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弦,若是咱們兩人真因此事大動幹戈,反目成仇,別人的離間計也就成功了!”和聰明人說話,將事情的重要性點出即可,不需要說的太直白。


    “太子覺得,設下離間計的人是誰?”北郡王府的人已死,無人再覬覦楚宣王位,歐陽少弦和慕容雨的孩子沒有妨礙到任何人,他們暗害他,又將責任推到了太子身上,歐陽少弦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離間計。


    “本宮的敵人有數,三皇子,葉貴妃!”設離間計的,就是他們兩人的其中一個,歐陽少弦是厲害人,如果他和太子反目,一連串的較量下來,太子會元氣大傷,沒有多餘的精力,實力再和三皇子,葉貴妃較量,皇位也就與他無緣了。


    歐陽少弦側目,望到了桌子上的奏折:“太子最近都在忙什麽?”


    “忙著打壓三皇子想提拔的那幾名新科學子!”狀元,榜眼,探花,進士的確是少有的人才,不過,他們已經投靠了三皇子,太子絕不會心愛才惜才,心慈手軟。


    “太子可知三皇子在做什麽?”知已知彼,百戰百勝,太子雖然坐在太子府,但三皇子在忙的事情,他應該知道。


    “三皇子勢力較弱,正在新晉官員中拉攏人才!”他拉一個,太子打壓一個,絕不會讓他的勢力成氣候。


    “那葉貴妃在忙什麽?”葉貴妃也是太子的敵人,她的動向,太子沒有完全了解,應該也是知道一些的。


    “葉貴妃是後宮嬪妃,最近幾天,都是留在後宮的,沒什麽異常動作!”太子安插在宮裏的人,報了這樣的消息給他,葉貴妃表麵平靜,可她有沒有暗中動作,就很難說了。


    歐陽少弦望望胡良的屍體,目光深邃:“看來,太子身邊需要好好清理清理了!”最忠心的侍衛,都倒戈了,他精心培養的屬下,還有幾人是可以相信的。


    “放心,我會將這件徹查,給你和雨兒一個交待!”這次的離間計,看似破壞了他和歐陽少弦的關係,實則,讓太子明白,他內部出了奸細,極有可能,還不止胡良一個,他會徹底清查,將所有奸細揪出來。


    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其實,他要感謝設離間計的人,讓他提前知道內部出問題,細細核查,踢出所有奸細,他的人還是精英,若是他沒有察覺到這件事情,任由事態繼續發展,奸細們在開戰的前夕倒戈,他絕對會敗的很慘。


    “我等你的好消息!”眼前身影一閃,歐陽少弦瞬間到了幾十米外,大步前行著,目光幽深,敢用計害他的孩子,真是嫌命長了,他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人揪出來,碎屍萬段。


    歐陽少弦修長的身影走出院落,消失不見,歐陽夜辰溫和的目光瞬間冰冷:“傳令,所有人,三更集合!”


    精英侍衛們是他精心培養的利刃,對敵凶狠,隻忠心他一人,可現在看來,他們是把雙刃劍,用的好了,會替他除去敵人,可若是被別人奪了控製權,利刃所刺的人,就是他了。


    歐陽夜辰身為太子,經曆百戰,豈會讓自己培養的人算計了去,他的精英侍衛們,的確應該好好清理清理了。


    歐陽少弦回到楚宣王府時,已到了未時(下午一點到三點),慕容雨坐在床邊,飛針走線。


    “雨兒,怎麽還沒睡?”以往慕容雨用過午膳,就會午休,直睡到酉時(下午三點到五點)才會醒。


    “睡不著,事情查的怎麽樣了?”歐陽少弦做事很有分寸,雖然他氣衝衝的帶著屍體去太子府問罪,但慕容雨知道,他會理智處理事情。


    歐陽少弦拿過一方棉帕打濕,擦了擦臉,目光深不見底:“離間計!”


