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欽州,古稱..lā


    南北朝時宋置宋壽郡,南梁改設安州。隋開皇十八年,改安州為欽州,取欽順之義。大唐武德五年,改寧越郡為欽州總管府,貞觀元年改為回欽州。


    欽州灣,也是大西南最便捷的出海口。


    嶺南三大酋帥寧氏家族,百年來的大本營就在欽州。


    欽州北鄰廣西路首府邕州,南鄰大海,西南就是交州。


    五月的西南,正是東南信風的季節,也是多雨的季節。


    欽州北,薑州。


    寧家兵馬圍攻薑州。


    薑州原本是合浦郡中分割出來設立的一個州,地方不大,但卻卡在欽廉羅白幾州之間。


    欽州刺史寧長真,廉州刺史寧純,越州刺史寧道明,都是欽州寧氏一族。


    而高州刺史馮暄,以及談殿等的地盤則在薑州的東麵。


    攻破薑州,則是幾家叛軍打通合兵一處。


    叛軍們踩著泥濘的地麵前進,頭頂著暴雨狂風。


    一陣接一陣的大雨撲麵而來,仿佛天破了個大洞。


    寧長真抬起頭,大顆的雨點砸在臉上,有些生疼。他心裏罵暗了一聲這鬼天氣,這連綿不斷的雨下的沒完沒了,讓進攻也變的艱難了許多。


    弓弦已經用不了了,上了弦,箭也軟綿綿的。而且這雨,讓紮營的地方都沒了,到處都是水,到處是爛泥,連取火都艱難,身上就沒有一縷幹紗。


    “馮暄和談殿已經合力攻下了南越州,我們卻還連個薑州都沒拿下。”


    南越州就在薑州的東麵,在廉州北,白州西。


    武德五年,改郡為州,分合浦郡地置越州、南合州、薑州三州。隋末時合浦郡太守是寧暄,也是欽州寧氏,其子任南合州刺史。


    “這個該死的寧純。”


    寧長真望著城頭咒罵。定暄是他的叔父,寧純是他的堂弟,可偏偏此次起兵,寧暄卻腦袋壞了一般不肯響應,寧長真惱怒之下發兵攻打薑州,寧暄拒城而守,寧純自南合州發兵來援。


    這起兵反唐,倒先成了寧家內鬥。


    寧氏族長,欽州刺史寧長真,與侄子越州刺史寧道明對戰薑州刺史寧暄,和他兒子南合州刺史寧純。


    寧長真做為當代欽州寧氏族長,也不是坐擁其成的二世祖。他早年跟隨父親寧猛力、叔父寧暄等一起在欽州一帶征服俚獠各部,開拓地方,設立縣治,將許多俚獠編入屬籍,成為屬民。


    後來寧長真還隨隋將南征林邑,大破林邑而還。又隨楊廣東征遼東,幾經征戰。


    寧家幾代人下來,欽州附近數州之地,都屬寧氏,寧長真也是功勞不小。當年他也曾跟叔父寧暄一起征戰開拓合浦郡,隋末時,寧氏家族擁有寧越、合浦兩郡,如今更是擁有數州之地。


    “當初寧純還跟著老子屁股後麵,處處以為這個大兄為榜樣,想不到,如今他倒有膽子跟我做對。”


    叔父寧暄仗著手裏握著合浦三州之地,便不太把他這個侄子族長放在眼裏。什麽忠於大唐,其實不過是不願意遵從他的號令而已。


    讓人看笑話了。


    馮暄和談殿已經攻下了南越州,他寧長真卻連個薑州都沒打下。


    馮盎還在等著這邊的動靜呢,這一次的起兵,是他們對大唐朝廷的一個試探。他們也是以這次起兵,向唐廷表明他們嶺南豪族們的態度。


    可是如果他們自己內訌,甚至他們連寧暄父子都收拾不了,那還如何給唐廷幾分顏色?連個自己人都收拾不了,如何讓唐廷畏懼他們?


    一群士兵灰溜溜的退了下來,拖著疲憊而又濕漉漉的身體有氣無力的樣子。


    “繼續進攻!”寧長真拔出劍,對著他們大喊。


    南州刺史龐孝恭和樂州刺史周孝諫過來勸諫,“兒郎們已經疲憊不堪了,這麽大的雨,實在無力攻城。不如先退下休整,待雨停了再進攻。”


    這兩人也都是一方酋帥,是依附於寧氏家族的。兩人帶著兵響應,但攻城的時候,都不怎麽肯出力。


    他們已經攻打薑州城十幾天了,結果到現在都沒打下。


    “等到天晴,正好談帥和馮帥的兵馬也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合兵一處,這薑州一座孤城,也堅持不了多久。”龐孝恭道。


    看到諸將都不願意再攻,寧長真也隻得下令暫且休兵。


    高州。


    馮氏家族族長馮盎坐在書房裏讀書,五月的嶺南天氣已經熱了起來,穿一件單薄的袍子也顯得熱。


    書房裏焚著香,名貴的龍涎香。


    但再貴的龍涎香,也無法讓他安神靜氣下來。


    書握在手裏大半天,卻一頁都沒翻過。


    敲門聲響起。


    “進來。”


    “郎君,有信到。”


    馮盎嗯了一聲,接過書信揮退下人,仔細的查看封印無損後,才打開。可隻看了兩眼,他就一掌拍在了桌上。


    “無用的廢物!”


