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王府如往常一樣,莊嚴,肅穆,巍峨,若非那日親眼看到洛陽王妃的陰冷,嗜血,慕容雨也想不到,這等高貴的王府中,居然居住著那般凶殘的邪門歪道之人。


    慕容雨下了馬車,在丫鬟的引領下,與陸皓文一前一後的走進王府,陸皓文是將軍,在清頌京城,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若想去王府,侯府等高門貴族拜訪,遞貼子通稟即可,不必再像以前那般,身份卑微的需要別人帶著出入。


    進入王府的刹那間,慕容雨望到了躲藏在十多米外拐角處,憤怒不甘的李向東,冷冷一笑,前世的這個時候,陸皓文早已命喪黃泉,而李向東卻成為人人羨慕的素衣侯,同是楊州才子,命運卻天差地別。


    今世,陸皓文官拜威武將軍,李向東卻隻是一名名不見經傳的師爺,兩人天差地別的身份,地位正好顛倒了過來,以李向東那爭強好勝的性子,絕對是不甘心的吧!


    陸皓文文武雙全,在京城,文才、武藝比他高的人,也就有數的幾個,而李向東,隻會些花拳繡腿,根本上不得台麵,對付幾個小混混還行,若是上陣殺敵,估計隻有被敵殺的份,即便他再不甘心,也奈何不了陸皓文。


    不過,李向東和洛陽王妃很是熟悉,他不會再次溜進洛陽王府,趁機做壞事吧!


    “慕容小姐,你終於來了!”慕容雨剛剛走到客廳門口,洛陽王妃已笑容滿麵的迎了上來,望到緊跟著的陸皓文,洛陽王妃愣了愣,輕笑道:“陸將軍也在,快請進!”


    洛陽王妃,慕容雨,陸皓文三人分賓主落座,因陸皓文也在場,洛陽王妃倒沒有‘單純’的說些歐陽寒風有多思念慕容雨的話。


    丫鬟們上茶、退下,慕容雨端過茶杯輕抿一口:“聽聞世子得病,祖母特命我前來探望,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望王妃笑納!”慕容雨眸光帶笑,說話的語氣,卻是禮貌,客氣中帶著淡漠與疏離。


    琴兒將一隻錦盒遞給洛陽王妃的丫鬟,丫鬟呈上,洛陽王妃打開來看,是一隻千年人參,目光轉向慕容雨,語氣微沉:“老夫人有心了,寒風是理氣不順,心性鬱結,得的是心病,需心藥才能醫治,這千年人參雖好,對他卻是一點兒用都沒有!”


    慕容雨裝聽不懂洛陽王妃的話:“世子的病很重嗎?”


    洛陽王妃重重的歎口氣,目光灼灼:“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隻要對症下藥,他便可康複無礙,問題是,那對症的藥肯不肯配合……”


    “王妃說笑了,從來都是人選藥,哪有藥選人的!”事到如今,洛陽王妃居然還在慕容雨麵前裝單純,慕容雨好氣又好笑,也有可能,洛陽王妃是在試探自己,自己就裝不懂,給她支支招,讓她忍不住出手,露出狐狸尾巴。


    洛陽王妃的眸底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慕容雨說的沒錯,人要支配藥,不能讓藥支配人:“慕容小姐和寒風相識,不如,去看看他,和他說說話,解解悶!”


    “這……不妥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可是會惹人非議的,傳揚出去,歐陽寒風,慕容雨名譽皆受損,


    洛陽王妃目光暗了下來:“慕容小姐,實不相瞞,寒風病後,不怎麽愛見人,心情更加鬱結,常常把自己關在房間中,一關就是一整天,除了吃飯,喝藥外,不許任何人進他房間。”


    “陳太醫說過,他的病,純粹是悶出來的,隻要常見人,說話,就會慢慢好轉,反之,他的病會越來越重,我,王爺,太妃去看他,他也不怎麽說話,你們都是年輕人,彼此之間,有話說,你能不能去開解開解他……”最後,洛陽王妃的聲音幾乎變成了哀求,陸皓文有些動容,對一個良善母親的懇求,善良的人都不忍拒絕。


    “大小姐,我們去見見世子吧!”陸皓文父母早亡,洛陽王妃對歐陽寒風的母愛,讓他非常感動,他和慕容雨一起去看望歐陽寒風,就不算是孤男寡女共處一事,別人自是不能再造謠生事。


    慕容雨故做為難的思索片刻,點了點頭:“好吧,世子住在哪個房間?”


