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王府設宴,小廝、丫鬟們都在大門、大廳、廚房等地方熱火朝天的忙碌著,李向東是偷進洛陽王府的,不敢走大道,專揀人少的小路走,一路走來,靜悄悄的,居然真的沒遇到一個人。


    慕容雨悄無聲息的跟在後麵,不時觀察著四周的環境,越走越吃驚,因為李向東走的路,是通往內院的:李向東不會膽大包天到,想設計洛陽王府的人吧,沒聽說歐陽寒風有到了婚齡,尚未出嫁的姐姐或妹妹啊?


    一盞茶後,李向東來到一座小院前,再次觀望四周,小心謹慎的確認四下無人後,方才縱身一躍,進了院子。


    慕容雨走到李向東站的地方,望著大門上方的牌匾以及緊閉的院門,眸光沉了沉,雙足輕點,窈窕的身影如翩飛的蝴蝶,瞬間飄進了院落,輕輕落地後,未發出半點聲響。


    此院落與王府中其他院落的布局,擺設皆相同,沒什麽特別之處,院中種著漂亮的鮮花,樹木,客廳,正房,偏廳,多的一眼望不過來,慕容雨不知道李向東進了哪個房間,正欲細細尋找,一陣惹有似無的談話聲隨風傳入耳中:


    “就憑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是女子不屑的嘲諷聲。


    “……當年……叛亂……小心……魚死網破……”聲音很輕,忽高忽低,慕容雨聽不連貫,卻能聽出,這是李向東的聲音,他的聲音,她在前世聽了四五年,非常熟悉,絕不會弄錯。


    慕容雨循著聲音,小心的來到一扇窗前,屋內兩人的談話聲聽的真切多了,正欲稟氣凝神,仔細聽聽他們在說什麽,腳下踩到一隻枯枝。


    “什麽人?”屋內女子怒喝一聲,緊閉的窗子突然打開,一隻吐著紅信子的大蛇竄了出來,慕容雨一驚,身體騰空旋轉著,快速躲閃,大蛇擦著慕容雨的衣服竄過。


    慕容雨剛剛落地,那蛇居然張大嘴巴撲了上來,濃烈的腥臭撲麵而來,慕容雨緊緊皺起眉頭,眸光一寒,立於原地未動,微握的小手猛然張開,袖中匕首滑入手中,猛然側身躲過大蛇的襲擊,手中匕首狠狠紮進了它的七寸……


    慕容雨所做的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速度快的不可思議,連慕容雨都沒想到,生死危機的關頭,她居然會有這麽快的速度。


    大蛇死亡,慕容雨正欲鬆口氣,大開的窗內突然跳出一名女子,慕容雨眼睛一轉,抓起死亡的大蛇,當成暗器用力扔了過去,窈窕的身影一轉,躍出了高牆……


    身後響起強烈的破風聲,慕容雨目光凝重,快速前行,剛才,她雖然沒看清那名女子的相貌,卻看到了她的衣服,是洛陽王府的主人無疑,慕容雨這個客人,撞破了主人見不得人的秘密,肯定會被殺人滅口!


    慕容雨感覺不到那女子的武功的究竟有多高,可見修為是在她之上的,再加上又有一個懂些拳腳功夫的李向東從旁幫忙,所以,她不能留下來硬碰硬,快速逃離,是最好的辦法,幸好自己懂武,否則,沒被那蛇咬死,也會被這名女子殺死。


    破風聲越來越近,慕容雨心急如焚,清冷的眸底寒光閃閃,若是逃不掉,自己就和他們拚個魚死網破,就算是死,也要拉他們做墊背。


    慕容雨正欲停下腳步迎戰,旁邊突然伸出一雙大手,一手攬著她的小腰,一手捂住她的嘴巴,瞬間將她拽進高高的草叢中!


    慕容雨想喊喊不出,想動動不了,心中震驚著,拚命掙紮,耳邊傳來溫柔的解釋聲:“雨兒,別怕,是我!”


    熟悉的墨竹香縈繞鼻端,慕容雨一驚,拉開捂住她嘴巴的大手,轉身望向來人:“世子,你怎麽會在這裏?”