    “那設計的人是誰?”太子,三皇子,葉貴妃三足鼎立,長期對峙,太子再笨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設計歐陽少弦和慕容雨,自毀城牆。


    離間計,慕容雨也想到了。


    “葉貴妃或三皇子!”太子登基的最大敵人,就是他們兩個。


    三皇子忙著培養勢力,設計太子的空閑不大,葉貴妃倒是很有空閑,不過,她久居後宮,還在應付太後和皇後,也不輕鬆,究竟是誰設了離間計?


    “我會命人好好調查這件事情!”查出幕後主謀,絕不輕饒。


    “少弦,剛才香雅派人送來口信,邀我明日進宮!”


    “王香雅沒有身孕,跑去哪裏都沒關係,你都是七個月身孕的人了,在府裏好好養胎,不要再舟車勞頓了!”皇宮距離楚宣王府不算遠,不過,慕容雨的身孕經不起折騰,更何況,宮中人多,萬一哪個有心人‘不小心’撞到了慕容雨怎麽辦?


    “你不是說葉貴妃有嫌疑麽,我進宮可以幫你查查!”天天悶在府裏,慕容雨都快發黴了。


    “葉貴妃聰明又狡猾,不是簡單角色,你現在有了身孕,行動不便,萬一不小心,被她算計了怎麽辦?”楚宣王府那麽多侍衛,都能調查這件事情,不必慕容雨親自出手。


    歐陽少弦接過慕容雨手中的針線和小衣服,放到桌上,擁著慕容雨躺在了**:“一天沒休息了,睡會吧!”


    “少弦,你是不是遇到什麽難事了?”他的心情最近都不太好。


    “朝堂哪有簡單事情!”歐陽少弦微閉著眼睛,輕輕歎息,再有三個月,孩子就要出世了,可朝堂的事情卻是越來越亂,讓人理不清頭緒,他必須要加快腳步,在最短的時間內處理完那些麻煩事,讓孩子可以安穩成長。


    歐陽少弦的心跳強勁有力,呼吸漸漸平穩,慕容雨眸光閃了閃:“少弦,你把無聲琴放到哪裏了?”


    “暗藏到隱蔽的地方了,你問這個幹什麽?”歐陽少弦的聲音很輕,仿佛快要睡著了。


    “南宮雪晴說無聲琴裏有大秘密……”慕容雨有些好奇。


    “秘密越大,攪出的事情越大,世間也會越亂。”歐陽少弦抱著慕容雨的胳膊不知不覺間緊了緊:“咱們兩人在一起,再生個可愛的小寶寶,生活已經很美好了,無聲琴中的秘密,不知道也罷!”


    歐陽少弦隻想著在僅剩的三個月裏,盡量處理朝堂的事情,他和慕容雨離開後,小寶寶可以生活的相對安定些,其他事情,他真的沒空理會了。


    歐陽少弦的呼吸聲漸漸均勻,慕容雨知道他睡著了,抬頭望望歐陽少弦熟睡之中帶透著凝重與憂慮的俊顏,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閃著濃濃的疑惑,最近這段時間,少弦的憂慮越來越濃,脾氣也變的有些暴燥,他到底遇到了什麽難事?


    慕容雨曾對歐陽少弦的侍衛們旁敲側擊過,沒得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到底出什麽事了?


    想著事情,慕容雨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再次恢複知覺時,已不知到了何時,窗外,陽光明媚,萬裏無雲,身旁,歐陽少弦的位置已經涼透,昭示著他離開多時。


    “琴兒,什麽時候了?”慕容雨腹中饑餓,中氣不足,聲音有些低沉。


    “小姐,你醒了!”琴兒快步走了過來,輕巧,快速的拉開帳幔:“現在是辰時(早晨七點到九點)。”


    慕容雨一愣,自己從昨天下午睡到現在,怎麽睡了這麽長時間?是懷孕太累的緣故嗎?精力倒是十分充沛:“王爺什麽時候走的?”


    “回小姐,王爺天不亮就出府了,還沒回來!”


    今天休沐,不用上早朝,少弦起那麽早,去了哪裏?