    “就在不遠處的海棠苑,我讓丫鬟引領你們過去!”洛陽王妃眸底是掩飾不住的喜悅,陸皓文以為她是為歐陽寒風將有朋友開解感到高興,慕容雨卻知道,她的開心,另有原因。


    海棠苑,苑如其名,院內種滿了各色海棠,放眼望去,煞是好看,微風輕起,陣陣花香飄過,心曠神怡,無心欣賞美景,慕容雨隨著丫鬟的引領,走向內室。


    透過串串珠簾,安神定氣的檀香撲麵而來,房間豪華整潔,檀木桌椅,貴重的青瓷茶具,皆為清淡的顏色,與歐陽寒風單純的性子的確相像。


    床邊半透明的帳幔垂下,隱隱可見錦褥上躺著一道修長身影,慕容雨猛然發現,自己和陸皓文未經同意,就隨著丫鬟直接進了歐陽寒風的房間,幸好他們隻在外室!


    小丫鬟進了內室,快步走到床邊,福福身:“世子,慕容小姐來了!”


    “雨兒!”**的人身體一震,猛然翻身坐起,驚呼聲響起,帳幔被人快速撩開,歐陽寒風英俊的臉龐出現在眼前,疲憊的眸底,喜悅難掩:“真的是你!”


    翻身下床,歐陽寒風快速披上外衣,連鞋都來不及穿,快速走向慕容雨:“想不到你會來看我,快進來坐!”天不冷,地上又鋪著厚厚的毯子,赤腳走在上麵,並不覺冷。


    側目,望到了慕容雨身後的陸皓文,歐陽寒風笑著招呼:“陸將軍也請坐!”慕容雨來看他,歐陽寒風心情舒暢,看什麽都覺得順眼。


    “世子可好些了?”歐陽寒風的心情很好,沒有半點鬱結的意思,反倒是他的眼神,非常疲憊,好像正在大病。


    “沒什麽大礙,喝了藥,已經好多了!”慕容雨來看他,歐陽寒風是真的高興,眉眼彎彎不說,連眼睫毛都在笑。


    “陸將軍,王爺有事,請您去書房!”門外,丫鬟稟報著,陸皓文端著茶杯,有些猶豫,洛陽王有事找他,他不能不去,可是,如果他走了,慕容雨和歐陽寒風就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慕容雨輕輕笑笑:“王爺找陸將軍,定是有急事,陸將軍快些去書房吧,以免耽擱了正事!”


    “世子,大小姐慢聊,我去去就來!”歐陽寒風性格溫和,單純,自己以最快的速度來回,大小姐應該不會出什麽事。


    陸皓文走後,歐陽寒風親自為慕容雨倒了杯茶:“雨兒,謝謝你來看我!”


    慕容雨輕輕笑笑:“朋友之間,相互關心是應該的,不必言謝。”


    歐陽寒風的目光暗了下來:“你隻當我是普通朋友嗎?”


    “普通朋友,做的最是長久,不是嗎?”慕容雨不答反問。


    歐陽寒風倒茶的動作慢了下來,目光也越來越暗,隱隱,有苦澀的光彩流出,慕容雨快速轉移了話題:“陳太醫診治,世子是理氣不順,內腑鬱結?”


    歐陽寒風答應一聲:“陳太醫讓我多和人說話,多走動!”可他一想到不能娶慕容雨為妻,心情非常鬱悶,不想說話,也不想動,隻想獨自一人喝上幾壇酒,好好的大醉一場。


    “世子,恕我直言,既然是心思鬱結,就必須要多出去走動,散心,多與人暢談,病才會好的快!”慕容雨滿麵正色:“世子已經成年了,為何不試著和王爺探討國家大事?”


    歐陽寒風凝凝眉:“我現在插手國家大事,會不會太早了點兒?”


