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寨主冷哼一聲,雙足輕點,纖細的身體騰空而起,快速旋轉著,紅色衣袂在空中揮劃出優美的弧線,如同天女散花:“砰砰砰!”攻擊她的精兵全被踢中臉頰,翻倒在地。


    飄飄落地,薛寨主拍拍手上莫須有的灰塵,居高臨下的望了一眼倒地精兵們,眼神高傲,語氣不屑:“皇室精兵,我還以為有多厲害,原來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歐陽少陵淡淡笑著,高深莫測:“這隻是試探,厲害的,在後麵,薛寨主可要小心了!”


    “嘩啦!”十名精兵分成兩隊闖進房間,高大,詭異的身形一字排開,自歐陽少陵左右兩側飛過,氣息陰冷,目光肅殺,將薛寨主重重包圍:“刷!”兵器齊齊亮出,在燭光的照耀下,閃爍幽光。


    “薛寨主,您是自己了斷,還是讓我們幫忙!”歐陽少陵笑的溫柔璀璨,說出的話,卻冷酷無情,讓人如臨臘月冰窖。


    薛寨主冷冷望著歐陽少陵,目光嘲諷,暗帶不屑:“本寨主不是你們這些聽話的走狗,沒有自殘的嗜好!”


    “那我隻能對薛寨主說對不起了!”歐陽少陵微笑著擺手,十名精兵一躍而上,手中長劍朝著薛寨主身上不同的大穴刺去。


    人多,房間小,薛寨主沒有再騰空踢眾人,而是揮動著手中長劍,與精兵們戰到一起,更何況,有了前麵精兵的教訓,這些人肯定也做了防備,她沒那麽容易踢到他們。


    薛寨主武功高超,纖細的紅色身影在眾多侍衛中來回穿梭,手中,寒光閃閃的長劍上下翻飛,每出一招,就算打不傷精兵,也會擊退一名或幾名精兵的進攻。


    時間一點點過去,門外,精兵們占據優勢,山寨的人,死傷大半,但屋內,薛寨主穩穩占據著上風,十多名精兵輪翻打鬥,居然還落於下風,再繼續打下去,精兵們輸的可能性很大……


    歐陽少陵眸光一正,沉聲道:“都讓開!”想不到看上去柔弱的薛寨主居然這麽厲害,指望精兵們是不行了,他必須親自出手。


    命令一出,精兵們快速退到一邊,大手緊握長劍,目光緊盯著薛寨主,全身戒備,隨時都可再次出招。


    眼前,一道白影閃過,帶起的急風吹起檀色衣袂,散出若有似無的桂花香,長臂伸出,強勢的掌力對著薛寨主打了過去。


    薛寨主毫不示弱,猛然抬掌,正對上歐陽少陵的掌風:“砰!”兩掌相對,響聲震人,歐陽少陵站著未動,薛寨主卻是被震的後退兩三步方才停穩腳步。


    喉間湧上一股腥甜,薛寨主強行運功壓了下去,抬眸望向歐陽少陵,冷聲道:“內力的確渾厚!”


    歐陽少陵溫柔淺笑,目光淩厲:“更厲害的,還在後麵!”翻掌,快速攻向薛寨主,寨主不服輸,抬手迎上:“砰砰砰!”兩人速度極快,電光火石間,已過了幾十招。


    精兵們看不清他們是如何出招的,隻看到一紅一檀兩道身影忽上忽下,忽一開始,歐陽少陵和薛寨主的武功的確不不相上下,隨著時間的推移,薛寨主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揮出的力道,也失了原來的力度。


    歐陽少陵卻是越戰越勇,越打速度越快,躲過薛寨主的殺招,歐陽少陵淡淡笑著:“薛寨主,如果你現在投降,我可以請求皇上,放你一條生路!”


