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人的牛角號已經吹響,一隊隊吐蕃武士在舔盡了碗中的熱奶茶後,都有些意猶未盡。


    “大華的兄弟們說了,等拿下背信棄義的泥婆羅人,他們為我們準備接風宴,到時不但有肉鬆奶粉炒米粥,也還有這熱騰騰的奶茶,甚至還有馬奶酒。”


    祿東讚的戰前動員,說的那些剛剛才嚐到美味的吐蕃武士們個個高興不已。冰天雪地行軍這麽久,犛牛幹都啃的快吐了,今天的胃才是真正的舒心了。就為了這些熱乎的肉鬆粥、馬奶酒,都值得狠狠的幹他娘的泥婆羅人一場。


    “出發!”


    吐蕃武士們噴吐著熱氣,踏著冰雪前進。


    他們的身後,張琿抱著一把陌刀看著。


    “今天是哪天?”


    旁邊的一位參謀連忙道,“今天是臘月初八。”


    張琿笑道,“記住這個日子,複興三年臘月初八,獨立團離開吐蕃進入泥婆羅,團長張軍進入泥婆羅。”


    參謀官問,“記張軍?”


    “嗯,在我建立足夠的功業,在我重登王座之前,我都叫張軍。”


    獨眼參謀長端來一碗馬奶酒遞給張琿,“這馬奶酒味道還不錯,雖然不如灞上酒坊的白酒純,可摻了馬奶之後,在這冰天雪地裏喝起來卻又別有滋味。”


    張琿接過喝了兩口,“這是勝利的滋味。”


    寒風卷著雪風在冰湖上翻滾,一座座的營帳還立在那裏,但是一個個獨立團的士兵都已經武裝齊全,連那五千輔兵,此時都全都披上戰甲。他們拿起燧發火槍,他們提起長盾,握起長槍。


    今天的戰鬥是吐蕃人的,但張琿也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你說如果一會吐蕃人打殘了,我們要不要把他們給一起收拾了?”


    “用不著。”獨眼龍參謀長宋嶽在軍中多年,雖然過去的品級不高,但多年的經驗在。他接過張琿遞回來的半碗酒,喝了一大口。“隻要吐蕃人真跟泥婆羅開戰了,那我們就用不著對付他們,這戰打完,還有下一戰。泥婆羅雖說沒多大地方,兵也不多,可若能讓吐蕃人一直幫我們打前陣,能省下我們好多事。”


    “哈哈,宋參謀長說的對,就算今天吐蕃人敢亂來,那我也不怕,先讓他們嚐嚐我的陌刀。”


    “團長的陌刀已經練的不錯了,不過還欠些實戰經驗。”


    張琿建立起獨立團後,請來了獨眼龍宋嶽做參謀長。宋嶽就曾經是一個陌刀將,陌刀兵是步兵中少有的一個兵種,雖然數量少,但威力卻強。陌刀兵也號稱步兵中的兵王,每個陌刀兵都是精挑細選的高大戰士,身體強健,武藝出眾。


    特別是打起硬仗來,一排排的陌刀手身著板甲站在隊伍前端,陌刀揮舞起來,就如同是一堵刀牆。


    刀光迸裂,人馬皆碎。


    連騎兵衝鋒都能頂住,比起長槍手、刀牌手都強悍的多。


    張琿喜歡宋嶽的陌刀本事,親自組建了一個陌刀營。陌刀營隻有八百陌刀手,人手一把陌刀。


    巨大的刀鋒,讓人看著就怕。


    采用最優質的鋼鐵合金,用最先進的鍛打技術,使得陌刀的刀鋒極長,可卻並不易斷,能夠適用於劈砍等戰術,擁有極強的破甲效果。


    在那些勇猛彪悍的陌刀戰士的手中,能發揮出極大的威力。


    陌刀將宋嶽卻更看重張琿手裏的燧發火槍,尤其是如果搭配上陌刀,那效果絕不是一加一那麽簡單,而是成倍的提升戰鬥力。


    以陌刀加燧發火槍組成空心陣,陌刀手在前,火槍手在後,遠近兼備,能攻能守。就算是吐蕃這種彪悍的蠻軍,哪怕發起不要命的野蠻衝鋒,也一樣要吃大虧。


    “來,參謀長再陪我練練陌刀。有朝一日,我也要如參謀長一樣,打出一個陌刀將的名頭來。”


    “團長身份,豈能衝鋒陷陣在前。”宋嶽道。他說的不是張琿團長的身份,而是暗指他是皇子。堂堂皇子,就算現在當個團長,但真打起來,也沒有讓他持陌刀衝鋒在前的道理。


    “哈哈,沒那麽多顧忌。”


    吐蕃人士氣很高。


    有了錦衣衛提供的情報,他們早已經有了戒備,也知道了泥婆羅人的背信。突襲伏擊也沒有可能,雙方便都各自集結兵馬,在山口迎戰。


    午後時分,兩軍終於麵對麵。


    祿東讚遠看著鴦輸伐摩的旗號,神色複雜的歎聲氣。


    “需要喊他上來說話不?”