    “不算早了吧,太子殿下與世子年齡相仿,他一直都在與大臣們討論國事的。”歐陽夜辰十五歲就參與國事的研究與商詩,歐陽寒風已經十八歲了,參與國事還嫌早,果然是不同的母親,教出不同的孩子。


    歐陽寒風笑笑:“那最近朝中都發生了哪些大事,你講給我聽聽!”


    “我隻是一名大臣之女,哪裏懂得什麽國家大事。”半透明的窗紙上,隱隱透出一道模糊的窈窕身影,慕容雨故做不知:“不過,我爹最近很忙,整天整天的不著家,回到家,也是進書房,一呆就是大半天,不知在忙些什麽……”


    歐陽寒風眸光微閃:“你來洛陽王府,是向我打探消息的?”


    “我當然是來看你病情的,這不是無意間,說起朝中大事了麽。”慕容雨滿眼無辜,目光悄悄望了望窗邊的身影:“我爹囑咐我沒事就呆在侯府,不要到處亂跑,尤其不要去找玉菲,玉鈴等人,此次若不是為了探望世子,我也不會出府……”


    “你確定不是找張小姐聊天,順便來看我的?”歐陽寒風似笑非笑,他也學會開玩笑了。


    慕容雨歎息道:“我連她們在哪裏都不知道,怎麽找她們……”


    “據說,禦史府屋頂塌陷後,她們被送進皇宮治傷了……”洛陽王府的下人,時常這麽議論。


    “我沒有進宮令牌,更加不可能找她們聊天了……”張禦史,張玉菲等人被安置的院落是皇上親自下令的,除卻親信知道外,別人皆不知曉,慕容雨自然也裝不知道。


    “世子,該喝藥了!”簾子打開,一名小丫鬟端著藥碗走了進來,頓時,濃鬱的藥味彌漫了整個房間,慕容雨微微皺了皺眉:這藥味,怎麽這麽難聞……


    “放桌上吧!”歐陽寒風隻想和慕容雨多說話,對喝藥一事,興趣缺缺。


    小丫鬟眼睛轉了轉,目露為難之色:“世子,藥的熱度正好,若是耽擱下去,藥涼了,藥效就差多了,您還是趁熱喝吧……”


    “讓你放桌上,你就放桌上離開就好,怎麽這麽多廢話!”和慕容雨的聊天被打斷,歐陽寒風的脾氣莫名的暴躁起來。


    小丫鬟嚇的手一哆嗦,碗中藥險些灑落地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世子恕罪,王妃吩咐奴婢,一定要侍奉世子喝藥,奴婢不敢有絲毫怠慢……”


    慕容雨目光一沉,淡笑著接過小丫鬟手中的藥碗:“世子,身體最重要,王妃一片苦心,你可千萬不能辜負了,先把藥喝了,咱們再聊天也不遲。”


    難得慕容雨親自端藥給他,歐陽寒風欣喜不已:“我很討厭藥味,不過,看在雨兒的麵子上,我就先喝藥!”歐陽寒風伸手接藥碗,慕容雨鬆藥碗,交接的瞬間,慕容雨纖手一抖,一小片藥灑到了手中的絲帕上……


    喝過藥,歐陽寒風和慕容雨聊了半柱香的時間後,目光迷離,上下眼皮直打架,沉重的根本睜不開,頭腦昏沉,意識漸漸模糊。


    “世子累了就先休息,我告辭了,改天再來看你!”慕容雨準備告辭離去。


    難得慕容雨主動來持他,歐陽寒風很想再和她多聊一會兒,奈何他的身體不爭氣,頭腦不清醒不說,全身還沒有絲毫力氣了,隻能任由小丫鬟將他扶回**休息,頭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


    小丫鬟小心的為歐陽寒風蓋好被子,放下帳幔,笑著解釋:“慕容小姐不必驚訝,陳太醫開的藥便是如此,裏麵有安睡的成份!”


    慕容雨禮貌的笑笑:“我明白,心情鬱結的人,不僅需要與人多聊,更需要好的睡眠!”