    薛寨主冷哼一聲,語氣堅定:“雲悠山,隻有戰死的寨主沒有戰敗的寨主!”皇宮大牢對付人的手段,她曾見識過,真真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就算死,她也不會被人生擒了回去折磨。


    歐陽少陵禮貌淡笑,笑容中充滿了冷冽與寒冰:“薛山寨主,報歉!”手腕一翻,越過薛寨主的重重攔截,重重打到了薛寨主胸口上,薛寨主纖細的身形自窗口竄出,重重掉落在一片狼籍的地麵上:“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夫人”荷花驚呼著,快速上前去扶薛山寨主。


    “你怎麽還沒走?”薛寨主驚訝間,歐陽少陵與精兵們也來到窗外,虎視眈眈的望著薛寨主與荷花。


    “小姐囑咐過荷花,一定要保護好夫人,如果夫人出了事,荷花無顏見小姐!”荷花扶起薛寨主,語氣堅定。


    “帶著我,你走不掉的!”精兵這麽多,又有個武功極高的首領,如果薛寨主不擋著,荷花哪有時間逃命。


    “夫人,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小姐才十五歲,剛剛成年,你忍心丟下她嗎?”荷花苦口婆心的勸解著,小姐還是個孩子啊。


    “真是主仆情深!”這一慕看到歐陽少陵眼中,十分好笑,大難臨頭各自飛,虛假的主仆情義,演給誰看:“那就,誰都不要走了,全都把命留下來吧!”


    “想要我們的命,你還不夠資格!”荷花狠狠瞪著歐陽少陵:“快來人,保護夫人!”


    刹那間,正與精兵們打鬥的山寨兄弟甩開對手,快速聚攏到荷花和薛寨主麵前,有沒重傷的,有輕傷的,也有重傷的:“寨主快走,兄弟們斷後!”


    “麻煩你們了!”薛寨主抬頭望向歐陽少陵,一字一頓:“兄弟們留著命,咱們有緣再見,如果你們不幸喪命,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身為人母,她也舍不得自己的女兒,薛澀澀性子耿直,得知她的死訊後,肯定會不計一切後果為她報仇……


    “寨主快走!”山寨兄弟們一湧而上,與精兵們戰到了一起,荷花趁亂扶著薛寨主,快步向前奔去。


    精兵們想上前去追,無奈有山寨的人擋著,根本走不動路,歐陽少陵淩空飛起,欲追人,卻被幾名山寨人員給攔了下來……


    荷花和薛寨主漸行漸遠,眼看著就要消失在黑暗之中,歐陽少陵無法上前,輕輕笑著伸出手,精兵們會意,遞上一把弓箭,搭箭上弦,箭尖對準前行中的薛寨主和荷花,快速射了過去。


    “哧!”長箭自薛寨主後心穿過,將她前後貫穿,眉頭緊皺著,纖細的身影重重向地上倒去。


    “夫人!”荷花用力去扶薛寨主,歐陽少陵又一羽箭射到,荷花躲閃之時,腳下一滑,抓著薛山寨主的胳膊,順著斜坡滾了下去……


    “寨主!”山寨兄弟驚呼著,怒氣衝天:“兄弟們,為寨主報仇!”


    火光衝天,山寨一片混亂!


    精兵越聚越多,山寨的人越來越少,半個時辰後,整個山寨歸於平靜,精兵們四下散開,查看還有無活著的人員。


    東方天空升起了啟明星,歐陽少陵來到荷花和薛寨主掉落的斜坡前,放眼望去,斜坡下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底:“下去看看,斜坡通向哪裏。”更重要的是找薛寨主和那個荷花,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鏟除雲悠山,精兵們搜出了近百箱金銀珠寶,歐陽少陵押著重傷未知的山寨兄弟和金銀珠寶回城時,受到了百姓們的熱烈歡迎。


    “北郡王世子鏟平了雲悠山呢,真是厲害……”


    “是啊,是啊,相貌真是英俊……”望著駿馬上,溫柔淡笑的歐陽少陵,有妙齡少女羞紅了臉。


    隊伍浩浩蕩蕩,從街頭排到街尾,越過繁華的街道,看熱鬧的百姓,進了皇宮。


    夜幕降臨,宇文振換了身衣服,準備進宮赴慶功宴,走出大門,迎麵碰上了怒氣衝衝的薛澀澀,好像,她手中還拿著一根繩子:“宇文振,我的建議,你考慮的怎麽樣了?”今天已是最後期限,如果宇文振還拒絕她,她就把他綁回雲悠山,再慢慢培養感情。


    “你怎麽會在這裏?”見到薛澀澀,宇文振十分驚訝:“你沒回雲悠山?”


