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房間中拉著厚厚的帳幔,四處黑漆漆的,微弱的燭光亮在床頭,照射著床邊那一點兒小地方。


    南宮漠躺在**,不斷翻騰著,麵色蒼白的毫無血色,額頭冷汗直冒,**的錦褥被他揉皺了一大片,衣服半敞著,露出左肩腐爛的觸目驚心的傷口中,陣陣惡臭自傷口散發,南宮漠疼痛的同時,氣的咬牙切齒:陳太醫怎麽還沒回京!


    得知他的傷隻有陳太醫能醫後,南宮漠曾派人去尋過陳太醫無奈陳太醫的老家離的遠,就算侍衛們以最快的速度來回,也要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最近這段時間,他的傷口惡化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嚴重,可陳太醫還要幾天後才會回來,他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撐到陳太醫回京。


    歐陽少弦,你等著,等我恢複如初,絕對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七皇子,清頌太子歐陽夜辰求見!”離月國侍衛有些擔憂的稟報著,他的主子將自己關在房間幾天幾夜了,就算他們給他送飯,也隻需放在門口就可,房門都不許他們進。


    若非他們熟悉南宮漠的聲音和背影,早就懷疑裏麵的人不是南宮漠,衝進來質問他了,主子這是怎麽了,來到清頌不久,就變的這麽奇怪。


    歐陽夜辰來驛館找我幹什麽,難道是知道我受傷之事了?歐陽少弦明明答應過不將這件事情告訴別人的,言而無信的家夥:“讓他在客廳等候,我隨後就到。”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自己雖然受了重傷,但武功還在,驛館中又多是自己帶來的離月國侍衛,離月,清頌兩國還在保持著友好的表麵關係,諒歐陽夜辰也不敢對自己怎麽樣。


    包紮好傷口,換了件衣服,簡單梳洗一番,南宮漠走出房間,一道陽光迎麵射來,照的他險些睜不開眼睛,拜歐陽少弦所賜,他就像生活在陰暗中的人,好多天都沒有出來曬太陽了,身體發臭的同時,都快要發黴了。


    客廳距離臥室並不遠,二十幾步的距離就到,可對今天的南宮漠來說,卻非常遙遠,艱難的挪著步子,慢騰騰的來到客廳。


    客廳中,歐陽夜辰正在喝茶,見南宮漠走了進來,笑著站起身:“七皇子,聽聞你身體有恙,可好些了?”


    南宮漠笑笑,笑容有些不太自然:“偶感風寒,沒什麽大礙,休息幾天就好!”


    “要不要請宮中太醫來診治診治?”放眼京城,皇宮的太醫,醫術高超者居多!


    “小風寒而已,喝了藥,也快好了,不必再勞師動眾!”除了陳太醫,沒人能治好他的傷,其他的太醫,叫與不叫,沒什麽兩樣,若中叫了,還會暴露他的傷勢,讓清皇有所猜疑,因小失大的事情,他可不會做。


    南宮漠坐到座位上,與歐陽夜辰隔著兩張小桌,清風吹過,一股濃鬱的氣息飄入鼻中,歐陽夜辰微微皺了皺眉頭:“哪裏來的這麽重的味道?”


    南宮漠笑笑:“是我身上熏的熏香!”


    “七皇子喜歡濃鬱的熏香?”歐陽夜辰笑容漸深:“你剛來清頌時,身上熏的不是這種香吧?”


    “我對各國的熏香有些興趣,每到一處都會找些香味獨特的香料來試試,現在,我身上熏的是茉莉花香,據說清頌許多人都喜歡!”


    伴隨著花香,一股若有似無的糜爛氣息飄入鼻中,歐陽夜辰也不例外拆穿,淡淡笑笑:“清頌的確有許多人喜歡茉莉花香,七皇子麵色很難看,不會是風寒加重了吧?”