    帶著疑惑與不解,慕容雨沐浴,梳洗,正準備用早膳,挽著精致流雲髻,頭戴珠玉簪,身著梅花長裙的王香雅跑了進來:“雨兒,裝扮好沒有,咱們一起進宮!”


    “我懷著七個月身孕,行走不方便,並且,走上一會兒就會累,就不進宮了,以免掃了你看景的雅興!”慕容雨的腹部已經隆起很高,確不宜再過多勞累。


    “你不進宮,我獨自一人,逛著也無趣!”宮裏的嬪妃們都是長輩,王香雅和他們說不到一起,京城的名門閨秀,她懶得理,唯一的好朋友,就是慕容雨,兩人結伴看景才有趣,一個人逛,很沒意思。


    “我不能顛簸,否則會動胎氣!”萬一到了宮裏,她動了胎氣,請太醫,看診,抓藥占據所有時間,更掃王香雅的興了。


    王香雅眸光轉了轉:“咱們坐軟轎進宮,很舒服,也不會顛簸,你絕不會動胎氣的……”


    “香雅,你知不知道少弦最近都在忙什麽?”


    歐陽少弦總是早出晚歸,天不亮離開時,慕容雨還沒睡醒,大半夜回來時,慕容雨已經睡著了,一天裏,兩人說不了幾句話。


    慕容雨不知道他在忙什麽,望著他日漸憔悴的麵色,焦急的眼神,越來越不好的脾氣,慕容雨知道,歐陽少弦一定在忙非常特殊的事情。


    為了不讓慕容雨擔心,許多事情歐陽少弦都不告訴她,王香雅和歐陽少弦的關係,不是很一般,所以,便想從王香雅這裏問問歐陽少弦的事情。


    “你都不知道歐陽少弦在忙什麽,我哪知道!”王香雅最近都在應付王將軍夫人,真的沒空去理會其他事情:“我幫你查歐陽少弦的事情,你陪我進宮怎麽樣?”


    慕容雨無奈的望著王香雅,這件事情也和她談條件:“我還沒吃早膳!”


    “我馬車裏備了許多食物,咱們邊吃邊走,走吧走吧,我自己進宮,很沒意思的!”唯恐慕容雨不答應,王香雅伸手拉起慕容雨,扶著她的胳膊,快步向外走去。


    軟轎雖然合適,但空間小,慕容雨坐在裏麵,不能用膳,隻得坐上了王香雅的馬車,吩咐車夫慢點趕車。


    望著馬車中各式各樣的食物,慕容雨有些震驚:“香雅,你時時都在吃東西啊,小心再胖回去……”


    王香雅詭異的笑笑,自信滿滿:“放心,我現在是怎麽吃都不胖的,這還真得感謝綠燕下的毒!”毒素除清後,她怎麽吃都不胖。


    望望一旁的丫鬟們,王香雅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雨兒,有沒有什麽懷孕的決竅,教教我?”香雅和陸將軍成親大半年了,半點動靜都沒有,王香雅,陸皓文不急,王將軍夫人卻是急了,天天催她去看大夫。


    “子嗣的事情,要看緣分吧!”歐陽少弦和慕容雨急著要孩子時,也是一直沒動靜,心情放鬆後,居然有孕了。


    王香雅望望慕容雨隆起的腹問,目光詭異:“那咱們先說好了,如果你這一胎是兒子,將來一定要娶我家女兒……”


    香軟可口的粥慕容雨剛喝了幾口,心中又是一陣無奈:“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咱們做父母的,也少插手,讓孩子們自由發展吧!”


    孩子出世,慕容雨就要離開,不能親眼看著他長大成人,心中真的有遺憾,孩子娶妻生子等許多人生大事,她也插不上手了。


    王香雅眸底閃過一絲挫敗:“我也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強求,不過,你家孩子在你和少弦的教導下,將來肯定很優秀,若是不娶我家女兒,還不知會便宜了哪家姑娘……”


    慕容雨忍不住笑出聲:“說不定便宜的就是你家女兒呢!”