    “我等你一起回去!”薛澀澀沉著眼瞼,警告般拽著手中堅韌的長繩:“今天可是最後期限了……”


    “雲悠山出事了!”宇文振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


    “你少騙我!”薛澀澀擺擺手,不以為然:“雲悠山有我娘坐鎮,誰人敢犯。”找的理由也太遜了。


    “我說的是真的,就在今天上午,北郡王世子帶著活捉的雲悠山土匪和近百箱珠寶回京,我就是去參加他的慶功宴的!”宇文振目光凝重。


    “你那北郡王世子,很厲害嗎?”薛澀澀打算晚上綁宇文振上山,所以,白天在客棧裏,她一直在睡覺養神,意識朦朧間,好像聽到有人說什麽土匪來著,不過,她當時困的很,便沒在意,翻了個身,繼續睡了,她母親的武功的確不錯,可若是遇到高手……


    “從小拜高人為師,在外曆練多年,走遍大江南北,世間各國,你說他厲不厲害?”宇文振曾暗中試探過,歐陽少陵的武功,比他還要略勝半籌。


    “幸好你沒回雲悠山!”回去肯定是死路一條。


    “你說的,句句屬實嗎?”薛澀澀將信將疑,母親和荷花她們,真的出事了麽?


    “我對你撒過謊,或說過笑話嗎?”宇文振目光凝重,以前扮紈絝,逛青樓時,他會花言巧語的調戲調戲青樓女子,現在生活恢複正常,他是不喜與女子調侃的。


    “我母親不會出事的,一定不會!”薛澀澀轉過身,快速前行,身後,傳來宇文振凝重的提醒聲:“歐陽少陵很聰明,若無意外,他一定在雲悠山上安排了人,守株待兔,如果你回去,無異於自投羅網!”


    雲悠山刺殺皇帝,寨滅了,人也死了,受到了應有的懲罰,至於薛澀澀,忙著追宇文振,是沒有空閑商量殺人計策的,相識一場,宇文振給她提個醒。


    薛澀澀腳步未停,快速前行,目光沉重:“多謝提醒,我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如果雲悠山真的出了事,她絕不會放過那個北郡王世子。


    晚膳時分,街上行人少,一輛豪華馬車急馳而來,車內,坐著歐陽少弦和慕容雨,身為楚宣王世子和世子妃,堂弟的慶功宴,怎能少得了他們。


    “歐陽少陵鏟除雲悠山有功,出盡了風頭,慶功宴也是專門為他而擺,他要得到皇上重用了!”歐陽少陵在少弦封王強展現非凡能力,動機不良啊。


    歐陽少弦淡淡笑笑,高深莫測:“歐陽少陵再優秀,也要看皇上的意思!”皇上重用他,他才算有功,若是不重用,他就是在做無用功。


    皇上整治人的方法,可是比任何人都高明,表麵不動聲色,一切按照別人計劃的行事,實際上,所有的事情,都瞞不過他的眼睛,一國之君,握著全國人的生殺大權,他想提人時,那人的好運擋不住,他想踩人時,那人的黴運也阻不了。


    慶功宴開始,大臣們觥籌交錯,舉杯飲酒,相談甚歡,大功臣歐陽少陵自然是宴會的焦點,許多年輕一輩輪著敬歐陽少陵酒:“世子,恭喜立功!”


    歐陽少陵不驕不躁,輕輕笑著,與眾人舉杯同飲,溫文爾雅,彬彬有禮,大臣們微笑著連連點頭,不錯,不錯,北郡王世子著實是很不錯的一名後輩,可當大事。


    王香雅緊挨著慕容雨坐,望著歐陽少陵的笑臉,不屑的撇撇嘴:“笑的那麽虛偽,別人竟然還誇獎,什麽眼光!”


