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鑫很快被帶到了大殿上,衣衫淩亂,麵容憔悴,眼睛也失了往日的光彩,變的黯淡無光,充滿憂傷:“皇上,那人真非臣子所殺,還請皇上明查!”


    “好端端的,你去大牢幹什麽?”魏國公府的人,沒有犯事關在大牢中的。


    “回皇上,臣子與朋友喝酒,酒醉時,打賭去見一名重犯,朋友們一直起哄,臣子才會去了大牢!”沐鑫的話簡單扼要,皇帝,皇後,葉貴妃三人也聽出了大概。


    “你那些朋友現在何處?”找到那些朋友,就可證明沐鑫話中的真假。


    沐鑫望望外麵的天空,太陽即將落山:“回皇上,臣子離開時,他們還在喝酒,現在這個時間,可能回家了,不過,臣子可以將他們的名字寫出來,皇上命人前去詢問……”


    太監呈上筆墨,沐鑫寫下一串人名,皇上淡淡掃了幾眼,太監拿著名單去問人了,沐鑫暗暗鬆了口氣,他是他們的好朋友,一定會幫他申清冤屈的。


    事到如今,沐鑫也察覺到了是怎麽回事,他被人算計了,皇宮大殿,他要保持安靜,胸中怒火翻騰,等他恢複自由,一定要查出陷害他的凶手,碎屍萬斷。


    葉貴妃卻是眯起了眼睛,鑫兒進大牢見重犯,是被他們攛掇,有沒有可能,這是設好的計策,幾人聯合起來,對付鑫兒,若真是如此,他們被帶上大殿做證,隻會對鑫兒和魏國公府不利……


    葉貴妃在白露耳邊低語幾句,白露麵容凝重,點點頭,正欲離去,皇後笑著開口:“白露這是要去哪裏?”


    “回皇後娘娘,貴妃娘娘有些口幹,命奴婢端些冰(和諧)糖雪梨汁潤肺!”白露不慌不忙,從容應對。


    皇後微微笑著:“正好我也有些口幹,紫繡,你隨白露一起去禦膳房端些!”


    葉貴妃淡笑依舊,眸底湧上一層陰霾,皇後是想阻止白露去報信,真是可惡!


    白露和紫繡快步離去,有紫繡從旁監視,白露根本無法通風報信,等那幾名公子們來了,再見機行事吧,一定不能讓鑫兒出事,否則,謀害世子可是大罪,魏國公府會受到重創!


    兩柱香後,太監帶來了陳公子,李公子等人,不過,他們就好像沒睡醒一樣,努力強打精神,卻依舊沉著眼瞼,無精打采:“參見皇上!”聲音也是有氣無力。


    皇帝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怎麽回事?”這些公子們,明顯是精神不濟,怎麽喝的這麽醉?


    “回皇上,公子們喝多了酒,醉的厲害,老奴是在醉情樓找到他們的!”一個個睡的像死豬一樣,叫都叫不醒,若非強灌了醒酒湯,他們還躺在雅間裏爛醉如泥。


    皇帝冷聲道:“喝了多少酒?”是單純的醉酒,還是另有原因?


    “一人差不多半壇!”太監看過房間酒壇的數量,與這些公子們平均,一人半壇的量。


    半壇酒怎麽可能醉成這副樣子?皇帝的眼眸微微眯了起來:“酒量有些差,完全清醒了沒有?”


    “回皇上,臣子雖清醒,卻頭疼欲裂。”陳公子率先開口,其他公子們也隨聲附和:“臣子們也是,頭疼欲裂!”


    皇帝目光陰沉,起了疑:“他們喝的酒帶來沒有?”


    “回皇上,老奴把空酒壇都帶過來了,裏麵還有些殘酒!”太監久居皇宮,見慣了陰謀詭計,看公子們的樣子,就知道事情不正常,隨手將酒壇和酒杯帶了回來。


    四個酒壇一字排開,太醫仔細驗證,麵容凝重:“回皇上,兩個酒壇的酒是正常的,兩個酒壇被下了藥,混在酒中,可催發十倍酒性,讓人爛醉如泥!”