    “噓!”歐陽少弦對慕容雨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抬眸望向草叢外,慕容雨順著歐陽少弦的目光望去,頓時瞪大了眼睛,緊隨而來的女子身著華衣,頭戴華盛,氣質雍容,赫然便是洛陽王妃,此時的她,手上盤著一條青色小蛇,目光如那條蛇般陰冷,嗜血,心思深沉,哪裏還有半點平時的單純,賢良,毫無心機。


    “追到人了沒有?”李向東隨後來到,累的氣喘籲籲。


    “沒有!”洛陽王妃狠狠瞪了他一眼,仇視的目光仿佛要將他碎屍萬段:“都是你惹的禍,萬一事情敗露了,咱們都不會有好下場……”


    李向東急的團團轉:“先別說那麽多了,抓人要緊!”她都三十多歲了,活的時間不算短,自己可是還不到二十歲,年紀輕輕的就英年早逝,太可惜。


    洛陽王妃沉下眼瞼:“剛才那人躍出高牆時,我看到了她的衣服,是名女子,武功不弱,應該是前來參宴的名門望族小姐,咱們分頭找,斷不能讓她將事情泄露了出去……”


    李向東心中一驚:“她會不會已經回大廳了?”名門望族的千金,真是個麻煩事,殺她,必須做的天衣無縫,否則,稍不留心,就會被人發現端倪,所有的努力也將付之一炬。


    “不會!”洛陽王妃目光寒了寒:“當今世上,沒幾個人的輕功能比得過我,分頭找!”


    事關重大,李向東沒再多說什麽,抬頭望了望,向著一個方向走去,洛陽王妃則立於原地未動,閉上了眼睛,靜靜聆聽著四周的動靜,慕容雨屏住了呼吸,美眸一眨不眨的緊盯著洛陽王妃的一舉一動。


    突然,洛陽王妃猛然睜開了眼睛,眸底閃爍的寒光透過重重青草,直望向慕容雨和歐陽少弦所在的地方,尤其是她手中那隻小蛇,吐著長長的紅信子,腦袋用力探向草叢!


    洛陽王妃撥開草叢,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目光陰冷,有歐陽少弦在身邊,慕容雨不焦急,也不害怕,手持著帶血的匕首,靜等洛陽王妃的到來,二對一,洛陽王妃必死無疑,即便李向東回來幫忙,也絕不是慕容雨和歐陽少弦的對手。


    不過,洛陽王妃和李向東死在這裏,慕容雨、歐陽少弦以及大廳中的所有客人,要接受侍衛們無休止的盤問倒是真的……


    眼看著洛陽王妃就要來到兩人麵前了,歐陽少弦眸光微沉,手指輕彈,一顆小石子撞到了遠處的拐角上,洛陽王妃猛然轉身,竄出草叢,快速向聲響傳出的方向追去:“李向東,人在這邊!”


    將洛陽王妃和李向東引走後,慕容雨和歐陽少弦也出了草叢,快速跑向安全的地方。


    想不到洛陽王妃竟是如此厲害,平時那個單純的她,裝的可真逼真……


    淡淡香氣縈繞鼻端,慕容雨瞬間回神,卻見歐陽少弦正拿著一隻鬆香在她衣服上來回熏陶:“世子,你在幹什麽?”


    “你的衣服被蛇碰過,上麵留下了非常特殊的氣味,若洛陽王妃抓不到撞破她事情的人,肯定會用非常手段來尋找……”到時,洛陽王妃隨便找個理由,都能讓慕容雨插翅難逃。


    “你怎麽知道我的衣服被蛇碰到了?”那條大蛇擦著自己衣服竄過時,歐陽少弦應該不在附近。


    歐陽少弦語氣凝重:“洛陽王妃手中拿的那條蛇,是用特殊的藥物喂大的,身上散發著古怪的氣味,不過,隻有蛇聞的到,人聞不到,剛才在草叢外,那蛇正是聞到了你身上沾染的另隻蛇的氣息,方才指引洛陽王妃進草叢……”


    慕容雨不解道:“世子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


    歐陽少弦拿著鬆香,熏陶慕容雨的衣袖:“最近幾年,我在外遊曆,到過許多地方,見過許多奇奇怪怪的人和事,也知道了很多鮮為人知的秘方,秘法,改天有空,我講給你聽……”


    “以鬆香熏去蛇的氣味,被洛陽王妃聞出來,豈不是欲蓋彌彰?”既然洛陽王妃懂養蛇,肯定也懂解除氣味之道。


    歐陽少弦輕輕笑笑,寬慰道:“鬆香熏去那股古怪氣味後,被風一吹,就會消失無蹤,洛陽王妃聞不出端倪的!”


