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島東這邊的海域是淺灘,大船不等靠岸就會擱淺,所以船上的人隻有下來先遊後走。


    領頭的正是裘千丈,身後還帶著四名鐵掌幫的幫眾,那四個人合抬著錢青健的大斧子。


    海裏麵沒人打樁子,裘千丈也不鐵掌水上漂了,直接來個鐵掌水中遊,然後是鐵掌水裏走。


    錢青健等到和裘千仞麵對麵時,才低聲問候道:“裘幫主辛苦了。”這是在幫眾麵前給老裘麵子,這類眉眼高低的做派,錢青健在黃河幫裏就是駕輕就熟的。


    裘千丈嘿嘿一笑道:“為了你老弟,辛苦點我也認了。”說著一擺手,身後那四名幫眾放下了斧子回船去了。


    錢青健覺得裘千丈語氣有些古怪,似乎情緒非常低沉,就仔細地打量了裘千丈幾眼,淡淡地星光之下,隻見裘千丈的兩隻眼睛變成了熊貓眼。“你眼睛怎麽了?誰把你揍了個烏眼青?”


    裘千丈長歎一聲,回頭看了看已經遊入水裏的幾個幫眾,這才低聲道:“還不是你老弟惹下來的麻煩?那個叫公孫止的被你嚇跑之後,前幾天又來找你,找不到你就把我揍了一頓。”


    錢青健怒道:“嘿!他奶奶個熊的,大舅子……呃……他也敢揍?這還有沒有天理了?老裘你別難受,回頭我去找他算賬,我非得把他眼眶骨頭揍碎了不可!”


    裘千丈奇怪道:“大舅子是什麽意思?”


    錢青健剛才說完話已經自知失言,心說裘千尺這時候恐怕還沒找到公孫止呢,否則以裘千尺的妒性,豈能容公孫止在卓千悅這樣的美女手下混飯吃?嘴裏連忙含混過去:“哦,口誤,口誤。”


    裘千丈卻不是那麽好糊弄,追問道:“不對,你得給我說清楚,我是有個妹子,不會是跟這公孫止有什麽瓜葛吧?”


    錢青健哈哈笑道:“大舅子是我們山東的罵人話,我是罵那公孫止的,你妹子都多大了,公孫止才多大,虧你能想到一起去!”


    裘千丈訕笑道:“你說的也是,我妹子今年都四十二了,那公孫止不過二十七八歲,應該不會有什麽牽扯。”


    錢青健聽裘千丈提起裘千尺的真實年齡,心想記憶中裘千尺在跟楊過的對白裏說隻比公孫止“大上幾歲”,顯然是怕說比自己老公大了十四歲惹人笑話,才這撒了這個謊,想到這裏,他也起了好奇心,就問道:“你妹子現在在哪呢?鐵掌山嗎?”


    裘千丈搖搖頭,神色憂傷道:“我那妹子因為二弟對我不滿,跟二弟大吵了一架,離家出走了。”


    錢青健心說果然,裘千尺已經在混江湖了,她追殺別人追到了絕情穀應該也就是這兩年的事情,然後在絕情穀中認識了公孫止,並且一見鍾情,又生出來公孫綠萼。


    然而如今公孫止沒在絕情穀,卻在長樂幫辦事,難道說,公孫止和裘千尺不會再成為一對夫婦了?


    眼下顧不上那麽多,最近兩年的設想都跟絕情穀不沾邊,還是先顧眼前的事情吧,所以錢青健就問裘千丈:“公孫止怎麽敢揍你的?你沒給他表演一下你的絕技麽?”


