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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張就帶著一家子人往長安去。


    灞上家裏留下了部份仆傭,其餘的則跟著張家一大家子去長安。務本坊的宅子如今全家都知道了,大家也都願意去長安城住。不過老爹卻說了,他隻去長安城的宅子裏住幾天,以後還是要在灞上長住的。


    因為長安城裏的宅子一切都有,大家隻是輕車簡從,就像是去度假一樣,收拾了一些衣物用品,坐著馬車去長安。


    正月的塬上,還有積雪未化,天地一片蕭瑟。


    不過張卻是很高興,騎著馬在崔鶯鶯的馬車邊跟行。崔鶯鶯也不怕冷,掀開窗簾,跟張聊著天。


    張管家一家也跟在馬車後麵,張家現在還真離不開他們一家子。管家是裏裏外外的大管事,他妻子是張家的廚娘,秋月和冬晴更是張夫妻的丫環,而且她們還是張家小灶的廚娘。栓子是張的長隨。


    “三郎,我已經給太子妃和幾位舅母等都送了請貼,邀她們明天來家裏做客。”崔鶯鶯笑著說道,之前她去拜訪太子妃和滎陽郡公夫人時,就送上了香水。張家的香水一下子就讓太子妃她們喜歡上了,試用之後更是喜歡不已。


    這兩天,張家香水的名聲已經口耳相傳的傳出去了,不少名門貴婦都來找崔鶯鶯打聽這神奇的香水。不過崔鶯鶯沒直接給,隻是給了她們請柬,讓來參加明天的聚會。


    名聲已經打出去了,明天的貴婦聚會,她相信一定能夠讓香水人人爭相預訂。


    務本坊的宅子確實很漂亮。


    老爹進門之後左右打量,都有點拘束。七娘更是連路都有些不會走了,生怕碰著挨著了哪裏。


    “這麽豪華的屋子,做夢都沒夢見過呢。”七娘咂嘴道,其實七娘三十多歲了,還是頭一次進長安城,更別說進如此漂亮的宅子了。


    當張告訴老爹和七娘,那兩棟漂亮主樓其中一棟以後就是他們了的時候,兩人瞪大眼睛望著那漂亮小樓,好久沒說話。


    倒是蓮兒和蘭兒兩個丫頭,知道那小樓的二樓歸她們時,高興的不得了,一路小跑著就去看自己的新房間去了。


    杜采薇、阿梅紗、狄安娜和紅線四人,一人有了一個自己的房間。


    杜采薇三個聽了都眼露喜色,唯有紅線卻有些不太高興。


    “你現在也是三郎的妾了,我總不能一直還把你當成丫頭留在屋裏使喚!”崔鶯鶯笑著跟紅線道。


    “我願意一直留屋裏伺候十三娘和三郎。”


    崔紅線笑笑不說話,紅線願意,她也不願意了。她希望能跟三郎早點懷上孩子,而且紅線如今是妾了,再一直留在屋裏使喚也不好聽。


    張帶著大家宅子前後都看了幾圈,又讓這宅子裏的仆傭過來拜見家人。


    忙完這些,原來的王管家來稟報,說是有客拜訪。


    來拜訪的是王永安一夥紈絝。


    他們倒不是打上門來報仇的,而是帶了不少禮物前來認真拜訪的。


    聽說他們幾個來了,張笑笑。有時覺得生活也挺無聊的,不過認識了這幾個家夥,倒生過不少有趣的事情。


    聽說王永安是帶著禮物來的,而不是帶著棍棒來的,張覺得王永安挺不簡單的。原來多囂張狂妄的一紈絝,可上次在張手下吃了個大虧之後,卻沒想著動刀動槍,居然還會送禮了。


    有誠府,起碼是個能屈能伸之人。


    就衝這點,張覺得可以跟他結交結交,雖然他很明白,王永安就算麵服肯定也是心不服,今天姿態放的再低,他心裏也不可能真正的就服了自己。不過沒關係,張並不覺得自己是在養虎為患或者在玩火,隻是互相利用而已。


    其實真正的人際交待,都差不多是如此。


    逢人見麵隻說三分話,真正的心思都是藏在心底的,別想著哪個就真對你永遠死心踏地,或者忠誠無比較。


    那樣的,除非是生死兄弟,否則難。


    大多數情況下,還是各懷鬼胎的。


    來到前廳,王永安等人是一表光鮮,紅光滿麵,看來過年這段時間在家補的很不錯,已經完全恢複了。


    王永安站起來跟張行禮時很客氣,但這客氣又不同於在監牢裏時那樣了,監牢裏時是畏懼和無奈,現在則是帶著底氣,是相對平等的姿態。


    侍女遞上茶、點心。


    上等的點心擺了一桌,可原先在牢裏連老鼠肉都搶,一塊窩頭都能爭的一群紈絝,卻沒人看那點心一眼。


    王永安送上的禮物不薄,價值得有幾十貫,甚至其中還有一套毛詩傳箋,張不由笑笑,估計禮物是王家下人采購的,要不然也不會買張家的東西來送給張家了。


    不過禮物嘛,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帶了表示禮,沒帶表示無禮,不在於禮物本身。


    “本來說早就要來拜訪三郎的,過年事情太多。今天才抽出空來,還望三郎不要怪罪啊。”