    “昨天大夫說我風寒好的差不多了,隻要多加休息即可,藥都不必用了,可能是沒什麽胃口吃飯,所以臉色才會比平常難看些吧!”南宮漠敷衍著,隻盼歐陽夜辰早問候完早離開。


    南宮漠微微笑著:“太子殿下來驛館,是專程來看我的病的?”


    “七皇子是清頌的貴客,身體有恙,我身為清頌太子,應盡地主之宜,豈能怠慢!”歐陽夜辰閱人無數,看得出南宮漠不過是在強打精神,他傷的很重,無論他重傷的原因是什麽,都可證明現在的他,無人能醫,歐陽夜辰一定會將其趕走,絕不讓他死在京城,給自己國家找麻煩。


    清頌、離月將來會開戰,但戰爭應當由清頌挑起,而不是離月。


    “我帶來一株千年靈芝,給七皇子補補身體!”歐陽夜辰擺了擺手,一名侍衛捧上來一隻精致的小木盒,打開來看,一株黑漆漆的千年靈芝躍起然顯現。


    “這株千年靈芝生於常年不見陽光的陰暗之地,四周環境惡劣,很少有人采到,采摘靈芝時,也要將周圍的泥土一些采些,將靈芝包住,方才能保持靈芝的藥性……”


    侍衛俯下身體,將靈芝上的黑泥一點兒點兒剝開,靈芝的原樣現於眼前,非常迷人,黑泥離了靈芝,快速幹涸,黑泥隨著清風散出的味道夾雜著一些血腥味,非常難聞,侍衛們全都屏住了呼吸。


    南宮漠無意間吸了一口難聞的味道,正想屏住呼吸時,胸中一陣氣血翻騰,抵製不住,一口鮮血噴出……


    “七皇子!”侍衛們驚呼著,一擁而上,目光焦急。


    歐陽夜辰也驚了一下:“快去請太醫!”


    “不……不必請太醫!”南宮漠意識朦朧間,還在盡力阻止著。


    歐陽夜辰絕對是故意來試探自己的,他送這株靈芝,已經知道自己身上有傷,可是他為什麽沒有將自己抓起來問罪,礙於清頌,離月兩國表麵的友好關係嗎?


    還是,他怕自己死在清頌會給他們帶來麻煩,特意來趕自己回離月的?


    “七皇子病的不輕,不請太醫診治怎麽行!”歐陽夜辰滿麵正色。


    南宮漠虛弱的笑了笑:“我隻是有些水土不服,沒怎麽吃東西,才會熬的咳了血……雪晴在這裏過的很好,我可以放心的回離月了,到了自己國家,就沒事了……”


    “真的不必找太醫嗎?”南宮漠自己提出來了,倒是省了歐陽夜辰一番功夫。


    南宮漠虛弱的笑著:“真的不必,我隻要多休息就沒事!”


    “既然七皇子報恙在身,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告辭!”歐陽夜辰禮物的笑著:“七皇子請留步,不必相送了!”


    南宮漠沒有起身,目送歐陽夜辰出了房間:“太子殿下慢走!”


    “七皇子,你怎麽樣了?”歐陽夜辰消失不見後,離月侍衛們緊張了起來,水土不服到吐血,病情肯定嚴重了。


    “我派出去的人,傳回消息沒有?”南宮漠眸底寒光閃現,歐陽夜辰,果然是來趕他離開的。


    “回七皇子,飛鴿傳書剛到,屬下正準備拿給您呢!”侍衛拿出一張紙條,南宮漠快速打開來看,上麵寫的字不多,卻足以讓南宮漠開心不已:再有三天,陳太醫就可回到京城!


    南宮漠閉上眼睛,自我安慰著,再有三天,自己就有救了!這麽多天,自己都沒事,三天的時間,自己也一定可以撐過去的!


