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幽若持家有方,動作極快,三皇子答應立正妃的第二天,她便加派人手裝飾王府。


    皇宮有太後,皇後,貴妃等等許多嬪妃都是長輩,她一名小輩,時時處處低眉順眼,搬來王府,她就是主人,不必再看任何人的臉色,心情飛揚,做事情也格外仔細,認真。


    歐陽夜翼封王的聖旨不知何時能下,立正妃儀式應該在皇宮宮殿舉行,杜幽若命人悄然又快速的將宮殿裝飾重新換過,都是她和歐陽夜翼喜歡的顏色,佩飾。


    “杜側妃,內室簾子是用珠簾,還是竹簾?”兩名宮女各捧著竹簾和珠簾靜立一旁,等侯杜幽若的定奪。


    “冬天天短,天色也暗,用珠簾吧,明亮些,竹簾清新透氣,夜晚會有絲絲涼意滲出,先收起來,夏天再用!”


    “是!”兩名宮女依言照做,一個去掛珠簾,一個去放竹簾。


    “杜側妃,內室地毯用哪種顏色?”幾名宮女捧著各式地毯的樣品快步前來。


    杜幽若認真,仔細在地毯上來回掃視幾遍:“就這種牙白色的吧!”以羊絨製成,繡有梅紅的圖案,吉祥,喜慶,鋪於地麵,不穿鞋走在上麵也不會覺得冷。


    “杜側妃,外室用哪種地毯?”內室是杜幽若和歐陽夜翼休息之所,選擇的地毯非常高貴,外室時常有客來訪,與內室不能選同樣的地毯。


    “藍紫相間的地毯!”顏色大方,樣式也大方,麵稍硬,高貴優雅,很適合接待客人。


    “杜側妃,偏殿裏還要不要鋪地毯?”貼身宮女住的偏殿不需要鋪地毯了,不過,客人住的偏殿要不要鋪呢?


    “東麵的偏殿鋪一間,西麵的偏殿鋪一間……”


    在宮女們的不斷改換中,宮殿漸漸煥然一新,高貴大氣,沉穩內斂,儼然是王爺王妃的居室,杜幽若暗自欣喜,再過不久,自己就是正妃,搬進王府,可隨心所欲,不必再像在皇宮一樣,處處看人臉色,生活的小心翼翼,唯恐自己出錯,被人抓住把柄,陷入萬劫不複的地獄……


    搬進王府,自己和慕容雨就是鄰居了,一定要好好‘拜訪拜訪’她,都是托了她的福,自己才能成為夜翼的妃。


    想想被歐陽夜翼選中那晚,慕容雨將她裝扮的模樣,精美絕侖,不似凡人,心中雖不服,卻不得不連連讚歎,慕容雨的手真巧,心思著實玲瓏剔透。


    夜翼與歐陽少弦是敵對的,自己和慕容雨也是敵人,不過,成為正妃那天,自己要請她幫忙裝扮裝扮,暫時先不與她為敵,等自己搬進王府,有的是機會與她較量。


    想到自己的容顏在慕容雨的巧手下美若天仙,在眾女子羨慕,忌妒的眼神中成為正妃,杜幽若心情無限飛揚:“大家動作快些,早一天裝飾完,重重有賞!”


    慕容雨有孕,不宜久站久坐,扶著丫鬟們的手在府後慢慢走動著,不知不覺間,越過重重府邸,來到熱鬧的大街上,一家未掛牌匾的府邸異忙碌,丫鬟,小廝們急色匆匆,拿著各種物品不停的進進出出,府內隱有叮叮當當的響聲傳來,昭示著正在裝飾。


    這就是歐陽夜翼與杜幽若的新府邸,丫鬟,小廝好像多了一倍,這麽急著裝飾,難道歐陽夜翼很快就要封王了?


    身後,一輛豪華馬車停下,簾子打開,杜幽若扶著宮女的手走了下來,熱情的招呼慕容雨:“王妃!”