    慕容雨眸光閃了閃:“世子知不知道這養蛇之法是出自何處?”洛陽王妃一名久居內宅的婦人居然如此精通,難道京城就有這樣的養蛇人?


    歐陽少弦的動作頓了頓,眸底閃過一絲冰冷:“是出自擅長蠱毒的苗疆……”


    慕容雨輕輕皺起了眉頭:“苗疆可是在雲南,洛陽王妃怎麽會……”


    苗疆,雲南!慕容雨猛然抬起眼瞼,難道洛陽王遇刺,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安排:“世子,洛陽王妃是京城人嗎?”雖然洛陽王妃的娘家背影,慕容雨早就知道,可此時,她卻嚴重懷疑,那層身份的真實性。


    “洛陽王妃和你一樣,是名符其實的貴族嫡出千金,至於她為何精通這些事情,暫時還未查出來……”歐陽少弦的人,剛查到洛陽王妃身上,具體的情況,有待深入調查!


    “世子來這裏,是為暗中調查洛陽王妃!”難怪他沒去參宴,卻突然出現在這裏,原來是有這等重要事情要做。


    慕容雨眼眸微沉,伸手抓住了歐陽少弦為她熏陶衣服的手腕,清冷的眸底,閃著詭異與算計:“世子,你有沒有辦法,幫我把那蛇的氣味抹到別人身上?”


    一柱香後,慕容雨回到與歐陽寒風等人分別的地方,太陽高懸,烈日當空,照的人睜不開眼睛,他們居然都沒進屋,站在外麵的樹蔭下等她:“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


    女孩子的小私事,身為男子的歐陽寒風,宇文振等人不好過問,也不準備責怪她,張玉菲笑容可掬的走上前來:“雨兒回來了,大家不會介意的,外麵很熱了,咱們進屋聊吧!”


    張玉菲笑意盈盈的轉過身,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居然與宇文振並肩前行,晶瑩的目光,時不時的望向宇文振,腦中思索著接近他的辦法。


    “宇文公子……”香唇輕啟,剛剛吐出幾個音符,腳下突然一個踉蹌,張玉菲直直向地上栽去……


    歐陽寒風,謝輕翔,宇文振三人隻是站著看,沒一個上前幫忙的,不是他們心氣高,不愛助人為樂,隻是,男女接受不親,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們不能隨便幫忙。


    “玉菲,你怎麽了?”慕容雨快步上前,扶起了摔倒在地的張玉菲,眼睛眨了眨,自己的動作很快,應該沒人看到,自己踩了她的裙擺。


    張玉菲摔的不輕,頭昏,眼花,耳鳴,慕容雨和她說話,她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就摔倒了……”宇文振不是一向喜歡憐香惜玉的麽,為何沒有扶自己……


    慕容雨望望天空,客套著:“天很熱,可能是在外麵站的太久了,有些中暑,我扶你進大廳吧!”心中暗暗納悶,宇文振平時很是花心風流的,為何今天他沒上來獻殷勤,如果自己真扶張玉菲進了大廳,事情有些難辦……


    張玉菲站起身,從慕容雨手中抽回胳膊,輕輕笑笑,:“多謝雨兒,我已經沒事了!”禦史府已經夠沒落了,若是再讓人看到自己這副病殃殃的模樣,自己這輩子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慕容雨眸光閃了閃,自己正愁找不到理由推開她,沒想到她自己自動遠離了自己,倒是省了自己一番手腳了……


    進入大廳,以屏風隔出男女席位,歐陽寒風,謝輕翔,宇文振三人去了男賓那裏,慕容雨和張玉菲則坐到了女賓那端。


    天氣熱,屋內人又多,洛陽王府特意準備了許多冰鎮的水果,送來給客人解暑,慕容雨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吹著涼風,吃著冰鎮水果,舒適愜意,目光頻頻望向門口,他們快來了吧?好戲很快就要開場了。