    歐陽夜辰出了驛館,坐馬車趕回皇宮,想到南宮漠的狼狽相,嘴角不自覺的輕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南宮漠傷的不輕,再不找人救治,絕對沒有幾天好活。


    那株千近靈芝,的確是歐陽夜辰拿去故意試探南宮漠的,靈芝上的黑泥,有一股非常怪異的味道,正常人聞了沒事,傷到肺腑之人聞了,絕對吐血……


    南宮漠的傷都到肺腑了,還能有幾天可活:“來人,盯著南宮漠,三天後他再不走,進宮稟報!”南宮漠撐不了多久了,如果三天後,他還沒走,必須想其他辦法趕他離開。


    “是!”輕微的破風之聲漸漸遠去,歐陽夜辰陷入沉思,是誰將南宮漠傷成了這副模樣?真是厲害。


    京城真是藏龍臥虎,在自己眼皮底下發生了這麽久的事情,自己居然都不知道始作傭著是何人,京城的暗衛人數,還需再增多些,監視的人,也要具體化。


    鎮國侯府


    聽了侍衛的稟報,鎮國侯麵色陰沉,怒氣衝衝的走向書房。


    宇文明最近幾天又跑的不見蹤影,鎮國侯派人去所有青樓妓院找過,也讓人到他金屋藏嬌的地方尋過,可無論哪裏都隻見美人,不見他人,鎮國侯怒氣衝天,卻又無可奈何。


    書桌後,宇文振捧著一本書,目光望向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麽,午後的陽光透過格子窗照在他英俊的臉上,優雅,邪魅,他好像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情,嘴角隱隱上揚起一抹悠美的弧度。


    微閉的房門推開,鎮國侯走了進來,宇文振急忙收回思緒,目光也轉到了書本上:“振兒,你怎麽天天拿著同一本書看?”就算看書的速度再慢,十多天的時間,看一本百頁不到的書,也應該早就看完了吧。


    “這本書上寫的內容很有趣,我想我回味幾遍!”宇文振敷衍著,將書本收起,放進書架:“爹找我有事?”


    鎮國侯重重的歎了口氣:“你二弟不知跑去了哪裏,我派了許多人都沒找到他,你們兄弟倆感情好,你對他也比較了解,你能猜到明兒會去哪裏嗎?”


    宇文振沉下眼瞼:“青樓妓院,他租的那些精致美麗小屋都尋過了?”


    “尋過了,沒看到他人影!”宇文明不見,鎮國侯首先想到的,就是這些地方。


    “那我也想不出他會去哪裏。”二弟一向最喜歡這些熱鬧的地方,都找不到他,他會躲到哪裏:“我去外麵找找他吧!”幾天沒回來了,別是出了什麽事情。


    “小心點兒,天黑前無論找不找得到明兒,一定回來!”鎮國侯跟到門口,慎重的囑咐著。


    “知道!”宇文振回答著,身影已經走遠。


    鎮國侯轉過身,目光望向書架,振兒天天都在看同一本書,那書裏究竟有什麽秘密?


    出於好奇,鎮國侯走到書架旁,找出宇文振剛才看過的書,細細翻看,書上記載的,是一些非常奇怪的東西,比如,什麽是一兩白雲,什麽是二兩清風等等等古怪之事。


    看的鎮國侯如墜雲裏霧中,振兒沒事,研究這些東西幹什麽,一兩白雲,二兩清風,都是鏡中花,水中月,看得見,抓不到的虛幻之物……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房門被人輕輕關上了,房間的光線,瞬間暗了下來,鎮國公以為是宇文振回來了,抬頭責備道:“大白天的,你關門幹什麽,難不成這書上還有見不得……”


    站在門口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除卻眼睛外,全身上下都籠罩在黑暗之中,全身散著濃烈的肅殺之氣,眸底如同利劍一般,寒光閃閃,鎮國侯一驚:“你是誰?”


    “我是來幫你之人?”黑衣人語氣冷漠,不帶一絲感情。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我鎮國侯府坐的端,生的正,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皇上對本侯也是信任有加,我想不出鎮國侯府哪裏需要別人幫忙?”


    鎮國侯語氣嚴厲:“倒是你,光天化日之下,這副鬼鬼祟祟,見不得人的模樣出現在鎮國侯府,究竟意欲何為?”