    身後,跟著大批宮女,手中捧著古董瓷器花瓶,名貴筆洗,上等黑墨,精美紙張,還有紅木桌椅,都是書房所用之物。


    “杜側妃的府邸裝飾好了?”先搬歐陽夜翼的書房麽?


    “屋內基本裝飾完畢,可以安放家具了,院中的假山,花草點綴還沒有裝飾好,不過,以工匠們的速度,最多十天,就能將整個府邸修飾的妥妥當當。”杜幽若眸底,是掩飾不住的欣喜與炫耀,很快,她就會成為這座府邸的女主人。


    “恭喜杜側妃!”看來,十天後歐陽夜翼和杜幽若就要搬過來了,速度還真快,十天內就封王麽?杜幽若會被扶正嗎?


    “現在府裏很亂,王妃有身孕,就不請王妃進去了,喬遷那天,王妃一定要過來喝酒喜酒……”想想即將成為王妃,杜幽若心中無限喜悅,恨不得立刻讓全世界都知道此事,與她一超分享這份狂喜。


    “喜酒?”喬遷新居是喜事,但那酒不能稱之為喜酒,難道……


    “三皇子封王當天喬遷,雙喜臨門,那杯喜酒,我和少弦一定來喝!”慕容雨微微笑著,旁敲側擊。


    “不止是三皇子封王,還有側妃扶正……”一名多嘴的宮女輕聲解釋著,眸底滿是得意,身為宮女,她跟的主子榮華了,她的地位也跟著升高。


    杜幽若凝凝眉,訓斥道:“這件事情,八字還沒一撇呢,別多嘴!”語氣中卻沒有半分訓斥的意思,隱隱,還透著絲絲得意。


    “三喜臨門,真是恭喜三皇子,恭喜杜側妃!”歐陽夜翼真的要扶杜幽若為正妃?


    若在平時,尚書的女兒做王妃不是不可能,但是,現在的三皇子正處於拉攏勢力的特殊階段,他真的不準備用正妃之位拉攏朝中重臣嗎?


    尚書一職在朝中不算高,也不算低,卻算不上重臣,三皇子真的這麽器重他?


    “王妃,府裏很亂,擺設也不全,暫時無法招待客人,我要親自安排府中的一草一木,書房擺設也是親自指揮,暫時也沒空招待王妃,不如王妃先去前麵的茶樓裏等我,我忙完了,立刻去找王妃……”


    慕容雨是楚宣王妃,來到她的府邸前,就是客人,杜幽若不能不理會,扶正之事,她已經散出去了,慕容雨的反應很平常,沒有絲毫震驚與反常,她覺得十分無趣,不想再和慕容雨多說廢話,炫耀的同時,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慕容雨懷著孕還跑來自己府邸前,是來和自己交好的吧,做正妃和側妃真是完全不同!


    “我在府裏悶的時間長了,隨便出來走走,路過這裏,一時好奇,停下看看,杜側妃不必理會我,進府裝飾吧,我還要去其他地方走走,看看!”


    慕容雨故意咬重了‘杜側妃’三字,意在提醒杜幽若現在還是側妃,地位不及慕容雨,慕容雨沒有巴結她的必要,慕容雨是散步時無意間走到這裏來了,不是專門來看杜幽若的。


    話落,慕容雨沒再多言,扶著琴兒的手向前走去,將自作多情的杜幽若晾在了一邊。


    杜幽若氣的七竅生煙,慕容雨居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讓她下不來台,可惡,可惡!