    慕容雨望望皇帝身側的皇後和葉貴妃:“過不了多久,歐陽少陵就笑不出來了!”歐陽少弦說歐陽少陵剿滅雲悠山,立功卻是禍,慕容雨就拭目以待。


    “雨兒,有沒有讓太醫把過脈,你這胎是男孩,還是女孩?”王香雅笑的有些詭異。


    “是男胎!”前幾天,府醫已經確診,是男胎無疑,老者說的話,應該沒錯。


    “如果我有孕後,是女孩的話,咱們做親家好不好?”歐陽少弦英俊瀟灑,慕容雨美麗聰明,他們兩人的孩子,絕對是同輩中的佼佼者,再加上,慕容雨和王香雅又是好朋友,王香雅的女兒嫁過給慕容雨的兒子,兩家就是親上加親。


    “這主意不錯!”如果老者說的是真的,孩子出生後,慕容雨就會離世,歐陽少弦是個大男人,不太會照顧孩子,王香雅這個未來丈母娘,怎麽說也得關心關心,孩子不會受苦的。


    “那好,咱們就這麽說定了!”王香雅眸底閃著詭計得逞的笑,正要以茶代酒敬慕容雨,歐陽少弦走了過來,將兩人的茶杯按下:“將來的事,將來再說,不能定的這麽早!”


    王香雅的脾氣,歐陽少弦非常了解,萬一她生的女兒仿了她的性子,他和慕容雨的孩子不喜歡怎麽辦?


    兒子的脾氣像父親,歐陽少弦相信,他孩子的性子應該和他一樣,喜歡如慕容雨這般,溫柔,聰明的女子,像王香雅那般潑辣的悍婦,隻有陸皓文能受得了。


    “難道我家女兒配不上你家兒子啊?”王香雅明知故問,距離這麽遠,歐陽少弦居然還能聽到她說的內容,真真厲害。


    “少弦是怕孩子們脾氣不合……”萬一孩子長大後,喜歡的是另外的人,這個婚約就是害了他們了。


    “聽聞少陵世子抓了雲悠山的刺客,不知可否抓到首領了?”宴會過半,眾人微醉,葉貴妃微微笑著,目光清亮,幽深。


    歐陽少陵是三皇子的人,他出了風頭,搶了葉貴妃下屬的功,葉貴妃自然會小小的敲打敲打他,挫挫歐陽少陵和三皇子的銳氣。


    歐陽少陵淡笑依舊:“回貴妃娘娘,首領跌下山崖,生還的可能性不大……”


    葉貴妃揚揚眉毛,那就是沒抓到人了:“少陵世子剿滅雲悠山,搜回諸多金銀財寶,為民除害,著實有功,不過,雲悠山刺殺皇上,應該是首領的意思,隻要首領不死,他們的刺殺就永遠不會結束,尤其是,世子剿滅雲悠山一事,肯定激怒了首領……”


    土匪心胸狹窄,你滅他山寨,殺他兄弟,他一定會找你報仇,歐陽少陵是奉皇帝之命前去剿滅雲悠山,土匪們痛恨歐陽少陵之時,也會不擇手段刺殺皇帝。


    歐陽少陵是臣,放跑首領,被人刺殺是自找的,誰讓他辦事不利了,可皇上是九五之尊,斷不能出半點差錯,歐陽少陵的疏忽,給皇帝帶來刺殺的困擾,歐陽少陵就不再是立功,而是犯了大錯。


    一時間,熱鬧的宴會廳安靜下來,人們相互對望一眼,麵麵相覷,誰都沒想到,歐陽少陵剿滅雲悠山,是功,也是禍。


    歐陽少陵輕輕笑著:“貴妃娘娘教訓的是,是臣子疏忽了,臣子已命侍衛們順著斜坡,一寸一寸尋找薛寨主,活見人,死見屍……”


    “不止那個薛寨主,還有她的女兒!”葉貴妃目光凝重:“那女孩子非常強悍,是個有仇必報的主,絕不能輕看……”