    陳公子率先回過神:“開始我們叫了兩壇酒,後來又叫了兩壇!”所以,隻有兩壇酒裏被做了手腳。


    侍衛走進大殿:“稟皇上,卑職查到,沐公子最先走出醉情樓,並在隔壁的藥鋪買過醒酒藥……”


    事情串連起來,沐鑫邀請陳公子,李公子喝酒,然後將他們灌醉,伺機去殺那名犯人滅口,殺人後,再回到醉情樓,裝作不曾離開過,那些朋友們,就成了他的有力證人……


    “皇上明查,我離開醉情樓,前往大牢時,陳兄,李兄都是知道的,若犯人死了,我豈不是不打自招,並且,提議去大牢見重犯的不是我……”若非朋友們出言,他根本就不知道,大牢裏關了重犯。


    皇帝將目光轉向陳公子,李公子等人:“沐鑫說的可屬實?”


    “回皇上……”陳公子,李公子相互對望一眼,麵露難色。


    皇帝不悅的皺了皺眉:“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麽可為難的嗎?”


    “回皇上,臣子們頭疼的厲害,對喝酒之時說的話,記不太清了,更不記得沐兄是何時離開,不過,沐鑫是臣子們的好朋友,臣子們相信他不會撒謊……”


    這就是剛才他們猶豫不決的原因,喝醉酒的人,哪會記得那麽清楚,如果幫沐鑫,附合他的話,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可若是不幫他,又有些說不過去,畢竟,他是他們的好朋友……


    “你們?”沐鑫難以置信的望著諸位好友:“為何不為我做證?”難道設計陷害自己的人,就是他們?


    李公子歎了口氣:“沐兄,不是我們不願為你做證,實在是,大醉一場,我們真不記得醉時都說過什麽話,做過什麽事,不過,我們相信你是清白的……”


    他們是貴族公子,和魏國公府低頭不見抬頭見,事情不能做的太絕,喝醉酒的人,神智不清醒,記不情事情也很正常,將說的沒棱兩可,別人也不好非議什麽。


    葉貴妃眸光微閃:“皇上,這件事情,絕對是設計陷害,公子們都喝醉了,毫無知覺,如果有人潛進房間,在殘酒中下藥,他們也是不知道的,退一步說,如果鑫兒製訂計劃,讓朋友為他做證沒有殺人,肯定會自帶解酒藥丸,哪會再去藥鋪購買,給人把柄……”


    沐鑫跪地請求:“臣子是冤枉的,請皇上明查!”


    皇後淡淡笑著:“事事無絕對!”太過完美的計劃,會令人起疑,如果買藥這一環,是沐鑫故意走出,讓人打消對他的懷疑呢!


    皇帝沒有說話,目光望向神清迷蒙的公子們,太醫會意,快步上前,為他們把脈,麵容凝重:“稟皇上,他們是喝了帶藥的酒!”藥是在喝時就下進去的,並非葉貴妃所說,事後有人陷害。


    “皇上,臣子肯求皇上,允許太醫為臣子把脈!”沐鑫出醉情樓時,並未感覺到不妥,心中肯定,自己是沒沾藥酒的。


    他和李公子,陳公子喝了同樣的酒,如果他體內沒有藥酒,足以說明,他離開前,酒壇中沒有被下藥!,他就可將事情撇的幹幹淨淨。


    皇帝點頭允許,太醫輕捏著沐鑫的手腕,把了片刻:“回皇上,可能是沐公子喝解酒藥丸太久的緣故,臣沒有把到藥酒成份……”


    太醫說的極是委婉,沐鑫體內沒有藥酒,可能是沒喝,也可能是被解了藥性,皇後,葉貴妃,兩麵不得罪。


    “沐公子殺死重犯,是獄卒們親眼所見!”皇後目光疑惑,心中暗道,這總做不得假吧。


    葉貴妃低沉了眼瞼:“皇上,大牢裏有不少人,他們大可以先殺了人,再引鑫兒過去……”


    “若真是如此,沐公子手中應該不會拿著帶血的匕首才對!”被獄卒發現時,沐鑫手中握著帶血匕首,脖子上也濺了不少血!