    小丫鬟笑容璀璨:“王爺與陸將軍已經談完事情了,慕容小姐隨我來吧!”


    “有勞了!”慕容雨隨小丫鬟一前一後的離開了海棠苑,趕去和陸皓文匯合。


    小丫鬟在前引路,慕容雨緊隨其後,本以為很快就能見到陸皓文,哪曾想,兩人越走越偏僻,越走越荒涼,漸漸的,觸目所及的,不再是豪華高貴的建築,而是一座座稍顯破敗的小屋,很像是最低等丫鬟,小廝的住所。


    慕容雨停下腳步,雪眸微眯:“這位姐姐,不要告訴我,陸將軍在下人們住的地方等我!”


    小丫鬟輕笑著轉過身:“王妃讓我帶慕容小姐來這裏一趟,然後再送慕容小姐去見陸將軍!”


    快走幾步,小丫鬟來到一座小屋前,恭敬的稟報著:“王妃,慕容小姐到了!”


    “請她進來!”微閉的房門自動打開,小丫鬟對慕容雨做了個請的姿勢:“慕容小姐請!”


    慕容雨望望四周,空蕩蕩一片,不見半個身影,心中暗暗冷笑,看來,洛陽王妃早就安排好了,無論自己想不想進,今天都必須進這間小屋!


    這裏遠離主院,附近又沒有人經過,正可謂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喊破了喉嚨,也不會喊來半個人影。


    既來之,則安之,慕容雨緩步走進小屋,屋內的擺設很簡單,也很特別,房間正中擺著一套桌椅,四周則搭了許多架子,架子上擺著排排的花盆,花盆裏有土,卻不見花,不知是沒種植,還是沒長出來。


    洛陽王妃站在正對門的花盆邊,背對著慕容雨,不知在幹什麽:“王妃找我有事?”


    洛陽王妃轉過身,身後大片藍色的鳶尾花映入眼簾,這些鳶尾花並非種於花盆,而是裝在透明的容器中,容器中的水很清,水的中央卻有一點紅色凝聚,不斷浮浮沉沉:“慕容小姐喜歡花嗎?”洛陽王妃笑容璀璨,目光和藹。


    “花很漂亮,哪有人不喜歡的!”洛陽王妃叫自己來這裏,不會隻是為了看花吧。


    “這是我親手種植的鳶尾花,慕容小姐可看出它們有何不同?”洛陽王妃笑容詭異


    “洛陽王妃親自養的花,就已經很是與眾不同了!”慕容雨走上前,近距離觀看,發現,鳶尾花花瓣是藍色,脈絡卻透出絲絲血紅。


    “這些並非普通的鳶尾花,而是火燒鳶尾!”洛陽王妃聲音低沉,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緊望著慕容雨:“此鳶尾花需每天用美麗女子的鮮血澆灌,方才能開的如此鮮豔!”


    窗子半開著,陰冷的風吹過,淡淡血腥味縈繞鼻端,慕容雨微微皺皺眉:“王妃以血養花,真是辛苦,火燒鳶尾,是因脈絡是紅色而得名嗎?”貴族千金久居內院,對於這些恐怖的東西,既害怕又新奇,慕容雨也和她們一樣,驚訝的同時,對這些鳶尾花更多的是好奇。


    “不!”洛陽王妃搖搖頭,燦爛的笑容,溢著說不出的詭異:“這些花剛開始養,隻是脈絡變紅,七七四十九天之後,整個花朵都會變成紅色,成為火燒鳶尾,越美麗的女子的血,養出的鳶尾花越嬌豔!”


    洛陽王妃垂下的衣袖中露出一柄短短的匕首,冷冷的笑笑,匕首揚起,對著慕容雨的後頸刺了下去:用她的血養出的花,肯定更加嬌豔。


    “這養花的方式倒是很特殊,養出的花也的確與眾不同!”慕容雨一心看花,毫無防備,本以為一擊必中,哪曾想,匕首即將落到慕容雨身上時,她突然側過身:“左邊的鳶尾花比右邊的嬌豔許多!”


    洛陽王妃撲了空,匕首刺進了木板中:“王妃,這兩邊的花,都是您一人養的嗎?”慕容雨突然轉過身,麵對洛陽王妃,洛陽王妃迅速遮住匕首,笑笑:“當然!”


