻也說過幾句話,再加上歐陽寒風心情難得的好,便隨口說了一句:“她是忠勇侯府二小姐,放她進去吧!”


    “是!”世子發話,侍衛們自是聽從,不再阻攔慕容琳,歐陽寒風心情愉悅的走向府外的洛陽王府馬車,慕容琳則得意的對兩名侍衛輕哼一聲:“看清楚姑奶奶的相貌,免得下次再攔錯人……”


    戴著麵紗,要怎麽看清相貌?知道慕容琳是胡攪蠻纏之輩,兩名侍衛不再理會她,立於門前一動不動,她那番言詞大論,也是左耳進,右耳出,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在認真的聆聽教訓呢。


    慕容琳以為他們是怕了她,得意洋洋的教訓了大半天,耍夠了威風,方才越過侍衛,大搖大擺的向府內走去。


    走出一段距離後,一陣清風吹過,臉上麵紗的一角在眼前飄飄,慕容琳驀然驚醒,自己臉上有塊難看的疤痕,不能以真麵目見少弦世子,隻有自己原來那張完美無缺的傾世容顏,才能配得上少弦世子啊。


    轉過身,慕容琳快步向府外跑去:“寒風世子,寒風世子……”陳太醫雖然隻為皇室之人診病,但皇室之人也可請他為重臣家眷診治,今天的歐陽寒風,心情似乎不錯,自己何不請他幫忙,請來陳太醫為自己醫治難看疤痕……


    歐陽寒風早就上了馬車,急著回府的他,讓車夫加快了速度,慕容琳跑出將軍府時,洛陽王府的馬車已經跑出一段距離了,慕容琳咬咬牙,狠狠心,急速追了上去,大聲呼喊:“寒風世子……等一等,等一等……”


    不知是離的太遠,還是歐陽寒風想事情太入神,居然沒有聽到慕容琳的呼喚,馬車依舊快速前行,絲毫沒有減速或停下來的意思。


    轉過彎,馬車上了大街,融入諸多馬車之中,漸行漸遠,慕容琳急匆匆的跑到轉彎處,還來不及站穩腳步,大罵歐陽寒風,一輛馬車急馳而來,狠狠撞向慕容琳,雖然車夫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勒馬了,無奈慕容琳離的太近,最終未能幸免被撞飛的命運。


    “啊!”慘叫過後,慕容琳飛出幾米遠,重重掉落在地,全身的骨頭如同散了架般,疼痛難忍,胳膊也不知摔到了什麽上麵,鑽心的疼痛瞬間漫延開來,有那麽一瞬間,慕容琳幾乎都要以為她要被撞死了。


    “……慕容琳,慕容琳……”意識模糊中,慕容琳聽到有人在叫她,用盡全力睜開了眼睛,頭頂上方,幾十張陌生的麵孔映入眼簾,輕咳幾聲:“你們是誰啊?”


    “你還記不記得我是誰?”一張放大的俊臉出現在視線中,慕容琳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猛然翻身坐了起來:“宇文明,是你的馬車撞了我!”


    “不能全怪我,我的馬車在路上走的好好的,誰讓你突然竄了出來……”宇文倩滿眼厭惡,自己可不是冤大頭,任人宰割。


    “你要負責幫我治傷!”慕容琳不依不饒,自己沒了月銀,無法看診,若是回去侯府,讓府醫來治,肯定會丟死人的。


    “我的馬車撞了人,我當然會讓大夫治好你!”請個大夫看診開藥而已,一錠銀子就可解決。


    慕容琳輕哼一聲,算他識相,否則自己就鬧到鎮國侯府,讓他們一家都不得安寧,眼角掃過那方麵紗,慕容琳眼睛轉了轉:“找個厲害的大夫,幫我把臉上的疤痕也去掉!”難得遇到冤大頭,不用白不用。


    “你臉上的疤痕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又不是我的馬車撞的,憑什麽讓我花錢請大夫,為你恢複容貌?”真是人至賤則無敵,慕容琳抓住個冤大頭,就死不放手了。