    宇文振沉下眼瞼,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飲盡,葉貴妃口中的寨主女兒,正是薛澀澀,性子的確非常強悍。


    歐陽少陵揚揚眉毛:“貴妃娘娘對雲悠山的事情很了解啊!”最後一字,拉長了尾音,意味深長。


    “皇城周邊,方圓幾百裏內的天文,地理,環境,住人宮中都有記載,尤其是雲悠山,記載的很是詳細!”葉貴妃似笑非笑的目光暗帶嘲諷。


    明明是他自己笨,不懂得要先去皇宮查詢,還怪別人知道太多。


    歐陽少陵依舊禮貌的笑著,突兀的問出一句:“貴妃娘娘見過薛寨主的女兒嗎?”


    “沒見過!”話出口,葉貴妃猛然意識到,歐陽少陵在試探她,剛才她神情放鬆,正想著如何打壓歐陽少陵,回答問題也是潛意識的,幸好她是真的沒那過薛山寨主的女兒,否則,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少陵世子不會也沒見過那名女孩嗎?”葉貴妃眸光平靜,眸底暗帶淩厲,歐陽少陵的膽子著實不小,居然敢算計她。


    “就算薛寨主死了,她的女兒還隱於人世,隨時都會出手刺殺或暗算!”沒人見過她,自然就不知道哪個才是她,就算她走到你麵前,你也未必認得,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歐陽少陵麵容平靜,微笑依舊:“貴妃娘娘請放心,臣子有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她捉拿!”薛寨主的脾氣很是火爆,她的女兒,肯定也是沉不住氣的人,引她出來,很簡單……


    歐陽少弦沉下眼瞼,無聲飲酒,侍衛統領的能力,皇上早就知道,謝輕揚,陸皓文在戰場殺敵人無數,能力不容小視,隻有歐陽少陵,在外遊曆多年,沒發生過重大事件,正值太平盛世,回京後,他也沒機會表現能力,皇上應該是借此機會,了解歐陽少陵的能力,評估太子,葉貴妃,三皇子三方的勢力。


    薛寨主逃走,她女兒不見,表麵上看,歐陽少陵吃了憋,可如果他能找到薛寨主,並引出她女兒,足以證明能力非凡,皇上會不會對他另眼相看?


    “既然少陵已有安排,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全權處理吧!”皇帝端著酒杯,不鹹不淡的下了命令,目光深邃,葉貴妃打壓歐陽少陵,在他的預料之中,不過,凡事,適可而止。


    “多謝皇上!”歐陽少陵領旨謝恩,目光淡然,不焦不燥。


    “上歌舞!”太監尖細的嗓音響起,七八名如花美少女穿著彩衣款款而來,手持團扇,優雅飄動,身形纖纖,身影倩倩,尤其是中間領舞之人,腰肢如柳,不盈一握,翩翩起舞,身輕如燕,舞姿優美,撩動人心,身上的環佩隨著她的舞動叮當作響,與樂聲配合默契,形成一股別樣的優美旋律。


    舞到最後,眾人看的如癡如醉,那領舞女子,端了杯酒,旋轉著身形,在眾人麵前飄飄而過,纖手伸出,動作停止,手中酒杯立於歐陽少弦麵前:“世子請!”女子美麗如畫,笑顏如花,聲音如同黃鶯歌唱,格外動聽。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歐陽少弦身上,但歐陽少弦性子冷,大臣們心中有調侃之意,卻不敢明說出來。


    “雨兒!”王香雅碰了碰慕容雨的胳膊,恨恨的盯著獻酒的美麗女子:“有人搶你家少弦呢!”眾目睽睽之下,如此大膽向歐陽少弦敬酒,就是表明對他有意,如果歐陽少弦喝下杯中酒,就是允許女子進楚宣王府做側妃或侍妾。


    慕容雨淡淡掃了那名女子一眼:“放心,少弦不會理她的!”放眼京城,愛慕歐陽少弦的女子多了,慕容雨阻止不了她們的愛慕,卻能阻止她們嫁進楚宣王府。


    歐陽少弦自斟自飲的喝著杯中酒,對麵前女子視若無物,眾目睽睽之下,女子保持著送酒的姿勢,卻長時間被冷落,很是下不來台,不知是站的時間太長,還是什麽其他原因,她窈窕的身軀微微有些顫抖,惹人憐愛。


    “得此佳人,堂兄真是好福氣!”歐陽少陵輕笑著為女子解圍。


    歐陽少弦揚唇冷笑:“她是皇宮舞女,不是楚宣王府側妃,侍妾,堂弟請注意用詞。”


    歐陽少陵淡笑依舊:“堂兄看走眼了,這名姑娘可不是舞女!”