    慕容雨漸行漸遠,杜幽若還站在原地,氣的全身發抖,一名宮女走上前來,小心翼翼的詢問著:“杜側妃,這些瓷器,筆墨紙硯……”


    “你是豬腦子啊,這麽簡單的事情還用問我,筆墨紙硯當然是送去書房……”杜幽若被慕容雨嘲諷,惡氣憋在胸口,正愁找不到人發泄,宮女主動撞上來了。


    “是是是……奴婢馬上送去書房……”杜幽若正在氣頭上,蠻不講理,宮女知道,繼續呆下去,她會被罵的很慘,急忙找理由離開。


    “你們幾個,愣著幹什麽,還不快些把東西搬進去,想耽擱到天黑啊,擺設不到位,誰也別想吃午膳……”


    一場喜氣洋洋,興高采烈的搬家布置,由於杜幽若的氣憤,不甘,變成了沉悶的鬱悶,氣氛很是僵硬,宮女們安安靜靜的各司其職,連大氣也不敢出,唯恐杜幽若一個不順心,將怒氣發泄到她們身上。


    走遠後,慕容雨停下腳步,回望人來人往的府邸,眸中疑惑漸濃,回去後一定讓少弦的暗衛仔細查查,三皇子是否真的要立杜幽若為正妃。


    轉過身,慕容雨正欲回府,側麵走來一道熟悉的纖細身影:“南宮公主!”


    “王妃!”南宮雪晴禮貌微笑,眸底隱隱閃過一絲莫名的情愫,快的讓人來不及看清。


    “公主最近沒休息好嗎?”南宮雪晴麵帶疲憊,眼神憔悴毫無光彩,很明顯是精神不好。


    “最近天氣轉冷了,晚上睡不著!”南宮雪晴微微低頭,前襟輕輕下滑,鎖骨處現出幾小朵清析的紅痕,慕容雨猛然一驚,那是,吻痕!


    慕容雨每次和歐陽少弦恩愛纏綿後,身上都是這種痕跡,她絕對不會看錯,可是,南宮雪晴的府邸裏不是隻有她自己嗎?服侍她的除了宮女,就是嬤嬤,她鎖骨上怎麽會有吻痕的,難道……


    清冷的目光在南宮雪晴身後的丫鬟們身上來回掃視,這些丫鬟都是清頌宮女嗎?


    “今天天氣不錯,太陽暖暖的,很適合睡午覺,王妃,我先回府睡回籠覺了,改天有空,再去楚宣王府看望王妃!”南宮雪晴禮貌周到,語氣輕快,麵露微笑,沉下的眸底,兩道淩厲光芒射出,震懾人心。


    “公主請便!”除卻鎖骨上的吻痕,南宮雪晴一切正常。


    天冷,衣服穿的厚,鎖骨也是蓋在衣服下的,吻在上麵,別人也看不到,南宮雪晴衣服下滑,是故意讓自己看到那些吻痕的嗎?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帶著重重疑惑,慕容雨回到楚宣王府,歐陽少弦也處理完事情回府了,準備和她一起用午膳。


    慕容雨將遇到南宮雪晴時的發現告訴歐陽少弦,歐陽少弦微沉著眼瞼:“事情可能不簡單,我立刻派人去查!”


    “還有杜幽若,她真的要被扶正了嗎?”白天,杜幽若的炫耀與得意,無不昭示,她即將成為正妃!


    “這個,不太確定,三皇子即將封王倒是真的!”杜幽若扶正,太子不必著急,可如果三太子另娶正妃,他們就是不得不重視了。


    “我會命人在最短的時間內查明此事!”就算杜幽若被扶正,三皇子的勢力並沒有增強,她也沒什麽好炫耀的。


    “三皇子和上官昭還是天天喝酒?”每天都用同一種招式掩人耳目,時間長了,肯定會令人起疑的。


    “最近幾天他們兩人分開了,三皇子倒算平靜,處理日常要務,反倒是上官昭,在拜訪高官大臣……”


    上官昭和歐陽夜翼白天各司其職,晚上會聚在一起,兩人武功極高,暗衛們不敢靠的太近,聽不清他們談話的具體內容,不過,以兩人凝重的麵色來看,他們在商量重大事情。


    慕容雨眸光微沉:“上官昭拜訪的都是幾品大臣?可有共同特點?”