    “您年輕清亮,這些花也非常嬌豔!”慕容雨繼續賞花,洛陽王妃袖中出現一條繩子,細細長長,閃著亮光,眸光一寒,對著慕容雨的腳套去。


    “花瓣掉了一片,真是可惜!”慕容雨猛然彎腰撿花瓣,洛陽王妃的殺招又撲了空!


    可惡,洛陽王妃眸底寒光閃現,揚手,一隻小青蛇現於手腕上,吐著長長的紅信子,瞪著慕容雨,慕容雨,這次,你是插翅難飛!


    手腕一送,小青蛇就欲咬上慕容雨嬌嫩的肌膚:“雨兒,雨兒……”


    王香雅焦急的呼喚在外響起,洛陽王妃心中一驚,快速收回小青蛇,眸底怒火燃燒,王香雅來的還真是時候!


    “香雅!”慕容雨快速走到門口,拉開門,對王香雅招手,若是細看你就會發現,慕容雨額頭上布滿了汗珠,剛才的驚險,並非巧合,而是她故意為之。


    洛陽王妃請慕容雨去花房,並想在那裏抓她,殺她,肯定是做了萬全準備的,即便是她失蹤,別人也懷疑不到洛陽王妃身上。


    洛陽王妃出小蛇時,如果她硬拚,暴露了她進府的目的,打贏了,她或許可以離開,若是輸了,她的下場會很淒慘,歐陽少弦的計劃絕對不能順利實施,幸好王香雅及時出現,救她一命。


    “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王香雅責備著,焦急的目光平靜下來,胖胖的身體擠進了小屋內:“王妃也在,咦,好多花,王妃和雨兒是來此賞花的!”


    “是啊!”洛陽王妃又恢複了以前和藹的笑容:“若是香雅喜歡,就帶幾盆回去觀賞!”


    王香雅搖搖頭:“這花都是藍色的,不是我娘喜歡的紅色,不然我肯定抱幾瓶回去送給我娘!”


    目光轉向慕容雨,王香雅眨眨眼睛,拿出一條白色的絲帕:“雨兒,這絲帕,我繡到一半不會繡了,你幫我看看要如何下針?”


    慕容雨望望身旁的洛陽王妃,輕輕笑笑:“這裏是花房,王妃還要照顧花,咱們在這裏討論繡品不妥!”


    “你們有事就去忙吧,不必顧及我!”洛陽王妃如同長輩,笑容親切。


    走在洛陽王府中,吹著涼涼的風,慕容雨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香雅,你知不知道張禦史、張玉菲現在在什麽地方?”


    “你怎麽突然想起來關心他們了?”王香雅也察覺到身後有人跟蹤,故意順著慕容雨的話說。


    “剛才和世子聊天時,無意間提起,說他們在皇宮……”


    王香雅擺擺手,四下觀望無人,壓低了聲音:“他們早就離開皇宮了,被安排到一個秘密的地方養病,聽說,張禦史的神智漸漸恢複,能記起許多以前的事情了,他做過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不知不覺間招供了,還有啊……”


    王香雅再次壓低聲音:“當年的救駕,並非偶然,而是他故意設計的,好借此升官發財……”


    “這種事情,他也招供了?”慕容驚訝不已。


    “他的神智還未完全清醒,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他的罪行,都是無意識時說出來的,說不定過幾天,他還能爆出更大的秘密……”


    慕容雨皺皺眉:“這些事情,你怎麽知道的?”


    “歐陽夜辰和我爹在書房談事情時,我偷聽到的。”王香雅得意的眨眨眼睛:“其實,這算不得什麽大秘密,好幾個重臣都知道……”


    慕容雨和王香雅邊走邊聊,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兩人站過的地方,憑空出現一道黑影,眼瞼沉了沉,轉過身,快速向花房跑去!


    順天府大牢,慕容琳隔著鐵欄杆,望著幹草上虛弱的張姨娘,哭的淒慘:“娘,是誰客以狠心,居然將你打成這個樣子?”