    黑衣人冷冷一笑:“皇帝如果真信任你,你的女兒就會是太子正妃,而不是側妃!”


    “你少在這裏挑撥離間,太子將來會登基為帝,太子妃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後,人選豈能馬虎!”將優秀女子娶進太婦府做側妃,慢慢考驗她們的能力與耐性,再從子嗣上多考慮一番,合適的皇後人選自然就會出來了!


    “你女兒宇文倩嫁進太子府一年多了吧,至今沒有子嗣,要做皇後,可是要以子嗣為先的,她的可能性並不大……”黑衣人眸底戲謔光芒閃閃。


    “閣下前來鎮國侯府,就是為了與本侯說這些?”鎮國侯語帶嘲諷,真是無聊。


    “經過六年前叛軍之事,皇上已經不再輕易相信任何人,提拔的親信,都是年輕一輩,朝中元老再無升遷的可能,侯爺效忠皇帝,隻能永遠在鎮國侯的位子上,不能上前……”


    “你到底想說什麽?”鎮國侯隱隱猜到了黑衣人前來鎮國侯府的目的。


    見時機已到,黑衣人淳淳善誘:“侯爺能力非凡,我家主人很是賞識,如果侯爺肯投效,我家主人保證侯爺步步高升,榮華富貴,享受不盡……”


    “閉嘴,皇上待我宇文家不薄,宇文家列祖列宗世代忠良,若我與外人勾結,背叛皇上,以後還有何顏麵見列祖列宗!”鎮國侯言語犀利,字字珠璣:“來人,將這亂臣賊子拿下!”


    利誘不成,鎮國侯居然發怒叫人來抓他,黑衣人微微吃驚,瞬間又反應過來,侍衛們還未跑進書房院門,他已身影一閃,快速離去,空氣中飄來黑衣人戲謔的肯定聲:“侯爺,總有一天,你會來求著,效忠我家主人的!”


    “做夢,本侯就算全家死光,也不會去求你們這些亂臣賊子!”鎮國侯對著黑衣人的北影大吼,六年前的叛亂,他受了重傷,失去了內力,不能用輕功去追黑衣人。


    侍衛們來到書房,望著怒氣衝衝的鎮國侯,不知所措,怎麽隻有侯爺一人,亂臣賊子去哪裏了?


    望著黑衣人消失的方向,鎮國侯的眼眸越凝越深,叛軍可能又要再生叛亂了,否則,不可能如此明目張膽的出來拉攏朝中大臣,我要即刻進宮,將事情稟報皇上,讓他早做準備。


    “爹,爹……”門外,響起宇文倩嬌嬌的呼喚,鎮國侯瞬間回神,轉身望向侍衛們:“沒事了,你們都下去吧!”


    “是!”宇文倩站在院中,望著諸多侍衛退出書房,狐疑的走了進去:“爹,這麽多侍衛進書房幹什麽?”


    “一點兒小事而已!”鎮國侯笑笑,不準備將這件事情,告訴宇文倩,倩兒頭腦簡單些,如果她知道了這件事情,此事就不是秘密了。


    “倩兒怎麽有空回府,可是太子欺負你了?”鎮國侯戲謔著,轉移了話題。


    “沒有,太子殿下對我很好!”歐陽夜辰相貌英俊,溫柔體貼,嫁他一年多,他對宇文倩很不錯,沒能嫁給歐陽少弦的遺憾,減輕了不少,剩下那些,一時半會兒的,不可能完全消除。


    “殿下見我許久沒回過府,怕我想家,特意允我回來看您和娘的!”宇文倩的目光有些黯淡。


    “倩兒,你說的,可是實話?”如果殿下真對她好,為何在提到殿下時,她會不高興。


    “是真的,我沒有騙您!”她喜歡歐陽少弦的事情,還是當成心底的秘密吧,為防鎮國侯問什麽,宇文倩急忙拿出一隻盒子子:“知道您身體不好,這是殿下特意讓我帶回來的人參,給您補身子的……”


    宇文倩急著轉移話題,是想掩飾她眸底閃爍的,嫁給歐陽夜辰而非歐陽少弦的失落,但是,看到鎮國侯眼中,像在掩飾太子對她不好的事情:“太子,真的對你很好?”