    “一到三品不等!”大臣們的年齡,職務不盡相同,身份,地位也不是很一樣,共同特點是他們都是朝中重臣,深受皇帝器重,上官昭應該是在為三皇子拉攏他們:“暗衛一直在暗中調查他們,若是發現端倪,一定會快速來報……”


    “撲騰騰!”獵鷹拍著翅膀飛了進來,停在慕容雨肩膀上,銳利的目光在房間內來回掃視著。


    歐陽少弦順著獵鷹的目光望到一處地方,眼眸越凝越深,獵鷹為何一進內室,就四下掃視,好像在……


    “王爺!”一名暗衛憑空出現在外室,在歐陽少弦耳邊輕聲低語幾句,歐陽少弦的麵色越來越凝重,聽完稟報,擺擺手讓暗衛退下。


    “少弦,出什麽事了?”慕容雨隱隱感覺到,事情不簡單,否則,歐陽少弦英挺的劍眉不會凝這麽緊。


    “明天三皇子封王,咱們一起進宮祝賀!”三皇子的動作還真快,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說服了皇上封他為王。


    “賀禮帶雙份!”望望獵鷹,歐陽少弦目光詭異:“封王,立妃的聖旨會一起下!”


    “那正妃人選是?”杜幽若,還是其他人?


    “正妃不是杜幽若,聖旨下來你就知道正妃的名字了!”歐陽少弦拿過慕容雨手上的獵鷹:“孕婦身體弱,要多休息,少碰這些小動物!”


    歐陽少弦猛然甩手,獵鷹被他從窗口扔了出去:“回去找上官昭,沒事少來楚宣王府!”


    “如果歐陽夜翼封王,他的勢力會越來越強!”有王爺封號,代表著一定的實力,大臣們也願意靠攏。


    “放心,我不會讓他的勢力強起來的!”歐陽夜翼暗害他們的孩子,挑撥歐陽少弦和歐陽夜辰之間的盟友關係,還嫁禍給葉貴妃,想要一箭三雕,歐陽少弦豈會輕易放過他。


    皇上下旨封歐陽夜翼為止,全朝大臣為證,歐陽少弦無法阻止,不過,他可以通過其他事情重重打擊歐陽夜翼!


    歐陽夜翼是直接封王,與歐陽少弦的繼承王位儀式不同,但也非常隆重,慕容雨和歐陽少弦來到皇宮時,許多殿裏都站滿了人,聚在一起,聊著京中事情。


    杜幽若一襲梅紅長裙,頭戴紫金發簪,耳佩紫金耳環,最下端的水滴環上鑲嵌著大顆亮鑽,隨著她的動作,閃閃發光,極是耀眼。


    遠遠的,慕容雨一眼就看到了她:“杜側妃!”杜幽若裝扮的這麽隆重,不會以為被封正妃的人是她吧!


    “王妃!”杜幽若禮貌的微笑中,透著高傲與炫耀,目光淡淡掃過慕容雨降起的腹部,仿佛若有所思:“王妃有孕,應該在府裏好好休息才是,怎麽還顛簸著前來觀禮?”


    慕容雨是侯府嫡女,杜幽若是尚書府嫡女,她的身份低慕容雨一等,嫁人後,慕容雨是楚宣王世子正妃,她是三皇子側妃,又低了慕容雨一等。


    論心機,論才貌,她都不在慕容雨之下,可她卻時時處處輸慕容雨半籌,她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她協助歐陽夜翼發展勢力,努力討他歡心,隻為證明自己的能力,讓他心甘情願扶她為正妻。


    費盡心機,曆經千辛萬苦,這一天終於到來了,聖旨一下,杜幽若就是王府正妃,與慕容雨平起平坐,再也不會低她一等!