    “那罪犯蓋著衣服,一動不動,臣子一時好奇,才會掀開衣服,哪曾想,他被人刺死,匕首也沒拔!”分明就是在故意設計他。


    “那件外衣雖普通,卻不是麻布,而是魏國公府下人所穿的衣料,獄卒們不認識沐公子,不可能找來貴府下人的衣服陷害吧……”


    “皇上,是有人在陷害臣子,真的是有人陷害臣子……”沐鑫是魏國公府嫡子,榮華富貴享受不盡,若是被判了罪,等待他的就會是漫無邊際的苦日子。


    “臣子與世子,世子妃無冤無仇,暗害他們做什麽。”沐鑫說出這句話時,雖然理直氣壯,卻有些底氣不足,因為他買凶殺人是事實。


    “夠了!”皇帝怒聲打斷了沐鑫的話,冷冷望著他:“沐鑫殺害重犯,人證物證確鑿,明日午時,發配邊疆!”


    沐鑫是故意殺人,還是被冤枉的,皇帝已經不關心了,他知道,這是皇後與葉貴妃爭鬥的招數,沐鑫被人設計,隻能怪他笨,不懂防人,有此下場,也是自討苦吃。


    問斬,會鬧的全城皆知,罪行一公布,許多疑點也隨之而來,如果繼續追查下去,還不知會牽扯出多少人,平靜的皇宮會越來越亂,倒不如將沐鑫悄悄發配了,讓事情到此為止,不要再惡化下去。


    望著沐鑫驚恐的麵容,葉貴妃無奈的重重歎氣,買凶殺害世子,是大罪,皇帝沒有判他死刑,也沒有再追究魏國公府的責任,隻發配沐鑫一人去邊疆已是格外開恩,她不能再為沐鑫開罪。


    沉下眼瞼,葉貴妃目光冷冽,沐鑫是魏國公府的人,那人這次是陷害他,下一次極有可能會將矛頭對準沐侍郎,魏國公,或葉貴妃,是誰在幕後策劃了這件事情,皇後?太子?歐陽少弦?還是其他人?


    “皇上,臣子冤枉,冤枉啊!”邊疆,那麽荒涼,貧困,勞累的地方,他這養尊處憂的身體怎麽受得了:“姑姑,救我,救我啊……”


    皇帝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兩名太監用力將沐鑫拖了下去,沐鑫的叫冤聲漸漸遠去,直至消失不見,皇帝冷冷望了望皇後和葉貴妃:“你們收斂些,同樣的事情,若是再有第二次,朕絕不輕饒!”


    叛亂平定五年,她們就忘記了當初的困難與艱辛,一門心思的勾心鬥角,他還沒死呢,他的妃子就輔佐他的兒子搶奪皇位,人,真的隻能同甘苦,不能共富貴嗎?


    “是!”皇後,葉貴妃低下頭,暗中對望了一眼,這次的事情,明顯激怒皇上了,就算心中再怒,再怨,短時間內,也不能再有所動作,否則,觸犯龍威,後果沒人能承受得了。


    楚宣王府,慕容雨折好一個個金元寶,放進身側的小籃中。


    “沐鑫買凶謀害世子的罪名成立,昨日發配邊疆,葉貴妃被敲打,魏國公和沐侍郎痛苦不堪,暫時不會有什麽暗動作,但他們一定會懷恨在心,尋到機會,就會連翻設計,絕不手軟!”