    “魏國公夫人,李夫人裏麵請……”仆人恭敬的招呼聲響起,沐雪蓮和其祖母走了進來,眾人禮貌的和魏國公夫人打招呼,望向沐雪蓮的目光卻有些不屑。


    出嫁從夫,雖然李向東是平民,但沐雪蓮既然已經嫁給他,就應恪守婦道,努力融入李向東的生活圈,她倒好,放著夫君不管,自己隨娘家人來這裏參加貴族宴會,真真是嫌貧愛富,不知禮數……


    沐雪蓮的目光在貴族婦人們臉上一一掃過,知道她們討厭她,她也不屑與她們同桌,目光望到窗前的慕容雨時,沐雪蓮眸底閃過一絲憤怒,瞬間恢複平靜,嫋嫋婷婷的走了過來:“慕容小姐!”


    沐雪蓮和慕容雨是相看兩生厭,所以,沐雪蓮才故意坐到慕容雨身邊,她不好過,也絕不讓慕容雨好過。


    慕容雨放下手中雪梨,望望身側目光詭異的沐雪蓮,淡淡笑笑:“李夫人,這張桌上坐的都是未出閣的千金,您已為人婦,再坐在這裏不太合適吧?”


    “你剛才叫我什麽?”沐雪蓮語氣微沉,杏眼微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是她發怒的前兆。


    “李夫人啊!”慕容雨故做不解:“難道我叫錯了,您的夫君是叫李向東吧?”沐雪蓮醜事敗露,方才被迫與李向東結合,兩人成親一年半,見了麵,除了吵還是吵,沐雪蓮非常厭惡別人叫她李夫人,所以,慕容雨就故意多叫幾聲惡心她:“雖然你姓沐,但出嫁從夫,我總不能叫您沐夫人吧,於理於法不合啊!”


    同桌的名門千金們,讚許的目光皆望向慕容雨,這些話也是她們想說的,卻礙於女孩子的矜持,沒有說出來,如今沐雪蓮被慕容雨嗆的啞口無言,她們歡喜雀躍,厭惡沐雪蓮的同時,對慕容雨聰明,直率更加欣賞。


    沐雪蓮強壓怒氣,坐到了魏國公夫人身邊,慕容雨暗暗鬆了口氣,若沐雪蓮坐到了自己身邊,事情不方便實施……


    “冰鎮的蛇果到了,大家嚐嚐看,解暑,解渴……”簾子打開,洛陽王妃走了進來,笑容單純,目光清澈,仿佛毫無心機。


    幾名丫鬟魚貫的走進大廳,將手中捧著的蛇果上到各個桌子上,蛇果有拳頭那麽大,晶瑩剔透,拿在手中涼涼的,是解暑佳品,客人們每人拿了一個,吃的津津有味……


    慕容雨也拿了一個,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蛇果的表麵和那條蛇一樣,都是涼的,這兩者之間,應該是有聯係的吧,不然,為何這果子要叫蛇果,它長的可是一點兒都不像蛇……


    “蛇,有蛇……”女子驚恐的尖叫聲在房間響起,其他女賓的目光瞬間轉到了門口,驚聲尖叫,爭相跑著,跳著遠離那幾條花花綠綠的蛇,大廳這邊你擠我,我推你,瞬間亂成一團,隔開男女賓客的屏風被擠倒,歐陽寒風和謝輕翔焦急的麵孔顯現:“雨兒……雨兒……”


    房間不高,屋內很亂,歐陽寒風和謝輕翔空有一身武功,卻無法施展,眼睜睜看著那幾條大蛇在地麵上快速移動著,爬向窗邊……


    “雨兒……有蛇……小心……快跳窗離開……”隔著人群,歐陽寒風焦急的指揮著。


    洛陽王妃果然用蛇來找人,不過,自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安排與準備,它們是找不到自己身上的。


    慕容雨暗暗笑笑,尚未有動作,張玉菲已搶先踩著凳子,上到了桌子上,欲跳窗而去。


    慕容雨勾唇一笑,她走了,今天這出戲就不好看了,抬腳,狠狠踢到了桌腿上,桌子失去平衡,猛然倒地,張玉菲重重摔到地麵上,桌腿撞到了牆,窗子啪的一聲自動關上了!