    “我臉上的傷,可是你妹妹弄的!”慕容琳強詞奪理。


    “那你去找我妹妹請大夫吧,我告辭了!”給臉不要臉,自己也沒什麽好說的,看她一眼,自己就惡心的半天吃不下飯,為了自己能夠長命百歲,還是早點遠離這討厭之人的好。


    宇文明轉過身,大步向前走去,真的不打算理會慕容琳了。


    慕容琳急了:“你撞我的傷,還沒給我醫治呢!”算了,先治完身上的新傷再說,至於那塊疤痕,總會找到機會醫治的。


    “我隻負責讓大夫醫治你身上的新傷!”宇文明高昂著頭,語氣微冷,目光不屑。


    慕容琳皺緊了眉頭,不悅道:“好!”醫治自己臉上的疤痕,是大夫來,他隻需要拿銀子即可,居然還這麽不情願,真是小氣。


    精神放鬆下來,身上的疼痛更加厲害,慕容琳慘呼:“我的胳膊,好疼!”


    宇文明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好像是脫臼了,我來幫你接上!”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宇文明一手抓著慕容琳的胳膊,一手按著她的肩膀,猛然用力。


    “啊!”鑽心的疼痛襲來,慕容琳慘叫一聲,胳膊沒接上。


    宇文明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好意思,手笨了點,我再試試!”敢敲詐自己,不給她點教訓,自己就不是宇文明。


    再次用力,胳膊依然沒有接上,慕容琳疼的慘叫連連:“你這麽笨手笨腳的,還接什麽接,想疼死我是不是,快送我去找大夫!”


    洛陽王府


    “你想迎娶慕容雨為世子妃?”洛陽王端著茶杯,飲茶的動作卻猛然頓了下來,目光幽深,歐陽寒風對慕容雨的愛慕,洛陽王多少知道一些,可慕容雨對他無意之事,洛陽王也看的出幾分。


    “是!”歐陽寒風站在洛陽王麵前,意誌、語氣皆堅定。


    “慕容雨和少弦不是兩情相悅麽?”每年一度的元宵花燈節,她都是拿楚宣王府的鴛鴦貼進宮的。


    歐陽寒風急聲解釋:“其他的名門公子也有拿貼子過去,不過,少弦的速度最快,雨兒就接受他的貼子了。”言下之意,慕容雨拿楚宣王府的鴛鴦貼進宮赴宴,隻是因為不想駁歐陽少弦麵子。


    “你確定慕容雨不喜歡少弦?”洛陽王終日困於朝堂之上,協助皇帝處理國家大事,對年輕男女之間的事情,自覺看的可能不如他們透徹。


    再加上,歐陽少弦除了邀請慕容雨去花燈宴外,其他時候也沒什麽特殊表示,洛陽王也不是特別肯定,慕容雨是不是喜歡歐陽少弦。


    “當然確定。”歐陽寒風重重點頭:“雨兒一直將少弦當普通朋友的!”否則,在紅色花叢中,慕容雨就會直呼他的名字少弦,而不是稱其為世子。


    “那慕容雨喜歡你嗎?”這也是非常重要的問題。


    “雨兒後天才會及笄,對男女感情一事,還未開竅,對所有男子,都是一視同仁。”兩年來,慕容雨對所有男子,都是既不疏遠,也不熱情,保持著不近不遠的一段距離:“不過,我有信心,她嫁給我後,一定會喜歡我的!”


    洛陽太妃和藹的笑笑:“王爺,寒風難得遇到喜歡的人,你就成全他吧,那慕容家小姐,我也見過幾次,的確是個不錯的姑娘,忠勇侯府也是名門望族,與咱們洛陽王府是門當戶對……”


    “是啊,王爺,我也覺得那慕容小姐不錯,很聰明伶俐的一個人呢!”洛陽王妃也笑眯眯的在一旁打邊鼓:“她過了門,幫著分擔一些事情,我也可以輕鬆輕鬆了!”