    裘千丈道:“別提了,是我先動的手,我看他被你用水噴的到處跑,以為他武功很低,他找你的時候又沒帶刀劍,我就想替你再解解氣來著……”


    錢青健直接無語了,原來是這麽回事啊,再已經被他扭轉改變了的記憶中,這裘老大一身通臂六合掌練的雖然也還不錯,也能推陸冠英一個趔趄,也能拍郭靖一掌,問題是功力不足啊,不打中對手還好點,一打中就特麽露餡了。


    那公孫止此刻雖然沒練鐵掌神功,可也不是歸雲莊時期的郭靖能打得過的。裘千丈就更不行了。


    裘千丈道:“別說這些沒用的了,還有十來天我就要上島提親,如果黃老邪、洪七公和歐陽鋒看見我這熊貓眼,我怎麽解釋啊?”


    錢青健也傻眼了,這倒是個相當嚴重的問題!事先計劃的時候,哪裏考慮到這個變化啊?


    根據裘千丈在歸雲莊的一番表演,給黃藥師留下的印象,裘千仞就是天下第一高手,而且還是深不可測的。就是王重陽死而複生,恐怕也打不過裘千丈表演出來的裘千仞。


    若說這麽高絕的裘千仞被人打成了烏眼青,那麽,誰打的?誰有這麽厲害的水平?就算撒謊說是南帝打的,黃藥師也不會相信。


    這哥倆站在沙灘上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應該怎麽繼續演這場戲,索性並肩坐了下來,星夜無語聽濤。


    錢青健忽然想起公孫止怕老婆的事情來,心說如果把這烏眼青解釋為老婆揍得,倒是可以蒙混過去。


    故意挨打,高手也會被打死打傷的。比如百年前被戒棍打死的少林方丈玄慈,一年後故意不用武功讓一幫老百姓打得鼻青臉腫的郭靖,都屬於這種情況。


    所以錢青健把這個理由說了,又雙管齊下——抓緊施展薛家醫術,用手指給裘千丈輪刮眼眶(讀者別腦補為眼保健操),起到活血化瘀、消腫止痛等作用,按正常來說,十天後這熊貓眼也就看不出來了,被老婆打得這套說辭,隻是備用而已。


    錢青健卻沒有馬上回到老頑童那裏,而是在岸邊繼續修煉“易筋煆骨篇”,直到天亮之時,他已經把易筋煆骨篇的第一段練成。


    記憶中,數天之後,郭靖和黃蓉兩人在明霞島上,用了七天也把這第一段練成了,而郭靖更是又用了數天,練成了第二段。


    這第一段具體的功效從黃蓉的身上體現出來,就是黃蓉在摸了石子追野羊,準備用暗器手法打死野羊時,卻發現她已經跑得比野羊更快了。這看似是輕功的提高,其實卻是內力的增進!


    錢青健單手拎起巨斧來,試著在身前抖了一個斧花,使了全真劍法之中較為繁雜的一招“杏花疏影”,立即驚喜地發現,平時用巨斧使不完全的劍招竟然能夠圓潤使動了!雖然用巨斧依然不如用長劍輕靈迅捷,但是畢竟已經能夠將劍招圓滿使出。


    這,這進步很大嘛!


    此時東方海麵上露出了朝陽的眉毛,大海上霞光萬道,那艘鐵掌幫的渡船也已駛入深海。海麵上潮水一浪接一浪地湧來,拍打在岸上濺起浪花如雪,景色甚是迷人。


    錢青健心念一動,將懷中物品都收入到李玉秋為他製作的防水皮囊之中。扛起巨斧就下了海。


    楊過不是在東海練劍六年後達到了玄鐵劍法的木劍境界麽?


    誰規定獨孤求敗的玄鐵劍法必須先在山洪裏修煉了?


    神雕不讓我在山洪裏練,我特麽直接下海不行麽?神雕再牛逼也不是龍王,總管不到桃花島這片海吧?


    大海深處暗流湍急,潮水凶猛,我先在淺處試試不行麽?


    潮水暗流衝得人無法在水中立腳,我沒有玄鐵重劍,我用同樣重量的巨斧壓著身體立腳不行麽?


    子時午時浪頭最大,我先在其它時辰裏麵試試不成麽?


    這,就是錢青健在桃花島的第二個計劃——海底練重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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