    張姨娘重重的咳嗽幾聲,聲音虛弱:“還不是馬鳳梨那個賤人,看我落難,便落井下石,咳咳咳……”


    “馬姨娘已經死了!”就死在慕容琳的麵前,萬箭穿心,隻是想想,慕容琳就覺毛骨悚然,那麽多箭射在身上,肯定很痛。


    “死了?”張姨娘驚呼一聲,隨即,目露不屑:真是愚蠢,這才和慕容雨過了幾招,就死掉了,不堪一擊……


    “娘,我帶了你最喜歡吃的糕點和小菜,你多吃一些,補補身體吧!”慕容琳打開食盒,陣陣香氣彌漫,張姨娘感覺餓了。


    接過食盒內的食物,張姨娘快速食用,好久沒吃到這麽美味的飯菜了,不經意間抬頭,望到慕容琳可憐兮兮的帶淚眼眸,張姨娘慢下了動作:“你來找我,可是有事?”


    做牢兩年了,慕容琳是第二次來看她,第一次是她剛進大牢時,慕容琳帶著食物看她,有事相求,這一次,也是有事吧。


    “嗚嗚嗚!”張姨娘一語戳中了慕容琳的傷心事:“馬姨娘設計我,讓我嫁給馬重舟,我不想嫁,世子,陸皓文他們都圍著慕容雨轉,不理我,我該怎麽辦啊?”


    張姨娘掃了慕容琳一眼,重重的歎了口氣:“心機深重的女子,不是倒追男子,而是讓優秀的男子們爭先恐後的追她,慕容雨做的很成功,而你,遠不如她!”


    “那我要怎麽做才能趕上她,不,是超過她!”慕容琳恨道:“同樣是人,憑什麽她母親做正室,娘做妾室,如今,又同是侯府小姐,憑什麽她是嫡出,受盡優秀男子們的愛慕,而我卻是庶出,被那些優秀男子爭相拋棄……”


    張姨娘不悅道:“你的心機還不成熟,根本不是慕容雨的對手!”馬鳳梨那個心機深重的女人都敗在慕容雨手上了,琳兒又怎能敵得過慕容雨。


    “那娘教教我,應該怎麽做,我才不要嫁給那個廢人馬重舟!”讓許多優秀男子競相追求,可是她的畢生夢想!


    醉情樓雅間,慕容雨將絲帕遞給歐陽少弦:“這上麵沾了歐陽寒風的藥,可讓太醫檢查一下,裏麵究竟是些什麽成份,我總覺得,那股味道十分怪異。”陳太醫親自診治的病情,開的藥,不會有疑,不過,藥是死的,人是活的,萬一丫鬟們在熬藥時,放些其他東西進去,外人也不知道。


    歐陽少弦打開絲帕,白色的底麵上,現出淡淡血紅,一股難聞的氣味漸漸飄散。


    “藥涼後怎麽是紅色的?”慕容雨驚呼:“藥中有血,還是有藥材泛血色?”


    歐陽少弦包好絲帕,目光凝重:“別急,拿給太醫檢驗後就會知道!”


    “我還拿了這個。”慕容雨從衣袖中拿出一小朵有著血紅脈絡的鳶尾花:“洛陽王妃說這是火燒鳶尾,以鮮血來養,七七四十九天後,花朵就會完全變成紅色……”


    “她想殺了你,以你的血養花!”歐陽少弦的眸底寒意迸射。


    “你怎麽知道?”花房裏的驚險,慕容雨還未曾對歐陽少弦或王香雅提過。


    “這也是苗疆蠱術!”歐陽少弦收起火燒鳶尾,目光淩厲:“以後無事就留在忠勇侯府,洛陽王妃之事未解決前,不要再隨意出府!”