    “都是一家人,三皇子封王,我豈有不來觀禮的道理!”若說剛才慕容雨還在懷疑,那現在她已經十分肯定,杜幽若不知道被封正妃的人是別人,不是她。


    “杜側妃妝扮的真是美麗,整個宮殿,杜側妃最耀眼!”慕容雨連聲讚歎著,飛的越高,摔的越慘,慕容雨先把杜幽若捧上去,等她從高高的雲端摔到地麵,肯定會摔的粉骨碎身,痛不欲生。


    杜幽若是三皇子的側妃,平時沒少給三皇子出謀劃策,暗害慕容雨孩子,借以挑撥太子和歐陽少弦關係之事,即便不是杜幽若出的主意,她也一定參與了。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杜幽若身上,梅紅的長裙襯著她美麗的容顏,細膩的肌膚,格外迷人,發簪,耳環,手鐲都與衣服十分般配,更襯的杜幽若美麗迷人,羨慕,忌妒的眼神在杜幽若身上來回流連著。


    “王妃謬讚!”杜幽若微微笑著,直直站立,任由貴族夫人,小姐們打量。


    扶正妃是人生大事,杜幽若不敢馬虎,本打算讓慕容雨幫忙搭配衣服,首飾,但她和慕容雨鬧了點不愉快,不想先妥協,就沒去楚宣王府,衣服,首飾,裝扮全部精心挑選的,穿戴在身,也非常合體,沒有絲毫不對的地方,她不怕別人打量。


    “杜側妃衣服的顏色,真是漂亮!”嬌俏的女聲出言讚賞,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杜幽若的衣服顏色上,輕聲談論事情的人群瞬間靜了下來。


    在清頌,顏色很有講究,出嫁時,正妃著正紅色,側妃著粉紅,桃紅,妾室是青衣小轎,根本不必穿紅衣,杜幽若身上的衣服是梅紅,不過,紅的深了些,像是正紅色,一名側妃,是不能穿正紅色的……


    杜幽若望望誇獎她衣服的女子,是柳禦史的女兒柳含煙,今年剛剛及笄,還未許配人家,此時的柳含煙也是一身正紅衣裙,顏色比杜幽若的還要漂亮,腰間的腰封以金色絲線繡著朵朵金花,正中一顆明珠,格外璀璨。


    杜幽若心中升起一陣不快,又不是嫁人,柳含煙穿正紅色衣服來幹什麽?故意和自己做對麽?


    一名宮女望望柳含煙,上前解釋:“杜側妃今日會被扶為正妃,故而穿正紅衣服……”


    “真的?”疑惑,不解,震驚,難以置信的目光再次集中到杜幽若身上,扶她為正室?尚書嫡女做王妃?真是一步登天哪!


    “不要亂說,這件事情,還沒確定呢!”杜幽若謙虛著,望望慕容雨,心中急切的期盼時間過的快些,快點下聖旨,扶她為正妃。


    “聖旨下來,杜側妃就是正妃了,遲早的事情嘛!”宮女是杜幽若的心腹,在眾多夫人,小姐麵前,為杜幽若長麵子。


    “恭喜杜側妃!”貴婦們雖然有些不太相信,但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她們不信,宮女解釋原因了,杜幽若又明目張膽的穿著正紅衣服,盛裝打扮著,事情十之**了。


    柳含煙輕輕笑笑,沒有說話,目光望向大殿外,若有所思,沒再理會杜幽若。


    偏殿裏,貴婦們悄聲議論此事,正殿中,皇帝擬好了聖旨,太監特有的尖細嗓音開始宣讀:“三皇子聽旨!”


    瞬間,正殿,偏殿全都靜了下來,仔細聆聽著聖旨的內容。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三皇子歐陽夜翼文武雙全,守衛邊關,立下戰功……特封瑞王,賞黃金萬兩,綢緞千匹……”


    三皇子封了瑞王,很快就輪到自己了,自己馬上就要成為正妃了,想到這些,杜幽若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向往已久的正妃之位立刻就會屬於她,杜幽若沒來由的一陣慌亂。


    “另柳禦史之女柳含煙賢良淑德,才貌雙全,與歐陽夜翼乃天作之合,賜為正妃,擇日完婚,欽此謝恩!”


    “多謝父皇,萬歲萬萬歲!”


    歐陽夜翼的謝恩聲,如同無邊的嘲諷,深深刺進杜幽若心底最深處,腦子一懵,半天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賜柳含煙為正妃,自己沒聽錯吧!