    沐鑫發配邊疆,活著回來的可能性並不大,葉貴妃,魏國公肯定傷心難過,設計沐鑫的幕後主謀,他們可能懷疑不到歐陽少弦,慕容雨身上,但事情與歐陽少弦,慕容雨有關,他們絕不會輕易饒過楚宣王府。


    “沐鑫的下場,是他們自找的!”葉貴妃敢暗中設計他和慕容雨,就要有能力承受應得的懲罰,是葉貴妃挑事在先,休怪他出狠招陷害。


    “少弦,葉貴妃之前一直在拉攏你的,為何突然間對咱們拔劍相向?”葉貴妃與皇後,太子勢力相當,多年來明爭暗鬥不斷,誰也奈何不了誰,歐陽少弦原是他們爭相拉攏的對象,葉貴妃那麽做,無疑是將歐陽少弦推向太子那邊,以她的聰明,若非事出有因,絕不會做如此愚蠢之事。


    慕容雨不怕葉貴妃,卻擔心有人在暗中挑撥離間,他們和葉貴妃鬥的你死我活,其他人不費吹灰之力,從旁坐收漁翁之利!


    “這件事情,我也想過,葉貴妃應該是誤會了一些事情!”不過,葉貴妃暗害歐陽少弦和慕容雨是真,他這麽做,隻是讓想她得到應得的懲罰,並不過份。


    歐陽少弦望望窗外藍藍的天,目光幽深:“楚宣王府最大的敵人,是北郡王府!”


    慕容雨雪眸微眯:“你的意思,是歐陽少陵製造了葉貴妃和咱們之間的誤會?”


    “除他之外,我實在想不到,還有誰會無緣無故給咱們樹立厲害敵人!”歐陽少弦曾懷疑,歐陽夜辰為拉攏他,故意在他和葉貴妃之間製造誤會,吩咐暗衛調查後,未發現任何端倪,倒是歐陽少陵,行跡十分可疑。


    “那你準備怎麽做?”沐鑫被發配,楚宣王府和葉貴妃之間的梁子已經結下,暗鬥隨時都會開始,既然懷疑事情是歐陽少陵主導,就不應該再繼續下去,否則,隻會便宜了北郡王府。


    歐陽少弦低頭飲茶,目光幽深:“放心,我自有分寸!”


    借葉貴妃消耗楚宣王府的實力,歐陽少陵可尋找適當機會,給楚宣王府致命一擊,成功除去歐陽少弦,歐陽少陵就可封楚宣王,如意算盤打的很是精妙,但歐陽少弦絕不會讓他的願望實現。


    門外,丫鬟稟報:“世子,小姐馬車備好了!”


    慕容雨折完最後幾個元寶,站起身:“可以去墓地了!”最近幾天,慕容雨晚上做夢時,總會夢到謝梓馨,便準備帶紙錢,供品,去墓地上香。


    侯府的祖墳在近郊,坐馬車半柱香,安全到達,地麵有些崎嶇,慕容雨已有四個月身孕,歐陽少弦不放心,親自扶著慕容雨走向墳地,琴兒,瑟兒等人,拿著紙錢,供品,走在後麵。


    遠遠的,慕容雨看到有人站在慕容家的祖墳中,身形高大,是名男子,誰在那裏,哥哥還是爹?


    加快腳步前行,走近了,歐陽少弦和慕容雨看清男子相貌,吃了一驚,因為他不是別人,正是當今聖上,站在謝梓馨的墳前,上香,沉思:“皇上!”


    被人撞到,皇帝不慌不忙,轉過身,目光惆悵,語氣低沉:“你們來了!”


    慕容雨點點頭,沒有說話,皇上一直在想著母親嗎?


    “皇上,時候不早了!”一名太監從樹後走了出來,緩解尷尬局麵,皇帝緬懷侯夫人,就算隻是出於朋友之情,也難免會有些尷尬。


    皇帝望向藍天白雲,目光幽深,似有千言萬語要說,可諸堵在喉嚨中,他不知道要先說哪句,最後千言萬語全都化為一聲歎氣:“擺架回宮!”