    張玉菲摔的頭暈腦鳴,全身疼痛,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正欲起身,亂成一團的人群中,不知誰又踩了她一腳,痛的她險些驚叫出聲。


    慕容雨站在窗前裝做害怕的看熱鬧,突然,背身憑空出現一隻大手,緊緊扣住了她的肩膀,將她快速向外拽去。


    手腕上方袖子上的衣服,慕容雨認得,正是李向東的,難道他今天來洛陽王府,是來設計自己的?


    大廳裏很亂,很吵,即便慕容雨大聲呼救,別人也聽不到,眸光一寒,慕容雨摘下頭上的發簪,狠狠紮到了李向東手上:“啊!”窗外響起慘叫聲,手也快速縮了回去,慕容雨正欲遠離,窗子突然被打開,李向東猛然跳了進來,眸底閃著憤怒與不甘,伸手去抓慕容雨。


    洛陽王妃站在門口,看似焦急的安慰著亂糟糟的眾人,實則密切留意著屋內所有女賓的一舉一動,慕容雨不能用武功,隨手拿起一把椅子,對著李向東砸了過去……


    李向東習過武,又不怕暴露,輕巧的避開那張椅子,冷冷笑著,魔爪伸向慕容雨,慕容雨眸光閃了閃,故意腳下一絆,倒在了張玉菲身邊,亂成一團的人群,遮去洛陽王妃的部分視線,慕容雨的顧及小了許多,對付李向東,也放開了手腳。


    李向東彎下身子來抓慕容雨,慕容雨踢起張玉菲的腳,狠狠踹到了李向東胸口上。


    李向東踉蹌著後退幾步,還不死心,又快步走上來,慕容雨雪眸微眯,兩顆珍珠打到李向東腿上,他站立不穩,倒在張玉菲那一側,慕容雨手指輕點張玉菲的後肩,響亮的耳光如雨點般密集的抽到李向東臉上,打的李向東暈頭轉向,眼冒金星,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宇文振站在不遠處,望著眼前一幕,嘴角微微抽了抽,她教訓人的方法,真是高明。


    張玉菲停止甩耳光時,李向東的臉早就麻木,沒有任何知覺了,眼前依舊很亂,他快速後退著,欲抓慕容雨的腳腕,拖她離開,慕容雨可不會讓他如願,張玉菲的小腳,再次狠狠的,密集的踢到李向東胸口上,踢的他麵色煞白,手捂著胸口,大喘粗氣,不停咳嗽,有那麽一瞬間,他都要以為自己的胸口會被張玉菲踢出個窟窿……


    慕容雨近在咫尺,李向東不甘心空手而回,眸光一寒,頂著踢打,抓起張玉菲的胳膊,甩手將她丟到一邊,再次伸手去抓慕容雨,慕容雨勾唇一笑,隨手抓起身側的茶壺,狠狠砸到李向東頭上……


    頓時,鮮血混合著茶水自李向東頭上流了下來……


    宇文振端起身旁的美酒輕抿一口:出手真狠!


    血流過眼角,鮮紅的顏色,將李向東徹底激怒,眸底瞬間縈繞上一層陰冷與暴虐,快速衝上前,魔爪直奔慕容雨的脖頸……


    慕容雨嘴角噙著一絲冷笑,在李向東的魔爪快要來到她麵前時,猛然向後一躲,李向東的爪子抓到了一名貴婦屁股上。


    “啊!”貴婦驚叫一聲,轉過身,眸底怒火燃燒:“乳臭未幹的臭小子,居然敢調戲我,活的不耐煩了!”氣憤的巴掌,對著李向東劈頭蓋臉的打了下去,他淒厲的慘叫聲縈繞耳邊,久久不散……


    解決了李向東,慕容雨正欲鬆口氣,眼角閃過一層花花綠綠,抬頭一望,卻是一隻蛇避過房間中的紛亂,來到她麵前,直起上半個身體,吐著長長的紅信子,狠瞪著她!


    慕容雨心中一驚,歐陽少弦已經用鬆香為自己熏陶過了,衣服上應該沒有那蛇的味道了才對,它又怎麽會找上自己的?