    “恭喜柳小姐……”身側,響起無數道賀聲,不是對杜幽若,而是對柳含煙。


    “柳小姐身份高貴,才貌雙全,溫柔嫻雅,賜瑞王為正妃,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是啊,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柳小姐性子內斂,不驕不躁,不像某人,身份低微,還癡心妄想著做正妃……”


    “就是,就是,妾穿正紅色,可是犯了大忌,瑞王整日忙於朝政,無心管理府邸,妾就膽大包天,認不清自己有幾斤幾兩重,想要反天,瑞王府的確應該有位正妃,好好管管了……”


    明嘲暗諷的話對著杜幽若撲天蓋地的襲來,她之前的炫耀都成了濃濃的諷刺,她本人更成為貴族圈中的大笑話,嘲笑之言一句接一句,永不停歇,杜幽若忍受不住,快速衝出了大殿。


    慕容雨望望被眾人圍在中間,禮貌淡笑的柳含煙,再看看傷心欲絕,快要消失不見的杜幽若,冷冷一笑,瑞王府有好戲上演了,自己是不是應該從中添把火呢?


    失魂落魄的走在宮中青石路上,杜幽若腦中亂糟糟的,宮裏的喜慶與她的悲傷形成鮮明的對比,怎麽回事?怎麽會變成這樣,夜翼明明答應過,扶自己為正妃的,怎麽會變成柳含煙了……


    不知不覺間,她走回了居住的宮殿,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是她盡心盡力親自安排的,現在卻要拱手讓給別人了,她是側妃,永遠都是側妃,哈哈,正紅色的衣服穿在她這個側妃身上,真是諷刺!


    日上中天,眾人散去,歐陽夜翼回到宮殿,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他,沒有注意到杜幽若的反常:“幽若,瑞王府那邊,裝飾的差不多了吧,十天之內搬過去……”


    杜幽若強忍怒氣:“搬進瑞王府,就要迎娶柳含煙吧?”


    “沒那麽快,我後天去柳府下聘,柳禦史那邊要準備嫁妝,最少也要下個月才能迎娶柳含煙,含煙過門前,瑞王府暫時由你來管……”


    “夠了,歐陽夜翼!”杜幽若再也忍不住了,歇斯底裏的對著歐陽夜翼大吼:“一直以來,你都隻是在利用我拉攏大臣,從來沒有想過扶我為正妃對不對?”


    歐陽夜翼冷冷望了杜幽若一眼:“這個問題,我以為你早就知道!”在歐陽夜翼心裏,皇權重於一切,為了皇位,什麽都可以拿來利用,杜幽若是他利用的對像,柳含煙也一樣。


    柳含煙是禦史之女,身份,地位比杜幽若高,利用價值也比杜幽若大,所以,柳含煙可做正妃,杜幽若處處比柳含煙差,當然隻能做側妃。


    “出嫁後,我奔波勞累著為你拉攏勢力,你就沒有半分感激感動嗎?”她想要的不多,就想著有一天能夠夫貴妻榮,沒想到到了最後,夫是貴了,可是榮的妻卻不是她,而是別的女人,柳含煙,不費吹灰之力就奪走了她盡心盡力經營的一切,憑什麽,憑什麽?


    “柳含煙什麽都沒做過,我為你付出那麽多,憑什麽她是正妃,而我永遠隻能做側妃?”杜幽若不依不饒,上前就欲抓歐陽夜翼要理由。


    聖旨宣完的那一刻,她被人嘲笑的抬不起頭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最晚明天,她就會成為整個京城的笑柄。


    “啪!”小手尚未抓到歐陽夜翼的衣服,臉頰上已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杜幽若站立不穩,重重倒在地上,美麗的小臉上頓時浮現一座五指山,火辣辣的疼。


    “杜幽若,認清你的身份,你是尚書之女,身體低微,對我的幫助,也是不及柳含煙的,隻配做側妃!”歐陽夜翼的話冷酷無情:“以後瑞王府會是柳含煙做主,隻要你安份守已,側妃的位置永遠都是你的,如果你敢放肆,休怪我不講情麵!”