    “這沒什麽,今天你們能來,我也非常驚喜啊。”張笑著說道。


    王永安來,還是來談白酒生意的。他們被免了職,在家又挨了收拾,現在也老實了許多,不敢在長安城胡來。閑著也是閑著,記著張上次說的白酒生意能賺大錢,便也就來了。


    “白酒作坊已經在建了,要不了就能出酒,目前經銷商已經在選了,馬上就要開始鋪貨。”


    白酒作坊建起來挺快,地址就在張家溝村外,在印書坊相隔幾裏的地方,目前房屋酒窖這些基礎都快建好了。


    鄭善果、鄭元璹、秦瓊、李世績、羅士信五個合人,已經每家拉了一千貫到賬了,不過這錢不是給張的。


    酒坊六大合夥人,另外太子拿兩成幹股。張出技術,另外五家出錢,每家一千貫。錢是打在酒坊公賬上的,用做建造作坊、采購糧食,就是產了酒以後,也還要先窖藏一些。


    酒坊一開始就計劃搞大,因此前期的本錢還是不小的。


    有這五千貫,基本上能保證酒坊的建造以前前期釀酒鋪貨所需要了。現在張也已經在選經銷商。


    采用經銷商模式,也是他思慮許久的。光靠酒坊自產自銷,這個比較麻煩,不但得建立生產這一塊,還得再拉起銷售這一塊來。


    而如果搞經銷商模式,無疑能拉更多的合作夥伴進來,尤其是那些在各地很有影響力的人和家族合作,這更有利於酒坊把銷量提起來。


    王永安的老爹現在是河北地區實際上的軍政一把手,他老丈人李瑗是名義上的一把手,因此讓王永安參與進來,做酒坊的河北地區經銷商,其實是各取所需。


    “我們什麽時候能拿到酒?”


    王永安聽張說了下經銷商的模式後,也很有興趣。整個河北地區都歸他們所有,其它的商人拿了酒也不得跨區在他們地盤上銷售,這很不錯,獨享這麽大一塊地盤,肯定不會少賺。


    “很快就能拿到酒了,不過有幾個問題得先說清楚。先,你做我們酒坊的經銷商,得要先簽定一份契約。”


    簽契約當然是為了省得以後扯皮。


    這個契約,會包括幾個重要的約定,比如經銷商得向酒坊交納保證金,經銷商得承諾不得跨區銷售,不得串貨。而且,酒的銷售價格,得由酒坊統一製訂,經銷商無權降價。當然,張也會給王永安他們一些優惠條件,比如過多少銷量,就返點多少,銷量高,返點越多,他自然賺的也就越多。


    王永安扭了扭自己的身子,換了一個比較舒適的姿勢。


    “價格也不能我們定?難道不是我們從你們那裏買了酒,然後這酒就是我們的了嗎?”


    “酒到了你們手上,當然就是你們的了。”


    “那為什麽賣什麽價格,還要由你們來定?”


    張笑笑,“這就是經銷商模式啊,全區經銷,價格統一,禁止跨區售賣和串貨,保障每一個經銷商的利益。當然,這個酒價,我們也是充份考慮市場後製訂的,絕對會讓你們有利可得。”


    “保證金不用交了吧,我們的交情難道三郎還不信任我?”


    “一碼歸一碼,我當然信任大郎,可這是規矩,不能因你一人壞了這規矩,要不然這規矩對別人也立不起來,豈不是要亂套了。隻要你們不跨區,不串貨,不私自降價,那麽這保證金最後都是會還給你們的。”


    張定的保證金數目不多,也就五百貫。這個數字讓每個經銷商都交的起,也影響不大。但如果他們違約,張沒收他們的保證金後,又會讓他們心疼。


    “好,回頭我送五百貫錢來,到時咱們就正式簽約!”


    王永安笑著道。


    事情談的差不多,王永安稱讚了張家的宅子很漂亮後就告辭離開了。


    王永安和一夥同伴騎著馬,緩緩行在長安的街頭。


    “大郎,咱們何必對這張三郎如此客氣?”


    騎在一匹雄駿鐵勒馬上的王永安哼了一聲,望著那長長的街道,“張三郎是個狠人,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會再對他出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可這張三規矩也太多了,跟他合夥做生意,那是咱們給他臉。可他還這要求那要求的,又要交保證金,還連酒價都得他定,那咱們豈不是成了替他幹活的了?”一個紈絝不滿的道,上次在牢裏,就因為他沒經張三同意,吃了一個窩頭,最後愣是讓張三打的又吐了出來,還餓了整整兩天。


    王永安笑笑,“別急,得有耐心,反正如今我們也閑著無聊,幹脆就先陪張三好好玩玩,看看他究竟有多少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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