    “我就不應當相信寧長真的,這個廢物。”


    信是他大哥馮暄發來的,告之他西麵局勢。情況比預料的要壞,寧暄寧純父子不肯起兵,寧長真出兵攻打,結果卻久攻不下。


    西麵還沒擺平,可這東麵也不太平。


    高州東北的瀧州,嶺南三大家族陳氏家族的地盤,如今的刺史陳龍樹跟馮家有仇。當年隋朝時,陳龍樹的父親陳佛智等起兵反隋,出兵攻打廣州。


    卻被陳家背後高州的馮家出兵攻打,陳佛智兵敗被馮盎所殺,瀧州也被馮家所奪。陳龍樹逃奔寧長真的父親寧猛力,想請他出兵攻打馮家報仇,可寧猛力卻一直借故推脫。


    幾年前,嶺南諸酋歸附大唐,陳龍樹降唐,被唐委為瀧州刺史,得以回到瀧州。一回到故地,陳龍樹就處處與馮家做對。


    這次馮寧兩家暗中謀劃起兵,也曾聯絡了陳家,可陳龍樹態度堅決。


    最後馮盎決定先讓馮暄和寧長真在西邊舉事,他在東邊暫不舉兵,以牽製廣州唐軍和瀧州陳家。


    但這事也拖不了多久,如今陳龍樹正積極征調兵馬,準備去增援寧暄寧純。瀧州離薑州並不遠,過竇州的雲開大山,西麵便是寧家的勢力範圍了。


    “嶺南人自己都不能團結一起,又如何保住各家的利益?一群鼠目寸光的家夥,寧暄、陳龍樹,嶺南之敗類!”


    罵完,馮盎叫來手下。


    “廣州那邊有什麽動靜,李超到廣州沒有?”


    “廣州那邊一如繼往,李超的兵馬還沒到。”下人回道。


    馮盎皺了皺眉,按說旨意已經下發多日,李超從琉求南下,正順著東南信風,應當很快就到廣州的。


    李超隻有五千兵,他南來肯定是得先到廣州進港,補給休整,甚至是在廣州補充一些兵馬的。


    “李超還沒到廣州,他在拖什麽呢?”馮盎有些弄不明白了。


    ······


    茫茫大海之上,一支艦隊正在乘風破浪航行。


    海上風雨交加,好在風暴不大,船隊依然保持著編隊航行。


    “這鬼天氣,我們來的不太是時候啊。”李超笑著感受著船艙的起伏。


    海上航行,又遇這種風雨天氣,連甲板活動都沒了,隻能呆在船艙裏麵,聽著風浪聲,無聊透頂。


    “快了,我們已經到了天之崖了。”張仲堅躺在吊**,嘴裏叼著一隻小鹹魚幹,很淡定的道。常年跑海上的人,眼下這點風浪對他來說,真算不了什麽。


    “已經到崖州海峽了啊,可惜什麽都看不到。”


    馮盎還以為李超和他的艦隊、兵馬,還在從琉求趕往廣州的路上。可實際,李超早就過了廣州,隻不過根本沒在廣州停留。甚至李超離開琉求後,一個港口都沒停靠過。


    借著東南信風,這隻載著五千兵馬和補給的艦隊,一路直奔廣西而去。


    艦隊的目標是欽州灣。


    一個誰都想不到的行程。


    連馮盎都認為李超肯定得先登陸廣州,可李超卻秘密的直奔欽州而去。


    打蛇就得打七寸。


    叛軍主要是在廣西這邊,欽州又是一個必爭之地。李超雖隻有五千兵馬,可隻要奪取欽州,那麽守住欽州港,李超就能從海上源源不斷的獲得補給和增援。


    奪取欽州,直接瓦解叛軍中的寧氏主力,也能獲得一個堅固的據點,進可攻,退可守,到時馮盎這個老狐狸,也隻能喝李超的洗腳水了。


    多虧了如今的航行技術,可以不用完全靠著海岸航行。


    “我現在真的非常期待能看到欽州寧家人的反應了。”張仲堅嚼著小魚幹道。


    寧長真帶兵正猛攻薑州,他肯定想不到會有一支唐軍精銳自他背後殺出來,甚至直接抄他老巢。


    數日後。


    風雨過後,碧空如洗,晴空萬裏。


    欽州港的欽江口,一支艦隊悄然而至。


    “越王,欽江河水正滿,正適合我們艦隊駛入。”


    李超站在船甲板上伸了個懶腰,坐了幾天船,雖然他不暈船,但也覺得渾身不舒暢。“那就沿江而上,直接把船開到欽州城下吧!”


    艦隊浩浩蕩蕩的駛入欽江。


    江中,有漁船在捕魚,看到突然出現的龐大艦隊,驚的目瞪口呆。


    不多時,欽州城已經出現在了遠處江邊,映入李超的眼簾。


    鐺鐺鐺的警鍾之聲大作,欽州寧家人也發現了這不速之客的到來。


    李超大聲下令,“打起大唐的旗幟,準備登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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