    “真的,我不騙您!”唯恐鎮國侯不相信,宇文倩急忙點頭,就差舉手發誓了。


    鎮國侯暗暗鬆了口氣:“那就好,倩兒,出嫁從夫,你要事事以太子為先,太子有許多女人,不可能專寵你一人,太子府側妃,小妾居多,人際關係有些複雜,不比咱們鎮國侯府人員簡單,你在那裏,一定要賢惠,大度,千萬不要像在家一樣任性……”


    “爹,您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宇文倩的聲音有些哽咽,在太子府一年多,她早就學會了圓滑處事,就算鎮國侯不提醒,她再不會像以前那般任性了。


    “娘親,大哥,二哥怎麽都不在?”宇文倩回到鎮國侯府後,隻看到了鎮國侯,其他人都不在房間,也四處看不到人。


    “你娘去相國寺上香了,你二哥出去鬼混,你大哥去尋他了!”提到宇文明,鎮國侯就氣不打一處來:自己怎麽就生出這個麽不孝的混賬兒子,真是氣死了……


    宇文倩收起人參,拿出一隻食盒:“爹,別氣了,二哥隻是年少氣盛,過幾年,成了親,就沒事了,這是太子府做的糕點,皇宮禦廚的手藝,爹快嚐嚐看,涼了,就失了原來味道了……”


    食盒打開,一股熱浪騰起,迷人的香味瞬間彌漫了整個房間……


    大街上,慕容雨和歐陽少弦從一條小巷中走了過來,準備去醉情樓,剛剛走出小巷,兩人的身影還未顯現出來,一道熟悉的身影,急急忙忙從不遠處走過,由於走的匆忙,他來不及看四周,自然沒發現慕容雨和歐陽少弦:“三舅舅!”


    慕容雨順著謝雲浮走來的方向望去,附近除了幾戶小人家外,就隻剩下一座顯眼的鎮國侯府,謝雲浮身為丞相府的三老爺,心高氣傲,不屑與小戶人家打交道,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了,三舅舅是從鎮國侯府出來的?還是從後門離開。


    上一次,在北郡王府,歐陽少陵與南宮雪晴的婚宴上,謝雲浮和宇文振在假山後爭吵,這一次他幹脆直接來了鎮國侯府,他和鎮國侯府之間,究竟有什麽秘密不方便讓別人知道?


    “少弦,你能猜出宇文振暗中效忠的人是誰嗎?”


    歐陽少弦望一眼鎮國侯府,目光深邃:“我的暗衛已經查到些蛛絲馬跡,宇文振效忠的,有兩名人選,皇上,太子,不過,太子年紀尚輕,未必駕馭得了宇文振邪魅的性子,所以,他效忠皇上的可能性大些!”


    “皇上為什麽要讓宇文振做那些越來越危險的事情?”皇帝在慕容雨眼中,一向是和藹可親,極少發脾氣的。


    “皇上是一國之君,能在皇室那麽多年輕一輩中脫穎而出,成為皇帝,能力、手段不容小視,尤其經過了六年前的叛亂,他對許多人都不信任,暗中培養勢力,鞏固地位,也沒什麽好奇怪……”


    “並且,收回京城時,他也知道,許多叛軍潛在朝中,大理清是必須要做的,不過,當時的清頌,經過戰亂,元氣大傷,如果再清朝野,弄的人心惶惶,虎視眈眈的高焰和離月就會趁虛而入,國將不保……”


    “所以,皇上就默許了叛軍們的存在,不計前嫌,一起強國!”慕容雨接下了歐陽少弦的話:“三四年的時間過去,清頌也差不多恢複到叛亂前的輝煌時期了,所以皇上準備對朝堂大清理……”