    皇帝是悄悄出宮的,隻帶了兩名太監,二十名侍衛,皇帝上香時,他們就在不遠處等候,皇帝一聲令下,侍衛們翻身上馬,護在皇帝左右,快速急馳而去。


    丫鬟們在謝梓馨的墳前擺上供品,慕容雨將帶來的紙錢放進墳前火盆裏,娘,我來看你了,這些年,你在那邊過的好嗎?


    紅火燃燒著紙錢,慕容雨抬手,輕輕撫摸著謝梓馨的墓碑,被皇帝喜歡,不知是福還是禍……


    “天氣炎熱,貧道走路頗多,有些口渴,施主可否給杯水喝?”慕容雨剛剛燒完紙錢,身後響起一道渾厚的男聲,轉身望去,一名手持拂塵的老年男子正在向琴兒等人討水。


    “琴兒,端杯水給前輩!”那名男子頭發和胡須全是白色的,年齡肯定不小了,不過,精神很好,紅光滿麵的,眸底閃著睿智的光芒,老人家走遠路,肯定很不容易。


    “多謝女施主!”老年男子道著謝,抬頭望向慕容雨,眸底閃過一絲震驚,笑容猛然淡了下來。


    “前輩,水!”琴兒端來一大碗水,男子道著謝,接過後,一口飲盡,抬頭望向慕容雨和歐陽少弦,目光凝重:“兩位施主是心善之人,送在下解渴之水,作為回報,在下提醒兩位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歐陽少弦遊曆各國,接觸過不少隱世的奇人,第一眼見到老者時,歐陽少弦就知道,他是名高人,清頌正值多事之秋,難道這名老者可窺探天機。


    老者沉下眼瞼,望著慕容雨凸起的小腹,搖頭歎息,目光無奈:“公子的祖母死於難產,母親也在公子十歲前過世,對吧?”


    “沒錯!”在清頌,像老者這麽大年齡的人,知道這些事情,不足為奇,不過,老者的目光很奇怪,難道這些事情有古怪或蹊蹺。


    “這些都不是偶然,而是因為你的家人被下了咒……”


    “下咒?”歐陽少弦和慕容雨皆是一驚,這也是苗疆巫術的一種,非常邪惡,楚宣王府應該是得罪了人。


    “公子府上世代單傳,一代正妻產子後即刻便亡,下一代正妻便是在孩子十歲前死亡,如此這般兩世換劫,既讓你府上的後代可以延續,又不能人丁興旺……”


    “可有解決方法?”歐陽少弦目光微沉,苗疆的醫術,毒術,他領教過不止一次,的確很厲害,難怪楚宣王府世代單傳,原來竟是被人下了咒。


    老者搖搖頭,目露惋惜之色:“這是絕咒,無解。”除非……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老者側目望向慕容雨,輕輕歎口氣:“夫人腹中的孩子定是男孩無疑,隻可惜,產子後,就會身亡,不能與公子相守……”


    慕容雨隻覺轟的一聲,大腦頓時一片空白,前世,她產子後被李向東和慕容琳聯手害死,難道這一世,她還要重複前世的悲劇,產子後,即刻身亡……


    “一派胡言,雨兒好好的,怎麽會死!”歐陽少弦沒有娶側妃,也沒有納妾,太妃,北郡王等人都被他趕出楚宣王府了,雨兒生產時,不會有任何威脅的,怎麽可能會出事。


    老者搖頭歎氣:“公子,人命,天定!”人是爭不過天的!


    “前輩,您的意思是,正妻隻能生一子,然後死亡,那繼室和妾室們呢?她們生了孩子,不會死吧!”那道咒隻對原配正妻所下,對繼室和妾室沒用,否則,太妃和北郡王妃豈會好好的活在世上。


    若真是如此,慕容雨倒是可以思考解決的辦法。


    “非也,非也!”老者搖搖頭:“此咒是對你們一家人下,正妻產子後死亡,繼室或側室,會終身不孕!”


    慕容雨沉下眼瞼,蘇側妃的確是未有所出,可太妃這個繼室,生了北郡王啊,難道,北郡王真的不是老楚宣王的兒子?