    三個女人一台戲,兩個女人和一個男人聯合攻關,洛陽王也招架不住了:“好吧,本王立刻命人準備聘禮,不過,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慕容雨是慕容修的女兒,事情還是得和他商量商量,否則,咱們抬著聘禮去了,人家還不知道怎麽回事,豈不是鬧了大笑話。”


    “一切聽憑父王做主!”洛陽王答應他娶慕容雨了,歐陽寒風欣喜若狂,洛陽王說什麽,他都不會反對。


    歐陽寒風心思單純,不懂掩飾自己的情緒,望著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的他,洛陽王搖搖頭,這孩子,根本沒長大,但願娶親之後,能夠成熟、穩重一些……


    醫館,慕容琳看診完畢,從內室走出,夏天很熱,戴著麵紗太悶,慕容琳就摘了下來,剛才她被車撞的發髻淩亂,還未來得及梳理,絲絲墨發自臉頰垂下,將那塊難看的疤痕遮掩,宇文明的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除去那塊疤痕,慕容琳還蠻漂亮的……


    嘴角輕勾出一抹悠美的弧度,原本打消的計劃,還是再次實施吧,到了嘴邊的美肉,沒理由不吃……


    將軍府,王香雅生辰,喝了很多酒,賓客送走後,她已經醉的眼神迷蒙,腳步踉蹌,被丫鬟們扶回房間。


    醒酒湯,毛巾,熱水的伺候完畢,天色已經不早了,王香雅睡的香甜,慕容雨正欲告辭離去,一名小丫鬟拉上了窗簾,房間中頓時漆黑一片,一縷盈盈的暖暖光芒自房間徐徐散發。


    “咦,哪裏來的光?”小丫鬟驚呼:“大小姐睡覺最討厭光了,快把光遮住!”


    慕容雨循著光線望去,目光停留在自己腰間的玉蝴蝶上,心中一驚,快速摘下,放進衣袖中,頓時,房間恢複了剛才的漆黑,點點光亮卻透過衣服,緩緩向外綻放,慕容雨無奈,正欲告辭離開,身後突然響起王香雅含糊不清的聲音:“都下去吧,這裏不用伺候了。”


    “是!”小丫鬟們依次退出房間,慕容雨拿出了袖中發光的玉蝴蝶:“不好意思,吵到你睡覺了。”


    王香雅輕揉著疼痛的額頭,擺擺手:“沒事,你這玉蝴蝶哪裏來的?”


    “從寶齋行買的,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有一隻會發光,以前它很正常的……”話未落,慕容雨突然想起,這對玉蝴蝶,有一隻是歐陽少弦送她的……


    急忙將玉蝴蝶舉至眼前察看,望著上麵串的絲線,慕容雨雪眸微眯,這隻發光的玉蝴蝶,就是歐陽少弦送自己那隻。


    他送她時,上麵沒有絲線,慕容雨為了佩戴,串上了幾條桃紅色的絲線,與從寶齋行買的玉蝴蝶上的絲線有些不同,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那你走運了。”王香雅神秘兮兮:“發光的玉蝴蝶,是罕見的冰玉天然形成,未經過任何打磨,世上隻有兩隻,傳說,它是清頌開國皇帝與皇後的訂情信物,寶齋行那些玉蝴蝶,雖然貴重,卻也是效仿這兩隻玉蝴蝶的仿造品……”


    慕容雨眸光閃了閃:“那這訂情的玉蝴蝶,是一代一代往下傳的嗎?”


    王香雅點點頭:“一直都在皇室中流傳的,據說,這是堅貞愛情和幸福生活的象征,凡得此玉蝴蝶的男女,必定生活和美,白頭到老,三年前叛亂時,這對玉蝴蝶下落不明,沒想到居然被人賣到寶齋行去了,那寶齋行的掌櫃也是蠢貨,人家成對賣給你,你也成對賣出去嘛,幹嘛要分開……”


    “可能是,那人隻賣了一隻給寶齋行!”慕容雨敷衍著,不自然的輕咳幾聲:“玉蝴蝶一直都是皇帝和皇後保管嗎?”