    “沒錯!”歐陽少弦微微一笑:“叛軍也很聰明,嗅到了危險來臨前的氣息,所以,重新組織原來的力量,準備再次叛亂……”


    “清頌又將大亂?”國家大亂,苦的隻是百姓。


    歐陽少弦笑笑,高深莫測:“這幾年來,皇上一邊悄悄排查叛軍,一邊在暗中組織著各種力量,又有了防備,再加上,當年叛軍的主帥已經死亡,剩下的人,不足為懼,清頃或許亂不起來,但叛軍一定會被鏟除……”


    歐陽少弦握著慕容雨小手的大手不知不覺間緊了緊:“最近的京城很不太平,以後沒事,又沒我陪著,就少出門!”他不想慕容雨出事。


    楚宣王府內外全是歐陽少弦的人,地下密室,歐陽少弦采用了非常特殊的方法,將開啟之法修改了,並派人在每個入口把守,歐陽少陵,北郡王等人休想再闖進楚宣王府做壞事,慕容雨在楚宣王府,絕對安全。


    慕容雨抬頭望向歐陽少弦:“如果宇文振效忠的是皇上,鎮國侯也是不會叛亂的,難道謝雲浮也是皇上在暗中安排的人?”對這位壞事做絕的三舅舅,慕容雨真不想相信,他是皇上的人。


    “這個,有待繼續考證!”對於謝雲浮,歐陽少弦怎麽看都覺得他不像好人。


    “時候不早了,咱們去醉情樓吧,香雅要等急了!”早晨王香雅讓人送信到楚宣王府,說要有事,約歐陽少弦,慕容雨醉情樓一見,下午兩人沒什麽事情,就步行前往醉情樓。


    熱鬧的街道,道路兩旁林立的商鋪,來來往往的百姓,一切的一切,昭示著京城之繁華,叛亂將起,不知京城的繁華能維持得了多久。


    前世,直到慕容雨十九歲過世那年,京城依舊繁華,未起第二次叛亂,今世,慕容雨重生,本應死亡的陸皓文,歐陽寒風被她救了下來,本應在外遊曆的歐陽少弦留在了京城,原本應該身居高位的李向東卻被貶成乞丐,京城的局勢,居然也隨之改變,她才十六歲,第二次叛亂又將起……


    “李向東那邊怎麽樣了?”叛亂將起,叛軍還會想到他這個重傷到自顧不瑕,毫無用處的人嗎?


    “放心,暗衛一直在暗中監視他,如有風吹草動,一定會前來稟報的!”歐陽少弦親自培養出來的暗衛,他自然最清楚他們的能力。


    慕容雨和歐陽少弦談著事情,不知不覺間,來到了醉情樓,王香雅約他們,自然是去了三樓那間秘密雅間,推開房門,裏麵除了坐著一對年輕男女在喝茶,男的兩人認識,是陸皓文,至於女的,慕容雨認了半天方才認出:“香雅,你瘦下來了?”


    “是啊,很不可思議吧!”王香雅身材勻稱,沒有一絲贅肉,身著淺粉色的絲質羅裙,梳著小巧的飛雲髻,發髻上綴著與金色耳環同色的發簪,珠花,笑容真誠,遠遠望去,就像一名甜美公主。


    “想不到香雅還是個甜美小公主,你是怎麽瘦下來的?”前段時間,她身上的肥肉變的非常頑固,用盡方法也未能再瘦下一斤,這才幾天不見,她居然瘦成正常人的模樣了,就算是減肥,也沒那麽快吧。


    “還要拜你家那位丫鬟所賜!”王香雅笑的神神秘秘:“我中毒後,吃不下飯,每天喝點粥水了事,最後,就瘦成這樣了,說來也怪,瘦下來後,我就餓了……”


    “那你現在一頓吃多少東西?”這是慕容雨最關心的問題,如果王香雅的食量還和以前一樣,長胖是一定的。


    “每頓喝半碗飯,夾幾筷子菜,喝點粥就飽了,沒以前那麽大的飯量了!”王香雅翻翻眼睛,目光得意,自己也成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了。


    慕容雨戲謔道:“有多少名門公子見過你了?求親的人,踏破門檻了吧?”