    “前輩,如果正妻不產子,是不是就不會出事?”歐陽少弦突兀的問了一句。


    老者愣了愣,點點頭:“是的,可如果正室不產子,公子一家可要絕後了!”正室不生子,側室生不出,肯定是要斷子絕孫的。


    “少弦,你問這個幹什麽?”慕容雨腹中的孩子已經四個月了,歐陽少弦非常喜歡,有空就隔著衣服聽孩子的動靜,他不會狠心害孩子的。


    “沒事,隨便問問!”歐陽少弦扶著慕容雨的胳膊向前走去:“他的話,不可全信,我相信人定勝天,你和孩子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我也相信!”無論老者的話是真是假,慕容雨都準備生下孩子,因為這是她和歐陽少弦的孩子,她不會讓他受任何傷害,如果上天真讓她用自己的命來換孩子的誕生,她也願意。


    琴兒,瑟兒也收拾東西離開,隻留下老者一人站在原地,望著兩人的身影,重重歎氣:“人命,天定,這是你們人生的劫數,誰也逃脫不掉!”


    馬車勻速前行,駛向楚宣王府,老者那番話帶來的陰霾久久不散,歐陽少弦沉默著,一言不發。


    慕容雨輕咳幾聲,率先開口:“少弦,京城的局勢越來越亂了,三子奪嫡,會有兩傷!”楚宣王府是親王府,一定會被拖進爭鬥的漩渦裏,絕不可能置身事外。


    “放心,我有分寸!”皇位之爭,歐陽少弦無心參與,卻被逼進這道深潭漩渦之中,勾心鬥角,機關算盡:“沐鑫之事,我會想辦法,轉移葉貴妃的注意力。”


    當初,葉貴妃和太子想拉攏歐陽少弦,無非是因為他手中的權力,如今,他被逼進爭鬥之中,更加不能沒有權力,再有兩個月,他就要封王,大此期間,絕對不能有任何把柄被歐陽少陵抓到。


    “你說,三皇子會不會趁機崛起?”皇後和葉貴妃都安靜下來,做事非常低調,正是三皇子大展拳腳的好機會。


    “三皇子野心勃勃,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展露才能的機會!”眼下,是最好的崛起時機,他一定會有所動作。


    “三皇子在京城沒有實力,脾氣又太暴,忠心的大臣們是不會允許一名暴君做皇帝的!”


    歐陽少弦搖搖頭:“未必,離月野心勃勃,高焰也曾對清頌虎視眈眈,清頌需要一名厲害的皇帝,帶領百姓走向強盛,國力淩駕於離月,高焰之上,讓他們不敢再進犯,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天天防守,士氣低沉不說,百姓也頗有微詞,相比之下,脾氣暴燥的三皇子,比性子溫柔的太子更適合做皇帝!”


    清頌下一任皇帝,必須敢拚敢殺,敢與兩大強國相爭,否則,清頌危險。


    “萬一清頌富強了,三皇子脾氣暴燥到隨時殺人怎麽辦?”暴君喜歡隨心所欲,殺人不講任何道理。


    “清頌的國力想達到強盛,需要不少時間,擺平高焰與離月,也需時間,歐陽夜翼下半生,才會安穩……”不過,凡事不能想的太早,清頌的皇帝是誰,還猶未可知。


    魏國公府


    沐侍郎怒氣衝天:“爹,這件事情一定是皇後或太子設計的,他們陷害鑫兒,就是想進一步對付魏國公府!”好陰的計謀,好毒的計策。


    鑫兒被發配邊疆,生死未卜,他們下一個要對付的人是誰,貴妃,國公,還是身為侍郎的他?


    魏國公慢慢睜開了眼睛:“稍安勿躁,事情的真相,未必是咱們看到的這般!”


    沐侍郎一愣:“爹的意思是?”