    談笑間,皇宮到了,慕容雨,王香雅下了馬車,並肩走進皇宮,秋天,花園中有些花開的依舊鮮豔,有宮女提了水,澆灌鮮花,假山,池塘,小橋流水應有盡有,氣勢磅礴,與王府中截然不同。


    王香雅親自扶著慕容雨,緩步走著:“雨兒,聽說秋若顏以前在北郡王府澆花,現在被發配到哪裏去了?”


    北郡王府覆滅後,府裏的下人也都被處置,他們大多毫不知情,罪不至死,全部被發配了。


    “北郡王府覆滅,秋若顏有些許功勞,被貶成官婢,現在應該是某位官員家的丫鬟……”


    說到秋若顏,慕容雨想到了被她暗藏起來的荷花,雲悠山的冤情已經真相大白,薛澀澀被放出大牢,回了雲悠山,荷花千恩萬謝後,也向她告辭回去了,雲悠山上一片狼籍,她們兩名女子想重建家園,需費不少精力……


    “九皇子,跑慢點兒……”驚呼聲響起,慕容雨側目望去,九皇子歐陽夜浩身著澄色披風,腳蹬虎皮小馬靴,快速奔跑著,澄色披風隨風飛揚,遠遠望去,甚是威武。


    可能是跑的時間太長了,九皇子小臉上泛著紅光,額頭隱有細密的汗珠滲出,身後,遠遠的跟著好幾名麵色焦急的宮女,嬤嬤,侍衛。


    看到王香雅和慕容雨,歐陽夜浩眼睛一亮,轉了彎,直奔王香雅和慕容雨而來:“香雅姐姐,雨兒姐姐!”


    “九皇子,你跑這麽快幹什麽?”王香雅上前一步,攔住歐陽夜浩,避免他撞到慕容雨。


    “後麵宮女,嬤嬤,侍衛們在追我啊……”歐陽夜浩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小嘴微張著,直喘粗氣。


    “你是皇子,他們是下人,哪裏敢追著你欺負,是不是你淘氣了?”九皇子是葉貴妃的兒子,葉貴妃在後宮與皇後平分秋色,哪有人敢欺負他。


    “他們是奉了母妃的命,抓我回去看書,練劍的!”歐陽夜浩嘟著嘴巴,滿目不悅:“我不喜歡看書,練劍,我想玩!”


    慕容雨輕輕笑笑:“身為清頌男子,必須識字,懂武……”


    “那為什麽痕弟弟不用看書,習武?”歐陽夜浩口中的痕弟弟是指魏妃的兒子,歐陽夜痕。


    “痕弟弟還小,不到看書,習武的時候,九皇子很快就是大人了,必須要學習這些……”葉貴妃很有心計,不過,教育孩子似乎很失敗,九皇子這個樣子,沒有半點心機不說,還不喜歡讀書,練武,不是成大事,做一國之君的料子。


    “是啊,就像雨姐姐腹中的小弟弟,還沒出世,也沒辦法讀書,習武不是!”王香雅接過了慕容雨的話,王香雅不喜歡葉貴妃,連帶著也不喜歡九皇子,不過,歐陽夜浩還是個小孩子,凡事,她懶得和他計較。


    慕容雨眸光微閃:“其實,書上有些是大道理,有些卻是有趣的小故事,如果九皇子實在不願看書,可以去找貴妃娘娘,讓她幫你講講書上的小故事,內容非常有趣……”


    歐陽夜浩的嘴巴嘟的更高:“母妃天天忙著和侍衛們商量事情,都沒空理我……”就算他去找她,她也沒空給他講故事。


    慕容雨笑容加深:“貴妃娘娘和侍衛們商量的都是小事,一會兒就吩咐完,九皇子耐心的等等,貴妃娘娘就有空了……”


    “我在宮外等了兩三個時辰,他們依然沒商量完,口中好像嘀咕著太子哥哥,少弦哥哥和雨姐姐的名字……雨兒姐姐,你是來找母妃的嗎?”