    “她是本皇子的表妹,江心媛,愛慕少弦已久……”三皇子淡淡開了口,語氣冷漠。


    三皇子的外祖父家雖沒落,但身份,根基在那擺著,讓江心媛進楚宣王府做側妃,還是綽綽有餘的。


    歐陽少弦目光深邃,語氣不屑:“愛慕我的女子,我就一定要接回府上嗎?”歐陽少弦是未來楚宣王,身份高貴,看不順眼的女子,肯定是踢的遠遠的,想硬巴著他,進府做側妃,癡人說夢。


    “世子妃有孕,你也該立側妃了!”不要江心媛,可以再換其他女子,總而言之一句話,歐陽少弦,到了納側妃的時候,不納,說不過去。


    “三皇子和堂弟,何時對楚宣王府的事情感興趣了?”連他納側妃這種私事都管:“今日可是堂弟的慶功宴,就算要納美人,也應該是堂弟納吧!”


    歐陽少陵淡淡笑著,笑容可掬:“嫂子有孕,行動不便,堂兄身邊總要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更何況,少陵這做堂弟的,都已經納了側妃,身為堂兄,豈有不納側妃的道理。


    “堂弟是北郡王府,我是楚宣王府,兩府的規距不同,人員不同,不能相提並論!”歐陽少弦語氣冰冷,歐陽少陵納側妃是他自己願意的,歐陽少弦不想納側妃,別人也休想強迫他。


    “嫂子,對江姑娘,可還滿意?”在歐陽少弦這裏找不到突破口,歐陽少陵將主意打到了慕容雨身上。


    慕容雨有孕,不能再服侍夫君,如果不主動為夫君納妾的話,就是沒有做到為妻之責,會惹人非議。


    “江小姐的確很優秀,不過,少弦並不喜歡她!”慕容雨輕輕笑笑:“出嫁從夫,少弦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少弦喜歡的女子,我會替他納進王府,他不喜歡的,我自然不會接進府裏去煩他!”


    一番話,說的合情合理,讓人找不到絲毫破綻,不是她不想給歐陽少弦納妾,是少弦要求高,沒有女子能入他的眼,她找不到可納的人!


    歐陽少陵人張良計,慕容雨也有過牆梯,不能像歐陽少弦那般直言反駁,將事情轉個彎,再駁回歐陽少陵的詭計。


    江心媛尷尬的收回酒杯,坐到座位上,慕容雨側目望去,南宮雪晴和杜幽若坐在一起,低沉著眼瞼,悄聲細語,不知在說些什麽,不過,看兩人輕鬆之中暗帶凝重的神色,肯定在計劃什麽事情。


    “今日是少陵的慶功宴,少弦納妾之事,暫且不提!”納妾之事,歐陽少弦很是抵觸,再繼續鬧下去,氣氛會更加僵硬,好事也變壞事了。


    “世子,我敬你一杯!”年輕的後輩,上前敬了歐陽少陵一杯酒,轉身望望歐陽少弦冰冷的臉龐,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質,猶豫著,不知應不應該上前敬酒。


    歐陽少陵脾氣溫順,平和,平易近人,在貴族公子們心中,很好接觸,他們喜歡與他暢談,聽他講天南海北的事情。


    歐陽少弦脾氣冷漠,能力非凡,拒人於千裏之外,在貴族公子們眼中,他就是一個迷,高貴淡漠,讓人不敢靠近,正因為如此,貴族公子們,對他是近乎狂熱的崇拜,在他們心中,歐陽少弦要遠遠超過歐陽少陵。


    宴散,慕容雨和歐陽少弦坐上楚宣王府的馬車,正欲前行,有人輕輕敲了敲車窗:“世子,雨兒!”