    “後宮除了太子,九皇子,還有個三皇子!”早晨,若非有大臣悄聲議論,三皇子如何如何優秀,不比太子差多少雲去,魏國公也想不到這一層。


    “爹的意思,這次的事情,是三皇子在挑撥離間!”沐鑫殺人,要麽是為滅口,要麽是被人陷害,皇後和葉貴妃爭論不休,各持已見,以皇上的性子,肯定對兩人都起了疑,順帶著冷落太子和九皇子,三皇子就可趁虛而入,表現表現他的非凡能力。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凡事,都有兩麵性。


    “鑫兒已經出事,咱們保不住他,就當他的事情,是個教訓,以後,定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要被人輕易設計了去!”如果事情真是三皇子設計,皇後和貴妃低眉順眼,收斂風頭時,正是他出頭之日,密切注意皇宮的一舉一動,就可查明事情真相,為鑫兒報仇。


    上墳回來後,歐陽少弦比以前更忙了,每天早出晚歸,慕容雨有一次去書房,聽到歐陽少弦和暗衛的談話,他命他們去苗疆,尋找解咒的方法,慕容雨和孩子,他都不想失去。


    歐陽少弦口中說著不信,心裏卻是相信了老者的話,慕容雨則是半信半疑。


    慕容雨對苗疆的事情不懂,咒語一事,無從下手,雖然命人暗中找來許多書籍,也詢問過太醫,仍然沒有找到解咒方法,絕咒,無法可解。


    今世,她嫁了歐陽少弦,過的很幸福,就算產子後真的死了,她也沒有遺憾,她相信歐陽少弦會好好撫養孩子長大成人。


    丫鬟拿來許多布料,裁剪好,慕容雨飛針走線做小衣服,如果老者說的是真的,幾個月後,她就要走了,不能再為孩子做衣服,趁著現在,多做些。


    門外,丫鬟來報:“小姐,杜側妃求見!”


    杜側妃,杜幽若,三皇子側妃來楚宣王府幹什麽:“請她進來!”心中疑惑,慕容雨不動聲色,將針線和布料收起,杜幽若嫋嫋婷婷的走了進來。


    “雨兒!”杜幽若和慕容雨年齡相仿,又同是皇室兒媳,直呼名字,並不突兀。


    丫鬟呈上一隻盒子,杜幽若笑著介紹:“這是山參,滋養身體,對孕婦最有益!”


    “多謝,請坐,上茶!”杜幽若粉麵桃腮,雙目含情,三皇子對她很是不錯:“幽若怎有空來楚宣王府?”


    “想你了,過來看看!”杜幽若笑著打趣道:“皇宮雖大,但三皇子的宮殿裏,走來走去的,隻有我一個人,很是無聊,你有了身子,不方便進宮,我隻好出宮來見你了……”


    “怎麽隻有你一個人,世子呢?”陪在慕容雨身邊的隻有丫鬟們,不見歐陽少弦。


    “最近事情多,少弦在忙!”慕容雨敷衍著,暗暗觀察杜幽若的一舉一動,慕容雨可不相信,杜幽若來這裏,隻是為了看望她。


    杜幽若戲謔道:“能有什麽事情比照顧你這個有孕的世子妃重要?”


    慕容雨輕輕笑笑:“少弦即將封王,自然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杜幽若旁敲側擊,字裏行間都會牽扯到少弦,難道他是來打探事情的?


    接過丫鬟端來的香茶,輕抿一口,杜幽若微笑道:“封王是人生大事,定要好好操辦,事情繁忙,理所應當,世子是進宮了嗎?”


    “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書房處理事情!”皇宮裏有三位皇子,九皇子年齡尚小,與歐陽少弦沒有共同語言,葉貴妃是後宮女子,他不方便進宮見人。


    三皇子和太子的年齡倒是與歐陽少弦相仿,如果歐陽少弦進了宮,沒去三皇子那裏,就是去見太子了,明顯是太子一派的。


    歐陽少弦不想牽扯進宮廷爭鬥,哪個皇子做皇帝,也與他無關,所以,慕容雨說他在書房,沒有投靠任何一人,是在試探杜幽若的態度,若她態度積極,定是存了拉攏之心。


    “男人嘛,總是喜歡進書房處理事情,三皇子也是一樣,每天大部分時間是在書房度過的……”杜幽若輕輕笑著,巧妙的轉移了話題:“封王之事準備的如何了?”