    “洛陽王妃很聰明,也很狡猾,咱們的計策能成功嗎?”洛陽王妃的小心謹慎,心思歹毒,慕容雨算是領教到了。


    “放心,正因為洛陽王妃聰明,她才更加不能容忍知道她秘密的人存活於世!”花房裏的驚險,歐陽少弦沒有看到,卻也能想象的到,一向自信,毫無畏懼的他,居然無端的生出害怕,如果王香雅沒有及時趕到,雨兒肯定遭了毒手,他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想到慕容雨被設計後會成為什麽樣子,歐陽少弦氣憤忍,怒氣翻騰,居然敢打雨兒的主意,洛陽王妃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雨兒,告訴你個好消息!”王香雅推門走了進來,眸底閃著難以名狀的,詭異喜悅:“你讓牙婆找來對付宇文明的人,已經來到清頌!”


    午後的陽光,暖暖的照在湖麵上,碧波蕩漾,折射出點點金光,遠遠的,一葉小舟飄來,舟上的女子,美麗,大方,清新可人,手持一柄美麗的油紙傘,傘上畫的白色為底,大朵紅色牡丹花的水墨畫襯的女子更加美麗,出塵,淡淡的笑容,比午後的陽光還要迷人,微風輕起,女子緋色的衣衫隨風飄飛,迷了眾多少年兒郎的眼睛。


    女子的小舟飄飄而來,施施而去,突然,那小舟不知碰到了什麽,在水中急速旋轉起來,女子跌在舟中,花容失色,不知所措。


    茶樓中瞬間飛出一人,足尖在水麵上輕點幾下,瀟灑的落於女子的小舟上,猛然用力,急亂的小舟漸漸平穩下來,美麗女子鬆了口氣。


    男子轉過身,英俊的容顏,優雅的舉止,不凡的氣質,讓女子羞紅了小臉,含羞帶怯的道謝:“多謝公子相助!”


    “姑娘不必客氣!”男子微微一笑,擾亂女子芳心:“湖中的水流十分複雜,有時湖麵平靜,水中暗流湧動,姑娘獨自一人行於廣闊湖麵,難免遇到麻煩,姑娘準備去往哪裏,我可送姑娘一程!”


    女子臉紅心跳:“不會耽擱公子時間嗎?”


    男子微微笑著,優雅迷人:“今日休沐,在下與朋友來此飲茶,送姑娘一程,耽擱不了太多時間!”


    “多謝公子!”男子撐著小舟,載著女子漸漸遠去,看熱鬧的人們,也收回目光。


    “嘖嘖,這出英雄救美計真是不錯!”王香雅坐在窗前,望著漸行漸遠的小舟,嘖嘖稱讚:“宇文明擄獲女子心的手段,的確高明!”


    慕容雨側目望向窗外,小舟消失成了一個黑點兒:“宇文明是情場高手,自然知道如何接近女子,也知道如何給她們留下最美好的第一印象!”那小舟出事,不是偶然,而是宇文明故意弄的,不然,哪能接近美人。


    “如果宇文明知道,那女子是你故意安排給他的,不知會是何種反應?”王香雅語帶戲謔。


    慕容雨輕抿著杯中茶水,嘴角輕揚起一絲詭異的笑:“當他意識到身體出問題時,反應絕對精彩!”


    “找身患花柳病的美貌女子給宇文明,雨兒,這狠招,也隻有你能想得出來!”王香雅忍不住讚歎:這一招,她可是想不出來。


    “這是他自找的,誰讓他對我無禮的!”慕容雨眸底寒意迸射:陳太醫醫術高明,能解百毒,醫百病,卻也和其他大夫一樣,治不好這絕症花柳病,宇文明不是好色嗎?那就讓他死在溫柔鄉裏。


    不過,他現在每月風流的次數有限,不知何時能染上這花柳梅毒。


    “姐姐!”慕容琳甜甜的呼喚響起,雅間門被推開,慕容琳提著一隻小籃子走了進來:“姐姐,我買了你最喜歡吃的香脆餅……王小姐也在,一起用吧!”


    “琳妹妹怎知我在這裏?”慕容雨在桌邊坐下,望著緩步走近的慕容琳,微微笑。


    “祖母想吃芙蓉餅,我便出門采買,路過這裏,看到侯府馬車停在外麵,詢問便知姐姐在這裏喝茶。”慕容琳打開籃子,淡淡香氣撲麵而來,端出香脆餅,慕容琳輕輕笑著:“剛出爐的,味道很不錯,你們嚐嚐看。”


    慕容雨和王香雅暗中對望一眼,慕容琳今天怎麽像變了個人……


    “姐姐不喜歡香脆餅嗎?”慕容雨隻是望著香脆餅,並未動口食用,慕容琳暗暗納悶:“難道我記錯了姐姐的喜好,那姐姐喜歡吃什麽,我再去買來!”