    “當然不是。”皇帝和皇後哪會白頭到老,幸福一生:“開國皇帝和皇後死後,玉佩一直在他們的後代子嗣中流傳,幾乎每一代,都會出一對令人羨慕的賢伉儷……”


    輕輕歎了口氣:“當年的楚宣王和楚宣王妃是人人羨慕的好姻緣,可我知道他們沒得到這對玉蝴蝶,否則,兩人不會英年早逝……”


    “雨兒,你隻得了一隻玉蝴蝶,另一隻還不知在誰手中,你的姻緣隻怕要耽擱一段時間了。”王香雅的聲音有些低沉,隨即又歡快了起來:“不過你放心,你一定會有美滿姻緣的,和心愛之人白頭到老……”


    突然,王香雅腦海中浮現歐陽少弦英俊冰冷的麵容:糟糕,萬一雨兒嫁了別人,他怎麽辦?他完全有能力和實力阻止雨兒嫁給別人……


    等等,這玉蝴蝶是從寶齋行買的,寶齋行可是歐陽少弦開的,難不成,是他故意讓人賣了這隻玉蝴蝶給雨兒……


    王香雅側目望向慕容雨,小眼睛閃閃發光:歐陽少弦還真是用心良苦,想千方設百計的抓住美人心……


    慕容雨望著手中玉蝴蝶,暗暗思索,叛亂一事,鬧的很大,皇室之人死傷不少,歐陽少弦勢力不弱,得到玉蝴蝶不是不可能,他送了一隻玉蝴蝶給自己,那一隻,會不會在他自己手中?


    堅貞愛情,美滿姻緣,歐陽少弦從未對慕容雨說過情愛之言,卻在一點一滴的生活中,全部表達了出來,他送自己的那些禮物,會不會也蘊含了某種深刻的含義?


    夜晚子時,楚宣王府書房


    “世子,您要的消息!”暗衛將一本小冊子遞上,恭敬的站到一邊。


    歐陽少弦打開冊子,快速瀏覽著上麵的內容,越往下看,俊顏越冰冷,眸底的怒氣也越發的濃鬱。


    稍頃,歐陽少弦放下了冊子,深邃的眸底隱有怒氣翻騰:想不到竟然有這麽多人在覬覦雨兒,幸好自己事先調查,否則,她及笄不久,就會被人娶走。望望冊子上所列的名單,歐陽少弦冷冷一笑,既然他們都閑著沒事,來和自己搶人,自己就給他們找點事情做……


    及笄日


    一大早,慕容雨就被叫起來,沐浴,梳洗,丫鬟們裏裏外外的忙碌著,雖然急切,卻有條不紊,莊嬤嬤親自為慕容雨梳了精致的及笄髻,碧綠的發簪映著夏日的光芒,搖曳生輝。


    琴兒捧來一件半透明的紗衣,清頌最好的麵料,最好的裁縫縫製,上麵點綴著象征富貴吉祥的各色貴重飾品,手感垂墜,拿在手中,宛若無物。


    耳環,手鐲,項鏈,腰間的佩飾,眾人服侍著一一戴上,再三確認毫無遺漏,眾人方才簇擁著慕容雨走向大廳。


    忠勇侯府嫡出千金及笄,是件大事,大廳中,早就坐滿了前來觀禮的名門望族的夫人、小姐們,老夫人坐在上座上,笑容滿麵,靜等慕容雨的到來。


    前世,慕容雨已和李向東訂親,及笄當天就嫁了人,及笄前,忠勇侯府的人一直在忙著嫁妝之事,累的不輕,所以,及笄禮辦的很是隨意,草草了事後,象征她成年了,便讓她坐上了出嫁的花轎。


    這一世,重生,慕容雨不再是被人算計,名聲盡毀的可憐女子,她是忠勇候府,身份高貴的大小姐,她有選擇的能力與權力,不會再像前世那般,被人處處算計。


    慕容雨走進客廳,在眾多貴族婦人驚豔的目光中,緩緩走向房間深處,長長的曳地長裙,在光潔的地麵上,滑出一道淺淺的痕跡。


    到得房間中央,慕容雨在蒲團上跪下:“祖母!”