    “也算是吧,我和香雅進宮看望太後和各位娘娘!”慕容雨笑容璀璨,眸底卻蒙上一層凝重:“九皇子,貴妃娘娘什麽提過我的名字?”


    “就前幾天,我離的遠,沒聽清他們說的具體內容,太子哥哥,少弦哥哥,雨姐姐的名字他們咬的重,我聽到了……”九皇子四下望了望:“雨姐姐,怎麽隻有你和香雅姐姐,少弦哥哥呢?”


    “他有事要忙,沒進宮!”


    “九皇子……”宮女,嬤嬤,侍衛們追上來,累的氣喘籲籲,輕哄道:“九皇子,隨奴婢們回去吧,如果被貴妃娘娘發現殿下不在書房看書,肯定會嚴厲責罰的……”九皇子也好,宮女,嬤嬤,侍衛們也罷,都會被罰。


    “別吵了,我知道!”歐陽夜浩嘟著嘴巴,一副非常不情願的模樣:“雨姐姐,香雅姐姐,那我去讀書了!”


    走出幾步,歐陽夜浩回過頭,紅撲撲的小臉上洋溢著真誠的笑:“雨姐姐,下次進宮時,把少弦哥哥也帶來,我有很多事情要請教他……”


    “好!”慕容雨笑著答應下來,目送歐陽夜浩一步三回頭的向前走,清冷的目光越凝越深。


    王香雅走上前來,望望九皇子消失的方向:“雨兒,在想什麽?”


    “你覺得,九皇子的話可信嗎?”葉貴妃和侍衛們商談事情,提了太子,歐陽少弦,慕容雨的名字。


    “小孩子,一般不會說謊!”九皇子很單純,沒有心機,這種事情,說謊的可能性不大。


    慕容雨清冷的眸底越凝越深,難道,暗害自己孩子的幕後主謀是葉貴妃?


    “雨兒,咱們去慈寧宮看望太後娘娘吧!”王香雅的眼睛閃閃發光,就像饑餓許久的人,看到了美味的食物。


    “香雅,你在打什麽主意?”慕容雨隱隱猜到了王香雅拉她進宮的目的。


    王香雅詭異的笑:“到了慈寧宮你就知道了!”


    慕容雨,王香雅坐轎來到慈寧宮時,慈祥寧宮外停著許多小軟轎,詢問得知,皇後,葉貴妃,魏妃等後宮嬪妃早晨來給太後問安,還沒回去。


    慈祥宮裏不時傳出陣陣歡聲笑語,慕容雨和王香雅相互對望一眼,聊什麽事情聊的這麽開心,快到午膳時間了,都沒聊完。


    “香雅,咱們是現在進去,還是等嬪妃們都走了再進?”進了皇宮,當然要來慈寧宮向太後問安,不過,現在嬪妃太多,未必是問安的好時機。


    王香雅眸光閃了閃:“現在就進去吧!”嬪妃們又不是老虎,怕什麽,更何況,這裏人多,更熱鬧!


    得了允許,慕容雨和王香雅並肩走進慈寧宮,踏進門檻兒的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兩人身上。


    慕容雨,王香雅不慌不忙,優雅大方,緩步前行,太後坐在上座,笑的和藹可親,皇後,葉貴妃等諸多嬪妃麵帶微笑,分坐兩側,目光在慕容雨和王香雅身上來回掃視。


    “參見太後娘娘,皇後娘娘……”慕容雨,王香雅俯身行禮,一舉一動恰到好處,沒有多一分,也沒有少一分,讓人找不到絲毫錯處。


    太後笑道:“不必多禮,來人,賜座!”


    “謝太後!”慕容雨和王香雅各自入座,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在座的嬪妃們。


    “香雅,雨兒,今兒個怎麽有空來看哀家?”