    慕容琳轉身欲走,慕容雨急忙叫住了她:“不必了,這香脆餅,我很喜歡!”拿起一塊,放進口中,香甜的味道盈滿口腔:“味道很不錯,香雅也嚐嚐。”


    慕容琳展露笑顏:“姐姐喜歡就好,我還要快些回去送芙蓉餅給祖母,就不多陪姐姐和王小姐了,先走一步!”


    雅間門推開,陸皓文走了進來:“陸先生,你來了,正好趕上吃香脆餅!”慕容琳微微笑著,禮貌客氣,舉止端莊,進退有度,絲毫不見以前的刁蠻,任性:“你們慢用吧,我先回侯府了!”


    三人疑惑不解的目送慕容琳離開,確認她已經走遠,聽不到房間中的談話聲了,王香雅率先開口:“慕容琳在搞什麽鬼?怎麽突然間變的這麽聰明,懂禮貌了?”


    慕容雨沉下眼瞼:“以慕容琳的性子,麵對咱們,尤其是陸將軍時,舉止不可能如此得體,她應該是發生了什麽事,或遇到了什麽人……”


    王香雅灌下杯中茶:“慕容琳再變化,也隻是小打小鬧,不必在意,若是實在不放心,讓人暗中查查!”不過,慕容琳變端莊的目的是什麽?


    夕陽西下,忠勇侯府的馬車行駛在寬闊的大道上,周圍炊煙鳧鳧,行人紛紛回家做飯,用膳,夕陽的餘輝照在馬車上,遠遠望去,如同陽光中走來的金色馬車。


    陸皓文身騎駿馬,護衛左右,一身戎裝被金光縈繞,威武不凡。


    “那個可是陸皓文?”一對中年夫婦站在小巷門口,望著駿馬上英武的陸皓文,有些不敢相信。


    “可不就是他,絕對錯不了的!”李母笑容滿麵的快步跑向馬車:“小文,小文……”


    這道聲音,陸皓文很熟悉,微微皺了皺眉頭,勒住韁繩,翻身下馬,轉身望向來人:“李伯母!”


    “老爺,快來看看,真的是小文!”李母笑逐顏開,將陸皓文打量了一遍又一遍:“當初你來京趕考時,又瘦又弱,沒想到一轉眼,長的這麽英俊迷人了……”


    陸皓文輕輕笑著:“以前,多謝伯父,伯母關照!”


    李母燦爛的笑著,擺擺手:“大家都是鄰居,何必如此客氣,你這是準備回府?”


    目光望到慕容雨的馬車,李母的笑容僵了僵,她不識字,但馬車上的標記她卻記得:這不是忠勇侯府的馬車嗎?裏麵坐的可是那位慕容小姐,陸皓文和她又是什麽關係……


    “小文,你和向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雖說進京之後,你們在朝為官,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有空時,相互之間就多走動走動,千萬不要生疏了!”李父語氣嚴肅。


    自己兒子隻是名小小師爺,這無父無母的孤兒陸皓文卻成了將軍,說不嫉妒,那是假話。


    “是啊小文。”李母順著李父的話說:“飲水思源,當年你父母雙亡,你年齡尚小,若非我們每天送碗粥給你,你也撐不到進京赴考,當上將軍……”


    陸皓文依舊禮貌的笑著:“伯父伯母的恩情,我一直銘記在心,當年,你們為了接濟我,自家的狗餓的骨瘦如柴,最後得病離世,我一直心有感激與愧疚……”


    “噗!”馬車中,慕容雨忍不住笑出聲來,陸先生是在變相嘲諷李向東父母,尖酸刻薄,當年接濟他的不是人飯,而是狗食,如今卻以恩人的身份出現在他麵前,高姿態的討要所謂的恩情,在外曆練兩年,他也學會了損人不帶髒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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