    蛇瞪著慕容雨,慕容雨也望著蛇,一人一蛇一動不動的對峙半天後,蛇沒耐心了,長信子一吐,對著慕容雨撲了過來,慕容雨眸光一寒,袖中匕首滑入手中,性命攸關,她也顧不了這麽多了,身份識破就識破吧……


    慕容雨剛剛亮出匕首,身後突然有人狠狠撞了她一下,將她推向那蛇,慕容雨眼眸微眯,自己身後有人,難道這蛇要找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後之人……


    慕容雨順勢就地一滾,避過那條蛇:“啊!”一聲慘叫在身後響起,穿透雲層,響徹雲霄,也震驚了所有人的耳膜……


    “快快快,把這幾條蛇抓走!”大廳混亂的同時,洛陽太妃也將一部分人疏散了出去,侍衛們進來時,大廳寬敞了許多,三兩下就將蛇抓住,塞進了袋子裏。


    張玉菲的麵色由蒼白轉為烏青,再漸漸發紫變黑:“太妃,這位姑娘被蛇咬了,蛇牙上有毒!”


    “快請陳太醫!”來王府參宴的,都是貴客,在王府出了事,他們有責任請大夫為其醫治。


    丫鬟們扶著張玉菲欲去客房,謝輕翔走上前來,擋住了她們的去路,麵色陰沉:“張小姐,剛才那條蛇撲向你時,你為何要推雨兒去擋?”


    嘩,一顆石激起千層浪,張玉菲推慕容雨去擋毒蛇,真的假的?


    慕容雨走上前來:“翔表哥,玉菲不是故意的,她當時肯定怕的厲害……”


    “就算再害怕,也不應該拿好朋友做擋箭牌,幸好那條蛇躍的高,否則,現在被蛇咬傷的人就是你……”謝輕翔眸底的怒氣毫不掩飾。


    “剛才我也看到那蛇是直撲張小姐去的,不知怎的,慕容小姐突然衝了出來,那蛇是擦著她的衣服躍過的……”一人憶起剛才事,至今都心有餘悸。


    “是啊,是啊,我也看到了……”


    瞬間,眾人望向張玉菲的眸光充滿了鄙視與不屑,真是忘恩負義的無恥之輩,整個宴會,慕容小姐是待她最好的,她卻恩將仇報,推慕容小姐去擋毒蛇,幸好自己和她不熟,否則,哪天被她賣了都不知道……


    小戶禦史府已經沒落了,府中的人,居然還這麽囂張,真是一個比一個極品,張元華險成叛軍一事在前,張姨娘被休,偷取老夫人嫁妝,害死侯府子嗣在中,現在又出了張玉菲推慕容雨擋蛇之事,在風雨中飄搖的殘破禦史府,再次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笑談……


    沐雪蓮眸底卻是縈繞著一層怒氣,真是蠢貨,肯定是推的力度和角度不對,慕容雨到現在都安然無恙,她這個推出擋劍牌的人,卻被蛇咬傷……


    張玉菲蠕蠕唇,頭一歪,昏了過去:她推慕容雨擋蛇是事實,又有這麽多人看到了,她的解釋根本就是欲蓋彌彰,隻會越描越黑,倒不如一昏了事,隨他們怎麽說……


    “張小姐昏倒了!”一丫鬟驚呼。


    “快送去客房!”張玉菲的品性再不好,也是在洛陽王府出的事,必須為她醫治。


    望著張玉菲漸行漸遠的身影,洛陽王妃沉下眼瞼,不知在想什麽。


    慕容雨揚揚嘴角,蛇之所以會撲向張玉菲,完全是因為自己在她身上,抹了蛇的味道。


    以鬆香遮去味道,洛陽王妃找不到目標,就會懷疑參宴的所有人,京城又會在暗中掀起一片血雨腥風,倒不如自己做做手腳,送個嫌疑人給她,京城會一如既往的平靜,自己也可趁機報報私仇,一舉兩得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王府招待不周,讓大家受驚了!”洛陽王府微微笑著:“來人,另準備大廳,讓客人用膳!”這大廳裏出了蛇,誰也不敢再在這裏用膳了。