    “我爹已經為我選好夫婿了和吉日了!”在朋友麵前,王香雅本就是性子直率之人,幾年來,一直希望可以嫁個疼她,愛她的好男子,一朝得償所願,心中自是高興,說出來,非常自然,絲毫沒有其他閨中女子談起婚事時的扭扭捏捏。


    “真的?那夫婿和吉日分別是?”慕容雨裝不知道。


    王香雅將喝茶的陸皓文拉了起來:“夫婿就是他了……”


    慕容雨笑笑:“恭喜兩位!”陸皓文娶王香雅,意料之中的事情。


    香雅瘦下來,甜美可人,京城中肯定有不少未婚的名門貴族子弟前去將軍府提親。


    王將軍和將軍夫人都是很疼女兒之人,王香雅胖的時候,無人問津,瘦下來,變漂亮了,提親的人才上門,明顯是衝著她的相貌去的,以貌取人的男子,別說王香雅不願意嫁,王將軍和將軍夫人,也不放心讓她嫁。


    王香雅現在瘦下來了,難保哪天一不小心,再胖上去,嫁了以貌娶人的男子,胖上去後,在夫家就徹底失了寵,如果再沒有子嗣,哪還會有好日過,香雅脾氣又衝,與夫君一言不和可能就會大打出手,一怒之下,夫家將其休了,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陸皓文是在王香雅胖著的時候,就與她走的很近的人,並非以貌取人,陸皓文是孤兒,獨身一人,沒有父母雙親,沒有深厚背景,沒事,王將軍,公主嫁女兒,本身就是好背景。


    陸皓文飽讀詩書,又是征戰沙場的將軍,與王將軍有許多共同話題,喝酒閑聊時,肯定談的來,這樣的女婿,王將軍喜歡,不必再挑再選,就是陸皓文了。


    “婚期訂在哪天?喜帖都發出去了嗎?”下個月的吉日較少,歐陽少陵和秋若顏的婚期就訂在下月,香雅和陸將軍的喜事,不會碰在同一天吧。


    “婚期訂在下月十六!”陸皓文笑著遞上一張請貼:“歡迎世子,世子妃前來參加我和香雅的婚禮!”


    陸皓文很小就成了孤兒,獨自一人生活的艱辛沒人比他更清楚,如今,他年齡也不少了,的確需要一個安安穩穩,屬於他自己的家。


    王將軍,將軍夫人對他很好,香雅性格雖強悍了些,卻沒什麽壞點子,並且,和他在一起後,王香雅已經很少發脾氣了。


    慕容雨曾勸過他,他應該有自己的生活,如今,他在按照她說的意思做,擁有自己的家。


    王香雅嫁了他,他心裏最重要的位置就會留給她,至於慕容雨,這個幫他,對他有過再造之恩,曾讓深深喜歡的女子,他會放進心底,永遠不再去觸碰,他會努力將她當成好朋友!


    慕容雨打開喜貼,望著上麵漂亮的行楷字跡,一看便知是出自陸皓文之手:“十六,隻比歐陽少陵的婚期晚了十天!”今年的喜事,可真不是一般的多。


    “歐陽少陵才成親多久,就納側妃,離月國那位嬌滴滴的公主肯答應?”對此事,王香雅持高度懷疑態度:“就算礙於皇上賜婚,不能推辭,成親後,北郡王府也休想安靜!”