    “我有了身孕,大部分時間都在養胎,封王之事,都是少弦在處理,具體的情形,我也不是太清楚!”慕容雨一直敷衍,杜幽若從她這裏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封王之事不能草率,一定要小心的布置圓滿了……”杜幽若沒話找話。


    慕容雨輕輕笑笑:“那是自然,皇宮有太子,三皇子,忠勇侯府有我哥哥,丞相府有翔表哥,揚表哥,一定會將事情布置妥當,不留遺憾……”


    “這快到午膳時間了,世子是陪你用膳,還是另有應酬?”杜幽若似笑非笑。


    慕容雨微微笑著:“大部分時間,少弦都陪我用膳,如果事情實在急,他才會出去用……”


    胸口一陣翻江倒海,慕容雨急忙捂住了嘴巴。


    琴兒急聲道:“快拿痰盂來!”


    “雨兒有四個月身孕了吧,為何還會孕吐?”杜幽若目露不解。


    “太醫說我腸胃不太好,才會時而孕吐,多休息就會沒事的!”慕容雨委婉的下了逐客令,正因為杜幽若前來,耽擱了慕容雨的休息時間,她才會再次孕吐。


    杜幽若笑著站起身:“雨兒有孕,身體要緊,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


    慕容雨眼瞼輕沉著,好像十分疲憊,如果她再留下來,繼續閑談,肯定會引起慕容雨的反感,歐陽少弦寵愛嬌妻,慕容雨討厭的人,他肯定也討厭,她可就是闖了大禍了。


    慕容雨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沒能好好招待你,琴兒,替我送送杜側妃!”


    杜幽若走出房門,漸漸遠去,轉過彎,消失不見,慕容雨瞬間恢複正常,杜幽若果然是想通過自己來試探少弦的態度,三皇子開始積蓄實力,爭搶皇位了麽?杜幽若這個側妃,為了三皇子,四處奔走,真是功臣一名,難怪三皇子對她疼愛有加。


    “琴兒,命人暗中眼著杜幽若,看她還會去哪裏!”三皇子要擴張勢力,拉攏的人,肯定不止歐陽少弦一個。


    歐陽少弦設計沐鑫,葉貴妃和皇後被皇上敲打,都安靜下來,三皇子開始有動作了,不過,葉貴妃和皇後的勢力遍布京城,他有動作,他們早晚會知道。


    膳後,慕容雨午休,一個時辰後方才醒來,睜開眼睛,看到琴兒守在床頭,見慕容雨醒了,琴兒目光喜悅:“小姐,你醒了,皇後娘娘宣您進宮!”


    “怎麽不叫醒我!”看琴兒有些僵硬的姿勢,在床頭守了好長一段時間了,宣她進宮的人,肯定來了許久了,怠慢宣旨太監,拖延進宮時間,是對皇後不敬。


    “宣旨的公公在客廳等候,是他特意叮囑,皇後娘娘讓您睡足了再進宮!”琴兒笑意盈盈,麻利的為慕容雨更衣,梳妝。


    皇後娘娘如此關心,體諒,算不得好事!


    慕容雨沉了眼瞼,皇後娘娘是第一次宣她進宮,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肯定有事,隻是,他為什麽不讓太子和少弦講,偏要請自己進宮?


    打扮妥當,慕容雨扶著琴兒的手去了客廳,等候多時的公公沒有絲毫不悅,笑容滿麵的引著慕容雨出府,正欲上馬車,一名侍衛走了過來,輕聲稟報著:“世子妃,杜側妃離開楚宣王府後,到過幾個大臣家,還去了北郡王府,可能是與太妃,北郡王妃相談甚歡,至今都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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