    “事情是你在搗鬼吧!”宇文振走上前來,壓低聲音詢問著。


    慕容雨望了他一眼:“與你何幹?”自己設計的又不是他,他幹嘛這麽關心。


    “太妃,這位公子怎麽處理?”侍衛們架著額頭冒血,鼻青臉腫,麵目全非的李向東走了過來。


    “這位公子是?”洛陽太妃上上下下望了好幾遍,硬是沒看出來他是誰。


    “在下,李向東!”無奈之下,李向東隻好報出了他的名字,沐雪蓮裝沒聽到,緊跟在魏國公夫人身後去了新廳。


    “李公子不在邀請之列吧,怎的來了王府?”洛陽太妃也是久居內宅之人,對李向東那點花花心思,一猜就透。


    “在下是來尋雪蓮的,見到這大廳裏出了事,就過來幫忙,哪曾想,慕容小姐,張小姐見了我就打……”自己的打,不能白挨,總得搞臭一兩個千金的名譽來扯平,慕容雨絕對是首當其衝的一個。


    謝輕翔目光冰冷:“若非你對雨兒無禮,她怎麽會打你!”


    “李公子,不好意思,元宵節那天的事情,我們這些名門千金至今都還記憶猶新,不敢再輕易相信陌生男子,剛才李公子救我時,手……有些不規距,我以為你有惡意,才會出手打你……”


    “慕容小姐,您的感覺沒錯,李公子是真的有惡意!”一名貴婦走上前來,狠瞪著李向東:“他連我這把年紀的人都不放過,豈會放過沾小姑娘便宜的機會……”


    瞬間,眾人鄙視不屑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李向東身上:


    “人麵獸心……”


    “偽君子……”


    “趕他走吧,免得在這裏礙了咱們的眼……”


    洛陽太妃的麵色也非常難看:“送李公子回府!”


    前來赴宴的,都是名門千金,哪個在這裏出了醜事,洛陽王府都不好看,李向東的主意,居然打到洛陽王府來了,真是膽大包天:“傳令下去,禁止李向東再入王府!”這種小人,應該早早的趕離京城,留下來,始終是個禍害。


    眾人相繼離開,前往新廳,老夫人狠狠瞪了禦史夫人一眼,也轉身走了,自己好心好意讓她們來王府赴宴,她們倒好,遇到毒蛇,拿自己孫女做擋箭牌,這親戚也不必做了,回去後,讓侯爺宣布,與禦史府絕交!


    所有人走後,大廳隻剩下洛陽王妃,洛陽太妃,以及王府的丫鬟,侍衛:“雖說現在是夏天,可咱們王府是放了硫磺的,蛇怎麽會進來,還跑進大廳,驚擾客人?”洛陽太妃淩厲的目光直視洛陽王妃,此次宴會,是她一手操辦的,出了事情,當然要找她。


    洛陽王妃低垂著頭,唯唯諾諾:“都是我的錯,若我沒讓丫鬟們端蛇果進來,蛇也不會跟進來……”


    “你的意思,蛇是隨蛇果進來的?”洛陽太妃將信將疑,這蛇果,的確與眾不同,可以前,也沒將蛇招來過。


    太妃的口氣有些鬆,洛陽王妃立刻趁熱打鐵:“之前咱們隻是府裏人吃,數量少,今日是大宴客人,蛇果數量多,可能正是因此,才將蛇招了來!”


    太妃皺皺眉:“以後蛇果就不要拿出來招待大批客人了,否則,再招來一次毒蛇,咱們這洛陽王府就沒人敢來了!”


    “是,媳婦明白!”由始至終,洛陽王妃一直低眉順眼,靜靜聆聽著太妃的教訓,太妃也不好再過重的數落她:“新廳還有些亂,去招待客人吧!”