    “我們想祖姑母了,就進宮看看!”王香雅和太後是親戚,說話也隨意些,沒有那麽多避諱。


    太後的笑容更加和藹:“就你嘴甜,說說你來的真正目的吧!”王香雅是太後看著長大的,看她臉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真是什麽事情都瞞不過祖姑母!”王香雅擺了擺手,十多名宮女魚貫而入,每人手中端的盤子上都放著一味奇異藥材:“這些都是爹從天山帶回來,給祖姑母補身體的!”


    太後心中高興,眸光卻是微微暗了暗,口中吐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你爹真是有心了!”


    宮女們將東西端了下去,王香雅笑道:“孝敬祖姑母,應該的嘛!”眼睛有意無意,瞄向太後身旁的刺果,今年,刺果的收成不錯,昨天傍晚時分,皇宮運來一大車,想想刺果的美味,王香雅回味無窮。


    太後順著王香雅的目光,望到了刺果,忍不住笑出了聲,就知道她是衝著刺果來的:“刺果稀有,味道鮮美,今年大豐收,進貢許多,你們回去時,都拿一籃!”


    “太後,這是您的療傷良藥,妾身們怎麽能拿!”一嬪妃率先推辭。


    “是啊,太後娘娘,妾身們身體健康,不敢妄拿太後的刺果!”嬪妃們是聰明人,看出王香雅想要刺果,太後不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偏向她,才會將刺果分給嬪妃們每人一籃。


    太後的話,隻是謙讓,以表公平,如果她們沒有眼色的收下刺果,勢必會得罪太後,她們在後宮哪還有好日子過。


    身為後宮嬪妃,她們每天都是山珍海味,不缺那一籃刺果。


    適當的拒絕,讓太後得個公平,公正的美名,太後心情好了,她們的生活才會好過。


    “以往刺果少,不夠分,今年刺果收成頗豐,大家就不要拒絕了!”太後語氣堅定,不容拒絕:“珊瑚,將刺果交給各宮宮女帶回去!”


    “多謝太後!”太後已經將刺果分好了,她們自然不能再拒絕。


    側目,太後望到了王香雅和慕容雨:“刺果也有香雅和雨兒一份!”


    “多謝祖姑母!”


    “多謝太後娘娘!”望著目光得意的王香雅,慕容雨除了歎氣,還是歎氣,原本她是知道昨晚刺果運進皇宮,今天才拉著自己進宮的。


    刺果的產量一向不多,並且,進貢來的刺果,隻給太後食用,王香雅的心意,慕容雨明白,她是孕婦,需要吃些溫補之物,她來到皇宮,太後一定會賞刺果給她。


    王香雅並不知道,歐陽少弦得了皇上的恩準,就算慕容雨不進宮,刺果也會送進楚宣王府,並且,不止一籃。


    “雨兒真是有福,進宮就得了太後賞賜!”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魏妃。


    王香雅是太後的侄孫女,後宮嬪妃是太後的兒媳,她們得太後賞賜刺果,理所應當,相比之下,慕容雨和太後的關係,遠了一層。


    可她沾了王香雅的光,也得了刺果,嬪妃自然是明嘲暗諷,指出她進宮的真正目的不是為看太後,而是為拿刺果。


    魏妃在皇後和葉貴妃的打壓下,在朝中沒有勢力,少弦可是楚宣王,在朝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照理說,魏妃不敢與身為楚宣王妃的自己做對才是,為何現在,她敢明目張膽嘲諷自己,難道,她投靠了自己的敵人?


    “多謝娘娘誇獎,楚宣王府有幾十籃刺果,但太後賞賜的這一籃,具有特殊意義,雨兒一定會好好珍藏!”差點忘了,四年前魏妃算計過少弦,看來她身後是有暗勢力支持的,不懼怕少弦,沉寂了四年後,她又開始算計楚宣王府了麽?


