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挺累的,一般人來,他都是直接不見。可平陽公主來了,李卻不能直接給閉門羹。李秀寧的臉色不太好,好像還哭過,眼睛紅紅的。


    “三郎,幫我個忙,為我向世民求下情,讓我進宮見見父皇。”


    太極宮現在基本上成了李淵的大監牢,任何人出入皇宮,都得經過層層檢查,甚至沒有東宮的手令,根本進不去。李淵這個皇帝,想出宮沒可能,其它人想進去,也難。


    就算是李淵想下個詔,傳老夥伴裴寂入宮,也得先通報東宮,然後得太子李世民同意了,裴寂才能進去見皇帝。


    為了避免出現意外,每天入宮的人是有限的。


    李秀寧這樣的公主,想入宮,都一樣得東宮批準。她想去看看皇帝,看看建成和元吉,可李世民不肯。


    李自己很累,還得耐心勸說平陽。


    “等過幾天吧,這幾天太子事情挺忙的。估計現在陛下心情也不好,你不如過兩天,等陛下調整好了心情,那時你再去見陛下。”


    “我沒有想到,會生這樣的事情,世民真狠,他就不顧及父子之情,兄弟之情了嗎?”


    李坐在一邊也不說話,最是無情帝王家。到了李世民他們這種位置的人,你跟他們談感情,真是太單純了。


    再說了,也並不僅僅是李世民冷血無情,都一樣。之前的形勢,就算李世民老實的貶封海南,隻怕待李建成繼位後,也不會放心李世民的。


    這種事情,不能簡單的評判。不過李秀寧是老李家的,李也就不做評判了。


    “三郎,有酒嗎?”


    李有點無奈啊,你跑我家來喝酒找醉,這算是哪回事啊。


    “公主,不如我給你拿幾壇好酒,你帶回家慢慢喝?”


    “回家沒有人陪我喝。”


    柴紹已經正式授任為隴右道大都督,今天出京上任。同時出京赴任的還有河北道大都督李世績,河東道大都督李靖,都畿道大都督屈突通、河南道大都督劉弘基。


    太子洗馬魏征也被授了個山東安撫使,前往關東地區安撫那些世家豪族。


    “公主怎麽沒隨柴將軍去隴右?”


    “不想去。”李秀寧倒是挺直接的。夫妻倆雖結婚很早,但感情算不上好,尤其近兩年,關係越來越淡。李秀寧給柴紹娶了數房媵妾,自己常年在外。


    “別說那些了,拿幾瓶好酒來,陪我一起喝。”


    看她這樣子,分明就是來找醉的。


    李去提了一小桶啤酒。


    金黃的啤酒倒入薄而透的河北邢瓷裏,很好看,酒香,而不衝鼻。


    李秀寧讚歎了聲酒品相不錯,然後直接就一飲而盡。


    “酒有點淡,你摻水了?”


    “不,這是新酒種,啤酒,用麥加上啤酒花釀造而成,醇厚好喝不易醉人。”


    “那拿個烈點的來,二鍋頭,燒刀子,都行,我不要喝這種水一樣的啤酒。我想喝點烈酒,想要一醉方休。”


    我欠你們老李家,昨天陪李二睡,今天陪你李三娘喝酒,你們能不能考慮下我的感受,我隻想泡個熱水澡,然後回**好好睡一覺。


    李三娘的酒量還很好,好的有些驚人,反正半兩的小杯子,上來就喝了七八杯,都不帶停歇的。


    “公主,吃點菜吧,五香牛肉幹,煎豆腐、炸小魚,都不錯的,還有甜蘿卜、海帶絲呢。”


    李秀寧隻喝酒不吃菜,奔著來喝醉的。沒一會功夫,已經起碼喝了有半斤多了。


    “公主,不能再喝了,你喝多了。”


    “我沒醉,我還要喝。”


    “喝醉酒的人都說自己沒醉,不信你要是能把這報上的字念清了,我就讓你繼續喝。”李拿過一本大唐半月談遞給李秀寧,結果她接了過去,翻開,念的顛三倒四的。


    念到後麵,直接趴桌上不言語了。


    醉倒了。


    李搖頭,隻能叫來崔鶯鶯,“公主喝醉了,安排間客房,送她去休息吧,記得派人照看著,估計一會可能會吐。”


    崔鶯鶯也是搖頭,隻能無奈的點頭,“好了,這裏交給我吧,你自己也去洗洗睡吧。”


    東宮。


    柴紹辭別李世民,騎馬回到府上。


    “公主呢?”


    “公主出門了。”


    柴紹麵色有些陰沉,“又去李文遠府上了?”


    管事不敢隱瞞,隻得點頭。


    柴紹進了後院,現兩個兒子都在家。


    以往公主都說送兒子去李府上讀書為由去李府,可現在兒子都在家,她卻一人跑過去了。


    想起一些隱秘的傳聞,柴紹雙手不由的捏成了拳頭,緊緊用力。


    推開臥室門,屋裏空蕩蕩的,看著梳妝台,柴紹搖了搖頭,最後砰的一聲摔門而去。出了門,他騎上馬。


    “郎君,去渭橋嗎?”


    “不,去李府。”


    “哪個李府?”