    老夫人笑逐顏開,走上前,將慕容雨發上的發簪摘下,小心的為她戴上一隻鑲嵌著各種寶石的精美華冠,喻意,成年!


    慕容琳坐在不遠處,望著慕容雨身上高貴、美麗的衣服,以及價值連城的華冠,嫉妒的眼睛冒火,再過半年,自己也要成年,到時,身上的衣服和華冠,絕不能比慕容雨差。


    在名門貴婦與千金小姐們的祝福中,禮成,慕容雨站起身,望著門外溫暖的陽光,嘴角微微揚起,自己將來的人生,一定要充滿陽光與溫暖。


    洛陽王府屬皇室貴族,府裏隨便拿出一件東西,都價值不菲,要在兩天內籠出一百二十抬的聘禮,不是難事,前天,洛陽王已經和慕容修聊過,對慕容雨和歐陽寒風的婚事,他沒有反對,洛陽王很高興,當即就讓人回府準備聘禮。


    曆經一天兩夜,管事和管家不眠不休的勞作後,終於在陽光高升時,將聘禮準備完畢,抹抹額頭的虛汗,暗暗鬆了口氣:“去稟報王爺,聘禮已經清點完,登記在冊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歐陽寒風一身正裝,英武不凡,站在陽光下,笑容滿麵,洛陽王昨天告訴他,此去忠勇侯府,送聘禮不假,卻也隻是訂親,成親需要另選吉日,洛陽王府迎娶世子妃,豈能馬虎。


    歐陽寒風笑著答應下來,隻要能娶到慕容雨,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今天隻是訂親也無所謂,反正總有一天要娶回家來。


    望望天空,時間不早了,父皇怎麽還沒出來,萬一去晚了,雨兒被人搶走怎麽辦?


    思量再三,歐陽寒風下定決心,快步向洛陽王居住的小院奔去。


    距離小院還有段距離,歐陽寒風已急聲呼喊:“父王,父王……”


    洛陽王走出房間,麵容凝重:“寒風,今天不能去忠勇侯府下聘了……”


    歐陽寒風大驚:“為什麽?”


    洛陽王目光凝重:“太原出了大事,皇上命我與幾位大臣前去查看!”


    “是什麽大事,非要今天去?”歐陽寒風眸底閃著急切與不安:“能不能緩緩,先把聘禮送去侯府再走……”


    洛陽王瞬間板起臉:“胡鬧,國家大事,豈能兒戲,慕容雨那邊,我已經和慕容侯爺說好了,他不會將女兒嫁給其他人的,你放心,等我回來,一定會去忠勇侯府下聘的……”


    “王爺!”洛陽王妃從屋內走了出來,將一隻大包裹遞給了他身側的侍衛,親自為洛陽王整整衣裝,洛陽王妃輕輕歎口氣,擔憂道:“王爺一路小心!”


    “放心吧,不會出事的!”深深的望了歐陽寒風一眼,洛陽王快步向外走去:“一切等我回來再做定奪,你切不可私自去忠勇侯府下聘,否則,洛陽王府會被人恥笑的……”


    忠勇侯府,及笄禮畢,名門貴婦們送上祝福,相繼告辭離去,慕容侯急切的目光頻頻望向門外,直到最後一名貴婦也離開,門外仍然空蕩蕩的,目底閃過一絲不解,正欲命人悄悄去洛陽王府詢問一下,為何還未到,門外侍衛稟報:“老夫人,侯爺,楚宣王世子求見大小姐!”