    慕容雨掀開車簾,眼眸中映入謝輕翔英俊的笑臉:“翔表哥,有什麽事嗎?”


    謝輕翔笑著遞過來一張貼子:“過幾天,我要成親了,記得來喝喜酒!”


    “成親!”慕容雨有些難以置信,她原本是想幫謝輕翔穿針引線,引薦他前世之妻的,有身孕後,又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慕容雨都沒來得及做什麽,謝輕翔就要成親了。


    不過,說到成親,謝輕翔一直在微笑,看來是滿意這樁婚事的,不知,和他成親的人是誰?


    翻開請貼,望著上麵熟悉的名字,慕容雨輕輕笑笑:“翔表哥大婚,我和少弦一定到!”他娶的是前世妻子,兩人性子相近,脾氣相投,自然高興。


    “世子沒事嗎?”歐陽少弦坐在馬車中閉目養神,好像是喝多了。


    “少弦酒量不錯的,醉的不是特別厲害,回去喝碗醒酒湯就沒事了。”三皇子強行塞江心媛給歐陽少弦,極有可能是做奸細,探聽少弦與太子關係的同時,離間慕容雨和歐陽少弦的感情。


    慕容雨是忠勇侯的嫡出千金,身後有忠勇侯府和丞相府兩大貴族,不容小視,更有陸皓文,王香雅等好友從旁協助,與歐陽少弦結為夫妻,是強強聯合,同輩之人,能力不錯,勢力可算是如日中天,風頭正盛。


    若是成功離間了慕容雨和歐陽少弦的感情,兩人反目成仇,忠勇侯府,丞相府,甚至是陸將軍府,都會與楚宣王府鬧矛盾,到時,歐陽少弦自顧不瑕,哪還有空閑去幫太子奪位。


    “三皇子的用心,當真險惡!”


    馬車起程,歐陽少弦睜開了眼睛,冷冷一笑:“有皇後和葉貴妃在,他蹦不了太久的!”歐陽少陵是三皇子的人,剛才在宴會上,葉貴妃明為踩貶歐陽少陵,實則是在打壓三皇子的勢力,一個太子已經夠頭疼的了,她是不會允許再來個厲害的三皇子,與她兒子爭奪皇位。


    在宴會廳裏,皇後雖然什麽都沒說,也什麽都沒做,心裏肯定也是在想著如何打壓三皇子,有根基深厚的兩名老狐狸在,三皇子想形成真正的三足鼎立,平分秋色,還有很大難度。


    歐陽少弦抱著慕容雨,下巴放在她肩膀上,微閉著眼睛,輕輕吹氣:“夜深了,咱們回去休息,明天等著看好戲!”


    “誰的好戲?”慕容雨側頭,白皙細滑的小臉,觸到了歐陽少弦英俊的側臉上。


    “歐陽少陵!”雲悠山的土匪死了,首領還沒抓到,事情就不算完,他一定會想辦法抓首領的,這也是歐陽少弦打擊歐陽少陵的大好機會。


    馬重舟開鋪子賣西域特有之物,生意很是不錯,在西域呆了一年多,認識很多客商,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進一批貨物。


    前些天,為他供貨的客商傳來消息,家中母親病逝,要趕回去奔喪,貨物放在了太原的鋪子裏,讓他自己去取。


    馬重舟在外曆練多年,人長結實了,膽子也大了,找了幾位夥計,陪他去太原取貨,太原距離京城不算遠,鋪子裏的貨物賣個**不離十,耽擱的時間長了,就會空貨了,馬重舟準備趕在天亮時進城,就走起了夜路。


    路過雲悠山時,他暗中加了小心,雲悠山有強盜土匪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不過,他一名窮人,獨來獨往,沒什麽好劫的,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如今運了不少的貨物,他有些擔憂,行走是小心再小心,為了壯膽,幾名年輕小夥邊走邊聊,聲音哄亮。


    “救命……”聊天聲停歇時,虛弱的呼救聲在這漆黑的夜裏格外滲人,趕路的夥計們猛然停下了腳步,一陣清風吹過,明明是夏天,夥計們卻感覺陰風陣陣。


    夥計們四下觀望,身體微微顫抖,目光警惕之中透著恐慌:“掌櫃的,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啊,這個地方很邪門!”