    “李三府上。”


    家丁聽主上喊出李三這樣的稱呼時,暗自驚訝,同時也有些為難。這樣上門去,估計是因為公主的事情。


    最近公主常往李府跑,有時還在那邊吃飯,一呆一整,以致於長安都有了些風言風語,說公主與李三有私情。


    他們這些家丁是早知道的,可沒有人敢告訴柴紹,但看樣子,他也早知道了。


    柴紹帶著人騎馬往務本坊去,走到半路的時候,柴紹勒住了馬。


    “我們去西渭橋!”


    柴紹調頭轉身,家丁們都不敢說話,隻是低頭跟著。


    出城門的時候,柴紹寫了一封信,讓人送到東宮給李世民。


    對於柴紹送來的信,李世民有些意外,打開看過之後,他不由的沉默起來。


    “殿下為何皺眉?”長孫氏在他身邊溫柔的道。“又遇上什麽煩心事了嗎?”


    “是三娘和李三。”李世民皺眉,不知道要怎麽跟妻子說這事。


    “三娘子是女中豪傑,巾幗英雄。文遠我也見過,年輕,有才,還總是有點不拘常理,這人是個聰明人。我也聽說了關於她們兩個的一些傳聞。”


    “那你覺得這傳聞屬真嗎?”李世民問。對於這個三姐,李世民很喜歡,畢竟是唯的嫡出姐妹,一母同胞。


    長孫氏走到李世民身後,替他輕輕揉捏起肩頸來。


    “我聽聞三娘和嗣昌似乎關係不太好。”


    “嗯,有幾年了,有些冷淡,但表麵維持還不錯。”


    “同床異夢,難怪了。”


    “你也認為三娘跟李三真有事?”


    “我覺得有事也很正常,三娘跟嗣昌關係不好,而那李年輕有才能文允武,聰明睿智,他們倆個接觸的也多,若是說日久生情也是可能的。”


    李世民聽了很不高興,冷哼一聲,“這個李三,太放肆了!”


    “其實男女之情,也說不清楚的,這事也是兩情相悅,也不能怪某一個人。”


    “孤上次親自問了李三,他還跟我說沒有。可現在柴紹都已經把狀告到我這裏來了,真是豈有此理。”


    “文遠說沒有嗎?那也許真的沒有呢。”


    “可柴紹都說有了,這種事情,丈夫都認定有了,那十有八-九就是有了。”


    “殿下打算怎麽處置?”長孫氏問。


    李世民怔了下,怎麽處置,這個有些麻煩啊。


    平陽公主嫁的柴紹,那也不是一般人,不說柴家也是豪門,再說了柴紹為了李家也是立下汗馬功勞的,現在自己又剛任命柴紹為隴右道大都督,總不能讓三娘跟他和離吧。再說了,李三那也是有妻子的,三娘跟柴紹離了,也不能跟李三成親啊。


    “殿下,這事情容妾身說一句話。清官難斷家務事,三娘和李未必有什麽。就算有什麽,可這事也該由柴紹管。如果柴紹不說什麽,甚至默認、容忍,那我們也未能好說什麽。一個是你親姐,一個又是你的重臣。”


    “難道就這樣算了,放任不管?”李世民氣呼呼的道。


    想想李世民就很不爽,我對你這麽好,你就非要跟我姐那樣?這輩份也不對啊!


    “不能讓這個李三太閑著,要不然還不知道惹出多少這種破事。觀音婢,我打算讓李三來做承乾的老師,你看如何?”


    “文遠的才能是天下皆知的,他之前教導那幾個學生的方式,我也聽說過,很新穎,但也很不錯。我覺得若是把承乾和青雀他們都交給文遠教導,也是不錯的。”


    “那就讓李三做承乾的王傅!”李世民打定主意。


    尹家。


    尹阿鼠喝著酒,聽完管事的回報,臉色很難看。


    “你意思是說,那李三不肯收?”


    “回郎君,是的。而且我聽他話中之意,是要你親自去送。”


    “哼,這個李三,欺人太甚!”尹阿鼠一掌拍在桌上。若是放在以前,李三敢跟他這樣說話,他立即帶人去抄了李府,打斷李三的狗腿。


    前段時間,秦王府的杜如晦路過他家門口,隻因沒有下馬,他就讓下人把杜如晦拖下馬打斷了手指。


    “哼,既然不要那就算了!”尹阿鼠道。


    尹阿鼠兒子在旁邊勸說,“爹,咱們得罪不起李三啊。”


    “我還得罪不起杜如晦,得罪不起李世民呢,可不都得罪了。”尹阿鼠怒道。


    “爹,正因得罪人太多,咱們才得想辦法一一陪罪啊。李三不是想讓我們親自上門嗎,那行,我們就去一趟就是。”


    “不去!”


    “爹,如今不比從前了,姐姐在宮裏現在自身都難保了,咱們以後就得靠自己了。這李三我們得罪不起啊,如今他紅的紫,又是京畿大都督,又是京兆尹,隨便挑點理由,都能收拾了我們。要是不跟他賠禮道歉,以後這長安城,咱們尹家就沒法呆了。”


    尹阿鼠的幾個兒子還是非常聰明的,以前那是宮裏有人,皇帝是他姐夫,姐姐在宮裏得寵,他們自然是目中無人。可現在,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誰知道當初灞上一個小小的張三,如今居然成了長安城裏紅的紫的李三呢?


    早知道,他們當初肯定不會去要什麽蔗糖配方,現在不但要把配方還回去,還得搭上辛苦弄起來的整個糖產業,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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