    “刺果送進皇宮,直接送來太後的慈寧宮,楚宣王府怎麽會有這麽多刺果?莫不是貢品送錯了地方?”魏妃禮貌微笑,語氣輕快,猛然聽上去,就像是開玩笑,細細品味,就會發現她話中所設的陷阱,送進皇宮的貢品怎麽可能會錯送到楚宣王府,除非有人從中作梗。


    “雨兒有孕,又是楚宣王府的第一個孩子,少弦重視,皇上也重視,特意叮囑,進貢的貢品,都送去楚宣王府一份!”太後笑容和藹,寥寥幾句就將事情解釋清楚。


    “刺果都準備好了,正說要給雨兒送去!”其他貢品太後無心理會,刺果是專給她一個人的,皇帝要給楚宣王府送一份,自然要向太後說一聲。


    “太後費心,雨兒愧不敢當!”送去楚宣王府的刺果,竟是太後親自命人準備的麽?


    “刺果很是溫補,孕婦多食些,孩子肯定非常聰明!”太後慈愛的目光,望著慕容雨隆起的小腹,再有三個月,孩子就要出世了。


    “雨兒,可知道孩子是男是女?”說話的,又是魏妃,她們這些後宮嬪妃有孕時,都未能吃上刺果,慕容雨一名親王妃,居然有這麽好的待遇,她心中多少有些不平衡。


    女子有孕,多是喜歡男胎,如果慕容雨答是男,就是太過自信,各位嬪妃的言行之中,也會處處透著嘲諷,如果她答是女,這麽多刺果給她食用,真真是浪費了,如果她答不知道,這母親做的真是有夠失敗,七個月了,連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這一次,慕容雨是答什麽,錯什麽,不答什麽,也錯什麽。


    “回魏妃娘娘,據大夫說,可能是個男孩子!”慕容雨微微笑著,清冷的眸底,閃過一絲詭異,想看她出醜,可沒那麽容易。


    她用了可能二字,將事情說的沒棱兩可,並且申明,是大夫說的,她不懂醫術,當然要聽大夫的,沒有自信過度,沒有對不起刺果,母親也做的合格,魏妃找不出理由反駁了。


    “男孩子好,楚宣王府,後繼有人了!”太後微微笑著,和藹的目光望向慕容雨,突然眼前景色一變,就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坐在椅子上的,不是慕容雨,而是謝梓馨,美麗的臉龐,溫柔的目光,讓人心生憐愛,太後胸口悶的難受,天暈地轉,頭昏眼花,身體猛然踉蹌了一下。


    “太後娘娘,您怎麽了?快叫太醫!”太後險些滑下座位,明顯是身體難受了,嬪妃們心急火僚的急聲關切著。


    宮女急步上前,送給太後一杯熱茶,絲絲香氣入口,太後長長的舒了口氣,眼前的一切恢複正常,頭漸漸不暈了,身體有些疲憊:“老毛病犯了,沒什麽大事,哀家想休息片刻,都跪安吧!”


    坐的時間太長了,氣血淤堵,她需要多睡會兒。


    “臣妾告退!”太後犯病,嬪妃們自然不能再留下多言,行過禮,依次退了出去。


    微微抬眸,望著慕容雨漸行漸遠的身影,太後重重歎了口氣,雨兒長的和梓馨太像了,如果當年沒有發生那件事情,雨兒會是自己的親孫女吧!


    到得慈寧宮外,嬪妃們坐上軟轎,悠然離開,慕容雨有孕,走的慢些,落在了嬪妃們後麵,來到慈寧宮外時,外麵隻剩下幾頂軟轎。


    慕容雨坐的軟轎剛剛抬起,正欲離開,一輛華麗的轎攆從後麵走了過來,將慕容雨的軟轎狠狠撞向一邊,。


    轎夫們踉蹌著腳步,東倒西歪,慕容雨手握著軟轎的一邊,暗暗使用內力,轎夫們沒有摔倒,軟轎很快穩定下來,慕容雨暗暗鬆了口氣,如果她連人帶轎被甩出去,她和寶寶性命堪憂。


    “雨兒,沒事吧?”豪華轎攆的一側紗簾挑開,葉貴妃保養得當的容顏現於眼前,口中說著關切之言,眸底卻滿是譏笑與嘲諷:“本宮的轎夫在宮中一向是急步行走,沒有看到雨兒的轎子,才會衝撞了雨兒,希望雨兒不要見怪!”