    “別人家的事情,咱們管不了這麽多,香雅,你成親用的物品,都買好了嗎?”王香雅不必再重複前世的悲劇,終身未嫁,孤寂終身,做為好朋友,慕容雨替她高興。


    “嫁妝我爹娘在張羅……”王將軍,將軍夫人這麽寶貝的女兒出嫁,豈有不隆重之理。


    “聘禮我也寫好了單子,重要的物品,我都買好了,其他小件,交給管家負責采買,明天就可以去將軍府下聘!”下月十六過後,自己就有親人,再不是獨自一人了。


    慕容雨輕輕笑著,目光有些無奈,如果這場叛亂消滅在萌芽之中,不要戰到明麵上來多好,幸福的人,會永遠在一起,不會被大亂分開,天人永隔……


    簡陋,破爛的茅草屋中,李向東躺在破爛的木板上,不停的咳嗽著,衣衫襤褸,蓬頭垢麵,雙眸緊閉,嘴唇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身上蓋著一床短短的,隻能將他蓋住一半的,髒兮兮的被子,大半個腿和上身都露在被子外,一陣冷風吹過,透過沒放茅草的空隙,直直吹進屋內,凍的李向東直打哆嗦。


    李父李母被人打傷,沒錢買藥,強撐著病重的身體又出去乞討了,沒人照顧李向東,李向東嘴唇幹涸的難受,下意識的叫著:“水……水……”


    一道人影悄無聲息的走進房間,慢慢逼進李向東所在的床邊,李向東病的很重,不停的叫著要水,黑衣人望了他半晌,慢慢抽出了後背上的長劍。


    絲絲陽光透過茅草,斑駁的照到劍刃上,一道刺目的亮光閃過,昏迷中的李向東居然慢慢睜開了眼睛。


    望著麵前的黑衣人,他沒有絲毫的驚訝,淡淡問了一句:“你是來殺我的?”


    “沒錯!”黑衣人語氣冰冷:“你應該知道,主人不需要無用之人,現在的你,已經是乞丐,對主人再不會有半點貢獻,他不會再留你下來,泄露他的秘密!”


    李向東笑笑,卻牽動了傷口,痛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主人總是喜歡防患於未然,殺人如家常便飯,可他怎麽不想想,我和其他人是不同的,每次我被貶後,過段時間,還會再爬上去的……”


    “你以為,現在的你,還有那個本事麽?”黑衣人毫不客氣的嘲諷著:“你見過幾個被掃地出門的重傷乞丐,還能再爬到高位的,少做夢了!”小嘍羅主人那裏一大堆,少李向東一個也不少。


    李向東笑笑:“主人想要叛變,必定會遇到忠於皇帝的愛國將士阻攔,其他人暫且不論,從邊關立下赫赫戰功,新回來的那幾名將軍,可是絕對忠於皇上的,其中,被新封為將軍的陸皓文,是我的同鄉,我知道他的弱點是什麽……”


    黑衣人眸光閃了閃,手中長劍,微微低了低,李向東暗道有戲,繼續乘熱打鐵:“當年叛亂,主人和皇帝的勢力都是元氣大傷,這麽多年來,主人在暗,皇帝在明,主人在韜光養晦,皇帝也在暗中訓練自己的勢力,並且,皇上可以大張旗鼓,明目張膽的訓練將士,主人卻不能,從一定程度上來講,主人已經輸了皇帝幾分……”


    “每隔一段時間,皇帝就會找個理由對叛軍清理一次,主人的力量就會被削弱一分,也可以說,若論實力,現在的主人不如皇帝,如果主人和皇帝硬碰硬,隻有死路一條!”


    “如果主人想贏,就要學學皇帝的方法,將敵人將士,各個擊破,削弱對方的實力,自己才有勝利的可能……”


    “陸皓文從邊關歸來,邊關的將士與他都很熟悉,隻要咱們控製住他,再拿他的弱點相要挾持,不怕他不出賣以往那些生死相交,親如兄弟的將士們,隻要他們死了,皇帝的力量就會被削弱一些。”


    “更何況,那些將士,好多都是名門貴族之人,他們一死,貴族們會傷心通過,哪還有心思幫皇帝對敵,並且,邊關的大將軍,還是丞相府的二少爺,如果他出了事,丞相府也會備受打擊,主人敵人的氣焰,又弱了幾分,主人贏的機會,又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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