    “是!”洛陽王妃對太妃福福身,快步向新廳走去,走出一段距離後,四下觀望無人,洛陽王妃縱身一躍,出了高牆,牆外站著的男子,赫然是額頭流血,鼻青臉腫的李向東。


    “你試探的結果如何?”真是蠢貨,連個足不出戶,手無縛雞之力的千金小姐都弄不到手,洛陽王妃藏起眼中的不屑與嘲諷,冷聲詢問著。


    李向東沉下眼瞼:“慕容雨不懂武,我抓她時,她隻懂用東西砸我,打我,反倒是張玉菲,出手出腳的速度很快,也很有力度……”


    洛陽王妃眸光幽深,蛇和李向東都已經確認,看來,撞破自己事情的,果然就是張玉菲,自己絕不能饒過她,否則,自己的身份就會暴露了:“我出來的時間不短了,先走一步,去的遲了,可是會被人起疑的!”


    洛陽王妃飛身進了王府,李向東詭計沒得逞,又被重傷,失落中也歎著氣離開,兩人消失後,不起眼的角落,慕容雨和歐陽少弦走了出來。


    夏天悶熱,千金們多穿淡顏色的衣服,離的遠了,看不太清具體顏色,再加上,慕容雨外衣的顏色與張玉菲的非常相近,洛陽王妃沒有過多懷疑。


    慕容雨嘴角揚著詭異的笑:張玉菲是禦史府千金,她撞破了洛陽王妃的秘密,以洛陽王妃小心謹慎的性子,就算不將禦史府連根拔起,禦史府的人,也休想再有好日子過。


    距離自己為母親、哥哥報仇的日子,又近了一些……


    歐陽少弦望望無人的小巷,再看看沉思的慕容雨,驀然開口:“我幫了你大忙,你準備怎麽感謝我?”


    慕容雨回過神:“我幫你多做些雲片糕如何?”歐陽少弦喜歡吃雲片糕,慕容雨多做些給他,也算是投其所好。


    歐陽少弦皺皺眉:“雲片糕雖好,偶爾吃吃便可,沒必要當成飯吃!”


    “那我幫你做些小菜和粥?”歐陽少弦經常不吃東西,說是不合他口味,慕容雨做的,他倒是會全部吃掉,為了他的身體健康,多做些飯菜,也是好的建議。


    歐陽少弦無奈又無語:“除了吃的,你還能不能想點別的事情?”


    “那你說要我怎麽感謝吧?”慕容雨的提議全部被否決,無奈之下,讓歐陽少弦自己提議。


    歐陽少弦揚起嘴角,勾勒出一抹詭異的笑:“感謝的方法,其實很簡單!”一隻手臂自慕容雨腰間穿過,將她香軟的身體禁固在懷中,輕輕低下頭,溫潤的唇,覆上她香甜的唇瓣,輾轉吮吻,美人比食物美味的多。


    現在,輪到慕容雨無語無奈了,原來歐陽少弦說的感謝,是指這件事情,的的確確在她意料之外……


    話說慕容琳和宇文明出了洛陽王府後,在大街上快速行走著,酒樓,茶館等歐陽少弦常去的地方,他們找了一遍,都未見到歐陽少弦的身影。


    慕容琳累的走不動了,坐在亭子裏,直喘粗氣:“你不是說少弦世子在這裏嗎?人呢?”白跑了大半天,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宇文明不悅的皺皺眉:“你沒聽酒樓、茶館的小二說,咱們到的時候,歐陽少弦剛走不久,要不是你速度慢,咱們就找到他了……”那小二是他悄悄塞了銀子買通的,即便他們到的再早,也遇不到歐陽少弦。


    “那現在要怎麽辦?”慕容琳累的不想動了,可又想見歐陽少弦。


    宇文明輕輕歎了口氣:“咱們先去前麵的酒樓吃點東西,吃飽飯再找人,就有力氣了!”


    早過了用膳時間,慕容琳餓的前胸貼後背,宇文明的提議,她沒有拒絕。


    兩人來到酒樓,要了間雅間,叫了一桌子飯菜,慕容琳餓壞了,風卷殘雲般將食物掃進腹中,宇文明簡單吃了一些,悠閑的喝著小酒。


    半柱香後,慕容琳有七八分飽了,宇文明倒著酒,輕聲詢問:“你要不要也來一杯,這酒名叫瓊花釀,味道非常不錯的,很適合女子喝!”


    清雅的酒香飄入鼻中,慕容琳躍躍欲試:“倒杯給我吧!”


    宇文明淡淡答應一聲,趁著慕容琳不注意,袖中一包白色藥粉倒入瓊花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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