    慕容雨揚揚眉毛,皇宮,嫡庶分明,高貴與低賤分的更加明顯,隻有身份,地位高貴之人,才敢在皇宮不看人就急步行走,葉貴妃是在向自己炫耀她幾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高貴身份,地位麽?


    望望轎夫們,葉貴妃佯怒道:“以後走路看著點,不要撞到人!”


    “娘娘不必在意,奴才們沒有教養,不知輕重,我不會和他們一般見識的!”抬轎攆的轎夫是葉貴妃的人,他們沒有教養,就是葉貴妃教的不行,慕容雨明著是講轎夫,實則暗諷葉貴妃沒教養。


    “這些轎夫是皇上命人訓練的,行走速度,講究一個快字!”慕容雨說他們沒教養,罵的可是皇帝。


    “轎夫為貴妃娘娘抬轎攆三四年了吧,皇後娘娘的轎攆,走的的確快速,穩健!”抬皇後轎攆的轎夫,走路快,穩,也不碰人,抬葉貴妃轎攆的轎夫就出了事,跟什麽樣的主子,養成什麽樣的脾氣,轎夫走路不看人,胡亂衝撞,也是和葉貴妃學的。


    “在後宮,太後,皇後與本宮有此殊榮,能坐他們抬的轎攆!”轎夫好也罷,壞也罷,葉貴妃都能坐這穩快的轎攆,慕容雨羨慕也好,妒忌也罷,是坐不上這種轎攆的。


    “既然雨兒沒事,我就先走了!”放下轎簾,葉貴妃的轎攆穩步前行。


    走出一段距離後,一名宮女湊上前:“娘娘,您身為貴妃,又有九皇子,沒有必要和慕容雨一般見識!”撞她的轎子,炫耀身份,地位有些多餘!後一句話,小丫鬟在心中腹誹,沒敢說出來。


    葉貴妃冷冷一笑,高深莫測:“我是在警告慕容雨,我的身份比她高,地位比她高,人脈比她廣,擁有的權力也比她大,如果她敢惹惱了我,我隨時隨地都能捏死她!”


    金錢,地位,權利,富貴誰人不向往,金錢多,地位高,權利大,就有說話的資格,如果太後不是太後,沒有那麽高的身份,地位,後宮嬪妃會對她俸迎,關切?事事順著她的心意?那年產量稀少的刺果能輪到她獨享?


    總有一天,自己也要成為人上人的太後,享受榮華富貴,萬人朝拜。


    葉貴妃的轎攆漸行漸遠,很快就要轉彎,慕容雨微微笑著,纖指輕彈,一枚不明物快速飛出,重重撞到了葉貴妃轎攆的軸承上,軸承被撞裂,承受不住上麵的重量,瞬間斷裂,葉貴妃還來不及反應,猛然露了下去,重重跌落在地……


    “貴妃娘娘……”瞬間,丫鬟,嬤嬤亂成一團。


    慕容雨揚揚嘴角,清冷的眸底閃過一絲嘲諷,轎攆華麗,表麵看著風光,其實並不結實,隨時都能露人下去,就像這牢籠般的皇宮,身處皇宮的人,表麵看著風光,個中辛酸,隻有自己知道。


    自己還是不要坐那不結實的轎攆了,萬一摔殘,摔死了,後悔都來不及。


    “王妃,這是十五籃刺果!”太後本來準備派人將刺果送去楚宣王府的,既然慕容雨來了,就讓她帶回去好了。


    慕容雨側目望去,地上,十五個盛滿刺果的籃子一字排開:“辛苦你們了,琴兒……”


    呼喚丫鬟時,慕容雨抬起了頭,眼角餘光望到宮女們之中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微微一愣,她也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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