    抓起一旁的外衣穿上,歐陽夜翼頭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他本打算在這裏用膳的,被杜幽若攪的沒有半分心情了,女人,真是麻煩。


    “嗚嗚嗚……”杜幽若倒在地上,低聲痛哭,聲音悲傷,一直以來,她都以為歐陽夜翼是喜歡她的,卻沒想到,她在歐陽夜翼眼裏,不過是個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利用價值的大小,決定她的位置。


    之前,無人與她競爭,歐陽夜翼還看重她些,如今,來了個身份,地位比她高的柳含煙,隻怕歐陽夜翼都不會再多看她一眼了吧!


    自己辛辛苦苦布置的瑞王府,拱手讓給柳含煙不說,自己還得聽柳含煙的吩咐,看她的臉色做事,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歐陽少弦將獵鷹扔出窗子,它飛走了,可是第二天,時間一到,它又飛進了楚宣王府。


    歐陽少弦緊緊皺了皺眉,拿張紙條塞進獵鷹腿上的金環中,冷聲命令著:“把信帶給上官昭!”


    獵鷹拍拍翅膀,飛出楚宣王府。


    “少弦,你在紙條上寫了什麽?”這麽神神秘秘的,還讓獵鷹傳信。


    “我約上官昭明天在醉情樓喝酒!”


    “就這麽簡單?”慕容雨有些不太相信,喝酒讓獵鷹傳話,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不然你以為呢?”上官昭和歐陽夜翼是好朋友,一心幫著歐陽夜翼對付太子和歐陽少弦,無論歐陽少弦用什麽方法,他都不會來到他們這一邊。


    “歐陽夜翼與柳含煙的婚期訂下了!”歐陽夜翼已經在搬新居了,以後就是獨立的瑞王府,可以做些隱蔽的事情,不被別人發現。


    有了正妃,歐陽夜翼就可以再娶側妃,漸漸壯大勢力,距離與太子,葉貴妃真正三足鼎立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歐陽少弦坐在床邊,輕擁著慕容雨的小腰:“雨兒,我想辦法趕走上官昭,你設計歐陽夜翼後院起火如何?”內憂外患一起來,到時,看歐陽夜翼還如何發展勢力。


    “杜幽若不甘心柳含煙搶了她的正妃之位,柳含煙肯定會忌諱杜幽若這名側妃在她這正妃之前嫁給歐陽夜翼,同住一個屋簷下,矛盾頻頻發生,就算我什麽都不做,瑞王府也絕對不會平靜!”瑞王府後院的火已經燒起來了,慕容雨隻需要適當的時機,再澆點油,讓火燒的更旺些即可。


    “少弦,你準備怎麽趕走上官昭?”上官昭是高焰王皇子,身份特殊,不能打,不能殺,更不能嚇,他武功不錯,文才也是上等,世間也沒什麽事情能嚇到他。


    歐陽少弦輕輕一笑,高深莫測:“趕走上官昭,其實並不難,不能用武,要用文,攻心之計即可!”


    “如何攻心?”歐陽少弦奇招百出,慕容雨猜不出,他這次要用什麽招式。


    “天機不可泄露,泄露了就不起效了,等上官昭離開的時候,你就會明白了!”歐陽少弦輕輕吻吻慕容雨櫻紅誘人的香唇,目光詭異,深不見底:“明天我就開始實施攻心計!”


    翌日中午,歐陽少弦在雅間中自斟自飲,桌上擺著幾樣小菜,卻沒動一筷子,他獨自喝悶酒的時候,從來不吃菜,成親後,他還是第一次喝悶酒。


    輕微的敲門聲響起,歐陽少弦頭也未回:“請進!”


    房門推開,上官昭緩步走了進來:“楚宣王爺!”


    歐陽少弦坐著沒動:“五皇子請坐!”