    馬重舟輕輕笑笑:“這世上沒有鬼的,不要自己嚇自己……”


    “救命……”聲音清細,如同幽怨的女鬼。


    “有人受傷了?”這一聲呼救比剛才大了些,馬重舟聽清了,從夥計手中接過一支火把,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掌櫃的,別去!”夥計們立刻製止,去了可就沒命回來了。


    “我事,別擔心!”安慰著夥計,馬重舟走上前,輕輕撥開重重高草,一張染滿鮮血的女子臉現於眼前。


    馬重舟一驚,身子猛然後傾,一屁股蹲到了地上,火把掉落在地,他膽子雖大,卻是第一次見到這滿臉是血的人。


    “掌櫃的!”夥計們驚呼著,卻不敢上前。


    “我是人……不是鬼……”草叢中的女子用盡全力解釋著:“救命……救命……”


    女子沒有像傳說中的鬼那樣撲上來掐他咬他,馬重舟稍稍放了心,重新撿起地上的火把,撥開草叢望去,女子身上的衣服破了許多處,身上傷痕累累,奄奄一息。


    慢慢伸出手,隔著衣服輕輕碰了碰女子的胳膊,手中傳來存在的真實感,馬重舟終於鬆了口氣,轉身對著夥計們高喊:“她不是鬼,是受了重傷的年輕姑娘,快過來幫一把!”


    “好好好!”知道女子是人,夥計們暗暗鬆了口氣,答應著,快步上前,將女子從草叢中抬了出來,不知是失血過多,還是什麽其他原因,女子昏了過去:“她傷的很重,咱們沒帶治傷藥,怎麽辦?”


    馬重舟望望黑漆漆的四周:“荒山野嶺,她一名姑娘家,受了重傷,不能丟下不管,先帶她回城找大夫治傷吧!”在外曆練三年,馬重舟經曆各種事情,更加明白一個人生活的艱辛,孤苦無依,又受了重傷的女子,比當初被所有人拋棄的他,還要可憐。


    “把貨物堆一堆,騰點地方給這位姑娘……”


    馬重舟等人忙著安置受傷女子時,薛澀澀騎一匹快馬,從另一條路上上了山。


    往日漂亮的山寨,此時一片破敗,房間倒塌或者露頂,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許多山寨人的屍體,身下的地麵上,大片大片的血跡已經幹涸,呈現出詭計的深紫色。


    陣陣清風吹過,滿目荒涼。


    薛澀澀震驚著,快步跑出主室,邊跑邊高喊:“娘,荷花!”


    “砰!”抬腳踢開破落微閉的房門,薛澀澀闖了進去,觸目所及的,是一片混亂,以及牆邊那一片褐色的血跡,血痕旁,掉有一隻銀環的耳環。


    薛澀澀走過去,顫抖著小手撿起了地上的銀環,上麵雕刻著一個茵字,那是她母親的名字。


    “娘!”薛澀澀握緊耳環,失聲痛哭,就像一名孤獨無助的可憐孩子,沒有半分平時的囂張。


    幾名身著勁裝的精兵不著痕跡的圍了過來:“薛小姐,我們在此,恭候多時了!”


    薛澀澀猛然抬起眼瞪,狠瞪著精兵們,美眸中怒火燃燒:“是你們害死了山寨的弟兄和我母親?”


    侍衛語氣冰冷,毫無感情:“荒山草寇,居然敢行刺皇上,死有餘辜!”


    薛澀澀冷哼一聲,眸底怒火閃現:“該死的,是你們!”話落,薛澀澀猛然站起身,淩厲的招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打向精兵們!


    皇帝平她山寨,殺她親人,她和歐陽皇室,勢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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