    右將軍蔣師仁搖頭,“沒什麽可談的,打吧。”


    號角聲再次吹響,吐蕃武士率先展開進攻。


    吐蕃步兵們緩步壓上前,吐蕃騎兵則在兩翼護衛。這是一種很標準的步騎協同進攻,以步兵為主,但騎兵卻如兩把尖刀,隨時可能從側翼捅過來。


    泥婆羅人沒有動,國王下令,直接擺出了防禦姿態。


    步兵將大盾樹起,一杆杆長槍刺出,後麵是弓弩手。同樣是以騎兵保護側翼,看起來穩紮穩打。


    吐蕃人越壓越近,他們放棄了過往以騎兵衝陣的慣例,反而用這種步兵緩慢壓上的新打法,看似緩慢,可卻給泥婆羅人極大的壓力。


    雙方還有一百多步,可已經有泥婆羅的弓箭手忍不住壓力,射出了手中的箭。


    第一支箭射出,便有越來越多的弓箭跟著射出。


    國王鴦輸伐摩看著那些箭零零散散的射出,然後最終無力的落到陣前,連一根吐蕃人的毛都沒沾到,不由氣的臉色發黑。


    “穩住。”


    吐蕃人步伐依舊,繼續前壓。


    不少吐蕃人一邊前進,一邊已經開始張弓搭箭。


    距離一百步。


    八十步。


    六十步。


    泥婆羅人的箭越來越多,箭雨落入吐蕃人中,不時有吐蕃人中箭。可這些吐蕃人卻表現出極強悍的氣勢,受傷的繼續前進。


    吐蕃人終於在距離泥婆羅陣前不過五十步遠的時候射出了手中的箭,連射三箭。


    然後隨著一陣陣急促的號角聲,吐蕃人高聲吼叫,開始奔跑起來。


    兩支軍隊狠狠的撞在一起。


    喊殺之聲響徹天地。


    後方不遠處山坡上,張琿和宋嶽立馬遠眺。


    宋嶽放下望遠鏡,“這些吐蕃人的做戰意誌還是很強的,十分彪悍。其實如果我們兩軍協同作戰的話,會更強。有吐蕃武士打前鋒,然後我們的弓弩手和火槍手再加上小鋼炮做火力輸出,泥婆人的這軍陣,根本抗不住半個時辰就會崩潰。”


    “但我並不是很相信吐蕃人。”張琿很直接的表明了他的想法,獨立團與吐蕃人聯手,自然更強。但誰又知道吐蕃人會不會反戈一擊呢。


    “等此戰擊敗泥婆羅人後,我看可以收編一些泥婆羅軍做為我們的仆從軍,這樣我們以後就能有一支放心可用的炮灰。”


    漢京。


    秦瓊敲打著腰,“每年這個時候,腰腿都不行了。老了,真的老了。”


    張超也感歎著道,“義父此生大小數百戰,受創百餘,確實虧了氣血。”


    “所以啊,過完這年,我也該乞骸骨退休了。”


    “義父幹完這兩年啊。”


    “算了,讓位退賢吧。蘇定方估計也等急了,哈哈。”


    大華立國三年,樞密使這個軍方第一職位人選也換了兩個,李靖、秦瓊都沒做多久,如今秦瓊也要退了。


    “我還想讓義父再管兩年樞密院,蘇定方不如義父穩。”


    “也不錯了,資曆能力都是數一數二的。”


    兩人邊聊著天,邊下著棋,不過兩人心都不在棋上,也就隨便下下。


    “泥婆羅果然如義父等所料的那樣,最終還是不肯臣服,他們陳兵邊界。張琿那小子與吐蕃人聯手大敗泥婆羅人,還生擒了其國王鴦輸伐摩,倒是令朕意外。”


    秦瓊笑道,“二皇子其實才能本事是有的,誌向也不小。隻是還年輕,心性不太穩,這兩年也做了幾次糊塗事情。這次陛下讓他去天竺,倒是個好決定。錦衣衛那邊關於泥婆羅之戰的詳細報告我也看過了,二皇子前後的處置決斷都很優秀,特別是用吐蕃人為前陣,在兩邊打的精疲力盡的時候,一舉殺出,給了泥婆羅人致命一擊。”


    “此後更是如狂風席卷一般的徹底擊敗泥婆羅軍,最後又如閃電一般的攻入泥婆羅境內,率軍直搗泥婆羅王都,鎖定勝局。前後數戰,充分的顯露出了二皇子的眼光和手腕。”


    在這一戰中,張琿甚至手持陌刀策馬衝鋒,據查,他親手斬殺了七名泥婆羅軍,連國王鴦輸伐摩,都是他帶領自己的騎兵營親自追擊攔截俘虜了。


    生擒名王,一人滅一國。


    這是實打實的功績,哪怕也有兩萬吐蕃軍的功勞在內,但吐蕃人的主要是在山口一戰出力較多,可其後的一係列用兵之中,張琿的決策很重要。若不是他大膽閃電進擊王都,也不可能這麽快鎖定勝局。


    張超也明白這裏麵不全是張琿的功績,肯定也有他手下的那些老將們的寶貴建議,可不管怎麽說張琿是主將,這功績他也有一份,甚至還是主要那份。


    “朕打算賜封張琿泥婆羅國王爵位,賜他泥婆羅國王都在內的三百裏做為封地,另授他為泥婆羅提督一職,以示嘉獎。”


    “有過則罰,有功必賞,這是應當的。”秦瓊讚成。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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