    “楚宣王爺請我前來,可是有事?”優雅落座於歐陽少弦對麵,上官昭直接開門見山。


    歐陽少弦持起酒壺倒酒,動作優雅快速,幹脆利落:“沒事就不能請五皇子來喝杯酒嗎?”


    “楚宣王爺誤會了,我的意思是……”


    “本王知道五皇子與瑞王交好,絕不會背叛瑞王,不過,本王請五皇子前來,真的隻為喝酒,沒有其他意思,這裏是醉情樓,又不是虎穴狼窩,五皇子不必帶保鏢前來!”


    “唰!”手中酒杯對著房門用力扔了過去,沒有聽到摔碎聲,因為酒杯到達房門的同時,緊閉的房門瞬間打開,歐陽夜翼伸手接住了酒杯。


    “想不到五皇子的保鏢居然是瑞王爺!”歐陽少弦光明磊落,字字鏗鏘有力,一番話連諷帶刺,上官昭有些不好意思了:“楚宣王爺,其實瑞王爺他不是……”


    “既然來了,大家一起喝幾杯吧!”歐陽少弦大手一揚,兩隻酒杯分別落於上官昭和歐陽少弦麵前,他剛才用的那隻酒杯扔給歐陽夜翼了。


    美酒輕輕灑落杯中,香氣四溢:“這是二十年的女兒紅,兩位嚐嚐看!”


    上官昭和歐陽夜翼悄悄對望一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歐陽少弦與歐陽夜翼,上官昭雖是敵對,但他們諸定,他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毒害他們,酒絕對沒問題……


    “好酒!”上官昭讚賞著,拿起酒壺倒酒,胳膊抬起,擋住大半張俊臉時,悄悄對歐陽夜翼使了個眼色,歐陽夜翼心神領會,手腕一翻,酒杯輕輕落於桌上:“楚宣王爺,上官兄,你們慢用,本王約了朋友,告辭……”


    房門關上,歐陽夜翼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上官昭輕笑著拿起酒壺倒酒:“楚宣王爺別誤會,瑞王爺是來見朋友的,與我無關,我是受您邀請,前來喝酒的!”


    可能是喝多了酒的緣故,歐陽少弦的聲音有些低沉:“五皇子對酒很有研究?”


    “算不上有研究,略知一二!”上官昭又喝了杯酒,眼睛轉了轉,壓低聲音:“王爺,現在隻有咱們兩個人,您找我前來,究竟所謂何事?”不會又是想勸他離開吧!


    “我早說過,請五皇子前來,隻為喝酒,不為其他,來,咱們繼續喝酒,其他的事情,不談!”歐陽少弦的聲音壓的很低,門窗又有很好的隔音效果,門外的人,隱隱能聽到兩人在說話,卻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歐陽夜翼凝深了目光,聽不清也無妨,等上官昭出來,問問他即可!


    一個時辰後,上官昭出來了,麵色發紅,眼睛迷蒙,有六七分的醉了,踉蹌著腳步下了樓,慢慢向外走去,來到一個無人的偏僻角落,歐陽夜翼閃了出來,目光凝重:“歐陽少弦都和你說了些什麽?”


    “談了酒,除此之外,什麽都沒說!”上官昭的腳步有些飄,歐陽少弦的酒量真是不錯,喝了兩大壇才醉,害他陪喝到現在……


    歐陽夜翼目光幽深,難道歐陽少弦想拉攏上官昭,今天的飲酒,是在拉攏關係,目光在上官昭身上來回掃視一遍。


    河邊相遇,是三皇子故意算計的,上官昭這個人,有時真的很沒腦子,分不清敵我好壞,不知他能不能禁得住歐陽少弦的蠱惑:“你醉的不輕,先回去休息吧,來人,送五皇子回驛館!”


    醉情樓雅間,歐陽少弦站在窗前,望著巷子裏的一幕,無聲冷笑,歐陽夜翼與上官昭之間,應該有些小小的裂縫了吧,這才隻是開始,接下來,他會一步一步,讓歐陽夜翼與上官昭之間的關係徹底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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