    老夫人和藹的笑著:“雨兒,世子有事找你,你就去見見吧!”及笄當天求見,是人都猜得出是什麽意思。


    慕容雨尚未答話,慕容修搶先開口:“雨兒現在還不能離開……”萬一洛陽王的聘禮送到,雨兒卻隨少弦世子出去了,傳揚出去,就是雨兒一腳踏兩船,她和忠勇侯府的名譽,徹底損毀……


    謝梓馨,慕容岸過世,慕容修隻想著讓慕容雨嫁個好人家,開開心心的過完一生,歐陽少弦的確比歐陽寒風優秀。


    可歐陽少弦的身份,注定了,他的身邊離不開明爭暗鬥,爾虞我詐,相比之下,歐陽寒風的生活就單純許多,所以,慕容修自私的想讓慕容雨嫁個生活單純快樂的人……


    “為什麽?”老夫人不悅道,若非礙著眾多丫鬟、嬤嬤在此,老夫人肯定狠狠訓斥慕容修一頓,做爹的,不為女兒尋找好夫婿不說,有能力出眾之人愛慕雨兒,他還要阻攔……


    “雨兒剛剛及笄,就與男子見麵,不太好吧!”慕容修隨便說了個理由,心中暗暗焦急,洛陽王怎麽還不來……


    “男未婚,女未嫁,有什麽不好的,你的思想,太老舊了,都不如我這個老太婆看的開!”轉過身,老夫人笑容可掬:“雨兒,世子都要等急了,你快去吧!”


    慕容修正欲再找理由阻止,一名侍衛快步跑了進來,對慕容修耳語幾句,慕容修目光沉了沉,望著慕容雨漸漸遠去的身影,暗暗歎了口氣,也許,一切都是天意。


    月琳閣


    慕容琳摘下麵紗,口中嘀咕著,脫下了身上的外衣:“慕容雨及笄,穿的那麽薄,居然讓自己穿這盛裝前去觀禮,真是熱死人了……”幸好自己聰明,禮成後,就偷偷跑了回來,否則,自己肯定會滿身臭汗。


    “桃兒,備熱水,我要沐浴!”衣服太厚了,自己離開的早,也出汗了呢。


    桔兒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手裏還提著籃子:“二小姐,少弦世子來了……就在侯府門外……”


    “真的?”慕容琳眼睛一亮,快步跑到衣櫃邊,選了件漂亮外衣穿上,對鏡照了照自己美麗的小臉,按宇文明說的,揪出一縷頭發蓋住疤痕,上下打量無誤,出了月琳閣,以最快的速度向門外奔去,自己長大了,容貌也比以前漂亮許多,世子見到這樣的自己,肯定會喜歡的。


    忠勇侯府外,歐陽少弦如鬆樹一般,立於原地未動,目光望向遙遠的天際,不知在想些什麽。


    府內,走出一道窈窕的身影:“世子!”輕柔的呼喚將歐陽少弦神遊九天的思緒拉回,轉過身,慕容雨身著半透明紗衣,身形窈窕,明媚小臉比天空的陽光都要耀眼,讓人一見便再也移不開眼睛。


    過年後的幾個月來,歐陽少弦見過她許多次,每次見她,她都比上次有變化,越變越美麗,越變越迷人,很多的時候,歐陽少弦望著她明媚的小臉,都會失神。


    一名侍衛站在五步外,牽著一匹白色的俊馬。


    歐陽少弦輕輕笑笑,上前幾步,毫不避諱的握住了慕容雨的小手,拉著她來到俊馬前:“我帶你去個地方。”


    “我們騎馬去?”兩世為人,慕容雨隻坐馬車,從未騎過快馬。


    “馬比馬車快!”話落,歐陽少弦已擁著慕容雨上了快馬,從侍衛手中接過韁繩,輕輕一抖,快馬長嘶一聲,向著太陽升起的方向,急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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